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痞子
盧笛笛覺得自己很幸運。作為老天爺?shù)墓詫O女,她一直享受著獨一無二的眷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人生之路何止一帆風順!
直到她遇見了劉洋。
那個男生,突兀地出現(xiàn),卻徹底打破了她的人生定律。
劉洋是個體育男,學校田徑隊的,有著挺拔的身高,以及帥氣的外表。當然,也有體育男的特質(zhì)——瘦卻很有勁道的肌肉。
他跨著大步,揮灑著汗水奔跑在夕陽下,那模樣,像極了太陽神之子,光芒萬丈,不可一世。
“停!為啥是太陽神之子,難道他是火種?”蔡風云終于忍不住打斷了盧笛笛對劉洋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的贊美之詞。
盧笛笛當即一拍桌子,為她的男神鳴不平,“火種你個大頭鬼,他是火神好嗎?”
蔡風云挖了挖耳朵,滿臉驚訝,“火神?難道他要自焚?”
“菜包子!”盧笛笛更怒,一把揪起蔡風云的衣領(lǐng),“你不懂欣賞,我就原諒你了??墒悄隳懿荒懿灰欢?,再而三用你的言語告訴大眾你是個腦殘的事實。我以你為恥?!?/p>
蔡風云頓時左右搖擺,身體軟得像條泥鰍。但他依然不忘為自己辯解,“我不是菜包子,我是腳踩風云的蔡風云。”
“你不用掙扎了,安心做你的菜包子吧,”盧笛笛一把推開豪氣沖天的蔡風云,隨即語氣嚴肅,“你到底陪不陪我去看他的比賽,說話!”
“要去你去,哥還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呢!”
“菜包子!”盧笛笛聲音高昂,隨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斷了脖子。她壓住內(nèi)心猙獰的笑容,彎起嘴角,擠出一個甜甜的小酒窩,抓著蔡風云的衣袖左右搖晃,“菜包子,你到底陪不陪人家去嘛?”
蔡風云抖掉了一身雞皮疙瘩,用眼神表達他對盧笛笛的深深嫌棄,“怕了你了,去去去?!?/p>
盧笛笛頓時喜笑顏開,“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蔡風云嗤之以鼻,心里卻在翻江倒海。當然要去!他倒要看看劉洋是何方神圣。
籃球館,永遠有著不可磨滅的激情。
蔡風云和盧笛笛到的時候,比賽已經(jīng)如火如荼地進行了一半,歡呼聲以強大的穿透力震撼著他們的耳膜。他們兩個穿著校服,混跡在觀眾席,好不容易才在最后排找到一個位置。
于是盧笛笛優(yōu)雅地坐下,蔡風云只好坐在了地上。
“加油、加油、加油!”盧笛笛揮舞著拳頭,絲毫不顧周圍人的目光。
蔡風云一陣頭痛,“你看到他了嗎?”
“當然,”盧笛笛得意地說道,“就那個穿黃色隊服的,7號?!?/p>
蔡風云用極佳的目力看過去,一個男生,不白也不黑,然后啥也沒了。蔡風云扶額無語。
比賽倒是挺精彩,黃隊7號一個遠投,籃球飛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狠狠地砸中了籃筐,沒進。
“好!”蔡風云已晉級為喝倒彩專家。
盧笛笛連賞蔡風云一個白眼的時間都沒有,全神貫注地看著場地中的人。盡管她看不太清。
第三場結(jié)束,紅隊甩了黃隊八分。盧笛笛看著數(shù)字牌,憤恨不已,如果她是裁判,一定會把進球都判給黃隊。
蔡風云在一旁狠狠地嘲笑她:“你果然有作弊的天分?!?/p>
盧笛笛正要還嘴的時候,哨聲吹響了。
最后一節(jié),倒計時十分鐘。
黃隊里有個大高個,他和劉洋,一高一矮,配合默契,傳球,跳投,以不要命的姿態(tài)力挽狂瀾。
在盧笛笛焦急且瘋狂的吶喊聲中,比分一點點地追回,然而時間也一分一秒地過去。
盧笛笛看著運球的7號,看著只剩兩分之差的數(shù)字牌,攥得緊緊的手心里溢出了汗。
球終于投向籃筐,卻被蓋了。球飛速運轉(zhuǎn),7號極速回身,斷球,傳球給大高個。
大高個一個縱身,灌籃。
“嘟——”哨聲響起,籃球在地板上有力地彈跳著。
盧笛笛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數(shù)字牌,黃隊的47跳動為49,兩隊平分,獲得五分鐘加時賽。盧笛笛呼出一口氣,懸著的心暫時落了地。盡管勝負未明,但她激動得熱淚盈眶,劉洋沒有輸,他沒有輸,被蓋的投球以助攻方式回歸王者的舞臺。
蔡風云的目光在場中掃了一圈收回,就看見了盧笛笛的眼淚,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盧笛笛意氣風發(fā),沖蔡風云揚言,愛就要大聲說出來,所以她要找劉洋告白。
