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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羅馬諾黑色小說中的犯罪組織與警察形象研究

2017-06-16 00:12姜書可
課外語文·下 2017年4期

姜書可

【摘要】西班牙小說家胡安·馬德里的“托尼·羅馬諾”系列黑色小說立足于西班牙民主改革時期,在西班牙文學領(lǐng)域獨樹一幟,辛辣地諷刺、揭露了社會的丑惡面。本文旨在研究小說中的犯罪組織與人物形象,探討當時西班牙警察和犯罪組織的特點與影響。

【關(guān)鍵詞】黑色小說;警察腐??;犯罪組織;角色分析

【中圖分類號】G643 【文獻標識碼】A

胡安·馬德里1947年6月12日出生于西班牙的馬拉加市,其家族中就有從事文學行業(yè)的先輩。他所創(chuàng)作的黑色小說在其領(lǐng)域內(nèi)獨樹一幟,善于立足于特定的歷史時期與歷史事件講述故事,具有極強的代入感。在西班牙民主轉(zhuǎn)型過程中,人們對自由與民主的爭取獲得了巨大成功,然而總是伴隨著一系列的危機,譬如不穩(wěn)定的政治局勢和警察、政府機構(gòu)的腐敗現(xiàn)象;大規(guī)模的毒品交易和有組織的犯罪活動也使人民的生活缺乏安全感。在這錯綜復雜的社會里,人們籠罩在一個極其失望的氛圍之中。正因如此,由西班牙小說巨匠胡安·馬德里所著的黑色小說“托尼·羅馬諾”系列的前三部成為一面明鏡,反映著西班牙民主轉(zhuǎn)型時期(20世紀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初)社會鮮為人知的陰暗面,也對當時的警察和犯罪組織進行了透徹的批判和反思。

一、無法無天、形式多樣的犯罪組織

民主過渡時期形成了十分開放自由的社會環(huán)境,而這也為諸多犯罪組織的發(fā)展提供了便利。胡安·馬德里筆下的主要反派組織都是形態(tài)各異的黑社會,在《友人》中是伊格納西奧·埃羅塞基運營的不動產(chǎn)企業(yè);在《表象》中是由卡洛斯·塞斯佩德斯領(lǐng)導的安保公司;在《豪族》中,則是富恩德斯家族的家族企業(yè)。

(一)犯罪組織機構(gòu)及其領(lǐng)導者

理論上這些黑社會組織都是合法的商業(yè)機構(gòu),然而這只是掩飾其犯罪本質(zhì)的偽裝。利用這種偽裝是諸多犯罪組織的共性,其首領(lǐng)及重要成員擁有合法與非法的多重身份,表面上合法運營企業(yè),暗地里違法亂紀無惡不作。這種做法的益處在于可以利用多種渠道盈利,同時犯罪組織的上層人員遠離犯罪現(xiàn)場,降低了被調(diào)查時人贓俱獲的可能性。小說主角認為,憑借保護傘伊格納西奧可以洗白各種罪責,變得幾乎無法戰(zhàn)勝。在小說的終章,當伊格納西奧面臨殺人的指控時,反而提出控告,稱他的手下們才是始作俑者,毫不留情地把一切責任推給手下而自己則元氣未傷。

(二)犯罪組織的典型代表

1.撒迦利亞斯·桑切斯

撒迦利亞斯·桑切斯出場于《表象》,曾是政客加索的司機,而他的能力則稱得上欺詐大師。因為目睹了卡洛斯組織的槍殺案而成了眾矢之的,主角、警察、卡洛斯都在追捕他。他則主動找到主角,通過喝酒談心和對卡洛斯的破口大罵贏得了主角的信任,盡管主角曾是經(jīng)驗豐富的前警察,也不得不認為:“也許他撒謊成性并且狡猾,不過我不覺得他是個壞家伙”。然而,撒迦利亞斯卻投靠了卡洛斯,要求一座豪宅作為封口費,同時誣陷主角,稱主角清楚槍殺案的全過程,致使主角被追殺,險些命喪黃泉。最終撒迦利亞斯被主角復仇的子彈結(jié)束了性命。如此看來,撒迦利亞斯代表著為獲取私利而徹底放棄信譽的極端利己主義者,是沉迷于金錢而道德敗壞的社會下層人群的典型。

2.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作為主角的侄子出現(xiàn)在第一部小說中,是個急于求成的年輕人,正因如此,他被惡勢力所誘惑、利用。主角描述他:“不是個壞小伙,真的有兩下子。迅速、有力,體重也剛好。他的外貌令人嫉妒,尤其那雙腿,能跳出讓專業(yè)舞者羨慕的舞姿”。他是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不過也像許多年輕人一樣有著不切實際的夢想,比如成為拳擊手以求暴富。阿爾弗雷德從未意識到欺騙家人這種行為的罪惡性,也對加入黑社會的危害渾然不知,僅僅盯著眼前的利益。這也印證了主角所擔心的:“阿爾弗雷德總是覺得賺大錢可以投機取巧”。這種投機取巧的方法就是不斷欺騙、利用他的叔叔,直到把他推到生命陷入危險的境地。阿爾弗雷德代表的是因急功近利而被黑社會洗腦的無知青年。他的墮落也反映了黑社會是如何腐蝕年輕一代人的價值觀,如何為達目的而毀掉一個家庭。

