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修
一、關(guān)于我的職業(yè)
封閉又狹小的空間里,氧氣一點一點地流失,儀表盤幽幽地閃著光,里面吱吱啦啦地傳出來一些聲波,斷斷續(xù)續(xù)的。
“守望號……PT35……聽得到嗎?成……成天青!你還活著嗎?!”
我苦笑,我這會兒是連呼吸都困難,否則,我還真想大吼一聲:“我快悶死在自己造的飛船里了!”
守望號是我嘔心瀝血地研究多年的成果,如果不是飛船失事,在返回之前我被莫名地吸入旋渦,又莫名地被甩出去,導致墜落地面時所有的裝備都跟倒垃圾一樣堆在我身上的話,我依舊會深愛著它。
傳輸器徹底死機了,我絕望地呼吸著最后一點氧氣,靜待死亡的來臨。
咔嗒一聲,飛船突然動了一下,我睜開眼,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
難道我不是掉在哪個廢棄的小行星,而是回到地球了?否則,哪來的生命?
飛船晃動了兩下,然后發(fā)出一聲巨響,我清晰地聽到鋼塊與堅硬物碰撞的聲音。
頭頂出現(xiàn)一絲光亮,然后越來越多,我重獲空氣的同時,心痛得無以復加,我的守望號就這樣被撕開了!
然而,我還沒有看清楚劈開飛船的是哪些人,突然便出現(xiàn)一只大手,扯著我的領(lǐng)子往上一提,頓時我的視線開闊了。
重見天日的下一秒,我就恨不得再將自己按原樣擺回飛船里。
怪異的參天樹木、大片大片的紅色草地以及空中飛的巨大的形如鳥類的生物,還有……面前這個拎著我的具有西方面孔的英俊男人和他背上那倆巨大的黑色翅膀。
這位疑似外國人卻又更像某種神獸的生物,提著我左看看、右看看,大氣也不敢出,場面一度僵持不下。
顯然,這里不是地球。更顯然,我沒有落到我們半個月以來一直勘測的行星上,而是落到一個種族強大、物種變態(tài),還從來沒有在探測儀上顯現(xiàn)過運行跡象的星球上。
那男人皺眉,面無表情地打量我一番,然后開口,嘟囔了一句我沒聽過的外星文。
雖然我這時候有點飄,但我還是很友善地說了一句廢話。
“先生,請講普通話。”
“……”
那人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只見他眼睛里閃了下藍色的光,那光亮讓我很不舒服,感覺自己就像渾身上下被儀器透視了個遍。
下一秒,那人開口飆了句流利的中文。
“你……是不是從隔壁那顆藍色星球上來的?我見過你們的飛船?!?/p>
我訝異地看著他,這自帶播音腔的口音,居然能隨意地跳轉(zhuǎn)語言,太先進了吧!
可是,這滿滿的侏羅紀畫風又是怎么回事?科技那么超前,卻一點超前星球的樣子都沒有。
我艱難地開口 :“那個,帥哥,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你能不能先松手?被吊在半空中的滋味真的不怎么美妙?!?/p>
男人一挑眉,手猛地撒開,我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
他的嘴角噙著一抹笑,說:“你們的飛船總體來說還不錯,在太空里兜轉(zhuǎn)過很多次,卻沒有過像你這樣掉下來的情況,你的飛船難道是私人的?”
他一臉好奇,我卻斜著眼看他。
沒錯,我的裝備都是非官方自制的,你高興了吧!“不過,正好,我本來就準備了解了解我們鄰居,你碰巧來了,省事不少。”他說著,背后的翅膀慢悠悠地扇動著,看起來氣勢磅礴。
我還沒來得及理解他這話的意思,地面突然一顫一顫地開始震動。我睜大了眼睛,遠處一只巨大的豹子正往這邊跑來,跑到一半時縱身一躍,落地前雙腿一彎,穩(wěn)當?shù)毓蛄讼聛恚X門一低:“老大!”
整套動作行云流水,真的太適合被人用來拍馬屁了。
“逮住了兩個變種人,懷疑是水種星球的奸細?!?/p>
“很好,關(guān)起來吧?!彼卣f著,眼神卻瞟向我。
于是,那只豹子也看向我。
這時,我才訝異我居然連那豹子的話都聽懂了,可能是它家老大用中文跟我交流,沒切換回去,它說的話就也自然地切換成中文了。
這是什么高科技?。?/p>
男人哼了一聲,打了個響指,說:“順便把這個雌性生物也帶走,暫時看著?!?/p>
“為什么!”我蹦了起來,“我不是奸細啊!我只是很意外地到了這里,我也不愿意來的啊!”
“外來者,這里沒有你說話的地方。”他邪惡地笑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像處理奸細一樣處理你,畢竟我還要靠你來了解你的星球,我會用別的方式來對待你?!?/p>
我一梗脖子:“比如?”
“配種?!?/p>
“……”
嗚嗚,我的貞操,到底還是沒能給金城武……
男人高貴冷艷地抱著胳膊,斜視著我:“我叫布昂,是這里的最高領(lǐng)導者,聽到?jīng)],愚蠢的地球人?”
你才愚蠢,你全家都愚蠢。我瞪了他一眼,然后被豹子叼起來拖走了。
二、這個男人太不要臉了!
