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忻杪

19載時光，一路走來，26397分（歷史第15）、4次入選最佳陣容、10次全明星、1個總冠軍、1次總決賽MVP……然這個男人留給NBA的可遠不止這些。皮爾斯，他是“真理”，是惟一的“真理”，更是凱爾特人21世紀第一位綠色隊魂。如今，當39歲的他轉身離去，時光也為這又一個傳奇的34號再次永恒。

惟一的“真理”

“The One And Only Truth（惟一的真理）?！?/p>

這是皮爾斯個人推特簽名，確實，一直以來，他都是NBA里最獨特的一個存在。

2000年，他曾在酒吧身中11刀，最后卻奇跡生還，甚至連一場新賽季的季前賽都沒錯過；2002年，他生涯第一次打季后賽，居然就帶領凱爾特人闖進了分區(qū)決賽；而波士頓這座城市，他一共堅守15年，哪怕在自己生涯的巔峰，球隊只能贏24場（2006-07賽季），也沒有選擇離開。

他還曾經(jīng)是科比、詹姆斯等最痛恨的敵人，卻也是他們最尊敬的對手；他冷血、無情，總是用最殘酷的方式將對手擊倒，37歲還能在季后賽上演絕殺……總而言之，在一系列特立獨行表現(xiàn)背后，他守護的是一個時代的籃球傳統(tǒng)。

而這一切，在2017年5月1日這天，如約戛然而止。

為什么說如約？因為早在去年9月，皮爾斯便已經(jīng)在《露天看臺》親筆撰文表示，本賽季一定會是他生涯的最后一季。

“就像此前做任何一個困難決定一樣，我還是應當遵循內(nèi)心的選擇。它告訴我：保羅，是時候該離開了，卻還要再打一季，只一季，就這樣。”

于是，皮爾斯留下了，只是他的狀態(tài)，卻遠不如另外兩位1998級同屆卡特和諾維茨基那般好。常規(guī)賽，他一共只出戰(zhàn)25場，場均11.1分鐘，僅貢獻3.2分。要知道，就在三年前，這個從洛杉磯英格伍德地區(qū)走出的大男孩，他還成為了繼賈巴爾、卡爾·馬龍、哈弗里切克、埃爾文·海耶斯和羅伯特·帕里什后，NBA歷史上第六位至少連續(xù)15個賽季總得分破千的球員?？焱ё罱K以51勝31負的戰(zhàn)績排名西部第四，首輪遭遇爵士，一系列傷病始終左右著這輪對決的勝負走向，前六場雙方3比3打平，待到第七場生死大戰(zhàn)，時間來到第三節(jié)還剩2分32秒結束時。

皮爾斯罰球命中！拿到他本場最后1分，也是職業(yè)生涯最后1分。

悲情的快艇還是主場輸?shù)魮屍?，皮爾斯的告別也隨即到來。終場哨響那一刻，無論是隊友還是對手，都紛紛上前，來同這位老兵做最后的道別。

只見皮爾斯，他眼眶微微有些泛紅?！?9年了，每一個夜晚，我都傾盡所有，沒有任何后悔，直到這一刻。”說完，他高舉雙手示意全場，然后便頭也不回地走進了球員通道，是快艇惟一一個昂著頭離開的人。

又一位傳奇就這樣謝幕?；叵?998年，皮爾斯在選秀大會首輪第10順位被凱爾特人選中，19年里，總共效力過凱爾特人、籃網(wǎng)、奇才、快艇四支球隊。他共曾10次入選全明星，4次入選年度最佳陣容（1次二陣、三次三陣），17次周最佳、5次月最佳，2008年同加內(nèi)特、雷·阿倫一起，幫綠衫軍時隔22年再奪總冠軍，自己則當選FMVP……這些，都是一路走來，皮爾斯留下的偉大印記。

誠然，他從來沒獲得過一次含金量最足的常規(guī)賽MVP，沒入選過一陣。但看看那些驚心動魄的絕殺時刻吧，一次次季后賽關鍵表現(xiàn)，皮爾斯儼然是在用另外一種方式，詮釋著另外一種偉大。

