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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起,我也是漂泊者

2017-06-12 22:14阿成
長江文藝·好小說 2017年6期
關(guān)鍵詞:上野六樓清酒

作者簡介:

阿成,中國作協(xié)會員。著有長篇小說《忸怩》《馬尸的冬雨》《生活簡史》,短篇小說集《胡天胡地風(fēng)騷》《安重根擊斃伊滕博文》《哈爾濱的故事》,及散文集《和上帝一起流浪》《饞鬼日記》《哈爾濱人》《胡地風(fēng)流》《放松》等四十余部。曾獲1988-1989年全國優(yōu)秀短篇小說獎、首屆魯迅文學(xué)獎、蒲松齡優(yōu)秀作品獎等多種獎項。作品被譯成英、法、德、日、俄、韓等多國文字。

要知道從日本捎酒到咱中國來有諸多的不便,但是,朋友聽說是我準(zhǔn)備春節(jié)孝敬老爸的,難,就變成了難得了,會想方設(shè)法滿足我的托付。

日本清酒

《截面之九·明度》 ? 朱健翔 ? 凸版版畫 ? 89.5×46cm ? 2008年

父親在世的時候,每臨近春節(jié),我總要想方設(shè)法給老同志弄一瓶日本清酒。純粹的那種。這種事在今天辦很容易,但是在上個世紀(jì)的七八十年代,要想搞到一瓶原產(chǎn)地的日本清酒就不容易了,需要托那些在日本有親戚朋友的人幫忙。這自然是一件麻煩人的事。要知道從日本捎酒到咱中國來有諸多的不便,但是,朋友聽說是我準(zhǔn)備春節(jié)孝敬老爸的,難,就變成了難得了,會想方設(shè)法滿足我的托付。

是啊,老爺子為什么喜歡喝日本清酒呢?這要從他年輕的時候說起。父親年輕的時候是在一個靠近蘇俄邊境的偽縣公署上班,是日滿時期的小職員。父親是國高畢業(yè)之后直接到縣公署工作的。他內(nèi)心有怎樣的感受鬼才知道。但是那周邊的環(huán)境,包括待遇都挺好。這對年輕人是一個誘惑。年輕的父親日語很好,在國高的時候就是一等合格,日語講得很地道,人也儀表堂堂,頗有點文藝范兒,偶或的幽默和不過問政治的態(tài)度,讓他很快和偽公署的日本職員熟識起來。當(dāng)然,日本職員也是侵略者,是不端刺刀的日本兵。但是,在和這些文職鬼子的接觸當(dāng)中,父親很快發(fā)現(xiàn)他們當(dāng)中也不乏有一些反戰(zhàn)分子。那么,咱父親是怎樣了解到這一點的呢?其中的一個重要媒介,就是日本清酒。

平日,這些日本職員在公干之余喜歡聚在一起喝酒。由于父親沒有語言上的障礙(還可以兼做翻譯),他們常拉上父親一塊兒去整(喝)。有道是“酒后吐真言”。這幾個日本職員在喝酒的時候,除了表達(dá)了強烈的思鄉(xiāng)思親的情緒之外,也吐露出了對侵華戰(zhàn)爭的厭惡。那么是不是這樣的一種情緒,讓父親和他們結(jié)成了朋友呢?對,是那種彼此在心理上有些別扭的朋友。但別扭的朋友也是朋友哇。就拿一國的國政來說,不也是有不少別別扭扭的朋友嗎?

喜歡和父親喝酒的人并非全是日本職員,也有中國職員。父親在講這一段歷史的時候很平靜地說(屬低調(diào)牛皮),我的酒量還是可以的。我也平靜地點點頭。但我知道我爺爺不能喝酒,有點兒像詩人陸游,喝一口,臉彤紅。我奶奶能喝,但平常她是不喝的,是一個很自律的女人,只有來了客人的時候,才會替爺爺把酒干掉。一點兒事沒有。顯然是父親繼承了奶奶的基因。

所以呀,能喝的人從不缺酒友。日偽時期的某些市井現(xiàn)象和現(xiàn)在差不太多,一些開飯館的人很精明,喜歡把飯店開在衙門口附近。這樣子,偽縣衙里的那些戀酒的中日職員就成了這些小館子里的???。況且所有的小館里都備有日本清酒,有的還專門設(shè)有日本式的單間和懂簡單日語的女招待。喝來喝去,日子一久,父親對日本清酒也喜歡起來。至于他喜歡上之后心里是不是安慰自己說:“酒可是無罪的”呢?這就不得而知了。

