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上加狂
到了第二天中午,許展被放了出來。民警對他很客氣,只說了句以后遇事冷靜,不要再尋釁滋事了,就讓她辦好了手續(xù)。
來接她的是汪洋遠的司機,一路上,許展一直靜靜地看著窗外繁華的街景。回到別墅的時候,劉阿姨已經(jīng)做好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豬腳面線,說是吃了去晦氣的。
許展坐在桌子旁,一口一口地吃著面條,把里面的湯汁喝得干干凈凈。
到了晚上的時候,汪洋遠來電話,讓司機把許展送到了商場門口。許展也很乖順地上了樓,換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把齊肩的頭發(fā)梳順放了下來。
看了看鏡子里的人,清秀的小巴掌臉被烏黑的頭發(fā)映襯得越發(fā)嬌嫩,剪裁得體的連衣短裙含蓄的小v領(lǐng)恰到好處地暴露出胸前的雪白,傲人的雙乳顯得她的腰肢分外的纖細。
許展看了一旁梳妝臺上的化妝品,拿起一只香奈兒的唇彩,在嘴唇上涂抹了一下,又看了看鏡子里的俏佳人,她突然撲哧笑了一下,便下樓上了車。
車子駛到位于市中心的百貨購物廣場便停了下來。
司機讓許展先在一樓的珠寶區(qū)逛一逛,說汪總開完會馬上就到。許展點了點頭,然后挨個柜臺細細地欣賞,徜徉在一片珠光寶氣織成的璀璨浮華中。
汪洋遠很喜歡給自己買東西,尤其是他害得自己哭得太厲害之后,似乎那些刺傷人自尊的言行,通過一件又一件高檔的物件就可以涂抹粉飾得一干二凈。
這一次,自己都在拘留所里過夜了,想必帶來的娛樂效果會更加強烈吧,一會的打賞會不會較往日貴上幾分呢?
想一想,也應該滿足了。自己就是個小縣城的土包子,脾氣上來時,鄰家潑婦都比她來得斯文。這樣的女人就算癡想做有錢人的情婦,也是不夠格的吧?可汪總不但肯自降口味,而且出手闊綽,這么難得的名額,自己還有什么好自憐自哀的呢?
突然看到了一款手鐲,純黃金打造,又是龍又是鳳的,真是喜氣,于是許展讓售貨員拿出來給自己試戴,一萬多的黃金戴在手上,細細的手腕立刻變得金貴無比,比汪洋遠的純鋼的情趣手銬都要重上許多。
許展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又掂了掂,問道:“有沒有比這個更沉的手鐲?”
“小姐,這是我們這最重的手鐲了,要是太重的話,沒有哪個女人的手腕能禁得住?!?/p>
面帶微笑的售貨員真是強忍著心底鄙視,要不是看在她身上穿得都是名牌,就要出語諷刺了。
“不過,您要是想收藏黃金的話,可以買金條的。”售貨員又建議道。
許展搖了搖頭,忽然眼睛一亮,看到了一款與手鐲搭配的項鏈,粗長的鏈子上垂掛下來的珠簾簡直可以當披肩。
許展剛要讓服務員拿來試戴,身后一只大手勾住了自己的肩膀,然后就是一陣熟悉的古龍香水味道。
“這么粗的鐲子,什么眼光!“汪洋遠握著許展的手,將她手腕上那個大粗鐲子摘了下來。然后拉著她去了Cartier的柜臺前,指著一款鑲嵌著碎鉆的手鐲,對售貨小姐說:“把這款拿出來?!?/p>
汪洋遠選女人眼光不怎么樣,可是選飾品的品味真是不錯,造型簡潔大方的手鐲,簡直讓人一看就心生愛意。
許展看著顏色不對,問道:“這手鐲是黃金的嗎?”售貨員笑著解釋,說是玫瑰金。
許展沒聽明白,最后才弄清楚,原來就是黃金摻了銅的工藝,不禁嚇了一跳,這種玩意居然標價三萬多,有沒有搞錯!