“在時刻保持鋒利如刀戰(zhàn)斗精神這方面，一度，我以為自己已達到巔峰，可直到看到PP，我才知道，那才是一頭野獸該有的樣子。他是一個傳奇，更是我所遇到過，最值得信賴的關鍵先生?！闭f這話的，是凱文·加內(nèi)特。

所以，這樣一頭冷靜的野獸，當離別時刻到來，也忍不住會雙目噙淚。尤其，當在更衣室被問及生涯還留有哪些遺憾時，皮爾斯說：“本來，我以為是能以凱爾特人球員身份退役的。一直以來，我都沒忘記，自己身體里流淌的是綠色的血液，我多想丹尼（安吉，凱爾特人隊總經(jīng)理）能給我提供份一天合同，讓我回去，打一場比賽也好。可惜，這已經(jīng)不可能了，惟一值得欣慰的，是我在加州退役，而這里是我的家鄉(xiāng)。”

不得不說，這番話著實讓人動容。的確，雖說出生、成長于西海岸，生涯末年還幾經(jīng)流落，可即便如此，皮爾斯的心卻仍屬于那座坐落于大西洋沿岸的波士頓城。15載崢嶸歲月，他在那里揮灑下所有青春，身披綠色球衣的日子，才是“真理”人生中最亮麗的風景。

鐵血本色

眾所周知，波士頓是座體育之城，這里的籃球歷史尤為輝煌，上世紀六十年代，凱爾特人連續(xù)多年贏得總冠軍，就像是座閃爍著無比耀眼光芒的豐碑。正是自那以后，這座城市便只喜歡有膽量的漢子，只有那些骨子里散發(fā)著強硬之氣的球員，他們才能在這里得到擁戴。恰巧，皮爾斯就是這樣。

這個出生于加州奧克蘭、成長于洛杉磯英格伍德地區(qū)的大男孩，他從來不會在困難面前低頭，哪怕刀尖距離心臟只有1.3厘米。當時，幾乎所有人都悲觀地認為皮爾斯很可能會在接下來一年賽季報銷，但他卻告訴凱爾特人教練組，讓那些擔心見鬼去吧，自己很快就會重回賽場。然后，距離遇刺僅過18天，皮爾斯出現(xiàn)在訓練場上，且接下來2000-01賽季打滿82場！這段傳奇經(jīng)歷，讓全世界都知道了他的剛強，更知道他是絕對不會被打倒的。

而在球場上，身高2.01米、體重106公斤，且移動速度明顯偏慢，說起來，皮爾斯并非那種運動天賦爆表的天才。然而，他卻擁有最為卓越的進攻技巧、超高的籃球智商和烈酒一般的火辣性格，這讓其通常能夠將比賽化繁為簡，以及關鍵時刻見血封喉。生涯第三季（也就是遇刺復出后那年），皮爾斯場均25.3分，自這之后連續(xù)六個賽季場均得分20+。整個效力NBA期間，他一共拿到26397分，也勝過加內(nèi)特、杰里·韋斯特、艾弗森、巴克利、伯德等多位名將。

在2001至2007這七年間，皮爾斯場均砍下24.8分、6.7個籃板、4.1次助攻、1.6次搶斷，縱觀近五個賽季，NBA也就只有兩名球員能在單賽季打出這樣的數(shù)據(jù)，分別是詹姆斯和威斯布魯克。

那些關鍵的比賽中，需要一決勝負的時刻，皮爾斯很少令人失望。他可以面對埃爾·哈靈頓一邊噴垃圾話一邊投出絕殺，可以在籃球圣殿麥迪遜廣場花園一擊致命，也可以在季后賽搶七中面對詹姆斯劈落41分將天選之子淘汰，更可以面對韋德命中壓哨秒殺……

從不服輸?shù)钠査?，他總是有辦法打敗比自己天賦更好的球員。還記得2002年季后賽首輪第五場，他當時狂剁46分淘汰艾弗森領銜的76人；2008、2010年，又兩度送銳氣正盛的詹姆斯出局；此外，他還在2008年總決賽送給科比生涯最刻骨銘心失利，并在那次巨星云集的比拼中，最終脫穎而出當選FMVP。

