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王麗

“懶漢”馮小剛：甘為妻子變“溫情煮夫”

文 王麗

馮小剛這位“擰巴”的大導(dǎo)演，不愛珍饈美味愛“剩菜”。“家務(wù)事非大丈夫所為”也一度成為他的口頭禪。但在吃貨妻子徐帆的改造下，馮導(dǎo)不僅用“熟悉的味道”讓妻子感動落淚，還修煉成了廚藝驚人的“溫情煮夫”。徐帆吃著丈夫用愛烹制的家常菜，回味著兩人風(fēng)雨相隨18年，一起變老的深情，徐帆更是幸福得熱淚盈眶……

2017年3月13日，馮小剛在微博上自曝其新作《芳華》劇照，為了打造戰(zhàn)爭新視覺，劇中的一個6分鐘長鏡頭就耗資700萬。然而，與他在電影投資中的大手筆形成巨大反差的是，生活中這位大導(dǎo)演一切從簡從懶，在飲食上還很擰巴：不愛珍饈佳肴，獨(dú)鐘醬油拌飯；聚餐時人家大啖海鮮，他只抱著一盤西紅柿炒雞蛋不放。“家務(wù)事非大丈夫所為”也一度成為他的口頭禪。但在徐帆的改造下，近年來馮導(dǎo)性情大變，不僅用“熟悉的味道”讓妻子感動落淚，還修煉成了廚藝驚人的“溫情煮夫”。

“擰巴”大導(dǎo)演，不愛海鮮愛剩飯

身為名導(dǎo)，馮小剛的生活中自然離不開“高大上”的飯局，為了接近他，繼而促成一些合作，有時做東的人簡直不惜血本。在中國的各大菜系中，最奢華生猛的當(dāng)數(shù)粵菜了，經(jīng)常被奉為上賓的馮小剛，參與最多的也是粵菜飯局，但每一次赴宴，他都如臨大敵。

“在北方，粵菜被公認(rèn)是最鋪張的，一人喝一盅湯就比叫滿一桌子的川菜貴，刀刀見血，做東的人不帶上萬兒八千的，看菜譜的時候就得把第一頁翻過去，直接從第二頁開始。正因?yàn)槿绱?，也就凸現(xiàn)出宴客的體面。”馮小剛笑著說。

吃粵菜的一大特點(diǎn)是，來賓要在開飯之前先圍著籠子、魚缸等一通端詳，分別指出自己心儀的活物，接著就有一批生猛海鮮英勇就義。馮導(dǎo)皺著眉頭解釋：“處決的方式也是十分殘忍，以蝦為例，它們的下場有以下幾種：趕上喜歡白灼的算它們上輩子積了德；但大多數(shù)會被扔到燒紅了的石頭上生煎，美其名曰‘桑拿蝦’；更有慘無人道的是活著用酒麻翻，生吞活咽，席間常能聽到‘絲絲’的叫聲，那是活蝦發(fā)出的呻吟?！睂Υ耍T小剛感到觸目驚心，于是漸漸怕了粵菜！

凡屬這類飯局，他能推則推，實(shí)在是盛情難卻的，就先在家吃飽了再去赴宴。席間馮小剛也是能躲就躲，躲閃不過，又不想讓別人掃興，就象征性地夾兩筷子放到自己面前的盤子里跟著瞎比畫，別人一讓他吃菜，他就端酒杯掩護(hù)自己蒙混過關(guān)；或是拿話搪塞，人家一勸菜，他就講笑話飛段子，分散別人的注意力。弄得馮導(dǎo)每次赴宴之前，必須搜腸刮肚一番，說現(xiàn)在哪個演員片酬值多少錢，說好萊塢的各種逸事，凡是能引開別人注意力的手段全都施展出來。一個平時連肉都不怎么吃的人，你還讓他吃活物，情何以堪！

但席中不乏細(xì)心之人，一眼識破馮小剛的伎倆，出于好心一再追問馮導(dǎo)：鮑魚不吃，吃魚翅嗎？魚翅不吃，吃蟹嗎？蟹不吃，吃蝦嗎？蝦不吃，吃乳豬嗎？吃牛柳嗎？……你到底能吃什么？你怎么那么事兒呀？