“你要給我買嗎?”許展也不看汪洋遠,低聲問道。
汪洋遠倒是興致勃勃地握著她的手腕翻來覆去地看著:“嗯,你喜歡的話,還可以給你多買幾件。”
許展依依不舍地望向了黃金柜臺:“要不,你還是給買黃金吧!不是純金的我過敏……而且?guī)е兘鸬?,也讓人笑話,不夠大氣!?/p>
其實說完這話,她也心虛,自己前幾天還成天戴著自己以前賣剩下的,有點生銹的手鏈呢。
售貨小姐臉都黑一半了,但職業(yè)精神可嘉,還在畢恭畢敬的解釋:“小姐,我們卡地亞的珠寶是世界聞名的,它的價值主要是工藝,別看不是純金的,鉆石也都是碎鉆,但是品味高尚的人士,一眼就能認出它的高貴血統(tǒng)……”
沒等小姐把珠寶爹媽的出身扒完,許展已經(jīng)摘下了手鐲,又一個人回到黃金柜臺,眼巴巴地看著大金鏈子,大粗手鐲。
也許是許展難得主動表現(xiàn)出來的購物欲望。雖然汪洋遠看著那一片密密麻麻的金黃都直皺眉頭,但還是把她看上的那兩樣打包,同時又把自己看上的大牌珠寶一一買單。
當拎著大包小袋走出百貨商場的時候,許展乖順地讓汪洋遠握著手,然后興致勃勃地看著自己手上戴著的一枚亮閃閃的鉆石戒子。
花錢果然舒暢,一夜的牢獄之災,居然就像沒有發(fā)生似的,誰也沒有提起。
白嘉諾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再見到許展。如果不是為了受委屈的妹妹,像這種毫無特色的女人,一般是不會占用他太久的時間的。
所以,在朋友舉辦的酒會上再次看到許展依偎在汪洋遠的身旁時,真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汪洋遠居然沒踹了這個女人?
說起這個酒會,頗有些名堂。
省里商業(yè)主席邵總二婚再娶,新夫人據(jù)說是曾留學法國,主攻藝術(shù)的高材生。
大家對這段遲來的姻緣倒是頗為贊賞,認為是天作之合,因為這邵總本人也是酷愛國畫,無事在家經(jīng)常揮毫潑墨。
所以整個酒會的主題就是東西方藝術(shù)的對撞。落筆有些拙劣的黑白水墨與濃墨重彩的西洋裸.女油畫在白色的玫瑰花叢間交叉地布局擺放,夫妻二人作品的共同展示,也是體現(xiàn)了賢伉儷的琴瑟和鳴。
酒會的地點選得也妙,恰好是在邵夫人新開張的畫廊內(nèi)舉行。到場的各位都是邵總的下屬或是商圈里的至交好友,難免附庸風雅購置幾幅,而這高雅的藝術(shù)雖然價值高昂了些,但到會的各位卻是認為物超所值,沒一個討價還價的,一時間展出的畫作居然都標上了已售的標簽,連庫存的畫作也逐一告罄。
沒有購得畫作的人紛紛扼腕表示,要向夫人進行預訂,等多久也要在有生之年擁有這么一件震人發(fā)聵的佳作。endprint
許展不懂藝術(shù),也沒有什么商業(yè)項目需要求助商業(yè)主席,自然對那些標榜得了勞什子獎的畫作不感興趣。倒是擺設(shè)在大廳盡頭的冷餐餐桌吸引了姑娘駐足。
汪洋遠來到酒會后,有好多人向他打招呼,許展現(xiàn)在知趣的很,小聲地對他說:“你忙你的,我得去吃點東西?!蓖粞筮h笑著拍了拍她的后背:“去吧,少吃點,酒會結(jié)束后我?guī)闳コ匀毡玖侠?。?/p>
于是許展端著盤子,撿了滿滿一大盤的香橙鴨胸、色拉金槍魚還有火腿芝士卷后,就坐在角落里,幔帳后面的沙發(fā)上開始美美地吃了起來。
伴著美食下肚的,除了甘甜的果汁,還有從幔帳后傳來的陣陣八卦。
見識了所謂的上流社會的社交圈,許展發(fā)現(xiàn),這酒會上除了男男女女衣著華貴,言談舉止高雅之外,其實跟縣城里,人們最愛的菜市場沒什么區(qū)別。無非就是買賣交易,各取所需,然后就是家長里短,背后論人是非而已。
這些夫人小姐們現(xiàn)在議論的焦點就是邵總的新任夫人。
據(jù)說這位年方二十八的女人,叫狄艷秋,出身不大高貴,是南方一個小村子走出來的女孩,剛開始在廣州的工廠里做了一段時間的女工,后來自己自費去一個號稱中山大學主設(shè)的山寨自考研修班考了個本科的文憑。
最后好像是靠上了一個有婦之夫的老外,居然出國留學去了,回國之后,又參加了一個什么商學院,就這樣認識了同樣去進修的商業(yè)大鱷邵總。
從社會最低層爬上來的女人,情商之高無容置疑的,邵總的原配;在家賦閑多年,加上四十多歲人老珠黃,哪里會是這春花般嬌艷的女人的對手?