溫和優(yōu)雅這個詞？向來與皮爾斯無關，他在對手眼中簡直就是“惡魔”，垃圾話和球技一樣出神入化?？倹Q賽遭遇科比時，皮爾斯曾對著KB大喊“不就是不”，這是句女權主義口號，用以諷刺科比2003年涉嫌性侵；對上奧多姆，他則大喊“丑大姐”，指奧多姆身邊有個科勒·卡戴珊；待到遇上詹姆斯，綠軍隊長嘴上更是毫不留情，投進關鍵球后直接大吼：“我是冷血動物，你則還是那個廢物！”

“我從不在乎自己在對手眼中的形象?！逼査拐f，“大反派或惡棍什么的，都無所謂。我的目標很簡單，就是幫球隊贏球，進而在面對對手時建立起心理優(yōu)勢，教練需要我在場上扮演什么角色，我就扮演什么角色。當然，走到場外，我還是要做個好人。”

這樣一個皮爾斯，讓他的所有對手都又恨又敬。以至于詹姆斯都曾坦言：“如果非要讓我選出個職業(yè)生涯最大宿敵，那我會選PP。因為正是他，讓昔年的我知道，必須使自己變得更強。那些年，他鞭策我進步，在我的人生履歷中留下了濃重一筆?！?/p>

而這種強硬作風、鐵血本色，正是皮爾斯從西海岸帶過來，骨子里面天生就有的。

綠色隊魂

綠色，那是皮爾斯職業(yè)生涯中最溫情的顏色，他除了“真理”之外，還有個“綠血人”的綽號?！安还茉鯓臃Q呼吧，我都感到很榮幸?！盤P說，“我還曾聽人說過，說我身體里流淌著綠色的血液，我想這多半與我在波士頓取得的成功有關，以及為這座城市奉獻了全部的青春歲月?！?/p>

是的，皮爾斯本來自洛杉磯下屬英格伍德地區(qū)，少年時代是湖人、“魔術師”鐵桿粉絲，最痛恨的就是伯德、麥克海爾、帕里什、安吉這些名字。但命運偏偏巧妙安排，讓他在與“天使之城”不共戴天的波士頓安家。1998年選秀，皮爾斯原本是前三大熱，卻意外跌落到第十。這讓時任凱爾特人主帥里克·皮蒂諾在得知皮爾斯加盟后，不禁暗喜驚呼：“我們真是撿到寶了！”

只不過，那時的綠衫軍早已退去昔日王者光環(huán)，正在隊史低谷掙扎。接下來，皮爾斯一步一個腳印，帶領球隊又重返強隊之林。其中2001-02賽季，他場均26.1分，生涯首次入選全明星，并與另一名同樣年輕的鋒線安托萬·沃克一起，幫凱爾特人時隔七年又重回季后賽。

這是皮爾斯的第一次季后賽之旅——首輪五場惡斗淘汰艾弗森，次輪4比1擊敗活塞，待到東部決賽，站在他面前的，是由正如日中天基德所領銜的籃網(wǎng)。

凱爾特人最終以2比4敗北，但卻誰都忘不了，系列賽第三戰(zhàn)，皮爾斯末節(jié)19分，引領球隊在一度落后21分的絕境中一舉逆轉取勝。麥克·戈爾曼，他從1981年起就開始擔任凱爾特人比賽現(xiàn)場評論員，曾親歷綠衫軍諸多經(jīng)典比賽，更見證過伯德諸多不可思議偉大表現(xiàn)。很長一段時間，戈爾曼都是伯德忠實擁躉，但在欣賞過皮爾斯2002年東決第三場末節(jié)的逆天表現(xiàn)后，他立場變了?！叭绻梢缘脑?，讓我選一名凱爾特人球員在關鍵時刻執(zhí)行最后一攻，那我會選PP，而不是拉里。那個夜晚，我徹底被他征服了。”戈爾曼如是說道。

這是皮爾斯在效力凱爾特人期間登上的第一座高峰，隨后球隊又開始逐漸滑落。2003至2005年間，雖然這位當家球星每個賽季仍能輕松交出場均20+6+4的數(shù)據(jù)，綠衫軍季后賽卻一年比一年止步得早。終于，到2005年在首輪同步行者大戰(zhàn)七場出局后，皮爾斯沮喪至極，加上他的領導力備受質疑，選秀前凱爾特人差點就將其送到開拓者……最后，這筆交易之所以沒有成功，還要得益于PP的真情告白。