這種情況時有發(fā)生，逢此情景，馮小剛只能實(shí)話實(shí)說：“你們要是真疼我，就給我點(diǎn)一道西紅柿炒雞蛋，口重點(diǎn)，別放太多糖就行。我太太徐帆如果在座，她會挑幾個蒜瓣、蔥段，舀兩勺醬油湯，放在米飯里拌吧拌吧遞給我，同時對大家說，你們吃你們的，別理他，他這人特別擰巴?！狈峭瑢こ５娘嬍沉?xí)慣，和馮小剛的童年生活有關(guān)。

1958年，馮小剛出生在北京一個普通家庭，父母自幼離異，他跟著母親和姐姐一起生活。母親的身體又不好，47歲就患腦血栓，此后長年癱瘓在床。

因家境貧寒，也吃不著什么好東西，在馮小剛的記憶中，只有過年才能吃上一頓大魚大肉。有時候回家，只剩下冷飯和剩菜，他就拿那些墊肚子。可能太餓，那飯菜吃起來竟格外香，特別是里面的蔥段啊、蒜瓣啊，特入味兒。這段時光對他來說記憶猶新，所以等到成名后，馮小剛最愛的飯菜還是燴剩菜，或“醬油拌飯”。

從北影廠一名美工蛻變成導(dǎo)演后，長期熬夜的馮小剛養(yǎng)成了吃宵夜的習(xí)慣。宵夜很簡單，開水泡飯就剩菜。餐后喝一杯檸檬水漱口，點(diǎn)一支煙回味，美。他時常在朋友聚餐時調(diào)侃自己說：“窮人家的孩子，發(fā)了財也學(xué)不會享福，拍的電影也重實(shí)惠?！?/p>

1999年與演員徐帆結(jié)婚后，看馮小剛吃飯這么簡單，工作又很辛苦，徐帆有時候就特意做一桌豐盛的菜肴，想犒勞他一下丈夫。誰料吃力不討好，人家吃著可樂雞翅、蒜爆魚頭等大菜，竟淡淡地說：“也沒覺得比我的醬油拌飯好哪兒去，還費(fèi)功夫，做這些干啥?！卑研旆魫灥弥毕氤返羲酗埐?，讓他啃桌子去。

生活怎可湊和，吃貨妻子改造“惡霸地主”

與飲食簡樸的馮小剛截然相反，徐帆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吃貨，去外地拍戲時，從小吃街到特色餐館，她總要忙里偷閑去吃個遍。遇到特別鐘愛的美食，徐帆還要反復(fù)品嘗，研究，取經(jīng)，回家后再鉆進(jìn)廚房鼓搗一番模仿出來。

2009年秋，在杭州取景拍攝《唐山大地震》的時候，相比馮小剛的緊張忙碌，徐帆卻顯得輕松一些，每次臨出門前，都要詢問酒店員工哪里能找到好吃的。有時候半夜餓肚子了，她也會邀上女演員一起去四處尋找風(fēng)味小吃！“馮小剛挺無奈的，因?yàn)槲医?jīng)常甩下他自己去覓食?！毙旆f，起初他也拽著丈夫陪自己去品嘗各地美食，可是他要么忙，要么懶，大多數(shù)時候不愿去，后來她也懶得喊他一起了。

在馮小剛眼中，“徐老師”是一個潔身自好，眼睛里揉不得半點(diǎn)沙子的人。不光是做人，徐帆生活上愛干凈也是出了名的?！靶炖蠋煾脑煳业牡谝粋€五年計劃有：不啃手指甲、不在汽車?yán)镂鼰?、每天洗一次頭。徐老師愛唱昆曲，有時看著她在面前舞來舞去如泣如訴，總會讓我產(chǎn)生一種惡霸地主將一代名優(yōu)掠為己有的不好聯(lián)想。一句話，娶了她我三生有幸?！瘪T小剛幽默地說。

馮小剛的衛(wèi)生習(xí)慣達(dá)標(biāo)后，徐帆又開始引導(dǎo)他下廚房，經(jīng)常在他面前夸某某的丈夫廚藝好，孩子老婆都有口福。起初，馮小剛不以為意：“我破事兒那么多，哪有工夫?qū)W做飯啊，再說做家務(wù)事也非大丈夫所為嘛。”