可是她繞著操場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耳機里單曲循環(huán)的卻是趙傳的《愛要怎么說出口》。
盧笛笛坐在跑道圍住的草坪上望著越來越暗的天空思索,她該怎么說呢?她該怎樣告訴他,在高一的那場運動會上,當劉洋把貧血的她送到醫(yī)務(wù)室的那刻,她就喜歡上他了。
她渾身無力卻倒在一個寬闊胸膛里的那種感覺,溫暖且安心。盧笛笛至今都記得一清二楚,太美好,才難忘。
陷入回憶的盧笛笛被人打斷,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不爽地回頭,“菜包子,我說了我要……”
“我嚇到你了?”男生的聲音充滿著活力。這個人是劉洋,不是菜包子。
盧笛笛終于意識到“目瞪口呆”是超級毀形象的神情,她合上嘴,卻窘得連話也說不出口,只能紅著臉搖搖頭。
劉洋一手抱著籃球,一手指了指盧笛笛的手機,“同學,晚自習快要開始了,趕快收好手機回去吧。操場晚上也會有人來查的?!?/p>
其實,她本想翹了晚自習的,因為心底的喜歡就像噴發(fā)的火山,一壓再壓,壓到了無可抑制的境界,她需要些時間來平靜??墒牵R笛笛不自覺就聽從了他的話,她點點頭,“好?!?/p>
劉洋笑著轉(zhuǎn)身就走。
盧笛笛卻喊住了他,“劉洋,謝謝你?!?/p>
劉洋一臉驚奇,盧笛笛紅著臉繞過他,在夏風的溫熱里跑開。
劉洋,你很意外吧?可是我更意外,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如此狂熱地喜歡一個人。
那種跑步跑在最前方,打球打得很帥氣的男生,本就極容易吸引少女的目光。更何況,劉洋對于盧笛笛,是救命恩人呢?
感情這種事,有時候是一觸即發(fā)式的,不小心觸動一個機關(guān),就此萬劫不復。
盧笛笛上課走神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成績下滑得越來越嚴重。她知道這種狀態(tài)不可取,可是她無力改變。
人生本來有很多事就是身不由己的,比如愛情突然降臨,比如忽然思維停滯,比如眼角余光捕捉到的少年身影。
劉洋身姿挺拔地走過,會使得盧笛笛屏住呼吸,停了心跳。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想得多了,盧笛笛甚至夢到了劉洋。在教學樓下的那棵花樹下,粉色的花朵無邊無際地盛開,那個少年靜靜地站著。盧笛笛在墻角,偷偷瞥他一眼,捂著嘴笑。
那是一種竊喜,比歡喜更令人歡喜。
盧笛笛醒來后想了很久,才后知后覺地驚嘆:原來,有種人只是仰望一眼就覺得此生足矣。
盧笛笛抑揚頓挫地把這番話告訴菜包子的時候,蔡風云裝模作樣地甩了甩頭,“朕準許你仰望我。”
盧笛笛翻個白眼,“滾!誰說你了,我說的是劉洋。”
蔡風云很不服氣地一挺身板,抖了又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在盧笛笛戲謔的目光下,垂頭喪氣地萎縮成一只大蝦。
我想告訴你我很優(yōu)秀。
可是你不喜歡我,我多好都沒有用。
盧笛笛正式步入了劉洋的視線。
在操場的意外搭話后,盧笛笛開始更頻繁地去偶遇。久而久之,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跑步,看他打球,看他在人群中笑得爽朗而豪邁,哪怕只是以朋友的身份。
盧笛笛驕傲地揚起臉,得意滿滿地在眾人或曖昧或疑惑的目光中給自己打氣??傆幸惶?,她要把這個小火神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可是,她的愛情長跑才開始,她就看到她的小火神迅速地泯滅了所有光環(huán)。
劉洋一個人站在風里,脊背依然挺拔而溫暖,卻令人悲傷不已。
盧笛笛想了好多說辭,卻抵不過自己紅了眼,她倉皇地逃開了。
劉洋的確很優(yōu)秀,有很多人明里暗里喜歡他,可是那又怎樣?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無論多么優(yōu)秀,也會有人不喜歡。就像劉洋心里的那個女孩不喜歡他,就像劉洋不喜歡盧笛笛。
盧笛笛覺得好荒謬,人生真是充斥著戲劇性,她愛他,他愛她,都可以拍一場電影了。愛情食物鏈,真的太高級。
難得的假期,盧笛笛卻難過得一塌糊涂,她拿起手機打電話,“菜包子,你出來?!?/p>
“你在哪?”