“確實，我做了些不該做的事（同步行者系列賽第六場吃到兩個技術犯規(guī)，并脫下球衣扔向觀眾席），還發(fā)了些牢騷，但這只是因為失敗觸痛了驕傲和自尊。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離開波士頓，真的，我不會再為任何其他球隊打球，只希望作為一名凱爾特人球員，直至退役?！?/p>

這番話，讓安吉叫停了交易。接下來，2005-06賽季，皮爾斯場均貢獻生涯最高的26.8分，努力扛起那支陣容水準更差的綠衫軍。這個賽季，凱爾特人只贏了33場，無緣季后賽，隨后一年則更慘，只贏24場。這期間，建議安吉交易皮爾斯，進而徹底推倒重建的流言又幾度傳出，大量季票持有者開始給球隊發(fā)郵件。他們在郵件中寫道：“我們根本不在乎球隊輸?shù)舻哪切┍荣?，即便輸了，能每晚都看到PP打球，看他充滿斗志，這也足夠。所以，請讓他一直留在陣中?！?/p>

而度過最困難時期，努力和堅持便終會有回報。2007年夏，加內(nèi)特與雷·阿倫相繼加盟凱爾特人，皮爾斯終于迎來強力幫手，“三巨頭”正式組建。一起合作的首個賽季，三位巨星便擦出熱烈火花，這跟皮爾斯做出的巨大犧牲甚為相關。2007-08賽季，是他自2001年后首次場均得分未能達到20；但也就是在這個賽季，皮爾斯幫凱爾特人一路過關斬將，終于生涯首次加冕總冠軍。尤其對湖人的總決賽，皮爾斯場均21.8分、4.5個籃板、6.3次助攻，首戰(zhàn)受傷后上演王者歸來，這已成為NBA歷史經(jīng)典鏡頭之一。此外，凱爾特人隊死忠，前ESPN著名專欄作家比爾·西蒙斯，還透露了第六場一個跟PP有關，令他感動的細節(jié)。

“第四節(jié)還剩10分鐘結束，凱爾特人則早已鎖定勝局，一次暫停間歇，PP轉過頭，面對花園球館所有觀眾，愉快地點了點頭?！蔽髅伤拐f，“那一刻，我可以讀出他心中的念頭，并不是刻意這樣做的，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真情涌動。他在回憶過去十年，發(fā)生的那些糟糕的事情，以及一度接近放棄希望。好在，自己挺了過來，比賽結束一定要好好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成功?！?/p>

2008年這支凱爾特人始終是皮爾斯的最愛，因為托起他生涯又一個巔峰，也是最巔峰。甚至，今年年初接受采訪時他還說：“大家都看到了這兩年勇士很強，可假如要是跟2008年那支凱爾特人打，我還是覺得我們會贏。真想再回到那個年齡，再好好地打幾場！”

可以說，這正符合皮隊一直以來的秉性，效力凱爾特人15載，13年擔任隊長，他的使命就是帶領球隊不斷挑戰(zhàn)極限。戈爾曼至今還記得，皮爾斯2000年剛被任命為隊長時的情景：“NBA球隊任命隊長很常見，實際上真正認真對待這一職責的則寥寥無幾。但PP不是這樣，他成為隊長那天，上飛機的時候還帶著兩袋子書，我走過去一看，發(fā)現(xiàn)其中多數(shù)都跟領導能力有關?？梢?，這榮譽在他心中有多重要?！?/p>

是的，用15年時光，守一座城——總得分（24021），隊史第二；總籃板（6651個），隊史第七；總助攻（4305次），隊史第五；總搶斷（1583次），隊史第一；皮爾斯就這樣成為了21世紀凱爾特人第一位隊魂級人物，得以與伯德、哈弗里切克甚至比爾·拉塞爾齊名。美國時間今年2月5日這天，是他作為球員最后一次回花園球館。賽前，當介紹首發(fā)出場球員時，念到保羅·皮爾斯的名字，現(xiàn)場DJ故意拉了很長的聲音。與此同時，是皮爾斯在全場18624名球迷的掌聲與歡呼聲中，走到中場，俯下身，輕輕親吻了地板上的凱爾特人隊Logo。