徐帆當(dāng)場批評他的大男子主義：“古語還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呢！男人做家務(wù)做菜那是愛家的表現(xiàn)，怎么在你這就成丟臉的事兒了？就算你可以隨便湊和著吃幾口，咱家還有孩子和她姥姥呢，偶爾烹飪幾個拿手菜，那也是你對家人的心意嘛！”聽了妻子的數(shù)落，馮小剛沉默了。

一次，吃了岳母做的外焦里嫩、湯汁鮮美的紅燒茄子，馮小剛贊不絕口，直問老人這手藝是怎么練出來的。老太太輕描淡寫地說：“熟能生巧唄，我不過把一個家常菜做好吃點(diǎn)，這有什么驚奇的。姑爺?shù)奈秆?，還真好伺候！”徐帆卻在一旁說：“媽，您下次再做這道菜時，帶小剛瞧瞧，讓他也學(xué)學(xué)手藝，免得和朋友家庭聚餐時，人家都有拿手菜，他這些年只會個拍黃瓜?！崩咸犃斯笮Γ骸昂冒。@有什么難的！”

隨著年齡的增長，加上受老婆徐帆影響，后來馮小剛也愿意放下所謂的大男人架子，偶爾到廚房幫幫岳母和妻子的忙，甚至試著炒個菜。盡管馮導(dǎo)的烹飪作品令人不敢恭維，但一家人為了鼓勵他加入“暖男”行列，還是硬著頭皮邊吃邊夸獎他做的菜好吃。

因?yàn)樯磉呌袀€愛在廚房忙活的徐帆，樂做甩手掌柜的馮小剛極少下廚。但他也偶爾會在朋友面前露一手，最擅長的就是包餃子。每年除夕，和家人吃過年飯后，約上三五好友，拌幾道涼菜，包上一蓋簾餃子，喝著小酒談天說地。一圈兒電話下去，應(yīng)邀的朋友就不下十位，導(dǎo)演、歌手、演員，等等，各路“神人”都有。在他們那個年代，不會做飯的少，尤其北方人，會包餃子是必需的，不會和面也會調(diào)餡，不會調(diào)餡也會搟皮兒，不會搟皮兒也會包餃子，不會包餃子最起碼也會剝蒜剁肉餡。用馮導(dǎo)的話說：“我們這代人打小就沒人慣著你，小孩子都得拎網(wǎng)兜打醋去?！?/p>

而對于餃子這東西，馮小剛還真有點(diǎn)講究。他不喜歡吃飯館包的那種一個肉丸餡的餃子，包餃子也不喜歡用手?jǐn)D，喜歡捏著褶包，面也不能軟，煮出來不筋道。他對餡中的比例頗為在意，三分之一的肉和三分之二的菜，白菜里帶點(diǎn)韭菜，用花椒油、香油、料酒、雞蛋、蔥花、姜喂餡，關(guān)鍵是咸淡的把控，淡了不香。馮小剛有個絕活，不習(xí)慣用舌尖品餡的咸淡，鼻子嗅一下就八九不離十。還別說，他包出來的餃子就是皮薄餡多，鮮香可口，很受朋友們的追捧！

烹制“熟悉的味道”，溫情煮夫令妻子感動落淚

有時馮小剛想想，也會覺得“其實(shí)會做飯是一件挺美的事，招人待見。張羅飯局，陸續(xù)來的朋友都聚在廚房嗨聊，那種熱鬧和親切會彌漫在每人的心頭。等菜上得差不多了，大家就開始催做飯的人，‘夠了，別忙活了，就等你丫上桌端杯子了?！@時你就可以扎著油手接過杯子說，‘走一杯，走一杯，你們先喝著就差一湯了?！睦锬墙幸粋€美?！?/p>

后來為了多陪家人，也為了慢工出細(xì)活兒，馮小剛不再像以往那樣拼命工作，而是要求自己每一兩年拿出一部滿意的作品。時間多了，日子慢了，他開始正式拜徐帆和岳母為師，學(xué)著做起了家常菜。有時馮小剛還會約上老友葛優(yōu)，到廚房交流、切磋一番，因?yàn)椤案鸫鬆敗币沧龅靡皇趾貌?。陽光晴好的午后，他還會品著西湖龍井，在陽臺沙發(fā)上翻翻菜譜，挑出自己喜歡的幾道菜勤加練習(xí)。

馮大導(dǎo)演可喜的改變，令妻子徐帆很是欣慰，也特別感動：“還別說，這人一上點(diǎn)年紀(jì)，就是變得溫情了。以前打死也不敢相信他能夠?qū)W會炒菜?！?/p>

