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丁寧

拉塞爾·威斯布魯克

文/丁寧

或許是因為他在成長的過程中總是扮演著失敗者的角色，所以他總想證明自己能行。但在威斯布魯克身上有一種特質，他的目的不僅僅是證明自己，而是做得更好。

人總是孤獨的，當你從飛機機艙里走出來，走在廊橋中的時候，甚至沒有人問你:你為什么來這里？你來是找誰的？

那時的你，還只是個16歲的瘦小男孩，從洛杉磯飛行了2100英里，到亞特蘭大參加籃球夏令營，沒有人知道你是誰。沒有人到機場接你，你只能拎著行李箱，站在機場大門外困惑地看著人來人往，想著自己下一步應該怎么做。

在你的口袋里有一張皺皺巴巴的小紙條，上面寫著酒店的地址。你把紙條和零錢捋平，揮手叫了一輛出租車。

這是一個由球鞋品牌贊助的籃球訓練營，你的教練給主辦方打了電話，請求他們讓你來參加訓練，他相信你有足夠的能力來證明自己不比別人差。他始終堅信你是全國最好的高中球員。

你下了出租車，走進球員們入住的酒店，想要辦理入住?！拔沂峭共剪斂??！蹦銓哟幍墓ぷ魅藛T說。接待處的女士拿出了一份名單，用手指從頭開始查找?！巴共剪斂诉@個名字通常都在最后邊?！蹦阈÷晫λf?？墒窃诜磸痛_認了幾遍之后，這位女士抬起頭，帶著歉意告訴你，“親愛的，對不起，這份名單上沒有你的名字。”

你請她再仔細查找一遍，她抬起頭，帶著善意看著你，無奈地聳聳肩。

你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教練，球員名單上沒有我的名字?！彪娫挼哪且活^，在洛杉磯的雷吉·莫里斯聽起來并不意外，“等等吧，孩子，我會搞定的。”

你只能坐下，耐心等待著教練的回應。你有些緊張，瘦小的身體埋在沙發(fā)里，眼睛盯著一雙不協(xié)調的大腳。幾個小時過去了，莫里斯教練還是沒回電話，你更緊張了，尤其是看著那些已經入住的球員在酒店大堂里走來走去，在自己的房間和訓練館之間穿梭。

你看起來就像是來自不同世界的人，和這里格格不入。其他球員都拿著介紹信，身上穿著專業(yè)的運動服，臉上掛著笑容，大搖大擺地走進健身房。他們中有幾個已經得到了球鞋公司的合約，對于這些16、7歲的孩子來說，這種人生就相當于一步登天，假以時日，他們的名聲將會響徹全美，擁有屬于自己的個人標志。

至于你，兩手空空，身無長物，能叫出你名字的人用一只手就能數得過來。

當然，你也有你自己的小秘密:還有幾個月你就年滿17歲了，再過兩年，你就要上大學了?，F(xiàn)在的你甚至還不能扣籃，可是為了讓自己的籃球技術更精進，你會每天去海邊跑步，到公園里練習投籃，增強自己的彈跳力，想要完成第一次扣籃。你會花上大把時間磨練投籃的手感，讓自己在高速前進的同時能保持穩(wěn)定的手感——這正是你讓教練欣賞的天賦。

四個小時的等待之后，終于有人面帶笑容站在你面前?！澳阋欢ň褪抢麪枴ね共剪斂税?，”這個訓練營的工作人員遞給你一件球衣和一條短褲，“久等了，現(xiàn)在一切都準備好了?！蓖共剪斂四闷鹎蛞卤攘艘幌?，球衣的下擺超過了膝蓋，他又看了看短褲，肥得能把兩條腿套到一個褲腿里。工作人員面帶歉意地說:“對不起，只剩下這一套了?！?/p>

你晚到了訓練館，里面亂七八糟的喊叫聲傳進你的耳朵里，你誰也不認識，唯一的朋友就是手里的籃球。強烈的孤獨感讓你產生了自我懷疑，你把它和焦慮團成一團，扔到了球場上，但其他人都把你當成了“名單上不存在的那個人”，他們看不到你的天賦，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每個人都不知道你在這干什么。

他們的表情你已經很熟悉了，和以前的那些人一樣，他們都不知道你是誰。

本賽季是威斯布魯克在NBA的第九個賽季，他的任務極具挑戰(zhàn)性，對于俄克拉荷馬城和NBA來說，這都是一件好事。其實這是威斯布魯克一直以來的比賽風格，只不過過多的場外事件給他賦予了更多的標簽。人們都說他的表現(xiàn)是出于復仇的憤怒，可當他被問到是否在本賽季帶著情緒比賽時，他給予了否定:“我沒有想過那么多問題，我現(xiàn)在感覺非常好?！?/p>