可是最讓人佩服的是,這場明顯是厭棄糟糠之妻,始亂終棄的戲碼,在狄艷秋高超手腕下,變成了已無感情的前妻主動求去讓位,讓年僅五十的丈夫遲來的苦戀獲得了圓滿的結(jié)局。
于是,家庭生變,不但沒影響邵總的名聲,反而隱隱有更上一層樓的意思。尤其是看看現(xiàn)在這場面,誰能說這個一臉精明的女人不是旺夫的賢妻呢?
她忍不住透過幔帳,好好打量了一番邵總的新任妻子,這位夫人身材曼妙,高挑的個子著一身素雅的旗袍,長發(fā)高挽,純色的翡翠像兩顆凝結(jié)的水滴,在尖瘦的兩頰旁晃動,襯得一種古典之美迎面撲來。此時的貴婦人,任誰也看不出竟曾是個鄉(xiāng)村打工妹。
而那邵總,挺著肥圓的肚子,謝了頂?shù)哪X袋上冒著一層的油光,臉上的五官,需要在一堆肥肉中仔細挑揀出來。
許展也是閑的,居然腦補了一下老夫少妻花前月下,脈脈談情的場景,香噴噴的芝士卷差一點惡心地噴出來。
此時邵夫人正站在汪洋遠的旁邊,巧笑嫣然地跟他還有個身著淡粉色小禮服的女孩說著什么。從那女孩含羞帶怯地望著汪洋遠的眼神中,不難看出,邵夫人正在干著媒人的活計。
許展心里一陣寬慰,真是希望這女孩能勾去汪洋遠的魂兒,讓自己得了解脫。
“東西好吃嗎?”突然身旁的沙發(fā)一沉,許展扭過頭一看,白嘉諾不知什么時候一臉微笑地坐到了自己的身邊,說完也不客氣,居然從許展的盤子里檢出一片放到嘴里細細地咀嚼。
許展倒沒生氣,反而主動地把盤子遞到他的面前,笑著問:“我這還有,你可以多吃點。”
她這樣的反應倒是讓白嘉諾一愣,笑著說:“怎么了,小辣椒不噴火了?”
許展歪著頭,笑著說:“白總你不是教育了我嗎?女孩子的脾氣太硬是要吃虧的。我覺得有道理,決定改一改呢!”
說這話時,女孩瞪圓了眼睛,擺出一副受教的天真表情,清秀的五官乍一看并不不出眾,卻是那種“第二眼”美女,禁得起琢磨。
白嘉諾突然有點明白汪洋遠為什么不放手了。這女孩就算擺出柔順的表情,可眼神里還是有一股勁兒勁兒的倔,挺能激發(fā)男人的征服欲的。
大魚大肉吃多了,這樣有嚼頭的小野菜吃起來應該味道也不錯吧?這么想著,他笑著慢慢地湊了過去,準備再重溫一下小野菜的味道。
下一瞬間,一盤子的芝士正好扣在了白嘉諾的胯間。
許展驚得立刻跳了起來,幾步來到幔帳外,然后對白嘉諾說:“不好意思,剛才手滑了,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紙巾。”說完人就跑得沒影了。
白嘉諾撿起盤子,白白的芝士醬沾得黑色的西裝褲上滿褲襠都是,這么走出去一定會造成轟動吧!
