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銘

切爾諾貝利核電站遺址在烏克蘭，目前仍是嚴格的軍事管理區(qū)，無法自由行，只能參加政府授權的旅行社組織的團隊游。從基輔出發(fā)，大多是一日游，費用在100美元左右。烏克蘭中部一個叫克來旺的小鎮(zhèn)上，有一段廢棄的鐵路在數(shù)不清的翠綠翠綠的灌木組成的完美拱形的“隧道”正中向遠方延伸，那種翠綠的層次感，那種能夠讓人產(chǎn)生美好遐想的空間，足以引起視覺高潮。

搭上“試行落地簽”的末班車

烏克蘭是歐洲一個比較冷門的旅游目的地，這里既不是申根區(qū)，也不是憑申根簽證免簽的國家，再加上在國內(nèi)力哩簽證的手續(xù)十分繁瑣，因此來這里旅游的國人一直很少。但烏克蘭有兩個我一直想去的地方：一個是切爾諾貝利核電站遺址，另一個便是有“愛的隧道”之稱的一段支線鐵路。這兩個地方我心心念念了不知多少年。

去年夏天，一個好消息傳來：6月1日至9月30日，烏克蘭基輔國際機場對中國公民限時開放落地簽證，而且落地簽證材料十分簡單，只有往返機票、酒店訂單、保險三樣是必須的。于是，趕在最后一天（9月30日），飛抵基輔，搭上落地簽的末班車?，F(xiàn)在，烏克蘭已經(jīng)長期對中國公民開放落地簽證，可辦理落地簽證的機場又增加了一個，為基輔和敖德薩兩個。

往返選擇的是哈薩克斯坦的“國航”阿斯塔納航空，烏魯木齊往返基輔，中間在阿拉木圖轉機。烏克蘭國際航空有時能刷到很便宜的機票，北京往返基輔，直飛不足3000元。但十一期間沒有這樣的特價機票，只能選擇更便宜的阿斯塔納航空。北京到烏魯木齊機票很少有折扣，如果時間充足，比較經(jīng)濟的走法是“空鐵聯(lián)運”：先坐Z字頭列車到呼和浩特，路上可以欣賞豐沙線和張集線的沿途美景，然后乘坐傍晚的航班飛烏魯木齊，這樣花費比北京西-烏魯木齊的Z69次硬臥還便宜。

阿拉木圖轉機停留的時間很長，阿斯塔納航空的航線雖然覆蓋中亞、西亞、東歐的很多地區(qū)，但阿拉木圖機場很小，而且基礎設施很不完善，沒有wifi，只有很小的免稅店。10個小時的轉機停留時間很難打發(fā)，建議在手機或ipad里備足視頻和游戲。

抵達基輔，入境窗口旁邊即是辦理落地簽證的柜臺。辦簽證比較順利，只是效率太低，我第一個到達柜臺，還等了兩個小時。出海關后在機場到達廳可以用美元或歐元現(xiàn)金兌換當?shù)刎泿拧案窭锓蚣{”（簡寫為FPH，1￥=3.87FPH）；也可以直接購買當?shù)氐腟IM卡，2G流量包售價僅20FPH。從機場到市區(qū)可以乘坐322路機場巴士，到最近的地鐵站35FPH，之后可換乘地鐵到市中心獨立廣場一帶。

基輔 建在教堂中的城市

不來歐洲，不知道什么叫物價高得出奇；同樣不來歐洲，不知道什么叫物價低得出奇。來到基輔市中心，第一印象便是這里如此低的物價：地鐵4FPH隨便坐，合人民幣不到1塊錢；獨立廣場一帶的青旅床位價格在人民幣50以內(nèi)，即便住在條件最好的、位于獨立廣場上的地標建筑烏克蘭飯店，標間的價格也不過合人民幣320元；麥當勞的一份套餐不足人民幣15元，在烏克蘭本土的連鎖自選式餐廳“胖子屋”飽餐一頓，湯、主菜、沙拉、甜品、飲料全算上，也花不了30元人民幣……近年來烏克蘭政局動蕩，經(jīng)濟近乎崩潰，這樣低的價格和當?shù)厝耸杖氡绕饋聿⒉凰愕?，因為自選餐廳里經(jīng)常看到當?shù)厝酥皇莾蓧K面包一碗湯就當一頓正餐，像我這樣每頓“大吃大喝”的幾乎見不到。