這一親，便已然飽含了一切。

安心隱退

2012-13賽季，凱爾特人季后賽首輪2比4不敵尼克斯，由于陣容過于老化，休賽期，安吉不得不壯士斷腕，將皮爾斯連同加內(nèi)特一起送走。這樣的分手，并沒有怨恨，皮爾斯為凱爾特人換回多個選秀權，另綠衫軍至今受益。

此后四年，皮爾斯相繼輾轉于籃網(wǎng)、奇才、快艇三隊，他職業(yè)生涯最大的那一步下坡路？則是在兩年前加盟快艇時邁出。畢竟，2014、2015連續(xù)兩年季后賽，這員老兵在幫助籃網(wǎng)、奇才挺進第二輪的路上，還都做出了重要貢獻。

如今，伴隨著時間向前流淌，告別也終于到來。那退役后，皮爾斯會去做什么？他已經(jīng)明確表示：“絕對還是會跟NBA有很高關聯(lián)，可能是教練，也可能是總經(jīng)理或評論員?！?/p>

凱爾特人老板維克·格羅斯貝克也已經(jīng)明確表態(tài)，一定會盡快退役皮爾斯34號球衣。至于名人堂，那更是毋庸置疑的事情，這不，就在皮爾斯宣布退役當天，著名數(shù)據(jù)網(wǎng)站Basketball-Reference便經(jīng)過精確推算，得出皮爾斯入選名人堂概率高達99.7%。

“PP，恭喜你，剛剛結束了一段堪稱傳奇的名人堂生涯?！?img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17/07/11/ddtl201711ddtl20171123-4-l.jpg" style="">

還記得5月9日這天，做客由前隊友加內(nèi)特主持的節(jié)目《Area21》，這也是皮爾斯退役后首次公開亮相，KG用這樣一句話作為開場。

“的確，很不可思議，那是一段讓人無比難忘的旅程。19年來，我享受每一場比賽、每一堂訓練、每一次大巴旅程、每一頓球隊晚宴，乃至每一次在球員通道內(nèi)奔跑，選擇離開真的很不舍?？杉幢悴簧幔@個聯(lián)盟總要更新?lián)Q代，是時候該把火炬?zhèn)鬟f下去了?！?/p>

如此灑脫從容，不得不說，他依然還是那個我們深愛了多年的皮爾斯。

且一路走來，回想少年時代，加州五點的陽光早早便照亮英格伍德中學籃球館?，F(xiàn)下已年近不惑的皮爾斯，一定會很感激當初那個每天都踏著朝陽到球館里去瘋狂練球的小胖子，盡管這個小胖子后來成為了他當時最不想成為的人，“大鳥”一樣的凱爾特人。

還有一次，在課堂上，當被老師問及理想，皮爾斯曾大聲說道：“我長大了，要去打籃球，要去NBA打籃球！”

老師笑了：“那你能做到么？”

“不知道，但我會努力，會非常努力！”

如果時光可以逆流，請千萬不要告訴那個小胖子，他日后不但能進NBA，還成為球星、帶隊奪得總冠軍、當選FMVP、擁有19載傳奇生涯，等等等等。就讓他安靜地在那練球，保持好雄心與決心，一直努力，恰如這些年，我們始終努力愛著皮爾斯一樣。

如果時光可以逆流，還請把這個男人再帶回到2008年6月18日的花園球館。九年前，他將一整桶佳得樂飲料澆在主教練里弗斯頭上，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他當然有理由宣泄情感，為一座城市奮戰(zhàn)十年，終如愿以償贏得總冠軍，那一刻，仿佛世界都是自己的！而且，若干年后，當皮爾斯再去看這個瞬間，他或許會先點上一支雪茄，然后嘴角微微地得意上揚。少了的，是那份狂喜和激情；多了的，則是種功成名就后的風輕云淡。

再見吧！“真理”；再見了，偉大的保羅·皮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