呼呼的風聲席卷而過,盧笛笛的聲音顫抖著,“我在天橋上,如果你不來,我就跳下去?!?/p>
于是蔡風云穿著拖鞋便跑出了家門,打車到天橋,果然看到了盧笛笛,她像一只樹袋熊一樣趴在欄桿上,登時嚇了蔡風云一大跳,“盧笛笛,有話好好說,別尋死覓活的!”
盧笛笛咧嘴一笑,“好啊,你陪我喝酒?!?/p>
“好?!苯裉毂闶巧崦憔恿恕?/p>
沒喝過酒的盧笛笛果然醉得一塌糊涂,她抱著蔡風云,像是一條魚回歸了大海,嘴里不斷地吐著泡泡,說不盡心事。
盧笛笛的眼淚如滂沱大雨一般流得兇狠,她念叨到最后,反復嘟囔著那句話倒下,“我不明白,為什么我的王子,卻只是別人的騎士?!?/p>
一瞬間,蔡風云明白了盧笛笛的悲傷。她難過,不是因為劉洋不喜歡她,而是因為,那個女孩不喜歡劉洋。大概真的喜歡到了骨子里,才會如盧笛笛一般,難過著他的難過。
他定在半空中的手,隔了好久才落在盧笛笛的背上。
他也不明白。
為什么他的公主卻只是別人的灰姑娘?
高二這個學期,被盧笛笛荒廢得一干二凈。
蔡風云猶豫了好久,還是給盧笛笛打了個電話,“盧笛笛,這個暑假我?guī)湍阊a習吧?!?/p>
盡管,這個坑人的重點高中只有二十天的暑假。
“像我這么聰明伶俐的好孩子還需要補習?你趕快洗洗睡吧?!?/p>
電話那頭是盧笛笛的笑聲,清脆悅耳。蔡風云卻聽得鼻子一酸,他親眼看著他喜歡的女孩,為了一個男生停步不前,沒有什么比這種事情更讓他不能容忍。
蔡風云沉默著,卻不肯掛電話。在那頭的盧笛笛開始不耐煩的時候,他再次開口,“明天早上八點,我在圖書館等你,不見不散?!?/p>
盧笛笛氣憤得顯些摔了手機,可是任憑她怒火沖天,蔡風云那邊已經(jīng)不容她多說一句,獨斷地掛了電話?;負軙r已經(jīng)無法接通了。
盡管不樂意,第二天,盧笛笛還是做了一只被趕上架的鴨子。盧笛笛想,也只有自己這么好心了。當然,如果不是她深知蔡風云是個死心眼的菜包子,她是不會去的。
她是想找到菜包子算賬來著,可是蔡風云指了指圖書館示意安靜的牌子,她的大嗓門只好壓低,再壓低,換成擰在菜包子腰間的手。
蔡風云齜牙咧嘴,盧笛笛終于女王般開恩,放過了他。
兩個人找了一間人少且安靜的閱讀室,蔡風云的“百寶箱”里有他精心整理的“葵花寶典”。一做起來,整個人就絞盡腦汁地沉浸下去了。
于是兩個人的暑假,就與世隔絕了,整天窩在圖書館里吹著空調(diào)做習題。
等到再開學時,盧笛笛已經(jīng)再度恢復成學習戰(zhàn)斗機。
那個脫口而出的喜歡,就像是盧笛笛曾經(jīng)做的那場夢,不真實地美好著。
高三的學業(yè)繁重,閑暇之余,盧笛笛會抬頭向操場的方向望一眼,那是劉洋揮汗如雨的領(lǐng)地??杀R笛笛再也沒踏入。
不是不想,只是不屬于自己。那又何苦庸人自擾?盧笛笛如此清醒地想。
可是,突然有一天,她發(fā)現(xiàn)一個可怕的事實——她足夠清醒,卻清醒得沉淪。
而她發(fā)現(xiàn)這個事實,純屬巧合。
媽媽路過學校,貼心地來看她,順便帶了她愛吃的油酥餅。她接了電話高興地沖向校門口,金燦燦、黃澄澄的小餅,金色的油隱隱透過油紙落在白色塑料袋里,她咧著嘴接到手里,開心不已。
一回頭,恰巧看到了那個女孩。她溫柔地低笑,接過她媽媽手里的小籠包。