基輔是一座建在教堂中的城市，整個城市中散落著大大小小的數(shù)十座教堂，這些教堂外形和風格各異：有金頂白墻的，有白頂黃墻的，有綠頂白墻的，有金頂藍墻的，還有最為著名的、五彩城堡般的洞窟修道院。1990年這些教堂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一起列為世界文化遺產(chǎn)。洞窟修道院建于11世紀基輔公國時期，后來受到西征的蒙古人的破壞，于17世紀徹底重建。與此同時，得益于俄國東正教思想和信仰的傳播，其他數(shù)座巴洛克風格的教堂也拔地而起。這些教堂將基輔裝點得如同一座童話般的城市。我無法一一叫出這些教堂的名字，只能走馬觀花地欣賞它們的美。在基輔的第一天，就這樣沉醉于這些美麗的教堂中，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基輔郊區(qū)的“國立民間建筑及生活博物館”說是博物館，其實就是一片被圍起來的村莊，類似于北京郊區(qū)爨底下、墻子路等民俗村。這座村莊里的民房、教堂等建筑物年齡大都在百年以上，雖然結構簡單，很不起眼，但卻被完整地保存下來，成為烏克蘭傳統(tǒng)鄉(xiāng)村生活的活的見證。這座“博物館”面積很大，步行參觀游覽不可能，幸好門口有出租自行車的。十一期間來這里，正是最美的時候，潔白墻壁的一座座茅屋被彩色的樹和花草掩映著，目之所及哪里都是油畫。民居內(nèi)部依然生活著當?shù)厝?，屋?nèi)的陳設也都是按照以前的老樣子。這里不僅自然風光迷人，而且是了解烏克蘭傳統(tǒng)生活方式和民俗習慣的一個絕佳去處。

基輔也有“旅游紀念品步行街”——安德烈斜坡。與其他城市不同的是，這是一座建在斜坡上的步行街，斜坡的坡度很大，從安德烈教堂開始走的話，是一路下坡，步行街的另一端便有地鐵站；如果反過來走，將會耗費很大的體力。這里不但像后海、南鑼鼓巷那樣有熙熙攘攘的游客和當?shù)厝?，而且還有點像北京798的風格，是一條藝人云集的藝術街，以畫像的藝人居多，其次就是雜耍。很多烏克蘭美女坐在街邊，擺好了姿勢讓藝人畫像。美女總會引來更多的人圍觀，也給我提供了拍攝人像的好機會。

街上還有琳瑯滿目的烏克蘭特色的手工藝品攤位。形態(tài)夸張的布娃娃、精美的漆盒和漆盤、炫目的花飾，還有兩樣最有本地特色的東西，一是鑰匙扣，都做成了面口袋風格，因為烏克蘭上世紀30年代曾有過一次極其嚴重的大饑荒，從那以后人們對糧食表現(xiàn)出十分的珍惜甚至是崇拜，在烏克蘭可以見到各種各樣做成面口袋的工藝品；還有就是印著俄羅斯總統(tǒng)普京頭像的卷紙。

傍晚的安德烈斜坡很熱鬧，這一天正值周末，步行街上擠滿了當?shù)厝?。這也是一個看美女的好機會。街邊還有著很多小吃攤，名為“沙什累克”的巨大烤串，一串足有半斤牛肉！很多當?shù)厝司妥诼愤?，喝啤酒吃烤串。我要了一串嘗嘗，果然名不虛傳，肉很嫩，很多汁，味道十分鮮美。這里的烤串不放孜然，只用黑胡椒，味道和新疆的烤串相比更獨特。更加奇怪的是，燒烤攤每張桌子上都放著一個小塑料袋，里面裝著洋蔥片，同時每串附送兩片面包，吃烤串要就著洋蔥和面包吃。最關鍵的是，這烤串分量太大了，一串足夠管飽，不用再專門吃晚飯了。