威斯布魯克對于這件事情采取了“冷處理”的態(tài)度——“我感覺很好”。在他的手腕上戴著一個腕帶，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為什么不？”這代表著他的比賽態(tài)度，他把這種態(tài)度放在了每一次投籃中，他的勇氣也來自于此。當然，他的感覺很好，但這并不是全部。他微微抬著下巴，短短的小胡子像雜草一樣瘋狂生長?！叭藗兌颊f我瘋了，看起來就像失控的野馬，”威斯布魯克說，“但我只想專注于比賽。我只為那些自己覺得重要的事情而努力?！?/p>

這是雷霆失去杜蘭特的第一個賽季，威斯布魯克徹底釋放自我，成為了一個自由自在的球場藝術家。28歲的他徹底脫離了限制和約束，場均能夠拿到三雙的數據(31.7分、10.6個籃板和10次助攻)。如果以這個勢頭發(fā)展下去，他將成為繼奧斯卡·羅伯特森之后又一位拿到賽季場均三雙的球員。但這只是數據能體現(xiàn)的，無論威斯布魯克能否在賽季結束時拿到場均三雙，他在本賽季的表現(xiàn)都足以被人銘記。

超級影響力

67.2

威斯布魯克是聯(lián)盟中對球隊勝利影響最大的球員。

拉塞爾·威斯布魯克(雷霆) 67.2%詹姆斯·哈登(火箭) 65.6%伊塞亞·托馬斯(凱爾特人) 57.7%戈蘭·德拉季奇(熱火) 57.7%德隆·威廉姆斯(騎士) 56.9%

“我覺得人們可能沒抓住問題的重點，”雷霆主帥薩姆·普雷斯蒂說，“我所關注的并不是單純的數據統(tǒng)計，而是他在球隊中表現(xiàn)出的那種意志力?！?/p>

威斯布魯克是那種典型的“無法用數據衡量其作用”的球員，如果非要用他的個人數據和其他無法衡量的作用相比，就像是在浴缸里洗澡和在大海里游泳一樣。他真正把每一場比賽都當成了自己的最后一場，在搶籃板的時候，他就像一個強壯的大前鋒，當他加速時，就像一輛加足馬力的布加迪跑車。他的身材在球場上不算出眾，可加上一顆勇敢的心，他就是場上最高大的球員。

在威斯布魯克打完了自己的第八個賽季后，杜蘭特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離開了雷霆，加盟了“仇敵”勇士。這件事情對于威斯布魯克來說其實是件好事，他在去年8月和雷霆簽下了一份為期三年的合同，當時沒人知道這支球隊會發(fā)生什么事。當然，人們都認為杜蘭特的離開會讓威斯布魯克徹底釋放自己的能力，可對于雷霆的前景卻不看好。一直以來，威斯布魯克都被視為“自私”的典范，他會在比賽中不合時宜地出手，也從不愿意和隊友分享球權，他把個人數據看得高于一切。而杜蘭特則被看做幫助球隊取勝的球員，當他決定加盟勇士的時候，人們開始拿雷霆和2010-11賽季的騎士隊比較——在詹姆斯離開克里夫蘭之后，他們僅僅贏了19場比賽，而在詹姆斯離開邁阿密之后，熱火取得了37勝。同樣的情況還發(fā)生在當年的新奧爾良黃蜂隊——他們在失去保羅后戰(zhàn)績從46勝降到了21勝。

鑒于以上的幾個例子，人們都在質疑雷霆的實力，他們認為這支西部勁旅將會就此墮落。但顯然低估了威斯布魯克的斗志和球隊的野心。他們目前排在西部第六位，提前鎖定了季后賽的名額。

你獨自坐在訓練館中的凳子上，看著眼前的大學球員和職業(yè)球員在場上揮汗如雨地對抗。你能坐在這里是由于莫里斯教練的推薦，而不是人們對你能力的認可。他們能依靠專業(yè)的訓練和高強度的對抗提高自己的能力，但你卻只能格格不入地在旁邊看著。

訓練館外面都是一些無所事事的人，幸好你沒和他們在一起。在街頭，你和你的兄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聽到槍聲響起，你們只能盡量躲遠一點。你的兄弟會在結束面包廠的工作后來公園陪你打球，你的媽媽也會到那去找你，但她可不會陪你聊籃球。在學校里，你能找到自己的小組織，那些家伙都和你一樣，愛籃球愛到了骨子里，一心只想爭取勝利，把其它俗務都拋在了腦后。