這個星球上的生命特征與地球上的其實很相似,空氣和水都很充足,物種更像遠古時期的獸類,但它們似乎能和科技手段融合起來,達到既有戰(zhàn)斗力又有頭腦的狀態(tài),簡單來說,就像攜帶了坦克和電腦的生命體。
無論在哪一方面,這顆星球貌似都比地球先進得多。
因此,勢單力薄的我,只能任人宰割。
布昂極有氣勢地邁著長腿走進監(jiān)獄,兩側(cè)跟著各種奇形怪狀的動物,他踱步到我跟前,伸手打開門。
我心虛地笑了,擺出一個自以為很誠懇的表情。
“帥哥,我們能不能商量一下,你放我回去,我可以將我渾身上下每一個器官的數(shù)據(jù)都提供給你們,配種這種極具野蠻性質(zhì)的行為,還是算了吧?”
要是來真的,口味真的很重啊。
布昂淡淡地笑笑,抬了抬手,后方立刻飄出來兩坨絮狀的不明物體,圍繞在我身邊,將我托了起來。
“你們也算是高智慧型生物,研究價值比別的垃圾星球上的生物要高得多,我怎么舍得只是用來配種這么簡單。”
眼前的男人眼里閃著我看不懂的光芒,明明如琥珀般剔透,但我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險。
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補充一句:“當然要多方面地研究?!?/p>
怎么著,你還要解剖了我?
無視我驚恐的眼神,他淡然地吩咐了一句 :“把她送到我的臥房去?!?/p>
“好的,殿下!”
什么?!
“等,等一下!”我迅速地喊出聲,不久之前還是他要把我關(guān)進監(jiān)獄,怎么這會兒就要將我往臥房送???
布昂抱著胳膊,好笑似的說道:“別緊張,我覺得,不能把你這樣的珍稀物種放在監(jiān)獄里。咱們換個地方聊聊,怎么樣?”
一點也不怎么樣!
可是,不等我反抗,身邊那兩坨生物便迅速地帶著我飛了出去,直奔布昂家。
一座瑰麗的大城堡。
等到了目的地后,門一開,我被直直地扔了進去。
還好,地毯非常厚,我不怎么疼。
然后,閑雜物種退散,布昂走了進來,反手把門關(guān)上了。
就算我的心再大,這會兒也慌了,條件反射地揪著領(lǐng)子往后縮了縮。
“帥哥,看來我真的不能再瞞你了,我曾經(jīng)獲得過國際散打比賽的亞軍,你要是再靠近一步,我很難保證不會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嗷!”
布昂直接忽視了我的話,上前一把將我扛起,往床上一扔。
“就你這樣,能對我怎樣?”他抱著胳膊冷笑,接著問,“為什么不是冠軍?”
我撓了撓下巴:“那天吃壞了……”
布昂有點打趣地看著我的自衛(wèi)姿勢,松了松領(lǐng)子。
“別怕,我沒準備對你做什么,至少現(xiàn)在不會?!?/p>
聽到這話,我微微松了一口氣,暫時沒有危險,還好。
“但是接下來,我要全方位地了解你這種生物的生活習性,所以,你會一直跟我生活在一起?!?/p>
什么?生活習性是什么鬼!你去抓只小白鼠也可以研究??!
我瞪著他,咬著牙說:“我不是動物!”
布昂悠閑地看著我,說:“對我而言,你就是動物,只是你有智慧,我了解你的器官數(shù)據(jù)有什么用?我對你們的言行,還有你們對事物的理解和思考能力比較感興趣?!?/p>
變態(tài)啊,還是個非主流??!
但虎落平陽,我還想活著回去呢,只能乖乖妥協(xié)。
“你可以讓別人來監(jiān)視我啊,剛才那兩坨棉花,我就覺得挺好的!”
布昂挑眉:“那是絮狀機器人,不是棉花。它們沒有自主意識,無法監(jiān)測你,你要別的生物來監(jiān)視你也行,但已經(jīng)成為人形的大多都有職務,沒工夫搭理你,獸狀的又不怎么理性,分分鐘可能吃了你。”
“行了,別說了。”我抬手打斷,“反正我只能跟著你就是了,跟著你有肉吃嗎?”
他點頭:“有?!?/p>
“好吧?!蔽視簳r滿意了,“那接下來我要干嗎。”
布昂打了個響指,他身上的衣服開始一件件脫落。
“喂,你干嗎!不是說不對我做什么嗎!”我大驚失色,往床里滾了滾。
他的眼神中有一閃而過的訝異,表情突然變得晦澀,嘴角勾起一絲莫名的笑,望著我的目光變得柔和不少。
下一秒,在我驚恐的眼神中,布昂僅披著一件單薄的袍子,剛好遮住乍泄的春光。他的手臂伸到我的腦后,手指嵌入我的發(fā)絲里,略帶著一點不容抗拒的蠻力,強迫我與他對視。
他笑著貼近,鼻尖幾乎與我碰到,一條腿曲在我的腰側(cè),他在我耳邊吐氣如蘭 :“我想看看,地球上的女人與我們星球上的有什么不同?!?/p>
說著,他的手指在我的領(lǐng)子處靈活地翻動了幾下,挑開了,我一抬眼,布昂俊朗的眉目恰好與我對上,一瞬間我居然忘了害怕,眼瞧著他越靠越近,最后不爭氣地閉上了眼。
良久,面上火熱的氣息消散了,我睜開眼,只見布昂抱著胳膊壞笑著看著我,像在說 :“我逗你呢!”