切爾諾貝利 凝重的廢墟

參觀切爾諾貝利核電站遺址是整個旅途最為期待的部分。這里目前仍是嚴格的軍事管理區(qū)，無法自由行，只能參加政府授權的旅行社組織的團隊游。從基輔出發(fā)，參觀切爾諾貝利的旅游團大多是一日游，朝發(fā)夕歸，費用在100美元左右?；o市內(nèi)有很多組織這種一日游的旅行社，到了以后現(xiàn)找很容易。我是出發(fā)前在Google上搜索到一家評價還不錯的旅行社，提前報的名。

關于去這里是否有輻射危險的問題，官方的說法是一天以內(nèi)身體吸收的輻射劑量，和乘坐一次洲際航班差不多。旅游團提供蓋革計數(shù)器出租，遺址區(qū)內(nèi)大部分地點，蓋革計數(shù)器顯示的輻射強度都在安全值0.3以下，只有在個別地點，以及靠近核反應堆廢墟的地方，蓋革計數(shù)器才開始不斷報警，好在在這些地方停留的時間不過幾分鐘而已。

切爾諾貝利位于基輔以北80公里，靠近烏克蘭和白俄羅斯邊境。進入核電站中心區(qū)域，要經(jīng)過兩個檢查站，分別是30公里管控區(qū)和10公里管控區(qū)，所有人都要下車查驗護照，以及旅行社代為辦好的團隊參觀通行證。整個遺址區(qū)大致分為切爾諾貝利鎮(zhèn)、核反應堆遺址和普里皮亞季三個部分。

切爾諾貝利鎮(zhèn)是原來核電站指揮機關所在地，目前被開辟為一處紀念園?，F(xiàn)在仍然有工作人員常駐這里，負責保衛(wèi)剩余的設施，以及給反應堆遺址建造新的石棺。紀念園里有一條小路，小路兩邊分別陳列著兩排路標，每塊路標上標有因核泄漏而被廢棄的附近上百個村鎮(zhèn)的名字，然后被一道醒目的紅線劃去。這種式樣的路標，在前蘇聯(lián)國家其他地方也使用，意思是表示已經(jīng)離開這個地點，而這些用紅線劃去的路標并排放在紀念園里，會讓人應景地聯(lián)想到，如此多的村莊因為30年前那場核災難，已經(jīng)廢棄。

我們進入—處被廢棄的村莊，這些房屋早已人去房空，只留下一些帶不走的東西：床、衣柜等，留在那里任由歲月肆意侵蝕。還有—些那個年代的兒童玩具，衣衫襤褸的娃娃面容已經(jīng)模糊不清，而那30年前可愛的雙眼如今看起來是怒目圓睜，給原本蒼涼荒蕪的廢墟增添了一絲恐怖的氛圍。

新建的拱形石棺已于去年年底蓋住了1986年發(fā)生爆炸的4號反應堆，我們到的時候石棺已經(jīng)建好，并通過滑軌緩緩地向反應堆廢墟移動，很慶幸我們見到了這堆舉世聞名的廢墟的最后一面。很多工人正在反應堆旁邊施工，為石棺的竣工做最后的準備。導游告訴我們他們12小時一換崗，然后休息72小時。游客能走到的最近距離是500米，此時蓋革計數(shù)器尚且持續(xù)不斷地發(fā)出蜂嗚報警聲，反應堆旁邊的這些工人，忍受的輻射難以想象，不由對他們產(chǎn)生由衷的敬佩。反應堆500米外有一座紀念雕塑，我們在此留影后匆匆上車離開。