等了一會,也不見許展拿紙巾回來。隔著幔帳,他看見許展正靠在冷餐桌旁,又裝了滿滿的一大盤美食,然后踩著高跟鞋走向了畫廊的另一頭,坐下后開始美美地大吃起來,壓根連望都不望向自己這里一眼。
想著那女孩方才信誓旦旦地說著一定改了脾氣的小損樣,白嘉諾笑了,他掏出手機,給自己隨行的司機打著電話,讓他取來車里后備箱里備用的褲子,心里卻默默地說:許展,我記住你了!
等消滅了滿滿一大盤子的美食后,發(fā)現(xiàn)汪洋遠并不在大廳里也不知轉(zhuǎn)到哪去了。許姑娘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肚子,發(fā)現(xiàn)自己真是根直腸子,剛才連喝了三大杯果汁,現(xiàn)在就便想去洗手間走上一遭。
可是來到洗手間才發(fā)現(xiàn),所有的位置全都滿員。
等空位期間,她來回打了幾個轉(zhuǎn)兒,許展突然發(fā)現(xiàn)走廊的深處一拐彎,居然還有一間隱秘的辦公室。這個辦公室的旁邊應該是畫廊的后門,看來這畫廊的老板是個惜命之人,發(fā)生了火災,絕對能第一個便逃之夭夭。
辦公室的門是虛掩的,她伸頭往里一看,天無絕人之路!里面居然還有一個附屬的衛(wèi)生間。
尿意甚急,許展顧不得辦公室上面貼著閑人止步的告示了,拽開木質(zhì)的拉門,又關(guān)上后便一屁股坐到了馬桶位上。
解決完了內(nèi)急,正想沖水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的辦公門打開,又關(guān)上并落鎖的的聲音。
糟糕!有人進來了。
“洋遠,最近很忙嗎?幾次打電話都是你的助理接聽的?!?/p>
許展聽到“洋遠”這個名字,心里一驚。連忙偷偷地順著拉門的縫隙往外看了一眼。
可不正是汪洋遠嗎!他正懶洋洋地翹著二郎腿,坐在真皮的沙發(fā)上,而那位新上任的邵夫人正緊挨著他,將整個身子都斜靠在了男人的身上。頰旁的那兩滴翡翠,如同女人嬌媚的眼神,閃著誘人的光。endprint
“嗯!”汪洋遠的回答也是懶洋洋的。
“怎么樣?張副省長的女兒不錯吧?人家等著聽你的答復呢!人家小姑娘是名校剛畢業(yè),純情得很,她可是對你一見鐘情,喜歡得不得了啊!”狄艷秋嘴里說得如同熱心的長輩一般正經(jīng),可那雙眼睛卻甚是火熱地看著汪洋遠。
撒個尿也能被堵在廁所里!外面的一幕讓許展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這個汪洋遠是玩女人的高手,她心底早就隱約感到,香車寶馬追來的?;ú灰彩钦f扔就扔了?但她還是太沒想象力了,這流氓居然還能吸引年歲大的女人……
許展悄悄地從隨身的小包包里掏出了手機,將攝像頭對準了縫隙,準備拍一段有料的八卦,就不信拽不住汪洋遠的小辮子。沒想到,汪洋遠伸出手來,讓挨著自己坐的女人離得遠些。害得許展剛對準焦距,就沒了下文。
“邵夫人,天熱得很,不要挨得太近?!?/p>
狄艷秋被這般下面子,臉上也絲毫不見尷尬,只是坐直了身子,嬌笑著說:“怎么了?偷別人的老婆,不是許多男人的性幻想之一嗎?”
汪洋遠搖了搖頭:“官大一級壓死人啊,你要是嫁了個一般的男人,我就是跳墻摔斷腿,也要翻到你的床上,不過邵總……還是算了,你我都是事業(yè)心強的人,犯不著為了這點風流韻事,斷了彼此的財路吧?”說完,他從兜里掏出了一張支票,遞了過去,“上次說好的,你給的姓白的那小子的標底,真是太準了,這是我對你的一點謝意?!?/p>
這番拒絕的話真是說得體貼入微,既夸贊了邵夫人的魅力,又點出了利益的要害,算是給足了邵夫人面子。既然對方點得到位,狄艷秋就算欲火焚身,也不會像個花癡一般死纏爛打。
她笑吟吟地接過了支票,對上面的一串零很是滿意:“我有點不明白,你既然這么想知道城北那塊地的標底,為什么最后在拍賣會上抬高了價格后,卻在關(guān)鍵時刻選擇放棄呢?”