我頓時惱羞成怒,抄起枕頭就扔了過去。
“禽獸!”
“我本來就是獸類?!?/p>
他上前一步把我拎起來,往沙發(fā)上一扔,說:“我要觀察你們星球生物的生活習性,所以,之后我會寸步不離地跟你待在一起。如果不想讓我真的獸性大發(fā)把你撲倒,你就老實點去睡沙發(fā)吧。當然,如果你忍不住非要蹭到我床上來的話,我也是不介意的?!?/p>
說完,他笑著轉(zhuǎn)身,一旁的浴袍自動披到了他的身上,我瞅著他走進浴室,終于羞憤地往沙發(fā)上一躺,這個男人太不要臉了!
三、一言不合就抱大腿
守望號的殘骸還留在我掉落的地方,總部估計以為我已經(jīng)死了,其實我的現(xiàn)狀跟這個基本的猜想也差不多,我的確是生不如死。
布昂美其名曰監(jiān)視我,但其實在看著我之余,還強硬地將我列為他私人所屬的專用奴才。
布昂的本體是一只鷹,他們從獸體變成人體靠的是科技的支持,布昂之所以能成為領(lǐng)導者,是因為他進化得最徹底,并且能進行人形、獸形來回切換。
不過,這都不重要。
他為了了解我的多面性,不停地使喚我,最煩人的是,這個男人總是一言不合就以研究觀測我的名義對我動手動腳,尤其是他在泡澡的時候,我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拖到水里,然后就是各種臉紅心跳的濕身戲碼。久而久之,我終于忍不了了。
我憤怒地扒拉開糊在臉上的頭發(fā),冷著臉瞪他:“我不干了!”
布昂手上正翻著一本話本一樣的小冊子,見我這樣也不生氣,而是慢慢地抬頭,平靜地看著我。
當時我就腿軟了,這個男人的眼神太過深邃,像是有旋渦一般,輕易地就能將我吸入其中。
我趕緊轉(zhuǎn)移注意力,眼神一瞟,注意到他手上的書,發(fā)現(xiàn)封面上的文字有點熟悉啊。
我驚訝地湊過去,戳戳他,說:“你哪兒來的中國小話本?”
他看了看手上的冊子,聳聳肩:“藏書閣里的,雖然我能讀懂字,但看不懂其中的意思?!?
我拿過來,隨手翻開一頁,上面赫然一個標題:西廂記!
我詫異地盯著這冊子,這凝結(jié)了中國古代對愛情美好向往的小話本,他看不懂是正常的。
我的心里正五味雜陳著,布昂不知何時又貼到了我的身后,胳膊環(huán)繞過來箍住我的腰,鼻尖在我的耳后蹭了蹭,壓著嗓子說道:“這篇看起來還不錯,給我讀讀?!?/p>
我頓時汗毛都豎起來了,先不說這是個愛情故事,就布昂這令人生疑的舉動,我怕他聽了當下就把我撲倒了,畢竟不管是張生還是崔鶯鶯,那都是向著和諧的光輝大道進發(fā)的!
這一頁必須立刻翻過去!
于是,我胡亂地翻了幾頁,終于看到了一個成語標題,立馬舉到布昂面前,打住了他越來越肆意的舉動。
我說:“這篇叫臥冰求鯉,這一頁的故事,大概說的是一個小孩跟鯉魚發(fā)生的事,然后這條鯉魚吧,它……挺肥的,然后……”
然后,你能不能把爪子從我身上拿開!
我停頓了一下,抬頭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布昂愣了愣,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不鬧騰我了,我瞅著話本上畫著的一條魚,發(fā)覺了一個問題。
“我餓了,你不是說跟著你有肉吃嗎?這些天我只吃了蔬菜水果?!?/p>
布昂原本帶著點探究的眼神瞬間變得有點無奈,還帶著點莫名的寵溺。我眨眨眼,是我看錯了嗎?
他說:“現(xiàn)在大部分的生物都在依靠科技進化,包括魚,不能隨便抓了來吃,只有西北方的那條河里,說不定還有純種的魚?!?/p>
我的眼睛亮了,拉著他的袖子,激動道:“那我們?nèi)h,再不補充點蛋白質(zhì),我就要餓死了。我一餓什么事都干得出來?!?/p>
“河對岸就是反抗我的敵對陣營?!辈及喝挝艺垓v他的袖子,說,“如果被發(fā)現(xiàn),他們會把你烤了吃掉?!?/p>
我撇嘴,我以為你天下無敵呢。
“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就絕對不會有危險。”我諂媚地說道,“而且說好的觀察我的一言一行呢?!?/p>
布昂重新板起臉,那意思是——此事沒得商量。
我假裝傷心,差點哭出來:“我們那還有句老話,叫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意思是,我因為聽了你的話而獨自去撈魚,最后被人弄死了,雖然不是你動的手,卻是因為你而死的。這不扎心嗎,殿下?!”
布昂皺眉,忍無可忍地一把攥住我的下巴,我握著他的手腕,就差哭鼻子了。
“……算了,帶你去就是了。”
我倒沒想到他會答應,當下激動得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蹭啊蹭。
“殿下人最好了,嗷嗷!”