切爾諾貝利這片廢墟現(xiàn)在真正的主人，是當時沒有隨人們撤離，還有后來陸續(xù)遷徙過來的各種野生動物。反應堆附近經(jīng)?？梢钥吹饺宄扇旱囊肮?，導游說這些狗都已經(jīng)喪失聽覺。當年排放冷卻水的人工河里，隨處可見經(jīng)過輻射后基因突變的鲇魚，有兩米多長。這些鲇魚在河里悠閑地游著，每天接受著接踵而來的游客投喂給它們的食物。

當年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所有工作人員，生活在反應堆10公里外一個叫做普里皮亞季的小城，這是當年完全因為反應堆而建的一座城市，和中國西北的“油城”玉門、“核城”低窩鋪等城市產(chǎn)生的時代背景完全一樣。這里有著完善的配套服務設施，在當年都是最先進的水平，也是當時蘇聯(lián)的模范城鎮(zhèn)，但辦公樓、宿舍樓、學校、醫(yī)院、體育館、商店、旅館、游樂場……一切的一切，都定格在了30年前的樣子。

反應堆爆炸后很多天，政府才公布真相，并向普里皮亞季居民發(fā)布緊急撤離命令。撤離來得太突然，這里的人們連很多生活用品都沒來得及帶走，只被允許帶走未經(jīng)輻射污染的隨身物品。于是這些廢棄的建筑里，書籍、玩具、衣物都保留下來，和這座被遺棄的城市一起，成為一座記錄末代蘇聯(lián)狀況的博物館。劇院舞臺上，保留著前蘇聯(lián)成立60周年的宣傳畫和前蘇共總書記戈爾巴喬夫的巨幅畫像；學校教室里，保留著當時的書籍、列寧的畫像和未來得及帶走的防毒面具，甚至黑板上的字跡也沒來得及擦掉；幼兒園的鋼絲床上，保留著赤身裸體的玩具娃娃；游樂場里的碰碰車和摩天輪早已銹跡斑駁，旁邊豎立著“小心輻射”的扎眼的紅色警示牌，告訴人們這定格的歷史場景只可遠觀，不可觸碰。

切爾諾貝利遺址區(qū)域內(nèi)，除核反應堆外，還有—處更為壯觀的廢墟——前蘇聯(lián)在這里架設的DUGA-3N視距雷達，又名“蘇聯(lián)啄木鳥”。這座巨型雷達陣高百余米，寬約500米，建于1976年，是前蘇聯(lián)反彈道導彈遠程警戒系統(tǒng)，也是冷戰(zhàn)時期的見證。這座雷達以大功率發(fā)射短波信號，聽起來像啄木烏連續(xù)敲擊樹干一樣，因此得名。這座雷達發(fā)出的信號當時一度導致全球短波通信受到嚴重干擾。切爾諾貝利核事故發(fā)生后，這里也受到輻射污染，人員開始逐步撤離。后來蘇聯(lián)解體，這座世界罕見的巨型雷達被徹底廢棄。

“愛的隧道”最浪漫的鐵道線

當我第一眼看到“愛的隧道”照片時，便被強烈地震撼了：一段廢棄的鐵路在數(shù)不清的翠綠翠綠的灌木組成的完美的拱形“隧道”正中向遠方延伸，那種層次感，那種能夠讓人產(chǎn)生美好遐想的完美空間，足以掀起視覺高潮。見過很多很多的風光美圖，有這種美好感覺的圖片，卻是屈指可數(shù)。

這段支線鐵路，位于烏克蘭中部一個叫克來旺的小鎮(zhèn)上，是從克來旺火車站通往附近一座生產(chǎn)纖維板的工廠廠區(qū)的一條專用支線。這條鐵道從長滿了灌木的叢林里穿過，周邊沒有居民。通過這里的火車，都是給工廠運送原料的小編組貨列，班次很少很少，有時兩三天都不一定有一列火車通過。久而久之，茂密的灌木枝權從左邊、右邊甚至上邊完美包圍了鐵道線，預留的空間恰好僅供火車車廂通過。走在這段鐵道上，猶如走在天然的隧道里一般。這段隧道，夏季郁郁蔥蔥，秋季五彩斑斕，冬季潔白無瑕，四時之景不同但都能給人以浪漫的感覺，被人們冠名“愛的隧道”。據(jù)說情侶牽手從這里走過，愛情便可天長地久。這里成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情侶“朝圣”的地方，和巴黎、威尼斯等城市一樣，已經(jīng)成為愛情概念的代名詞。

