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銀
烏云密布,黑沉沉的,氣氛有些壓抑。傾盆大雨還在下著,如斷了線的珠子,散落在大地上。
此刻,我和我的家人正在為我一周歲的侄子慶賀生日。
屋子里的打鬧聲、喝酒的吆喝聲趕跑了夜的寧靜。但依然可以聽到窗外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像是誰在彈奏一首奔放悅耳的曲子。屋內,也許是因為人多的關系,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我狼吞虎咽地吃著。這時,弟弟喊我下去玩,我爽快地答應了。外面一些小孩在你追我趕,玩得不亦樂乎。百般無奈,我上前打了一下招呼,正準備走,有一個小孩叫住了我:“姐姐?!薄班??”“咦?”他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透著疑惑,“姐姐,你怎么總是斜著看呀?”此話一出,周圍如浪潮般的眼睛齊刷刷盯著我看,一股羞澀感和窘迫感油然而生,痛意席卷而來,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喜歡,要你管!”然后面紅耳赤地離開了。
又是這樣……我漫無目的地走著。為什么?為什么陌生人見到我,注意的都是我的眼睛,都以為我跟他們說話時卻看著別處,很沒有禮貌。而熟人見面時總不忘嘲諷我?guī)拙洌骸靶毖?,斜眼……”為什么他們總戳我的痛處!好難過,好像周圍有千萬張嘴,在我面前滔滔不絕:“斜眼……”“對,你是個斜眼……”“斜眼狼,斜眼狼……”“哈哈哈……”“啊——”我心煩意亂,從心底大吼一聲。
雨,仍在下,沒有一絲溫度,冰涼冰涼的。我把手伸出去,雨落在肌膚上,像無情的針,刺痛著我的心。
“你的孩子治療時間太晚了,有些難度??!不行就只能做手術了?!边@句話至今還回蕩在我的耳邊。
外面煙雨蒙蒙,但模糊了我視線的不是雨,而是在眼眶中打轉的淚花。
因為眼睛的緣故,我不知被嘲笑了多少次,以前以為自己只是眼睛沒長好,發(fā)育得慢,所以放任不管,可直到上了五年級,那次被逮到醫(yī)院做檢查,才知道……淚很想流下,可倔強的心讓我不愿屈服!
“果果姐姐,你在這里干嗎呢?吃飯去吧?!蔽业乃季w被拉回到現(xiàn)實:“嗯,走吧。”
“這是我家孩子?!币坏轿蛔由?,媽媽就摟著我?!伴L這么大了呀?!币粋€陌生的面孔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翱刹皇菃幔劬χ魏脹]?”“還沒治好呢?!薄罢€沒治好呀?”她大呼小叫,引來了很多人的目光。我暗暗握緊了拳頭,再也沒胃口吃飯了,和小朋友們玩了一會兒就跟媽媽回家了。
醫(yī)生那句話令我刻骨銘心,眼睛的事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真的無法挽回了嗎?
(指導老師:鄔榮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