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哲

一張泛黃的著名作家曹聚仁長子曹景仲的老照片，勾起了我無限感慨，也讓我緬懷不已。

曹景仲，浙江蘭溪人，清華大學(xué)冶金系畢業(yè)的高才生。1945年，他出生于江西樂平，1970年1月30日，因公殉職，長眠于河北沽源，轉(zhuǎn)眼將近五十年！八年前，在曹聚仁的兒女，曹景仲的姐姐曹雷與弟弟曹景行的共同努力下，他的遺骨得以被攜回“第二故鄉(xiāng)”上海安葬，終于“葉落歸根”。

2010年1月30日，他逝世40周年的當(dāng)天，清華校友與他的親人，在上海青浦福壽園，舉行曹景仲先生骨灰安葬儀式。曹景仲將與此前安葬這里的父母——曹聚仁、鄧珂云真正的“團(tuán)圓”。

對于曹景仲先生，我為何如此感慨萬千，如此的傷心落淚呢？因?yàn)樗俏易罹囱龅泥l(xiāng)賢曹聚仁先生的長子。他逝世三個多月后，我才出生在家鄉(xiāng)蘭溪。他是另一種意義的為國捐軀，他無私無畏，他純潔無瑕，他青春似火，他英年早逝，怎不令聞?wù)咄聪f分？

25歲，青春似火的年齡，他就離開了深深眷戀著的美好世界。他是卻在一次工作的意外事故中被炸受傷，因公殉職，壯烈！一個人的死，有“輕于鴻毛”，也有“重于泰山”，曹景仲的死，就“重于泰山”。他為理想而死，為國家建設(shè)發(fā)展而死。雖然，他去世的時候，并未被授予烈士。

據(jù)曹氏親屬回憶了曹景仲逝世后的一些情形：“時為春節(jié)前沒幾天，沽源氣溫降至零下30攝氏度。由于當(dāng)時的沽源，還沒有火葬場，縣政府就在烈士陵園外面的空地上，用炸藥炸開厚厚的凍土層，用紅松木為棺，為三位死者落葬。死者都作為因公殉職，未給烈士稱號和待遇。但縣里的追悼大會，開得頗為隆重，數(shù)千當(dāng)?shù)匕傩蘸婉v守軍人組成了出殯的隊(duì)伍……”

20多年前，我無意中讀到曹聚仁的自傳《我與我的世界》，就深深地被鄉(xiāng)賢曹聚仁的道德文章所深深折服。多年來，我無怨無悔地在閱讀和研究他的作品，曹夢岐、曹聚仁、曹藝父子所開創(chuàng)的“蔣畈精神”，也一直是我前進(jìn)的動力與人生的方向！

當(dāng)年，曹景仲先生的青年離世，最為哀傷的莫過于其至親。曹聚仁經(jīng)受了這次“斷指”之痛后，寫了《哭平兒》，悼念亡兒，今日讀之，仍令人無不動容落淚，為他大徹大悟的“仁愛”而感動。

曹聚仁在《哭平兒》一文中寫道：“在平兒自己，正是求仁而得仁，又何怨？人生原不過為一大事出世。”“他這回殉職，組織上用的考語，說他公而忘私，不怕苦，不怕死。這都是年青一代的美德。這美德，一半該說是先父夢岐公的德行。我一生交往的朝野人士，數(shù)以千計，真正能奮不顧身，公而忘私的如先父的，并不很多。先父直性子，是非分明，想不到平兒遺傳了這份美德了。”

“半年之前，平兒在沽源鐵廠煉鋼，炸傷了雙眼，他回上海醫(yī)治，休假期未滿，又趕回工地上去，這回畢竟遇難了。我原說我的雙眼很好，待機(jī)會留給他去換上。最近我的雙眼突然昏花，心中不安，想不到他已遇難，用不著我的雙眼了?！?/p>

據(jù)說，曹景仲在去世前，已經(jīng)有了一位姓王的當(dāng)?shù)嘏?。他去世后，女友和親人，每逢清明節(jié)，仍去墓地祭掃他。2005年的夏天，曹氏親屬開始籌劃曹景仲遷葬事宜時，曹景仲的生前女友，卻不料遭遇車禍身亡，“追隨”曹景仲先生于九泉之下，去天國“團(tuán)聚相逢”，故事悲慘而凄美，但愿他們常相伴長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