莫里斯教練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看到的可能還更多:當你的隊友們上課遲到時你會告訴他們下次準時來；當你最好的朋友科爾塞·巴斯去世后，你每天都會去他家里幫助年邁的祖母做家務。

在訓練管里，你看到了從俄羅斯職業(yè)聯(lián)賽回來的托尼·布蘭德，他正在帶領一群球員訓練。他們讓你在防守端充當人形木樁，你沒機會展現(xiàn)自己的進攻能力，可當他們去休息的時候，你完全釋放了自己的身體，成為了解除禁錮的英雄。他們看到了你的能力，開始讓你嘗試更多的東西，你全場飛奔，竭盡全力阻止對手得分，每個人都開始注意到你，他們也確定了你的身份——一個急于表現(xiàn)自己卻得不到機會的男孩。

一年之后，你還是那個小個子，這一次，你收到了訓練營的正式邀請。這一次，他們在你身上遇到了大麻煩。他們先是裝作毫不在意，想要表現(xiàn)得友善一點兒，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你的對手開始互相抱怨了。

“我說，哥們兒，小拉塞爾從你手里斷了四次球，怎么搞的？”

“你覺得你能在他的防守下得分嗎？”

你成為了球場上的熱門人物，每個隊都想讓你加入他們，年齡比你大的球員開始重視你，那些職業(yè)球員也開始用平等的目光看待你。

四年之后，你和雷霆一起來到了俄克拉荷馬城，你甚至沒有機會穿上那件經典的綠色球衣，也沒能在西雅圖展現(xiàn)你的“超音速”。你在首輪第四位被選中，人們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你，“這小子有什么好的？”

當然，和一般的新秀一樣，你在開始的時候并沒有獲得出場的機會，你和以前一樣，在板凳上坐著，等待著機會。

我并不擅長社交，但我覺得這是件好事。我有屬于自己的樂趣，可能其他人會在生活中從善如流，和每個人都打成一片，但我只想在屬于我的世界中尋找快樂。

本賽季威斯布魯克的表現(xiàn)令人驚嘆，但即便是鐵人，也終究會有熬不住的那一天。在今年1月雷霆來到洛杉磯挑戰(zhàn)快船的比賽中，威斯布魯克在第三節(jié)想要把球傳給埋伏在底角的維克多·奧拉迪波，但他的傳球直接越過了奧拉迪波的頭頂，飛到了快船隊的替補席上。坐在替補席上的奧斯丁·里弗斯站起身來，拼命鼓掌嘲諷威斯布魯克的失誤——這家伙總是這么討厭。

威斯布魯克被激怒了，他把怒火發(fā)泄在場上的快船球員身上。雷蒙德·費爾頓運球到前場準備組織進攻，威斯布魯克快如閃電地斷掉了他的球，快速運到前場，在三分線右側抬手投籃，皮球穿過籃網，威斯布魯克用難以察覺的目光瞥了一眼快船的替補席，小里弗斯沉默了。雷霆輸掉比賽，威斯布魯克贏得了尊重?！斑@就是他的比賽方式，”雷霆隊助理教練莫里斯·奇克斯說，“或許是因為他在成長的過程中總是扮演著失敗者的角色，所以他總想證明自己能行。但在威斯布魯克身上有一種特質，他的目的不僅僅是證明自己，而是做得更好?！?/p>

在威斯布魯克的職業(yè)生涯中，這只是一個小小的細節(jié)，但如果你仔細想想，正是這種來自內部的壓力激發(fā)了威斯布魯克的天才。在與快船隊比賽的前一天晚上，威斯布魯克曾經面對國王前鋒魯迪·蓋伊。他的身高和體重都不占優(yōu)勢，可他毫不畏懼。當時威斯布魯克從籃筐正面突破上籃，蓋伊緊緊貼住他，但他一個簡單的轉身擺脫了蓋伊，用自己擅長的進攻手段成功得分。蓋伊的身材和速度都讓他在防守中占有巨大的優(yōu)勢，這對威斯布魯克來說是不小的挑戰(zhàn)，但他還是樂于接受這個挑戰(zhàn)。