他哼了一聲,掙了一下沒掙開,語氣淡淡的:“這世上估計也就只有你說過我好?!?/p>
我美滋滋地笑笑,回答:“他們都是群愚蠢的凡人?!?/p>
我麻利地去準備東西了,布昂慢吞吞地起身,看他的樣子,我不確定他是否還記得我那艘被他撕開的守望號,它貌似就在西北方向。
四、一言不合就被抓
直到出門后,我才理解了布昂說的分分鐘吃了我是什么概念,如果不是他在身邊,我想我真的會被隨時隨地躥出來的各種猛獸一口吞進去。
太野蠻了??!
那條隔開兩地的河還挺寬的,河面升騰著薄霧,水里的情況有點模糊。
布昂揚揚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眼睛往河面瞟了一下,愉快地說:“到了,下去捉吧?!?/p>
我猶豫了,這水看起來又深又涼,很讓人膽怯,何況我的本意是順道瞅瞅我的飛船還在不在,但這一路,我什么都沒有看到。
“嘿嘿,還是算了吧,我突然發(fā)現(xiàn)餓過頭了,就沒什么食欲了?!?/p>
我心虛地對他說著,本來以為以布昂那對一切事情都不溫不火的態(tài)度,他頂多懟我?guī)拙?,結(jié)果我的話音剛落,他突然猛地抬眸看我,一直平靜的表情變得凝重,隱隱帶著一些憤怒,摻雜著一些不解和委屈。
他說:“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一天天閑著沒事,愿意跟著你做這些無意義的舉動?你來這里到底是抱著什么目的?”
他說著,突然一把攥住我的胳臂,往左邊指了指:“你的那艘破飛船在那個方向,你一直左顧右盼,是不是在找它?你想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布昂在說后面一句話時,語氣沉了很多。
即便他是人形,也包裹不住原始獸類的氣場,我霎時間愣住了,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他會不會氣得生吃了我?!
得不到我的回復,布昂微微閉了閉眼,壓制住了自己的脾氣,轉(zhuǎn)身冷冷地丟下兩個字:“回去?!?/p>
我躊躇地挪挪步子,想想還是先跟著回去吧,到時候再服軟。我往前走了一步,本來我是站在河岸邊,水里突然傳來一些微弱的聲響,我微微愣神,停頓了一下,下一秒,一陣極具沖擊力的破水聲從我身后響起,一根觸角一樣的東西延伸過來,瞬間將我捆了個結(jié)實。
“哇!啊??!”我尖叫著,布昂猛地回頭,碰巧只看到了我被捆住提起來然后被帶到半空的場面。
襲擊我的是一只奇怪的生物,有觸角,還會飛。
布昂的翅膀瞬間亮了出來,跟在后面緊追不舍,我驚恐之余好奇地抬頭看看綁架我的這位大佬,結(jié)果更強大的求生欲讓我趕緊低下了頭。
這位長得真是一言難盡??!我急需布昂來洗洗眼睛!
不過,布昂雖說是個神一般的存在,但他追啊追,怎么就追不上呢?
頭頂傳來一聲嗤笑,緊接著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來。
“布昂,拾到了珍稀的外來客,怎么能自己藏著,我們應該共享才對啊?!?/p>
我暈!什么共享!比起奇怪的動物,我更愿意跟布昂待在一塊??!
底下又傳來一聲輕蔑的冷哼,布昂側(cè)過身子,翅膀后面突然甩出一根泛著寒光的鞭子,往我頭頂抽去。我趕緊低下頭,卻在這一瞬間被突然闖入我視線的一個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在地上的、那片開著大豁口的、守望號的殘骸。
身上的觸角動了動,布昂一鞭子打在上面,只聽見一聲慘叫,觸角松開了,我筆直地掉了下去。布昂想伸手撈一把,卻被上方的東西纏住,兩個動物瞬間纏斗在一塊。
然而,就那么剛好,我掉進了守望號里面。
雖然我還是疼得齜牙咧嘴,但比掉在地面?zhèn)顒庸呛谩?/p>
此刻我簡直就是經(jīng)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守望號雖然毀了,但傳輸器和通信器還可以用,我必須讓組織知道我還活著,好讓他們趕緊來救人。
傳輸器閃了兩下,我緊張地盯著它,外面的打斗聲漸漸小了?!啊?,成天青?是你嗎?”
對面的人很激動,我也很激動,家人?。?/p>
“是我,部長你聽我說,我掉落在離地球非常近的一個星球上,它隱藏得非常好。守望號已經(jīng)毀了,我會把通信器帶在身上,你一定要快點找到我,這邊全是靠高科技支持的奇怪生物,非常危險,我好幾次死里逃生?!?/p>
外面已經(jīng)有腳步聲靠近,我趕緊切斷傳輸器,把一個小小的機器塞進懷里。
下一秒,守望號被整個撕開,巨大的沖擊力襲來,我回頭,那只怪獸便兜頭將我抓起。
我暈,難道布昂沒打過它?不是說布昂是最厲害的嗎,說好的大神呢!
對面的怪獸邪惡地笑了,轉(zhuǎn)身飛了起來,我這才看見,空中不知道何時多出了很多怪物,圍著布昂廝打。他雖然沒落在下風,但確實抽不開身。
“他的確很厲害,但是他怎么可能打得過那么多戰(zhàn)士。奇了怪了,平時沒見他自己往這邊跑過,今天他這是腦子壞了?”