馮小剛雖不愛吃肉，但為了迎合親友的喜好，對葷菜也著力研究了一番。其中最令他滿意的一道“馮氏招牌菜”是鵪鶉蛋紅燒肉。這道菜主料很簡單，只需五花肉，鵪鶉蛋，糖，蔥，姜，八角和香葉，做起來也不復(fù)雜，卻被他燒得色香味俱全。

除此之外，馮小剛做的“神仙雞”也令親友直豎大拇指。為了學(xué)習(xí)這道菜，徐帆可是拽著他在浙江連吃了七八頓“神仙雞”，一向不怎么吃肉的馮導(dǎo)，竟然每次都會情不自禁地大嚼幾塊，喝幾口濃湯，可見味道非同一般！

馮小剛每每將自己做的“神仙雞”端上桌，都能引起一片驚嘆：只見大瓷盆里堆得滿滿的大蔥和辣椒，剛在桌上放定，椒香撲鼻而來，“吃貨”朋友們的口水立馬被誘出來了。再拿筷子往盆里一翻，黃皮白肉的雞全部被埋在下面，浸在汁水里。為了更加入味，這道菜里的雞肉基本是馮小剛夫婦一片片撕好的，對于親友來說，這樣的雞肉切法免去了剔骨的麻煩，非常貼心。吃上一口，只覺肉質(zhì)鮮嫩，香辣過癮，簡直是下飯神器！

為了做到葷素搭配，每每烹飪鵪鶉蛋紅燒肉、神仙雞、啤酒鴨之類的大菜時，馮小剛都會炒幾個素菜，徐帆最喜歡吃他做的炒三色蔬，這道菜由茭白、紫椰菜、尖椒組成，吃起來酸脆爽口；女兒和岳母最喜歡他做的清蒸白玉佛手，制作原料主要有豆腐、大白菜葉、荸薺、香菇、胡蘿卜、芹菜。

2015年11月，馮小剛憑借他在《老炮兒》中氣場十足的表演，成功斬獲“金馬影帝”。領(lǐng)獎致辭時，他不忘展露馮氏幽默：“專業(yè)演員們，得罪了！”從臺北領(lǐng)獎回來，他謝絕了朋友們要在高檔餐廳為其擺慶功宴的好意，而是在休息兩天后，親自下廚燒制一桌特色家常菜宴請大家。看著親友們將自己做的菜肴有滋有味地一掃而光，馮小剛獲得的成就感，簡直不遜于他奪得金馬獎。

2016年夏，馮小剛受邀參加浙江衛(wèi)視的真人秀節(jié)目《熟悉的味道》，這是一檔通過明星親手做美食，來向身邊的人傳遞感恩的節(jié)目。為感謝妻子徐帆多年來對家庭的付出，馮導(dǎo)從去菜市場買菜，到選擇就餐場地，再到一一燒制出幾個拿手家常菜……整個過程都瞞著妻子徐帆。而且，他還“聯(lián)手”女兒朵兒一起為徐帆精心設(shè)計了驚喜環(huán)節(jié)！馮小剛知道，妻子不愛奢侈品，不慕虛名，最在乎的就是家人和美食。

一切準(zhǔn)確就緒，徐帆被請進(jìn)一個小房間，幕布被拉開，幾位青衣和女兒朵兒出現(xiàn)，演了一出徐帆小時候也唱過的《春香鬧學(xué)》。隨之，她7年未見的昆劇恩師也被請了出來，徐帆當(dāng)場哭了。

在“重逢”餐廳，馮小剛看到畫著老年妝出現(xiàn)的徐帆喊了自己一聲“哥哥”，瞬間就紅了眼眶。吃著丈夫用愛烹制的那幾道家常菜，回味著兩人風(fēng)雨相隨18年，一起變老的深情，徐帆更是幸福得熱淚長流……

2017年3月18日，馮小剛59歲生日當(dāng)晚，他鄭重地向妻子舉起紅酒杯說：“謝謝你，徐老師，不僅把一個懶漢調(diào)教得可以生活自理了，還把他改造成了出色的煮夫。通過做菜讓我體會到，能為家人和親朋好友下廚房，其實(shí)是一件很滿足很幸福的事兒！”

（編輯 趙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