賽場上的威斯布魯克看起來就像個偏執(zhí)狂，他會要求自己的隊友必須按部就班，毫無差錯——當然，他也會用更嚴格的標準對待自己。在生活中，他也是如此。因為他要承擔家庭的開支，所以在平時的生活中他一點都不像一位身家上億的富翁——或許他最舍得花錢的地方就是在時尚方面。他的隊友尼克·科里森對威斯布魯克的印象是“注重細節(jié)”，“他會在買東西的時候記得每一件東西的價格，這個35塊，這個45塊，”科里森說，“在比賽開始之前，他都有一套自己的固定的程序?！睕]錯，威斯布魯克必須在每次訓練結束后到自己專屬的淋浴間和按摩床上放松，會在比賽之前躲在角落里給家人打電話，會在每場比賽之前吃花生醬三明治，他必須要保證自己做完了這一套程序。在每一次國歌結束時，他都會為自己祈禱，在出場球員介紹完成之后，他會跑到對手的籃下高舉雙臂三次，再用大拇指指向自己的肩膀，仿佛想要引起觀眾的注意。在中場休息時，他要把自己纏在腳踝上的繃帶換一遍，再換一套新球衣。

威斯布魯克的偏執(zhí)有他的道理，2月3日，他們在輸給公牛28分之后又在孟菲斯陷入了困境。比賽再次變成了威斯布魯克一個人的，他隊友全部拉開，為他創(chuàng)造了單打的空間。這是他們在近21場比賽中的第15個客場，疲勞使雷霆全隊都失去了效率，威斯布魯克在切薩科能源中心看到了久違的景象——打了兩個月好球的雷霆表現(xiàn)得就像是想要擺爛獲得樂透簽。

但威斯布魯克不允許這種情況發(fā)生，他在關鍵時刻體現(xiàn)了自己的價值。第四節(jié)最后2分34秒，威斯布魯克一個人連得15分，最終幫助球隊以114-102取得了勝利。他毫無懸念地拿到了自己的又一次三雙(38分、13個籃板和12次助攻)。全場響起了“MVP”的呼喊聲，球迷們就像要把房頂掀翻。威斯布魯克面露怒容，用力推開那些沖上來擁抱他的隊友，盡情高呼發(fā)泄自己的情緒——如果你不了解他，一定會認為他是在表達自己的憤怒。

他確實需要發(fā)泄，在上半場，威斯布魯克僅僅投了6個球，雷霆全隊的命中率是58%，領先10分進入下半場。“這和人們認識的拉塞爾不同，”普雷斯蒂說，“人們開始慢慢接受這樣的事實:他并不是無所不能的機器人?！?/p>

看看那時候的威斯布魯克吧，你會得出一個結論:這個盡情擁抱自由并坦然接受球迷崇拜的家伙已經成為了他想成為的那種人——這就是他的責任。

下課后，你走出教室，來到學校的訓練館。這是一座在海灘邊上的“野獸派建筑”，你拿起拖布，把球館的地板清理干凈——在你的隊友們結束訓練后，這里就像是剛剛舉行過萬圣節(jié)狂歡派對一樣。你已經高三了，這很可能是你最后一次打掃球場了。你剛剛拿起拖布，就看到在球場另一邊站著一個人，你馬上認出來了這個人是誰，他是UCLA的校隊主教練本·霍蘭德。UCLA的主力控衛(wèi)喬丹·法瑪爾決定加入NBA時，霍蘭德教練就向你發(fā)出了邀請，答應給你提供全額獎學金。

踏進大學校園的那一刻，你開始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因為你還未滿18歲，所以你的父母幫你簽署了一些入學文件。整個大一期間，你都坐在替補席上看著隊友打球，因為在你前面，主教練的兩個首發(fā)人選是達倫·科里森和阿隆·阿弗拉羅。你并不懷疑自己的能力，你懷疑的是UCLA到底是不是最適合你的地方，你不想聽到那些別人對你的評價——莽撞而沖動，就像是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在大一的時候，你曾經在面對西弗吉尼亞大學時進入過一次先發(fā)，但在那場比賽中你的表現(xiàn)非常糟糕。十年之后，當你的主教練再次談起那場比賽時頗有感觸——他本來以為你會在那場比賽中送出10次失誤，然后因為犯規(guī)過多被罰出場，可這些假設都沒發(fā)生。你打得一點都不好，11投1中，但卻只有3次失誤，十年過去了，你用自己的表現(xiàn)證明了一個真理:過去的你看起來越糟糕，現(xiàn)在的你看上去就越好。

大一學期結束后，你發(fā)誓自己不會在新賽季中繼續(xù)打替補了。那個夏天，你幾乎住在了UCLA，在那里和NBA球員科比·布萊恩特以及拜倫·戴維斯一起訓練，而且在這期間，你還沒有忘記自己的學業(yè)。

努力總會獲得回報，到了大二，你果然創(chuàng)造了UCLA的出長時間紀錄。你成為了全國知名的扣將和防守專家。NBA的球探也開始注意到你，他們認為你能夠在首輪后半段被選中，就在這時，你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離開大學，參加NBA選秀。第一次有人對你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你并沒有心動:“離開？我還沒想過這件事兒，我要在UCLA打出名堂?！痹谀愦虺隽嗣弥?，你終于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問題了。