盧笛笛心里一疼,來不及多說,便匆匆和媽媽告別。躲在校園的花池旁,蹲在那里,她抱著自己的胳膊哭了個昏天黑地。
你看,那女孩兒多優(yōu)雅。盧笛笛在那一瞬間,發(fā)現(xiàn)了自己和那個女孩的區(qū)別。她就像是油酥餅,無論多好吃,都帶著掩飾不了的粗俗氣息。而那個女孩,正如白白嫩嫩的小籠包,精致得不像話。
劉洋愛著小籠包,她卻只是一個油酥餅。
盧笛笛悲傷地發(fā)現(xiàn)這一事實,卻要面對更令人悲傷的事實,原來時隔這么久,她還喜歡他,喜歡到只是一件小事都能勾起她埋藏心底的感情。
劉洋談對象了。
走在八卦前端的盧笛笛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一消息,可是劉洋的女朋友,卻不是他說的那個女孩。
喜歡了那么久,終于決定放棄了?所以才肆無忌憚地交了新女朋友?盧笛笛這樣想,卻越想越委屈,為什么放棄之后都不是我!
時隔四天,劉洋便和對方分手了。
盧笛笛輾轉(zhuǎn)打聽消息,聽說劉洋忘不了那個女孩,所以沒辦法和新女友交往。
盧笛笛松了一口氣,她寧愿敗給舊愛,也不愿輸給新歡。回想此事之余,她不免多想,是不是劉洋不想傷害她,所以才沒有和她交往?就當是吧。
時光打馬而過,他們這一批人,不可避免地迎來畢業(yè)季。盧笛笛和其他所有人一樣,一場熱鬧的告別后,奔赴新的征程。
她和她所有的過去說再見,卻舍不得劉洋。直到有一天,劉洋的動態(tài)更新,且持續(xù)不斷地被同一張笑臉占據(jù)動態(tài),盧笛笛終于承認,她和劉洋,到了不得不說拜拜的時候。
盧笛笛刪除了劉洋,就像清空了她的青春。而她的青春里,除了喜歡劉洋,似乎再也沒有過其他的事。
盧笛笛終于成為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
盧笛笛再也不會遇見劉洋。所以她再也不會喜歡上一個人了。
盧笛笛得出以上結(jié)論時,蔡風云正好打來電話。于是她大嗓門嚎過去,“菜包子,你快救救我?!?/p>
蔡風云緊張起來,“怎么了?你發(fā)生什么事了?”
盧笛笛虛弱地回應:“我,我要去當尼姑了,我覺得我這輩子都不會遇見第二個劉洋了,所以我要去當尼姑了?!?/p>
“哈哈哈……”蔡風云響亮的笑聲驚天動地,他狠狠地笑了好大一會兒,才清了清喉嚨,“沒事啊,當尼姑多好,正好給我做個伴?!?/p>
蔡風云一副生無可戀的口氣,“唉,我喜歡的女生不喜歡我?!?/p>
“啊……”盧笛笛頓時來了精神,“你有喜歡的女生也不告訴我!你太不夠哥們兒了,你快快從實招來,我饒你不死?!?/p>
電話那頭的蔡風云被挫敗感摧殘至無力,沉默了半分鐘,果斷地掛了電話。
笨蛋,我喜歡的人就是你啊。
閑來無事的她沒事就去菜包子的學校轉(zhuǎn)轉(zhuǎn)。
當她第五次吃到巧克力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挽著菜包子的胳膊走在菜包子的校園里。
盧笛笛趾高氣揚地出現(xiàn)在那個每天給菜包子送愛心巧克力的女生面前,她無比煩惱地捏了捏自己的臉,“哎呀,學姐,麻煩您下次別給我家風云送巧克力了。我都吃胖好幾斤了,你換點別的送成嗎?”