轉(zhuǎn)眼就是九九重陽節(jié)了。重陽節(jié)是一個晚輩孝敬老人的節(jié)日。我便請父親去了那家日本風(fēng)情的“上野酒吧”消費。

上野酒吧并非完全的日本風(fēng)格,至少這幢房子是歐式的。陽光從一扇扇歐式的窄條窗戶射進(jìn)來,儼然舞臺上的追光燈。屋子里正款款地放著軟人脊梁的日本輕音樂。我為父親點了較貴的日本清酒。

我調(diào)侃地對父親說,先生,您嘗嘗這清酒怎么樣?

父親瞥了一眼別處說,兒子,不管怎么說,日本清酒總是無罪的罷?

我也扭頭看了看別處,點點頭,表示贊同。

幾款小菜也是日式的。接下來,感覺老爸喝得挺滿意。

我問,您年輕的時候跟日本人就沒喝出點兒什么故事來么?

父親沉思了一小會兒,說,你是指你媽常說的那個叫木婉的日本女人嗎?

我說,都行。

父親自言自語地重復(fù)道,什么叫都行?話問得不善良啊。

我說,要是沒別人,那咱就說木婉。

父親說,木婉就是上野人,跟這個酒吧一個名。

我說,巧了。記得魯迅先生在《藤野先生》中寫道:上野的櫻花爛漫的時節(jié),望去確也像緋紅的輕云……那地方不錯啊,你去過嗎?

父親說,我只到過東京。不過,喝酒的時候木婉曾經(jīng)講過,上野在東京都的臺東,那兒有一個上野公園和恩賜公園,恩賜公園是日本最早的公園,那兒又是一種風(fēng)情。此外那兒還有幾條繁華的商業(yè)街。

……

我在日本自由行的時候去過上野,那條阿麥橫丁街特別吸引游人。那個地兒店鋪林立,從日用品到高級進(jìn)口品應(yīng)有盡有,重要的是價格便宜,我去的那天是星期天,人山人海的。有印象。

父親說,上野還有個上野動物園、東京文化會館、東京國立博物館。魯迅先生說得對,上野的確是個賞櫻花的地方。木婉說,每當(dāng)春天到來的時候,前來這里賞花的人們絡(luò)繹不絕,非常熱鬧。

說罷,父親吟道:“上野的櫻花,在櫻花下的人還會陌生的嗎!” “韶華終將逝,宛若暮櫻隨風(fēng)謝,安能知此生?” “雁別叫了,從今天起,我也是漂泊者?!?/p>

我問,這是誰的詩句?最后一句感覺挺凄涼。

父親說,松尾芭蕉。他是日本的“俳圣”。但木婉最喜歡的是松尾芭蕉的:“閑寂古池旁,青蛙跳進(jìn)水中央,撲通一聲響?!贝送膺€有《賞櫻》:“樹下肉絲、菜湯上,飄落櫻花瓣?!?

我聽了一時有點兒轉(zhuǎn)不過軸兒來。

父親說,韻味悠長啊。

我說,除了木婉的肉絲菜湯,還有?

父親說,還有……就是在喝酒的那幾家小館兒里,我分別認(rèn)識了共產(chǎn)黨和國民黨的人。

說完就不言語了。

我說,老爸,不想說就不說,咱換個話題……

父親說,也沒什么,很簡單,就是他們都希望我能為他們做事。

我吃了一驚,說,我靠!您不會是雙重間諜吧?先生。

父親呷了一口茶說,說話要文明。什么××的。簡單說吧,我就是為這事兒才和木婉進(jìn)一步接觸的。

說罷,老爸長嘆了一口氣,說,這件事兒你媽誤解了我一輩子呀。

我問,色誘?

父親說,她是喜歡我。

說完又補充上了個“先”字。

我問,這個日本女人在縣里做什么工作?

父親說,用現(xiàn)在的話說,是機要秘書。

我脫口道,我靠。明白了。

父親嚴(yán)厲地說,我說過了,說話要文明。

我說,文明文明,一定文明。對了,老爸,她長得漂亮嗎?