汪洋遠站起身來,猶如主人一般,從旁邊的酒柜里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又替夫人倒了一杯,說道:“那塊地對我來說沒什么用,可是對白嘉諾就不一樣了,他早先在城北臨近的地方買了一塊地,這地上有許多舊樓,當初搬遷的時候,這些釘子戶們就費了他許多的力氣,又是承諾原地回遷,又是承諾低價增大面積,原想著多蓋些高層,既安置了動遷戶,又可以多賣幾套房子,大大地賺上一筆。沒想到的是,地基都挖出來了,才發(fā)現(xiàn)這地下居然是大片的砂土層,不能打太深的地基,根本蓋不了高層。”
狄艷秋挑了挑眉:“那他這塊地算是賠錢到家了??!”
“所以,這城北這塊相鄰的空地,他是勢在必得!只有在空地上蓋高層安置回遷戶,原來的那塊地就可以蓋洋房多層,地點好,多層又是稀缺昂貴,綜合下來才能穩(wěn)賺不沒?。 ?/p>
“你還是沒說,為什么要讓白家的公子多花這么多冤枉錢?。俊?/p>
“因為我要掏空他公司里的流動資金,讓他的手頭緊上一陣子,這樣他才沒力氣跟我搗亂?!?/p>
聽到這,狄艷秋似乎恍然大悟:“我聽說他的那家網(wǎng)絡(luò)公司好像跟你出了類似的網(wǎng)游,而你那款網(wǎng)游出了點狀況,延遲上市了。你是想讓他沒有資金啟動項目,也推遲上市吧?這一招殺人不見血可真高明,一分錢不花,就讓白公子疲于奔走在各家銀行之間,等他的資金能活動了,你的網(wǎng)游應該也可以先于他上市了吧?”
汪洋遠與夫人碰了碰杯:“你總是這么蕙質(zhì)蘭心,我真有點嫉妒娶了你的男人了!”
夫人被捧得又是一陣嬌笑:“說起來,我還真同情要嫁給你的女人呢,什么時候被你賣了都不知情吧?對了,張副省長的千金怎么樣,我一會還得回話呢!”
汪洋遠搖了搖頭:“你先饒過我吧,我還年輕,可不想娶個女人管東管西的。張副省長的千金,我豈不是要當菩薩一樣來拜?還是邵總聰明,娶妻當娶賢,像你這樣精明的女人才是男人的福音??!”
狄艷秋笑得花枝亂顫,耳旁的翡翠甩個不停。
許展在廁所里聽得耳根子都發(fā)麻,要是哪天姓汪的破產(chǎn)了,趕緊改行當牛郎,長得襯頭,嘴又甜,一對富婆等著包養(yǎng)這樣的小白臉呢!
估計杜艷秋也生了這樣的心思,笑著說:“你說得我都后悔結(jié)婚了,我要是哪天離婚了,不知咱們還有沒有機會結(jié)下良緣呢!”
汪洋遠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要是離婚了,一定是甩了邵總,又另覓良人了,不知那時你還能不能看得上我這個小商人了!”
邵夫人被捧得心滿意足,終于準備起身離開:“我先出去了,你一會再出去,免得惹人懷疑。”
當邵夫人搖曳生姿地走出去后,汪洋遠竟向洗手間走來,準備準備洗上一洗。
許姑娘心說:壞菜了!壞菜了!別開門!別開門!
可惜“絮叨大法”根本阻止不了汪洋遠。
拉開門的那一瞬間,汪洋遠驚得眼睛一瞇縫,許展嚇得眼睛瞪得老大。倆人大眼瞪小眼半響沒說話。
汪洋遠擰著眉毛說:“你怎么躲到這來了?”
