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湖北喬兆軍
好玩兒
文/湖北喬兆軍
責任編輯:楊青
著名數(shù)學家陳省身一輩子和數(shù)字打交道,他說數(shù)字簡單,好玩。在聽到別人告訴他有一顆小行星是用他的名字命名時,他只是淡淡地說了聲:“有意思,好玩?!彼疽馐窍敫嬖V別人,人名也能當星名,多有意思。至于這顆星星用不用他的名字,他倒并不在意。
“好玩兒”是一種真性情。無心機,少俗慮,人就活得有趣。凡事抱著目的,帶著功利,負載過重,活得太累,就不好玩了。徹底放松自己,一切別太當真,玩著玩著,可能就玩出了一場愉悅的意外。
好玩兒,玩出了生活的情趣。明末清初的李漁玩文學,走通俗文學的路子,結(jié)果玩得風生水起。在生活上,他更注重玩情調(diào)。比如,觀雪賞梅時為了御寒,他設計了一款名叫“就花居”的活動小屋,小屋由一個木骨架和厚綿紙構(gòu)成。他在快要下雪時,帶著活動小屋上山。小屋里面有爐有酒,有座椅,坐在其內(nèi)飲酒遣興,吟詩作賦。既可賞雪,又避免了寒風的侵襲,那種愜意,令人神往。
困境中的好玩兒,是一種醒悟和超脫,淡泊者寧靜致遠,暢達時不張狂,挫折時不消沉。心靈淡然若水,人生便如行云流水。
蘇軾總被貶謫,一生幾乎都顛簸在路上,但他能擺脫個人利害與功利的困擾,求真向善,用純凈的赤子之心,感知和面對人生。初貶黃州時,與朋友出去游玩,有一項重要的娛樂活動,就是“挾彈擊江水”。這種游戲,類似于我們兒時玩的“打水漂”,拿一塊小瓦片或者石頭斜著投入水中,瓦片或石頭貼著水面一跳一跳地飛過,激起一串串浪花。作為一個年過45歲、華發(fā)早生的中年人,在仕途備受挫折的境遇下,能玩這種充滿童趣的游戲,的確好玩兒。
好玩兒不是放蕩不羈,耽玩無度。李白有首《少年行》:“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落花踏盡游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五陵年少”指的是唐代首都長安的紈绔子弟。這些浮浪子弟騎著白馬到處惹是生非,其行為早已超出了正常玩的界限?,F(xiàn)在也不乏“五陵年少”,騎馬換成了飆車,玩的是一種病態(tài)的心理滿足。
好玩者,不是沽名釣譽,不是嘩眾取寵。它是一種娛樂和放松,養(yǎng)心和自在。是歷經(jīng)滄桑后的大徹大悟,是一種俯瞰人世、登高望遠的曠達和寧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用好玩兒的眼光去看不好玩兒的世界,世界也就好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