我崩潰地看著天上,都是我的錯??!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這些怪獸全都開啟了說中文模式,交流起來完全無障礙。
它絲毫沒有停頓,拽著我直接往河對岸飛去,我實在繃不住了,尖叫了一聲:“布昂,打不過就撤!別管我,啊嗷!”
作為一個心理素質(zhì)還不錯的飛行員,我堅決不能在坑了人家后,還指望人家冒著危險來救我,那樣簡直太沒有節(jié)操了。
余光掃到布昂略感詫異的俊臉,然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更凌厲了,接著一腳將旁邊的怪獸踹出了老遠。
不過一會兒,他就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五、堅定的一腿
事實永遠都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比起在怪獸這邊的遭遇,布昂對我簡直就是縱容啊。
我大氣不敢出地蹲在地上,那抓我過來的是怪獸頭子,它的名字非常別致,就叫怪獸。
“那個,怪獸頭頭,有件事我必須要解釋清楚。我其實沒有什么特別的用處,我的身體構(gòu)造,說實話還比不上你們呢。你們能不能放了我?”
對方聽我說完后嘲笑般地哼了一聲,說:“我當然知道,我抓你是為了挫挫布昂的銳氣,看到他碰了一鼻子灰的模樣,真讓我開心。”
我真誠地看著他,老半天才憋出一句:“那個,你應該看得出跟你們比起來,我的戰(zhàn)斗力可以忽略不提吧?”
“廢話!”
好樣的,我欣慰地點點頭。
“那你怎么會天真可愛地以為,把我抓走可以挫布昂的銳氣呢?”我問。
怪獸抬起頭,像是看著什么珍稀品種一樣地瞅著我,好幾秒后才嗤笑一聲,咬著牙說:“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我剛才抓了你的時候,你沒看見他那要把我生吞活剝了的樣子嗎?老子長這么大就沒見過他情緒波動這么大的時候,你倆肯定有了堅定的一腿,而我要宰了你這件事也不會因為你否認自己是他的女人而改變!”
說到這里,他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瞪得我莫名心慌。
我真想撲上去大喊:你真的誤會了,大兄弟!
我對布昂是有過那么一點想法沒錯,但他那分分鐘能吃了我的模樣確定是喜歡我嗎?你們星球表達情感都這么粗獷嗎?
完全不聽我解釋,怪獸懶洋洋地招手:“來人,把她剁了?!?/p>
啥?!我一下彈了起來,這貨不按常理出牌啊,不是應該先關(guān)幾天嗎?我好歹算是外星友人啊。“等一下!”我凜然道。
“怎么。”它危險地盯著我,鋼鐵一樣的觸角咔咔地響。我瞬間了。
“沒,我想說……能不能讓我死在剛才那艘壞掉的飛船里?!?/p>
“嘖,好吧,成全你。”它一揮胳膊,兩只巨鳥飛了進來,叼著我飛出去了。
沒想到啊,在我聯(lián)系上組織后不過兩個小時,我就命懸一線了,可憐我年紀不大,一次戀愛還都沒談過。
我這邊感嘆著,前方突然一陣火光沖天,那兩只鳥受驚,叼著我一陣亂撲騰,我在空中胃都差點被晃出來,眼睛都模糊了。
朦朧間,一個熟悉的身影沖了過來,迅速踹開那兩只鳥,我下意識地張開雙臂,跟他抱了個滿懷。
蒼天啊,布昂居然來救我了,我揉揉眼,抬頭,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在此刻變得更英俊了。
“你……”我有點感動,但剛開口就被打斷了。
“別說話,我?guī)慊厝?。”他抱著我轉(zhuǎn)身,我看了一眼打得難舍難分的兩方,這才知道為什么布昂才是這顆星球的領(lǐng)導者。
實力懸殊,大到他帶著我不管不顧地往回走時,都不用擔心身后壓倒性的勝利局勢會被怪獸扭轉(zhuǎn)。
臨死被救下,還是被大帥哥救下,感覺真的很不錯,我往布昂的肩膀上靠靠,不考慮別的,這時候我真的挺滿足。
“我不能真的殺了怪獸?!彼蝗徽f。
“啊?”我吃了一驚,問,“為什么?它是你的敵人,留著肯定會有隱患?!?/p>
“它是伊莎貝爾的弟弟?!?/p>
“伊……那是誰?”
布昂看看我:“恩師的女兒,我的未婚妻?!?/p>
我:“……”
我愣住了,半晌沒說話,良久才慢慢低下頭,開始進行自我檢討。
布昂這種等級、這種長相、這種武力值的存在,身邊怎么可能沒有女人,不對,雌性。
理智慢慢地回來了,我才想起,如果組織發(fā)起救援,我也是一定會離開的。處于這種本身就離奇又荒誕的情況之下,我動哪門子的心,簡直丟地球人的臉啊!
布昂沒察覺到我的異樣,繼續(xù)說:“我的老師在死之前,把所有的戰(zhàn)士軍力都給了我,他說怪獸太狠戾,無法當一個領(lǐng)導者。他還要把伊莎貝爾嫁給我,怪獸反對,可是沒有用,他就翻臉了,寧愿當背叛者。礙于伊莎貝爾,我不能殺他,只能盡量壓制住他。你有在聽嗎?”
“???哦,在聽。”我咬咬嘴唇,把心頭的那點不適強壓下去,抬頭與他對視,同時頓悟,怪不得之前怪獸看我的眼神那么狠,那么著急要殺了我,他覺得布昂喜歡我,怕我成為與他姐姐爭寵的對象?