得益于前蘇聯(lián)雄厚的基礎設施，烏克蘭也有著遍布全國的發(fā)達的鐵路網(wǎng)。抵達“愛的隧道”很簡單，從基輔出發(fā)，每天有一班列車經(jīng)停克來旺。結束了切爾諾貝利一日游回到基輔，正好趕上這趟列車。這趟列車晚上從基輔出發(fā)，到克來旺的時間是第二天清晨，恰好夕發(fā)朝至。烏克蘭的火車票價同樣十分便宜，基輔到克來旺近500公里的距離，即便選擇最豪華的二人軟臥包廂（即“高包”），票價也不過合人民幣70多元。

到達克來旺時，才清晨4點半。天還沒有亮，外面還下著雨。我趕緊走進了火車站的候車室，準備在這里等到天亮，再去“愛的隧道”徒步?？藖硗疖囌臼且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站，每天只有兩班長途火車經(jīng)停這里，站房只有一座平房，只有一間不超過100平方米的候車室。這座小站顯然是經(jīng)過精心布置的，地板磚被擦得一塵不染，落地窗的玻璃上是漂亮的彩繪，彩繪的圖案內(nèi)容是克來旺小鎮(zhèn)上一些古建筑及其營建年份，就連候車室的椅子靠背上都畫著不同的圖案，盡管很多已經(jīng)褪色。還沒進入“愛的隧道”呢，這座很文藝的小站已經(jīng)有了浪漫的氛圍。

候車室里的旅客逐漸多了起來，他們是趕著早晨7：50經(jīng)停這里的市郊通勤車去附近的小城里夫尼上班的人們。前蘇聯(lián)很多國家都是國鐵兼有地鐵功能，國鐵線路上除圖定長途旅客列車外，每天還有很多像地鐵一樣的市郊通勤車，方便沿線居民上下班。候車的當?shù)厝藢ξ疫@位不速之客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多的好奇，或許對專門為“愛的隧道”而來的各國游客早已見慣不怪了吧。

四個小時過去了，已經(jīng)是上午8點半，雨還一直不停，天還是一直陰沉沉的。考慮到中午就得趕去附近的城市里夫尼坐火車繼續(xù)前往利沃夫，我只好冒著雨出發(fā)。沿著鐵路往東走，剛走出火車站，便發(fā)現(xiàn)最左邊一條不起眼的支線鐵道往東偏北延伸，這便是“愛的隧道”的起點了。之前看過很多次這里的衛(wèi)星圖，知道這段支線鐵路總長約8公里，這種惡劣的天氣下全部走完再返回是不可能了，只能根據(jù)時間決定何時折返。

開始的一段并沒有之前見過的圖片那么美，只是一段普通的森林鐵路，上面鋪滿了金黃落葉。但越往里走，鐵路兩邊的植物越茂盛，把鐵道線包圍的越嚴密，走過大概兩公里后，之前只在網(wǎng)上見過的美景便浮現(xiàn)在眼前了。我真正走在了“隧道”之中。

此時正值秋季，有的植物葉子還沒有開始變色，這一段的隧道便還是一片蔥綠；但更多的植物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紅色、黃色甚至紫紅色。喬木、灌木、藤條，各種植物一起，共同用最美的姿色裝點著“愛的隧道”。透過長焦鏡頭望去，按下快門，我親自捕捉到的秋季“愛的隧道”的畫面，比之前在網(wǎng)上見過的任何一張照片都要好看。雖然是雨天，但我卻在這段鐵道一年中最美的時候來到，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多彩的景色，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絢麗的人文自然景觀，這“愛的隧道”，是大自然和工業(yè)時代的人們共同的作品。