父親說,一般。但一看就是日本女人,很白,嘴唇是淡粉色的,丹鳳眼。

我仰著頭,用手指不斷地在桌子上彈奏著,在腦子里極力地復(fù)原著她的形象。

我說,一般人兒是吧?這個這個……

老爸立刻打斷我說,說話不要“這個這個”的,像領(lǐng)導(dǎo)講話。壞毛病。

我說,您就從她那里套取日本人的機要秘密的罷?

沒想到對我的提問父親居然未置可否。

我進(jìn)一步地問,那,比如說,老爸,情報到手之后,您是給共產(chǎn)黨呢,還是給國民黨?他們不都是在爭取你嗎?

父親卻岔開話頭說,去年秋天,我向組織部的一個朋友問你提級的事是否有譜。你猜他怎么說?

我說,這事兒您怎么才跟我說呢?那他怎么說呢?

父親說,他說,兄弟,這事你不該問哪。

我像狐貍一樣笑了,說,服了,姜還是老的辣。好,咱不說這些沒影的事兒。

老爸說,影兒還是有一點的。但聽說后來讓人攪了,這才把你的名給勾了。

我立刻提高了嗓門兒說,爸,這事我都習(xí)慣了,只要我剛有點兒起色,立刻就會有人像瘋狗一樣竄出來咬我。

父親說,急眼了?

我立馬換了一副兒子的面孔,說,老爸,咱不說我行不?最后一個問題,您當(dāng)雙面間諜是為了錢呢,還是像電視劇里常說的——信仰?

父親說,我不是什么雙面間諜。我是中國人。

說完,父親指著我說,你也是。

我說,我兩個女兒也是??蓢顸h人也是呀。

父親點點頭說,說得好。

然后我斟酌著說,可是,我總覺得您說的這些事兒有點抽象……

父親看著窗外,茫然地說,兒子,你說這種事,我本人怎么可能自己證明自己呢?這不是笑話嗎?

我吃了一驚,問,咋的,能證明您的人都不在了?

父親說,在。但這個人卻說,他既不能證實,也不能證偽。

然后,我們父子倆便沉默起來。陽光從窄條的窗戶那兒射進(jìn)來,把我照得棱角分明,而父親則被隱藏在陰影當(dāng)中,只有他的眼白和牙齒清晰可辨。

……

父親說,蘇聯(lián)紅軍畢竟分不清這些日本職員哪個是反戰(zhàn)分子呀,有的被打死了,有的,被押運到了俄國的西伯利亞做苦工。

我問,那,木婉呢?

父親說,她挺好的。

我睜大了眼睛問,她挺好的。為什么?

父親說,她是俄共的諜報人員。

我捂著腦門兒仰天長嘆道,老爸呀老爸,親愛的老爸,您被她耍啦。

父親說,是啊,沒想到我反倒成了她的交通員了。

我問,現(xiàn)在這個木婉還活著嗎?

父親說,活著,偶然一次我在電視上看到了她……

我說,外交場合?

父親說,不。日本新聞。

我說,你確定?

父親說,確定。

我說,老爸,她早把你忘到九霄云外了吧。嘿嘿。

父親笑瞇瞇地說,不會的。

我反倒狐疑起來,問,您這么自信?

父親開始低下頭用手撣褲子上的“灰”。

我說,對了,您認(rèn)識木婉的時候跟我媽結(jié)婚沒?

父親說,沒有。

我說,不對呀,您不是說我媽因為這事兒誤解了您一輩子嗎?

父親說,你媽恨日本人!有機會我跟你專門講。來,兒子,干一個。

過了一會兒,我問,老爸,您有多長時間沒喝日本清酒了?

父親說,自打光復(fù)后就再沒喝過。

正是父親的這句話,讓我萌生了給父親搞一瓶日本清酒的愿望。之后的每年的大年初一,我就把朋友從日本捎來的清酒,“咣”一聲,放到餐桌上。父親的眼睛頓時一亮。我立刻替他打開,斟了一小杯給他。老先生只嘗了一點點,然后聚精會神地品著,半晌才說,啊,真正的日本清酒。

只要過節(jié),我總惦記著給父親搞一瓶日本清酒,而父親呢,似乎也期待著這一天。不管怎么說,咱父親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哪。

后來,父親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不能喝酒了。我只能打開清酒瓶,用筷子蘸一下,然后放在他嘴里,讓他呷一下。