然而,與我對上的是布昂更為焦急的眼神,他的眸子變得灰暗,抱著我的胳膊也驟然變緊。
“可是,我不喜歡伊莎貝爾,她對我來說,只有一個強加給我的未婚妻,我和她不可能有進一步的關(guān)系?!?/p>
這語氣很明顯是在向我解釋,我心頭一喜,突然卻想起懷中的通信器,頓時所有的笑容都凝固了,仿佛墜入冰窟一般。
我猶豫了,將喉嚨里的話也盡數(shù)吞了回去,我只聽見自己說:“布昂,經(jīng)過這件事,我們也算一起共患難過,總有點革命友誼了,所以,如果不久后,我的母星有人來接我,我希望你別為難我們。”
布昂聽到這話先是一愣,然后臉色冷了下來。
“你要回去?”
“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在這里我根本沒辦法生存,套用一句俗氣的話,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啊,不是,我們是兩個星球的人,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從原則上來說,我不該在這里。”
何況你都有老婆了,那還有什么好玩的。
布昂皺眉,一言不發(fā)地往回飛。
六、可以說是非常扎心了
回去之后,布昂先是跟我在一起待了半天,然后就不見了,接下來兩天我都見不到他的面,我在郁悶之余收到了組織傳來的信息,說是已經(jīng)找到了這顆星球,但還需要精細定位我的位置。
而緊跟這個消息而來的,是一個不速之客——傳說中的伊莎貝爾姑娘。
作為一名外來客,我對她沒有敵意,畢竟我的身份特殊著呢,但是她偏偏挑在我洗澡的時候出現(xiàn),這就有點尷尬了。
我看見一個妖嬈得不像話的美女扭著腰破門而入,用眼神掃視兩邊后,鎖定了池子里目瞪口呆的我。
她一扭腰,不屑地笑了。
“我說布昂這段時間寸步不離守著的是誰啊,原來是個外來客,不過,這長得也太差了?!?/p>
“我暈!你說誰差!”我激動得差點站起來,但好歹還記著自己一絲不掛,只能氣呼呼地坐在水里。
這位蛇大姐歪著腦袋打量我,她走近一步,眼神中又是不屑又是憤怒,像是恨不得將我一口吞了。
她說:“他居然為了你要跟我解除婚約,還讓無數(shù)個守衛(wèi)看著我,不讓我來找你。哼!等我把你的尸體放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就該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了。”
說著她惡狠狠地盯著我,與之對視的,是我震驚的眼神。
我著實沒想到布昂會做到這地步,我表明了我會離開的態(tài)度,他卻向伊莎貝爾提出解除婚約,其目的可不可以理解為,他想把我留下來,用戀人的身份?
事實已經(jīng)擺在面前了,伊莎貝爾的眼神愈發(fā)危險,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突然間,她不動聲色地笑了。
然后,我就感覺自己的小腿被什么東西蹭了蹭,低頭一看,一條拇指粗的黑蛇在我腿上打轉(zhuǎn),紅色的眼睛像是在與我對視,緊接著一個翻轉(zhuǎn),青白的肚皮滑過我的皮膚。
“……”
我嚇得身體僵硬又忍不住發(fā)抖,感覺血都要沖破天靈蓋,整個人崩潰至極。
我最怕蛇了!
伊莎貝爾笑得正歡,突然卻捂著胸口慘叫一聲,那條蛇猛地顫抖了一下,然后迅速地遠離了我。我木訥地抬頭,只見布昂板著臉沖了進來,強大的氣場將伊莎貝爾瞬間彈飛了。
這絕對不是真的未婚妻,我崩潰之余還這樣想著。
布昂扯著不知道從哪兒拿來的毯子,一把把我從池子里撈出來,裹了個嚴實,我膽戰(zhàn)心驚地把臉埋在他懷里,卻更崩潰了,我走光了??!
“伊莎貝爾,你找死嗎!”他聲音陰沉。
“布昂?!睂γ?zhèn)鱽聿豢芍眯诺穆曇簦彝艘谎?,蛇大姐一臉的心碎神傷?/p>
“出去?!北е业哪腥死浔卣f,然后轉(zhuǎn)身帶著我離開,頭都不回。
作孽啊,我心有余悸,那條蛇是挺恐怖的,但我都是要走的人了,布昂拉這仇恨做什么。
布昂把我放在床上,伸手握住我的小腿,檢查了一下,我不自在地說道:“沒被咬,估計她只是想嚇嚇我?!?/p>
“如果我晚來一會兒,你就不會這么說了。”他看著我,那眼神像在告訴我他沒有在開玩笑。
“喀喀。”我撓撓臉,自覺有點丟面子,嘟囔說,“其實吧,作為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偵察員,在應對突發(fā)情況的時候,我還是能夠做出正確反應的?!?/p>
布昂一臉“你不要騙我了”的表情,站起身看著我。
“伊莎貝爾不會再來找你麻煩,按律法來說,她不經(jīng)過我同意擅自傷害外來客,是要被關(guān)禁閉的?!彼麑捨康?。
我贊同地點頭,同時在他轉(zhuǎn)身欲離開的時候拋出一句:“所以說,每個地方有每個地方的律法,比如,我現(xiàn)在不在地球,但我依舊得遵守地球上的律法?!?/p>
如果組織上讓我回去,那我必須堅定地向地球奔去,不能回頭。
布昂沒說話,大步離開。
他不可能沒有聽到伊莎貝爾跟我說的話,在得知他要解除婚約之后我還堅持要走,站在他的角度想想,可以說是非常扎心了。
七、我也有一點點愛你啊
我覺得吧,我和布昂之間存在著我們不愿說破的特殊情感,這種感覺在他接下來幾天持續(xù)無視我的時候尤為強烈。
在很多次我去找他,但他一晃身就沒影的時候,我終于確定了這個怪異感覺的存在,雖然不愿意承認,但他應該是為我堅持要離開而生氣,通俗點來說就是,他在跟我冷戰(zhàn)呢。
而就那么剛好,偶然一次聽到路過的兩只小刺猬在議論說,準王妃天天在自己殿里發(fā)脾氣,把能看到的東西都砸了個稀碎,但布昂一直沒有去看她,搞得圍觀群眾都很郁悶,甚至有獸說,殿下這是典型的過河拆橋,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卻將恩師臨終前的托付冷落在一旁。
我覺得我應該去跟伊莎貝爾解釋一下,雖然我有點不大樂意,但是他們的路還很長,我只是一個意外,很快就會永久地消失。
為了避免伊莎貝爾不由分說地就吞了我,我特地喊了兩只老虎同行,然而到了伊莎貝爾臥房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屋內(nèi)一片狼藉,每個角落都帶著濃濃的憤怒。
我暗叫不好,伊莎貝爾走了,她會去哪兒?