許展翹著下巴,聲音平板地說:“當然是上廁所?難不成來這里偷吃嗎!”汪洋遠看了看還沒來得及沖刷的馬桶,越過許展按下了沖水鍵,然后擰開水龍頭開始洗臉。
洗完臉后,汪洋遠悶聲說道:“我跟你重逢后,除了你,我沒有碰過其他女人。”
男人啊,果然都是“靈肉分離”的信奉者。節(jié)操什么的,都是狗屁。
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繼父。
好像是自己12歲的時候,有一次,她和母親在家,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被男人攙扶著找上了門。男人口口聲聲對母親說;“你的男人玩弄了我妹子,欠了她一大筆酒錢,現(xiàn)在我妹子想不開,喝藥了,你看怎么辦吧!”
那時的母親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胳膊,一臉的難堪,一男一女在院子里大呼小叫,惹得周圍的鄰居全都跑出來竊竊私語。
最后到底是母親從箱子里翻出許展姥姥留下的一對金耳環(huán),才算打發(fā)了那對男女。
許展當時生怕母親哭泣,緊緊地摟著媽媽。
可是媽媽除了嘆了口氣外,一滴眼淚都沒掉。那時的她不懂,現(xiàn)在倒是隱約明白了幾分。沒有愛,哪來的恨?母親那時大約只是心疼自己的耳環(huán),還有在街坊前丟掉的臉面罷了。endprint
就像她現(xiàn)在,心里除了一陣扼腕毫無他感:要是及時拍到幾張照片就好了,有了這個屏障,豈不是可以……
可惜她忘了,自己的對手是誰。
汪洋遠突然從許展的手里拿過手機,自然看到了許展錄的只言片語。
汪洋遠倒也干脆,取出存儲卡后,把它扔到了馬桶里沖得不見蹤影。
“這次我只當你吃醋了,以后不要再動什么抓把柄的手段,你還嫩著呢!”
許展當然知道自己比不得他這個奸詐的商人,只是聲音悶悶地說:“你不缺女人,為什么不肯放過我?”
汪洋遠摟住了她,用自己的下巴磨了磨她的頭頂:“如果可以,我也想……”
說到一半,他停了下來,低下頭想去親吻許展。許展厭惡地一轉(zhuǎn)頭??赏粞筮h卻死死地固定住了她的頭,將困在墻壁與自己的身體之間,俯身,用力地碾壓著許展的唇舌,然后撩撥似地用舌尖舔著她的,低語道:“怎么樣,有別的女人的味道嘛?除了你,我從來沒有親吻過別人?!?/p>
許展怒極反笑:“怎么的,你以前只睡不親嗎?”
汪洋遠的臉冷了下來,說:“看來我現(xiàn)在是退步了,只親不睡!看來需要好好改正一下!”
汪洋遠說完附上身,在她的唇舌間兇狠地纏綿……
那天從酒會上出來時,許展嘴上的唇蜜消失得一干二凈,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胭脂般的紅腫。
也許是被撞見了與其女人曖昧的心虛。
汪洋遠這次特別的好說話。不但慷慨地自掏腰包替許展修繕了洗車店的店面。而且還幫她雇傭了2名工人,即使平時她平時去上學,也有人看顧店面。
郭琳琳從老家回來后,聽著許展的牢獄冒險記,半張著嘴,都顧不得往嘴里塞吃的了。
“哇塞!白佳柔的哥哥找上你了?不過我知道他倆打架的事情,你看!”
說完,郭琳琳又伸出了她的手機。這段視頻的點播率也是超高,帥哥打架就是比女人互掐有看頭,尤其是名貴的跑車做背景,毫不吝惜的打砸,真是讓窮人仇富的心理得到極大的滿足。
搭配視頻的,還有一封帖子。碩大的標題寫著:《極品室友遭遇白金版帥哥瘋搶!男人的眼睛都瞎了嗎?求破!》
下面的一排跟帖也精彩極了。有人分析,極品室友可能床上功夫了得,天賦異稟;有人認為這室友一定是從泰國請來了降頭,以至于帥哥審美觀大大下降,失了品味;還有人冷靜科學的分析,會不會是室友花錢雇傭的帥哥,以便抬高自己的身價……一時間論壇里又沸騰了。
這種帖子風格一看就知道出至何人之手,許展心里琢磨著過會要不要管楊麗要些稿費。
走到教室門口,許展頭痛地發(fā)現(xiàn),一個人正站在那里,高大的身軀半倚在窗臺上,深邃的眉眼向每一個路過的學妹放著醉人的電波,當看到許展后,他站直了身子,露著白牙發(fā)出迷人的微笑,不是白嘉諾,還會是誰?