這樣的事一直持續(xù)了十幾年。父親家存的清酒也越來越多了。但我照例會在春節(jié)和重陽節(jié)的時候買一瓶日本清酒孝敬他老人家,一直到老父親過世。

每到老宅,看到父親遺留下來的清酒時,想到父親啜酒時的那種沉醉的樣子,不由得讓我潸然淚下。

水中的月亮

入秋以后,眼前的這座北方城市陷入了霧霾和落葉之中,一切變得很夢幻。街上的行人除了眼睛之外,全部被圍巾、帽子、手套等遮掩物包扎起來。行駛在霧霾和落葉中的私家車像3D片兒。冬天馬上到來。這是一年當(dāng)中最難熬的時節(jié),如同打不出來的噴嚏。

晚上很好,霧霾散了。月光照在城邊的那座建筑上,外人并不知道這是一家什么單位,看到有囚車一樣的車子駛進(jìn)駛出,他們認(rèn)為這是一家獸醫(yī)研究所。但內(nèi)部人知道, 這是“901所”,一家機密單位。

901所正靜靜地矗立在那兒,四周空著,顯得有點兒孤獨。樓前不遠(yuǎn)是公路,樓后則是月光下的田野。大樓值班室在一層。今晚老王當(dāng)班。老王畢竟是七十歲的人了,自然有一些現(xiàn)成的經(jīng)驗,他根據(jù)眼下的季節(jié)、氣候、天氣,根據(jù)樓外面越來越強的風(fēng),他認(rèn)為今夜會有一場雪。下雪是一個好兆頭,明天就不用戴口罩了——雪會把懸浮在空中的塵埃打掃干凈。

老王是901所的老更夫了。他退休之前是保衛(wèi)處長。辦退休手續(xù)的時候,他抽搐著嘴角想說:我不想離開這里。沒想到,所里更需要他(準(zhǔn)確地說是信任他)。就這樣,處長成了更夫,稱呼也從王處,到老哥,到老王,再到老爺子,進(jìn)入了一個人生命第三階段的小歷史當(dāng)中。老王是單身一個人,老婆死掉多年了,兒女都在美國,祖國這邊就剩下他一人,即空巢老人。

建901所的時候老王就在這里工作了。所以他熟悉所里的每一個人,每一扇窗,每一片瓦,每一條電線的走向。老王的工作就是在職工下班之后,拿著手電筒從六樓開始,自下而上,逐層樓、逐個房間地開始檢查。按照慣例,會有一個在職人員和他一起值班。但是,這個人無論是哪個,他們都會待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繼續(xù)工作,他們覺得有老王一個人就足夠了。況且凡二十年來,所里從未發(fā)生過任何事情,始終平安無事。

職工都走了。老王拿著手電筒開始逐層檢查。例行先從六樓開始。六樓主要是會議室,此外還有幾扇壁壘森嚴(yán)的鐵門。就是老王也不可以進(jìn)去。老王知道鐵門里是什么,簡單地說是國家機密。用所長的話說,那是一雙明亮的眼睛,不僅我們看不見,整個城市里的人誰也看不見,但它卻可以看見每一個陌生人。不要理解成攝像頭或者監(jiān)視器之類東西,比那些東西要復(fù)雜得多,它不單是眼睛,還包含著行動。老王每檢查到 “止步”的那個標(biāo)志那兒就停下來,然后開始往回轉(zhuǎn)。

今晚和老王在一起值班的是老劉。這里的人無論稱呼誰都帶一個“老”字,其實他們并不老,都在二十到四十歲之間,個別的五十歲,而五十歲的人基本都是這兒的頭兒。老劉的辦公室在六樓走廊的另一端,緊靠著走廊的盡頭,再盡頭是衛(wèi)生間。好在六樓辦公的人不多,只有所長、副所長、機要秘書和老劉四個人。至于老劉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老王也并不清楚。但他清楚地知道,老劉有權(quán)力接觸這座樓里的所有機密。

老劉是一個很講究穿戴的人,而且有輕微的潔癖。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他的辦公室挨著衛(wèi)生間,這就是沒有辦法的事了,人生就必定要面對許多形形色色的挑戰(zhàn)。