一旁的一只老虎適時地說:“王妃平時再鬧脾氣也不會一言不發(fā)就跑,她都會砸完了自己的東西再去砸殿下的。”
我有種很強烈的、不好的預感,偏偏此時懷里的通信器響了起來,我的手動了動,卻沒去碰它。
布昂日理萬機是真的,他沒有覺察到伊莎貝爾的失蹤,在找遍了整座城堡之后,我確定她是失蹤了。
日暮漸黃昏,一艘軍用戰(zhàn)艦悄悄地停在了城堡的外面,同時我的通信器叫得更歡了。組長的聲音久違地傳了過來:“成天青,你在哪兒?趕緊出來,這里的物種太奇怪了,我感覺我們多停留一會兒就會多一點被撕碎的可能,還有這遠處怎么突然火光沖天的,這是星球風俗嗎?”
我艱難地咽了口口水,事情應該跟我猜想的八九不離十,我沒有搭理組長的咆哮式疑問,而是直接跑到布昂的臥房,但是他早就不在那里,只有一個絮狀機器人在空中飄來飄去。
我一把拽住它問:“殿下呢?!”
它掙扎了兩下,最后用尾巴指了指東南方向,我扔下它就往外跑,順著東南方向放下的梯子一路往上爬,終于在屋頂找著了布昂。
與此同時,大概是因為我爬得太高,組長瞧見我了,本著人道主義,他毅然決然地駕駛著飛船從我背后升了上來。
布昂沉著面孔,我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話來開頭比較好。
遠處已然一片廝殺聲,我抬頭望去,說:“怪獸又來挑事兒了?!?/p>
“嗯,伊莎貝爾投靠了他,連帶著我?guī)煾敢郧暗暮芏嗖肯??!彼恼Z氣淡淡的,仿佛這些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組長在后面拼命地呼叫我的通信器,我不自然地偏偏頭,糾結(jié)之余布昂卻突然上前,離我近了一點,一把擁住我。
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有些感覺水到渠成,話語反而是多余的。
我來不及多思考,布昂安靜地抱著我,很久才松開,在他的眼中,我看到自己面無表情地笑了笑。
“這事都怪我,不過這世上沒有什么事是一個擁抱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個?!蔽倚χf。
我往后退了退,布昂一言不發(fā),雕琢一般的五官逐漸融入黑暗里。他的眼眸深邃,帶著點我看不明白的意味,我心一橫,轉(zhuǎn)身大步跑向飛船。
在彌漫的硝煙里,我看見布昂扇動著翅膀飛到空中,他所制造出的巨大陰影阻擋了飛過來的弓弩炮彈,在愈來愈遠的一片模糊里,我好像隱約聽見他說了一句話。
嗯,中文,三個字的那種。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抹了把臉,悶悶地說著:“聽到了,我也有一點點愛你啊?!?/p>
八、先親一個!
一番周折,我總算回了母星,組織上覺得我此次算是死里逃生,特批我休假半個月。我望著看似祥和的陸地,想象著在不遠處的另一顆星球上,正戰(zhàn)火紛飛。
組長時不時地拎著點東西來看望我。他回憶起那天在城堡外,是這樣說的:“那仿若曙光一般的完美男人騰空而起的時候,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亮瞎眼,我想,那是光!”
說實話,我有一點點惦記布昂。
但是生活中從來不乏燦爛又短暫的片段,布昂是科技共生體,他能夠活很久很久,遺忘我也是一瞬間的事。
半個月之后,我恢復原職。
原本由我勘測的那顆行星在我失事之后,便由其他人接手。經(jīng)此一事,我開始認真地琢磨自己的專業(yè)水平,為什么人家的勘測技術(shù)就是比我強悍呢?
