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衛(wèi)
鐘慶陽在大石上坐著,等師弟華官林前來決戰(zhàn)。
三年之約。這一戰(zhàn),不僅僅要比出師兄弟之間的功力,更要比出漆家堡的新任堡主。原堡主,也是二人的師傅,名叫漆懷遠,人稱漆三腿。不僅兩條腿功夫了得,天下無雙,還有一招,用頭上的辮子作暗器,能掃人眼睛,關(guān)鍵時候一招制勝。發(fā)辮子掃了人眼,對手哪還能迎戰(zhàn)?也許他太好勝,手法也太陰,因此娶了七房老婆,僅生育一女,名叫漆曉霞。
漆家無子,漆家堡在漆懷遠百年之后,只能從徒弟中選出一人為堡主。
大師兄鐘慶陽武功了得,為人正派,因此他不學(xué)師傅的辮子功。二師兄華官林功夫不差,而且計謀百出,兼有一身暗器功夫。
因此,三年前,比武爭位,兩人打斗,因忌諱華官林的辮子功,鐘慶陽武功打折。百招之后,分不出勝負。漆曉霞道,再練三年,勝者為堡主,我將嫁予為妻。這個誘惑太大,不僅僅因為漆曉霞美貌如仙,更因為這些年漆家堡積累下的財產(chǎn),勝過王侯。僅僅藏下的金子,就有上萬兩。
大石,約有五十畝田大。上面平展展的,特別適合決斗。
華官林姍姍來遲,說:對不起呵,師兄,剛才途中,小酌了一杯。
好吧,今天我們一定要決出勝負。鐘慶陽坦然地說。
行呵,行呵,師兄說了算。
今天你要把身上的暗器全部交出來,發(fā)辮用絲巾束好。去年,你就是憑暗器,才和我打平的。
去年沒有說不用暗器嘛,華官林有些委屈地說。
今年我們先講好,不用刀劍,不用暗器,只用手腳,誰先倒地誰輸。這個公平吧?
公平。師兄說了算。
那好,一炷香后開打。
一炷香點燃后,鐘慶陽開始在一邊熱身,先活動筋骨,把氣運得流暢。
華官林卻在一邊坐著,一動不動。直到一炷香燃盡,他才懶懶地起來,對鐘慶陽說,來吧,我倆祼戰(zhàn),這樣就沒有暗器可藏。
雖然不雅,可也無可厚非。不關(guān)性命,但關(guān)前途,關(guān)美人和金錢,誰敢大意?如果說男人可以視金錢如糞土,可不能視美人如糟糠吧。
好在大石在長江邊,背后是翠屏山,這兒幾乎沒有人煙,更何況時間是晚上子時,萬籟俱寂。別說人,鬼都沒有一個。裸就裸吧,師兄弟倆這些年,一起泡澡,誰沒見過誰?
華官林自己先脫,那身材,像堅挺的斑竹,找不到一絲贅肉。鐘慶陽年長他五歲,已過三十,雖然天天練功,還是肉多一點。不過,是肌肉,鼓突堅硬。
一個師傅教的,真要分出勝負,還是難。鐘慶陽內(nèi)功稍厚,綿勁十足。華官林年富力強,氣勢雄渾。
一個時辰,難分勝負。
二人盤旋。一股水飆來,直射鐘慶陽的臉。
肯定不是雨。
熱乎乎的,騷臭,原來是尿。鐘慶陽還未躲開,就被華官林一個掃趟腿打倒在地。
師兄,你輸了。
鐘慶陽十分沮喪,千算萬算,就沒算到華官林用尿作暗器,難怪他要裸戰(zhàn)。鐘慶陽是個坦蕩的人,盡管師弟有些頑皮,無聊,但輸了就得認賬,這才是大丈夫行為。
華官林就這樣成了漆家堡堡主,而且抱得美人歸,娶了漆曉霞。
從此,鐘慶陽浪跡江湖,隱身埋名,不知所終。
光陰如箭,三十年后,江湖上有人到漆家堡鬧事,眼紅富比王侯的財產(chǎn),主要是看華官林日漸老去,孩子武功比他差得遠。
沒想到,強大的漆家堡,未戰(zhàn)先降。
原來,當(dāng)年華官林為了戰(zhàn)勝鐘慶陽,練了個歪招憋尿作暗器,吃了些藥,傷了身子,雖然不影響生育,但之后功夫大減,何況他五旬之后,已體如枯槁,哪堪一戰(zhàn)?
上門向漆家堡挑戰(zhàn)的,是鐘慶陽的徒弟。當(dāng)他們奪下漆家堡,獲取巨額財產(chǎn),并未獨吞,而是捐給了當(dāng)年長江水災(zāi)的難民。
憋尿功也從此在江湖失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