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
對于石磨,我有著無比的喜愛之情,原因無他,唯嘴饞爾。鄉(xiāng)間一首童謠最能反映我的心聲:“磨磨嘰呀,磨粉做粑,小粑家里吃,大粑送隔壁……”石磨一響,就意味著有好吃的粑粑了。
雖然都是用來碾磨之物,南方的石磨卻有別于北方的碾子。通常它會有專門的磨坊,磨盤固定在木架上,一段安插著長長的推桿,推桿頂端做成平滑的手柄,兩端系上麻繩吊置在磨坊的橫梁上。一人繞圈推磨,一人將需要磨制的原料放入磨眼,這樣的設(shè)計主要是借助于杠桿原理,以達到省力的目的。
麥子熟了磨成了麥粉可以制成小麥粑;新米熟了磨米粉可以做米粑;拌入蒿子和臘肉就是蒿子粑粑。清明的時候,還有人家摻入韭菜或者糖,做成指頭大小的清明果子。夏初,野豬偷吃時踩倒在地的嫩苞谷,因為籽粒太過生嫩,就會被人用刀削下來,拌入米粒一起磨成苞谷漿,上鍋一蒸就是好吃的漿粑。芝麻收回來,母親會在冬閑的時候炒制芝麻粉。兩成的芝麻加八成的炒米最難磨,通常需要父親上手才能推得轉(zhuǎn)。過年的時候,家家都要打豆腐,泡發(fā)的黃豆最好上磨,推起來一點都不費力。白生生的豆?jié){從磨盤的棱縫間一股股地涌出,帶著濃濃的豆香味,聞著都能醉了。
但凡誰家的石磨一響,饞嘴的孩子們就會涌到這家的磨坊幫著推推石磨。自然,主人家也不會吝嗇地藏著掖著,無論是搭手幫忙的,還是饞嘴觀望的,都會送上幾個粑粑。
在物質(zhì)空前豐富的今天,我的孩子無法理解,那些粑粑有多美味!是啊,他們怎么能體味得到呢?那是一種沁入骨髓的鄉(xiāng)愁鄉(xiāng)味,早已穿過時空的距離,深深印刻在我們心間。而他們的鄉(xiāng)愁鄉(xiāng)味還在路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