于是經(jīng)過自我批判,我終于承認自己的專業(yè)技術(shù)還是不夠強,于是暫時做著與外星球接洽的工作。
就那么剛好,完成勘測工作的那顆星球有代表來跟我們接觸,在一大堆數(shù)據(jù)的往來接收之后,我們決定訪問他們的星球。
這次,為了避免重復上一次的悲劇,我駕駛著官方的軍用戰(zhàn)艦出發(fā)了。
那顆星球離我們不遠,中間隔著布昂的地盤,我若無其事地經(jīng)過,風平浪靜,目標星球已然出現(xiàn)在視線里。
只是我沒注意到戰(zhàn)艦的后面悄悄跟上了一艘小飛船,等我見到那顆星球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前方停著幾艘飛船,正朝著我的方向。
這么客氣啊,還特地來迎接。
我美滋滋地上前,那幾艘飛船上下晃動了幾下,突然一束火光閃過,直撲我的船艙。我下意識地躲開,那幾艘飛船迅速分散開,圍困住我,然后一張巨大的網(wǎng)將我兜住。
這些外星人是要活捉了我啊,我急促地左右閃躲,但都被攔了回去,千鈞一發(fā)之際,耳邊突然傳來幾聲巨響,再一看,那幾艘飛船在冒煙。
我抹了把臉,這些外星人估計本來就是打著活捉我的念頭,看來他們與我們交涉時的美好嘴臉全是裝出來的。
可是,是誰救了我?
我眨眨眼,一艘小飛船晃進我的視線里,不用多說,隔著兩塊玻璃我都能看出里面坐著的是布昂。
霎時間,如果條件允許,我真想喊兩嗓子:“帥哥!我真的挺想你的!”
然而,布昂沒給我這個機會,我們隔空對望了一會兒,他就離開了,從我的上方消失不見。
我的腦子有點空,心里有點堵。此后,外空交涉這種事我也不干了,整天悶在控制室里,跟一堆電腦待著。我經(jīng)常一個人待著,偶爾有人來送點吃的,一開始我還跟人家調(diào)笑兩句,后來干脆就不理人了。
直到有一天,我正瘋狂地打著游戲,后面突然傳來一聲開門聲,我喊著“東西放下就好,謝謝”,可是沒人應答,我再一抬頭,后背一陣冷風襲來。
我木訥地轉(zhuǎn)頭,只見布昂一身西裝革履,好笑地看著我,帥得人挪不開眼。
他說:“成天青,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古彼萊星球的統(tǒng)治者,我來,與你們做友好的交涉?!?/p>
說著他挑了挑眉,組長在后面一臉嘚瑟。
我知道,我就知道,組長這個老奸巨猾的人,怎么可能放過跟這么高等的星球交流的機會,他肯定從那天我和布昂擁抱分別后就開始策劃了。哼!
布昂走上前,扯著我一縷頭發(fā)微笑道:“當初你到我的星球,我可是好好招待你了,你是不是應該招待回來?”
那敢情好??!
我的臉有點發(fā)燙,扭捏道:“那個,我家有點小。”
“我不嫌棄?!彼f著,我卻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到這兒來,那怪獸跟伊莎貝爾呢?”那晚那仗都打到家門口了,絕對是一兩天收拾不完的。
布昂淺笑,又略帶無奈:“怪獸用一座城池的存亡威脅我,他仗著我不殺他,加上伊莎貝爾投靠了他,他就更猖狂了。后來我實在沒忍住,還是把他宰了,之后我發(fā)現(xiàn),事情就簡單多了,他的手下本來就挺不樂意打仗的,怪獸死后,都嚷嚷著要回家種地,說總算能安生了?!?/p>
“噗!”我沒忍住笑出聲,果然不作死就不會死。
“那伊莎貝爾呢?”我問道。
布昂眼底沒有一絲波動,淡然地說道:“當然是自覺地跑回來了,否則還能去哪兒。她沒有了依靠,我也不是很想殺她,所以,我同意讓她繼續(xù)待在我的城堡里,但是,我借此機會取消了我和她的婚約。沒有這層關(guān)系,她以后也沒有理由胡鬧了?!?/p>
眼波流轉(zhuǎn),我咧嘴笑了,抬頭看他:“你準備,在這兒待多久???”
他笑了:“本來是來談合作發(fā)展企劃,但是,你愿意我待多久?”
對視間,滿是笑意,沒有任何雜質(zhì)。
我高興了:“你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p>
他沉默了幾秒,伸手揉揉我的頭發(fā),眼底透露著無奈:“待不了多久的,但是我會經(jīng)常來看你。你飛船操控不過關(guān),實戰(zhàn)也不過關(guān),所以,以后就由我來兩邊跑,我怕你哪天又一不小心掉到別的星球上去了?!?/p>
他說著,我不滿地“哼”了一聲。
布昂眼神溫柔,笑得無比寵溺,他說:“雖然有點麻煩,但我想能經(jīng)??匆娔?,這也是我為什么會同意那個‘大胡子跟地球合作的主要原因?!?/p>
我眨眨眼,扭頭看見門后面一臉激動的組長。見我瞅他,他立馬攥緊了拳頭,兩根拇指舉在面前對著勾啊勾的。
所以,組長才是看破了一切的人!
布昂的意思很明顯,那眼神仿佛就在說:“我喜歡你??!”
于是,我單方面感動得一塌糊涂,不由分說地撲了上去,抱著他就不撒手了。
他無比自然地順手箍住我的腰,問:“你這段時間過得怎么樣?”
我捧著他的腦袋,說:“別問,先親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