出入六樓的人必須要有特別通行卡。插入卡之后,六樓電梯的門打開了。老王從電梯里走了出來。按照習(xí)慣,他先看了一下“止步”的標(biāo)識。就在這一瞬間,他猛然發(fā)現(xiàn)有一扇鐵門沒有關(guān)嚴(yán)。這還是他當(dāng)更夫以來第一次看到這種事。他輕輕地走了過去。但他沒有權(quán)利進(jìn)入那扇鐵門,門不僅寫著“止步”,還寫著一行“未經(jīng)許可,不準(zhǔn)入內(nèi)”。老王遲疑了一下,回頭看了看走廊盡頭老劉的房間。他知道今晚老劉值班。他發(fā)現(xiàn)老劉的門也露著一條縫,從那道門縫里順出一條涼絲絲的光。他覺得有必要和老劉說一下,便轉(zhuǎn)身向老劉的辦公室走去。盡管老劉辦公室的門虛掩著,老王還是敲了敲門。敲門聲在黑夜里顯得特別響,有點驚心動魄。里面沒有任何回音。老王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并沒有貿(mào)然進(jìn)去。他又轉(zhuǎn)身檢查了走廊的每一窗戶,但都關(guān)得好好的。透過窗玻璃,正像老王預(yù)料的那樣,外面落雪了。

老王回來再一次地敲老劉的門,但里面還是沒回音。于是他轉(zhuǎn)身向鐵門走去,站在門外向里面喊,老劉,你在里面嗎?你的辦公室門沒有鎖呀。鐵門里沒有任何回音。他連著喊了幾次,仍然沒有回音。老王便再次來到老劉的辦公室。他用力敲過門后,見里面仍然沒有回聲,就猛地打開門,他吃驚地看到老劉正背對著他坐在椅子上。

老王喊,老劉,你睡著了嗎?

老劉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這是901所二十年來第一次的不眠之夜。幾輛神秘的車子駛進(jìn)了901所的院子。警察和警犬開始搜查每一個房間。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就是說如果有人經(jīng)過這里的話,隨著雪花不斷地飄落,雪會將這個人的足跡掩埋得干干凈凈。

老王心想,看來這個人也懂得天氣,知道今天晚上會下雪呀。

老王站在901所的門口,看著老劉被擔(dān)架抬上了一輛救護(hù)車。

所長臉色鐵青地看著老王,問,你在樓里就什么也沒聽見?

老王說,除了風(fēng)聲,任何聲音都沒有。

所長問,你仔細(xì)聽過風(fēng)聲嗎?

老王說,仔細(xì)聽過。

所長問,你到六樓上也沒聽見任何聲音么?

老王說,絕對沒有。

所長說,不要說得這么肯定。你再想想吧,如果有什么遺漏,隨時給我打電話。

說罷,所長走了。

所有的人都撤了,901所又恢復(fù)了夜的平靜。

在收發(fā)室里,老王給自己泡了一杯熱茶,并破例點了一支煙。的確,今夜里的事真是讓他百思不解。難道殺手白天就潛入了901所嗎?還是這個殺手和老劉認(rèn)識,是內(nèi)部人?大家都知道,沒有特殊通行證,想進(jìn)入六樓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除非這個人有穿墻的本事。就算是這樣,樓里所有的監(jiān)控會將此人的所有行動記錄無遺。

醫(yī)生初步判斷說,老劉不是被槍殺,也不是被刺殺,有可能是服毒……

老劉想,怎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呢?

想到這兒,老王突然想起所長的話,“你仔細(xì)聽過風(fēng)聲了嗎?”這讓他冷靜下來,再一次仔細(xì)地聽著窗外的風(fēng)聲。就在他傾聽的時候,他似乎聽到六樓上發(fā)出聲響。這次他毫不猶豫地按響了警報。頓時,整幢大樓燈火通明。他迅速地沖上六樓。發(fā)現(xiàn)本已關(guān)好的老劉辦公室的大門大開。老王迅速掏出槍,并同時給所長打電話報告。

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分鐘,901所這幢大樓被武警圍得嚴(yán)嚴(yán)實實。但是,經(jīng)過仔細(xì)的搜查,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足跡,而且保險柜等都完好無損。

就這樣,老王被隔離審查。一個星期以后,他被解除了審查。讓他驚訝不已的是,來接他的人竟然是老劉。

老劉伸出手來,微笑著跟他說,老爺子,恭喜你,演習(xí)結(jié)束了。

選自《湖南文學(xué)》2017年第5期

原刊責(zé)編 易清華

本刊責(zé)編 鄢 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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