海難

我無助地愛著那些小木船

餐桌擴(kuò)展成了海灘，它們就擱在那里

再縮小一些，小木船，飄在西紅柿湯里

我與我，兩個(gè)蛙人

在躲避對方目光中鯊魚的牙齒

大海慢慢低下去

大陸架顯得更加大

小木船，這一小片油花的痕跡

駛行了好遠(yuǎn)

現(xiàn)在停在我痙攣的胃部，揉了一下

我吐，我吐出了大海、鯊魚、小木船

和一次毀滅性的海難

往遠(yuǎn)方看

我想停下來，看看窗口外面的草地通向哪里

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草尖

上面滴下一只狗的汗

一只狗，卻是陌生人帶來的，它從小貨車上

跳下，就被一叢新冒出來的

草尖迷住。它的主人把冰箱、微波爐、沙發(fā)

從車上搬下來。還有一只更大的狗

它咬住一雙拖鞋，鼻孔里噴出聲音

草尖上的那只狗流下了汗，離開了

草尖漸漸連到的我的胸口

我往遠(yuǎn)方看去，有一片無際之海：海上的狗吠、拖鞋

陌生人、一滴汗、草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