那個女生當即白了臉,看了眼蔡風云,而蔡風云絲毫不解風情,只是深情款款地望著盧笛笛。于是那個女生掩面而奔。
盧笛笛邁著小步退回蔡風云的身邊,“咋樣?我演技如何?”
“不錯,可以拿奧斯卡獎了?!?/p>
盧笛笛一甩秀發(fā),“那當然。”
興許是蔡風云的春天開了,桃花已泛濫成災,盧笛笛不得不一再出馬幫他。
哪知這次碰上了硬茬,對面的女生破口大罵,“你一沒胸沒臉的賤人,別他媽仗著蔡風云喜歡你就為所欲為?!?/p>
盧笛笛身后的蔡風云冷了臉。
盧笛笛卻笑靨如花,接得順口:“對啊對啊,我就是沒胸沒臉的賤人,可是誰讓蔡風云喜歡我?。坑斜臼履阋舱讨田L云為所欲為!”
話一出口,盧笛笛就愣了,蔡風云也愣了。
盧笛笛回頭看著菜包子,張了張口,“我……”
蔡風云一把抱住她,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把盧笛笛攬在懷里轉(zhuǎn)了個身,后背被那個女生拋來的購物袋砸中,各式各樣的零食散了一地。
“行兇殺手”跑了。
盧笛笛卻被纏住了。
蔡風云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盧笛笛,你剛剛說什么?”
盧笛笛急忙避開菜包子的目光,手忙腳亂地蹲下身,去撿地上的零食。蔡風云卻一把拽住她,再次重復他的問題,“盧笛笛,你剛剛說什么?”
盧笛笛只覺得自己的手腳都無處安放,眼睛更是躲閃不及,“你知道我剛剛就是為了刺激她隨口一說的……”
“說謊!”蔡風云很肯定,盧笛笛的小習慣他再清楚不過,別以為他看不到她糾結(jié)在一起的手指。
“菜,菜包子,”盧笛笛深吸一口氣,“我不知道,我真的只是接了那個女生的話茬。”
蔡風云依然不肯罷休,“那么你實話告訴我,你究竟有沒有這樣想?或者,你的潛意識里是不是這樣想的?”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也沒關(guān)系,”蔡風云笑了笑,“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就是喜歡你。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膽地為所欲為?!?/p>
盧笛笛驚訝地抬起頭,紅了臉,又紅了眼,自己不是個好女孩,哪里值得菜包子喜歡?
紅潤的小嘴張了又張,她卻什么也說不出口。
春天的陽光溫暖舒適,盧笛笛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無聊地把玩手指。
地上多了個影子,多了只手,和盧笛笛擁抱在一起,牽著手。
盧笛笛感知到背后的身影時,心里一驚,還未回頭,眼便被蒙住,身后的人說:“猜猜我是誰?!?/p>
“菜包子?”
“猜對了,有獎!”蔡風云變戲法一樣出現(xiàn)在她面前,拿出一盒巧克力。
“謝,謝謝?!边€真是很尷尬。
蔡風云和她并排坐下,“躲了我那么久,總該透透氣了吧?如果你不喜歡我的話,我也不會強求,可我們至少還是好哥們兒不是嗎?”
盧笛笛咬了咬唇,“不是,我們不是好哥們兒了?!?/p>
“盧笛笛,你不會這么小氣吧!”蔡風云瞪大了眼,發(fā)出悲慘的狼嚎,“你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就算你不喜歡我也不能把我們所有的關(guān)系否決了??!你這樣……”
盧笛笛輕輕印了一個吻,“我喜歡你?!?/p>
蔡風云愣愣地摸著臉頰,“盧笛笛,就算我對你好,你也不用以身相許。你不喜歡我,我是不會強迫你的?!?/p>
盧笛笛又印下一個吻,“我真的喜歡你?!?/p>
盧笛笛看著眼前的人輕笑,我的人生沒有劉洋,我難過一段時間,然后好了??墒菬o法想象我的人生中沒有你的樣子。
蔡風云的聲音顫抖起來,“盧笛笛,你認真的?”
盧笛笛點點頭。她細細想過才知道,她之所以為所欲為,心里最大的底氣,還是因為眼前這個人帶給她的安心。那不是狂熱,類似一種理所當然的感情,平淡,卻深入骨髓。
“太好了,太好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你?!?/p>
“我不放心,”盧笛笛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半個月前你的桃花才欺負了我?!?/p>
蔡風云心疼地一把抱住她。
不會了,不會了,有了你再也看不到桃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