你接到了超音速隊的試訓邀請，他們手頭擁有第四順位的選秀權，這有點瘋狂，對吧！但普雷斯蒂帶著他的團隊來到了洛杉磯，他們要來考察你的訓練。普萊斯蒂提前半小時就到了停車場，他坐在車里面打電話，想要知道你在哪。結果你當時就坐在離他不遠的車里看書，準備應付接下來的考試——而且你比他來得更早，在等待著訓練館開門。

普萊斯蒂并不確定你會給球隊帶來什么，但他還是愿意把四號簽用在你身上，而他在新聞發(fā)布會上給出的理由也很簡單:“我喜歡這個孩子的故事?！?/p>

就這樣，你和超音速隊一起贏來了在NBA的新角色——雷霆隊的威斯布魯克。

你們可能會說我失控了或者瘋了，不，我只是非常專注。

在威斯布魯克結束訓練20分鐘之后，雷霆主帥比利·多諾萬對他的表現(xiàn)侃侃而談，說著說著，他用一個問題打斷了自己的喋喋不休:“你們知道我最喜歡拉塞爾身上的哪一點嗎？我從來不用在比賽開始之前對他做任何動員，我從來不會擔心他是否為比賽做好了準備?！?/p>

對于旁觀者而言，威斯布魯克是一名特權球員，他身上充滿了神秘氣質。但如果你想概括他的比賽，也很簡單:“你盡全力了嗎？你的球隊贏了嗎？”

“你必須要了解一些關于威斯布魯克的事，”曾經在UCLA擔任助理教練、現(xiàn)任愛荷華大學主教練的斯科特·加爾森說，“無論他能拿到多少年薪，他都會像現(xiàn)在一樣打球，即使他的對手是一些小學生，他也還是會像現(xiàn)在一樣全力比賽?！?/p>

奇克斯教練曾經描繪過這樣一個場景:“你能想象自己的球隊中有一個這樣的人嗎？有一次他在被換下場后告訴我們，‘我好像有點兒失控了?！?/p>

威斯布魯克從不會受到任何流言蜚語的影響，他曾經獲得了兩次全明星MVP，因為在這種表演性質的比賽中，他是最認真的那個人。他不同于其他喜愛群體活動的球員，一直遺世而獨立，他的生活圈子很小，幾乎只有自己的父母和其他家人。他也從來都不想為了改變自己的形象而對別人曲意逢迎，他也從不在乎公眾的評價。即使在今年2月以上屆MVP的身份落選了全明星最佳陣容，他的表情看上去還是波瀾不驚，在比賽中依然竭盡全力。

“事情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威斯布魯克說，“這不會成為我的困擾。二十年后或許還會有人提到我這一次沒有成為全明星首發(fā)的經歷，但我會告訴他們這一切都無所謂，因為這絲毫都不會影響到我的比賽方式?！?/p>

這是一個安全無害的標準答案，也是威斯布魯克最喜歡的溝通方式。但當有人提到了斯蒂芬·庫里依靠自己的超高人氣把他從先發(fā)位置擠掉的時候，威斯布魯克也沒有表示出絲毫的不滿，“這很正常，我們是不同的。我現(xiàn)在的想法就是打好自己的比賽，僅此而已?！?/p>

他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一種特別的樂器，時高時低、時快時慢，有時候人們甚至聽不清他在說什么?！拔也⒉簧瞄L社交，但我覺得這是件好事，”他說，“我有屬于自己的樂趣，可能其他人會在生活中從善如流，和每個人都打成一片，但我只想在屬于我的世界中尋找快樂?！?/p>

你站在人群之中，但依然感到孤獨。在薩克拉門托，國王隊已經準備好阻止你的腳步，全場的觀眾都等著看你是如何失敗的。你依然像以往一樣做著準備活動，看著其他9個人，你和自己的隊友互相擁抱，就像是準備踏上戰(zhàn)場的勇士。

你看到了你在UCLA的老隊友達倫·科里森，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你不會在比賽中手下留情。但他還是向你走了過來，張開雙臂準備擁抱你。

你捶了捶他的胸膛，感謝他的歡迎，同時也是在警告他:哥們兒，在比賽中可別離我太近了?。?/p>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們還是不知道你是如何走到今天的地位的。你非常重視承諾——無論對球迷還是對球隊的老板。其他人的歡呼看起來都是為了湊熱鬧，但你深知他們并不能左右比賽的結果。在場上爭取勝利是你的義務，你需要用勝利證明你的信念，這才是你所信奉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