看到了許展,他站直了身子,準備跟她打聲招呼。
許姑娘可不太待見他,干脆來個目不斜視準備從他的身邊走過去。
白嘉諾居然一伸手把她拉住了。
許展往身后看了看,然后對白家大哥說道:“你要是找你妹的話,得去英文系,走錯地方了。”說完準備掙脫他的手,可惜白嘉諾的爪子太有勁兒,一時間間掙脫不開。
“找的就是你,紙巾都給我拿哪去了?”白嘉諾笑嘻嘻地低著頭問許展。
午后的陽光從窗戶投射進來,映的白嘉諾的兩只眼睛反射出淡淡的金色,甚至在濃密的發(fā)絲里也閃出幾縷金光,看來這姓白的,的確應該是有些異國的血統(tǒng)。
許展被他拉得有些不耐煩,正想一腳踹過去。突然想到了什么,也不再掙脫,只是耐著性子對他說:“你要是有事的話就好好說,咱們學??墒怯泻枚喙纷嘘牭念A備軍,這么拉拉扯扯的,小心又上了視頻!”
白嘉諾看來也知道了自己突然躥紅的好消息,倒是有些忌憚地松開了手。
“那走吧,我請你喝杯咖啡,算是向你賠罪?!?/p>
許展是從來不逃課的,就算是管理的很松懈的計算機課,她都是一絲不茍按時完成練機的時間??墒侨绻F(xiàn)在不逃課的話,她根本躲不開汪洋遠的視線。想到這,許展點了點頭,跟著白嘉諾離開了學校。
咖啡廳是許展選的,就在學校的斜對面。
俗氣的裝修風格被帶有點點污漬的紫色壁紙和掛在門口的粉色的塑料水晶珠簾出賣得一覽無余。這里是校園情侶的約會圣地,用三合板隔開的一個又一個的小包間,讓處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滾燙的熱情有了宣泄之處。
十五塊錢的一杯咖啡,就可以在包間里肆無忌憚地親吻愛撫一兩個小時,對于校園情侶來說真是很劃算的套餐。
此時是學校上課的時間,咖啡廳生意清淡,許展挑了一間靠近吧臺的包廂。
白嘉諾走進包廂后,聞了聞空氣里混雜的那種包廂昏暗曖昧特有的味道,笑得越發(fā)曖昧。像白嘉諾這種人,也是情場得意的,女孩倒貼這種事,在他看來才是理所應當。
雖然許展之前跟他鬧過不愉快,但女人的欲擒故縱這種把戲,也不是沒遇到過,能迅速勾搭上汪洋遠,又能讓他念念不忘的女人,可以想象得是怎樣的一個開放的女孩。在與汪洋遠的明爭暗斗中,有女人在他們倆之間左右逢源,也是司空見慣的常事了。
此時小姑娘故意把他拉到這么一個燈光昏暗的地方,其中的暗示已經(jīng)夠明顯的了,自己也要做個知情知趣的。
借著朦朧的燈光,許展的臉頰越發(fā)顯得白皙透徹,幾縷細碎的頭發(fā)也柔順地貼著飽滿的前額,不說話時,還真像個乖巧的小娃娃。也難怪汪洋遠會迷戀她,這個女孩的確有值得賞玩的地方。
突如其來的沖動,讓白嘉諾看著許展的眼神分外地熾熱,他坐在包廂里鋪著碎花布的桌前,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舒緩了一下檔間的緊繃,對許展說:“其實不用在這,我知道幾家不錯的情人賓館,干凈,設(shè)施齊全,不如我?guī)闳?。?/p>
許展聽了一愣,馬上就明白了白嘉諾話語里下流的暗示。
她強忍著厭惡,對白嘉諾笑著說道:“談生意而已,用的找去賓館嗎先?學校附近只有這里清靜,雖然臟了點,但起碼不會被打擾?!?/p>
白嘉諾眼中閃過一絲輕蔑,看著許展的眼神更加放肆:“原來是個賣的,那么說個價碼吧!”
許展怒極反笑:“看來你還真不是個適合做生意的人,難怪連買兩塊賠錢到家的地皮。我沒有值得賣給你的東西了,再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