想看到些不平凡的美景，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在“愛的隧道”徒步的五個小時，雨一直不停，甚至越下越大。我為了保護相機和鏡頭，只把雨傘往前打，后背已經(jīng)濕透；鐵道線上的植物上全都掛滿了雨珠，混著鐵路道釘上的潤滑油，我從上面走過時，幾乎一步一滑，鞋已經(jīng)濕透，褲子上也沾滿了油水混合物。鐵路兩邊是茂密的叢林，簡直就是“無人區(qū)”，在里面徒步時，生怕碰上什么野獸出沒，一路也是提心吊膽的。但有所付出也就有所回報，回來之后，每次翻看這自己拍攝的“愛的隧道”的美圖，都是充實而浪漫的回憶。

整個徒步的過程沒有碰上一位游客，只有在回到克來旺火車站時，才碰上一對打著傘來游玩的情侶，他們也是附近居民。向他們詢問得知，這里有公交車前往里夫尼。我剛走到克來旺火車站前的公路上，一輛公交車便開過來，我沒有在陰冷的雨中穿著濕透的衣服和鞋干等一分鐘。到了里夫尼，正好趕上開往利沃夫的火車，我的行程也沒有耽誤一分鐘。

利沃夫 世遺小城的慢生活

到達利沃夫時，雨還沒停。在雨中暴走了一上午，渾身濕透，去利沃夫的火車上也沒有空調，身體已經(jīng)有些失溫。來到利沃夫的民宿，熱水澡洗了很長時間，才慢慢緩過來。擦干身子，竟一下子癱軟在了床上。

想想這幾天行程比較趕，走得很辛苦，于是決定在利沃夫的第一天給自己放個假，不安排任何活動，就在房間里休息一天。外面還在下雨，陰冷陰冷的，不出去也好。我只是在中午和晚上來到旁邊的“胖子屋”連鎖餐廳用餐，其余時間都宅在房間里。

第二天的天氣證明了昨天的選擇是正確而明智的，這是一個藍天白云的好天氣。我在利沃夫古城慢悠悠地邊走邊看，享受著歐洲古城特有的慢生活節(jié)奏。

利沃夫古城是世界文化遺產(chǎn)，是烏克蘭民族文化的代表城市，不像烏克蘭其他城市一樣通用俄語，這里的居民基本都是烏克蘭人，街上也幾乎只能看到英語和烏克蘭語的各種標識。

有了先前的基輔兩天城市游，利沃夫一座座精美的教堂和上百年的臨街建筑已經(jīng)不足以引起我濃厚的興趣，而古城中的各種舊貨攤、舊書攤成了我主要駐足的去處。我在一個舊書攤淘到了一本上世紀80年代初的《蘇聯(lián)地圖冊》，合人民幣不到5元。我的朋友里有很多和我一樣都是前蘇聯(lián)文化的愛好者，從朋友圈里看到這本書，紛紛留言求代購，然而這種可遇不可求的舊書，我翻遍了古城所有的舊書攤，也沒有再發(fā)現(xiàn)第二本。

走著走著，又意外地進入了利沃夫歌劇院旁邊的農(nóng)貿(mào)市場。無論在國內(nèi)還是國外，逛當?shù)氐氖袌?，是了解當?shù)厝松畹淖钪苯拥姆绞?，我外出旅行最喜歡的活動之一就是逛市場。利沃夫的農(nóng)貿(mào)市場里，食品的價格同樣是驚人的便宜，很多攤位上擺的秤還是前蘇聯(lián)時期制造的笨重的指針式彈簧秤。

7天8晚的自由行，覆蓋了所有想去的地方，足跡幾乎遍布整個烏克蘭：基輔童話城堡般的教堂、凝重的切爾諾貝利廢墟、五彩斑斕的“愛的隧道”、世界遺產(chǎn)利沃夫古城、黑海岸邊的動感城市敖德薩，還有每個城市都有的滿大街的烏克蘭美女——每一天都在充實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