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裕亮
應美國舊金山中國畫廊之邀,他于 2015 年 4 月在那兒辦了場個展,引起了海內(nèi)外眾多媒體的關注與報道。不久,他又牽頭在廈門辦了“八閩之光”書畫展。其實,在畫畫與辦展覽的同時,他還忙著編撰《盛世藝征——沈斗平翰墨緣》一書。他就是著名國畫家沈斗平先生。
看完《盛世藝征——沈斗平翰墨緣》,我對斗平兄的評價是:幼承家學,交游廣泛,令人贊嘆。藝壇大師對他的關心和殷殷期待,讓人羨慕。想想啟功、劉開渠、黃胄、張仃等書畫界大師對他的囑咐“莫負光陰”,這種視如子侄般的親切關懷,是何其濃烈!還有文學泰斗冰心、巴金等先生對他的鞭策與鼓勵!在這些老師的關心指導之下,斗平兄歷經(jīng)四十余年的筆墨耕耘,獲得了八閩畫壇的充分肯定,并走出國門,到美國去弘揚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為國爭光,也為自己贏得了榮譽和肯定。在本書出版之際,筆者想借此簡要談談斗平兄的審美與繪畫,以此為楔子,也當告慰這些關心他的老師們。
倪云林有詩云:“蘭生幽谷中,倒影還自照。無人作妍媛,春風發(fā)微笑?!笔钦f蘭花生于幽谷中,倒影自照,看似空寂卻有春風的微笑相伴,在一呼一吸之間,與宇宙息息相關,悠然而自足。在斗平兄的作品中,筆者也讀到了這份悠然自足。如作品《晨曲》,畫面中上方以淡墨繪出折枝三四根,一只雀鳥站在樹枝上仿佛也在俯身自照,雖不見微風,但漣漪淡淡,煙光淼渺,氣息活現(xiàn)。他的水墨梅花也是聞名于畫壇,尤其是墨竹的那種氣勢,若君子般的淡雅,更是讓畫友和收藏家們愛不釋手。筆者認為,這是他對中國畫傳統(tǒng)藝術精神的一種思考與理解。
我們知道,中國畫傳統(tǒng)的藝術精神,或說所追求的藝術境界,與西方藝術不同。它追求的不是如照相機般對景物的復寫,也不只是對景物本身的簡單歌頌、贊美,而是一種通過提煉的,比景物本身更高、更深、更大的意境,一種讓心靈、宇宙凈化、深化的境界。因為中國畫講究筆墨的同時還十分注重畫面的虛白。畫家通過自己的筆墨經(jīng)營,把山水、花鳥、樹石等集中在畫面這片虛白上,同時,畫中的一山一水、一樹一石、一花一鳥又寄予了畫家的一份情,于是:“萬物浸在光被四表的神的愛中,寧靜而深沉。深,像在一和平的夢中,給予觀者的感受是一澈透靈魂的安慰和惺惺的微妙的領悟?!保ㄗ诎兹A語)
觀斗平兄這一批作品,不難看出他非常注重畫面虛實關系的處理。大至樹石、花草,小至鳥蟲,每一個景物的位置、每一處留白都是他苦心經(jīng)營所得,兼工帶寫、輕彩淡墨的風格讓他的畫面顯得相對靜默,加上活靈活現(xiàn)的氣息,故畫面呈現(xiàn)出靜默又似歌的意境。
熟悉斗平兄的朋友應該會知道,他的父親是國畫大家沈錫純先生。因此在繪畫的成長道路上,他可能會比別人走得更快一些,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早在 1988 年他就在杭州西泠印社舉辦了首次個人畫展,及后20世紀 90 年代還在北京音樂廳、上海朵云軒等地舉辦了個人畫展。值得一提的是,他在而立之年就在中國美術館成功舉辦個人畫展,并得到了啟功先生的親臨指導。這些經(jīng)歷想必也是很多畫者望塵莫及的。像他這樣的“畫二代”,自小受藝術的熏陶,幼承庭訓,但也比較容易忽略個人的努力與思考。還有一點,長期受父輩一種風格的影響也很容易受其所困,難以打破局限而詮釋自我。從斗平兄今天的繪畫風格看,他完全打破了這種“畫二代”的束縛,實現(xiàn)了從原來“五彩繽紛”到現(xiàn)在“輕彩淡墨”的轉換,并在畫風上與其父沈老拉開了距離。筆者認為,這是斗平兄繪畫的一個重大的轉變、成長,也是他在審美上的升華。換句話說,如果他能繼續(xù)保持這種天真爛漫、悠然自足的創(chuàng)作心態(tài),能把這種靜默似歌的藝術境界不斷深入,相信他的藝術之路將會走得更遠,那么也就真正對得起大師們的囑咐“莫負光陰”了。
筆者臆測,向大師看齊——也許這就是斗平兄出版此書的最終用意。
(作者系中國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會員、福建省美協(xié)理論藝術委員會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