3.路易斯·托倫特

路易斯·托倫特是托尼·羅馬諾的童年老友,然而在《友人》中他是伊格納西奧的手下。作為黑社會的高級干部,他恃強凌弱,蠻橫無理。經(jīng)常負責組織武裝分子暴力威脅市民,以達到拆遷的目的,從社會下層貧民的視角看,他是一個兇神惡煞。主角記得很清楚托倫特年輕時的形象,他曾經(jīng)是主角練習拳擊的親密同伴,十分關(guān)照隊友,不過人到中年以后他沉迷于拜金主義,變成了一個狡猾又貪婪的闊佬。托倫特是個惡貫滿盈的人,卻不一定是代表性的反派角色。值得強調(diào)的是,托倫特從未忘記友誼的重要性。他試圖收買主角不僅僅出于自私心,也有幫助主角脫貧致富的考量。

3.黑白顛倒、封閉腐朽的警察組織

在前三部“托尼·羅馬諾”系列中,警察一直都是不可或缺的社會勢力,盡管往往被描繪成腐朽守舊的反面組織。作者曾調(diào)侃道,警察簡直是資本主義社會最現(xiàn)代化的發(fā)明,是200年來現(xiàn)代社會最好的敘事人。理論上,警察的職責是守衛(wèi)法律和社會秩序,然而事實上由于腐敗等原因,這一職責并未被貫徹。也正因如此,警察是用來反映社會光鮮外表與陰暗內(nèi)在的理想機構(gòu)。

主角在過去所憧憬的警察形象是:可以配槍,穿著帥氣的制服并且受人尊敬。然而,在小說中由于他曾有過警察生涯,人們厭惡他,唯恐避之不及。在西班牙民主轉(zhuǎn)型過程中,警察緣何如此黑白顛倒、封閉腐朽?

二、缺乏監(jiān)管

腐敗問題既和部分思想墮落的警察個體有關(guān),也和警察組織的架構(gòu)弊端有關(guān),其中最顯而易見的就是缺乏監(jiān)管。托尼·羅馬諾曾不止一次地提到警察是個相當封閉的機構(gòu),如:“警察們都不喜歡外人過問他們的事務(wù),他們管這個叫警察局的‘團隊精神”。此外,警察中的上司可能不清楚他的屬下們到底在做什么,某些探員會借助他們的職務(wù)之便謀取私利。

三、報酬問題

腐敗的另一重要誘因就是警察的報酬問題。事實上警察工作的高風險、高壓力并未換來足夠的回報,根據(jù)阿爾巴洛·佩雷茲·加拉索的報道,1976年11月17日西班牙武裝警察部隊曾爆發(fā)示威游行,要求提高工資和改善社會保險。拮據(jù)的報酬自然無法讓許多警員安分守己,為警察腐敗埋下了隱患。

四、濫用職權(quán)

警察最明顯的違規(guī)行為就是濫用職權(quán)。小說中,當主角需要進入反派領(lǐng)地進行調(diào)查時,一旦遇到守衛(wèi),往往二話不說掏出手槍就想強行闖關(guān)。對此蠻橫隨意的行事方式,作者也不忘借配角之口予以諷刺:“你能不能別老用‘條子的思考方式啊?”可見,對于一個資深前警察而言,隨意使用暴力解決問題已經(jīng)成了潛意識的一部分。警察永遠是贏家,不管他有沒有理。即便他開兩槍打死了你,也不需要證人,用自己的話就足以“證明”那是正當防衛(wèi)。反正法律已經(jīng)假設(shè)了警察絕對按規(guī)定辦事,他們肯定在你開槍之前不動武,也肯定會守護法律。

五、結(jié)語

胡安·馬德里在其作品中塑造了復雜多樣的角色形象:有罪大惡極、無可救藥的惡人,他們往往是大權(quán)在握、仗勢欺人的黑社會首領(lǐng)。也有見利忘義、背叛親友的市井小人,或是丟棄職責的腐敗警察。當然也不乏更加復雜的角色,他們本性善良,卻因享樂主義、拜金主義或其他腐朽思想的侵蝕而墮落。作者用調(diào)侃又犀利的文筆揭露了當時病態(tài)的社會道德氛圍,通過這些角色和他們的組織,讓我們看到了在民主過渡時期馬德里人民所承受的失望與壓抑。

參考文獻

[1]馬德里·胡安.友人之吻[M].巴塞羅那:B.S.A出版社,2008.

[2]馬德里·胡安.表象不會欺騙[M].巴塞羅那:B.S.A出版社,2008.

[3]馬德里·胡安.豪族的饋贈[M].巴塞羅那:B.S.A出版社,2008.

(編輯:馬夢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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