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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住手藝

2017-05-30 10:48鹽野米松
文學少年(繪本版) 2017年2期
關鍵詞:活計滿山作坊

鹽野米松的“活計”

日本作家鹽野米松用三十幾年的時間走遍了日本全國乃至世界多個國家,傾聽和記錄下了不同業(yè)種和不同國家的匠人們的生活和他們的活計,創(chuàng)造了一種名為“聽寫體”的新寫作方式—即盡量原汁原味地將講述者的原話呈現(xiàn)給讀者,為這些最質(zhì)樸的手藝保留了一部生動的歷史。因為鹽野米松的努力,很多瀕臨消失的民間手藝人和他們的手藝得以重生。早在十幾年前,他又走訪了包括江西景德鎮(zhèn)、云南、江蘇、山東、北京在內(nèi)的大半個中國,意在探究中國手工藝的淵源以及當代日本手工藝對其的傳承,之后回國整理出版了《中國的手藝人》一書。因而,2003年,為了表彰鹽野米松的貢獻,國際天文聯(lián)合會將11987號小惑星以YONE-MATSU(鹽野的日文發(fā)音)的名字命名。

我小的時候,街上有從事各種職業(yè)的人,有煉鐵匠、染衣匠,也有伐木師、燒炭師,還有專門為蓋房而鋪基石的人。因為受地域和風土的影響,他們活計的內(nèi)容總是隨季節(jié)而變化。因此,那時候人們不用看日歷便可以從這些匠工手里的活計中感受到季節(jié)的變遷。又因為這些匠工常年勞作和生活在我的周圍,于是,自然而然地就給了我一個觀察和接近他們的機會。我時而是透過自家的窗戶,時而又是坐在臨街的堂屋,饒有興致地觀望他們運用那雙巧手做工的模樣。有時看到蓋房子的木工,我會討一塊端木來玩;也會驚異于竹藝師用片刻的工夫竟能將一條條的竹片編成個美麗物件;鐵匠屋里燒火用的風箱在我眼里成了能施魔法的道具,它的主人簡直神奇無比。于是,我幼小時便懂得了,工匠們的手藝是經(jīng)過時間的積累才磨煉出來的,還明白了工匠們所使用的工具是真正的傳家寶。天長日久,匠工這一職業(yè)真的成了我的向往。

后來,在我漫長的旅行生涯中,每當我來到一塊新的土地,又發(fā)現(xiàn)那里還有我沒見過的匠工的職業(yè)。海邊有以海為生的匠工,江邊有靠江為職的匠工,山林深處的小村莊里也有傍著山林吃飯的匠工。那奇異的工具,作業(yè)時發(fā)出的美如音樂般的聲音,無不引發(fā)著我的好奇,直到現(xiàn)在仍記憶猶新。

童年時,伙伴們大多都是出自匠工的家庭,所以,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常常是聽他們拍著胸脯,豎著拇指大夸特夸自己的父親如何如何了不起,我甚至還有過幾次“幫把手”的機會?;钣嫴皇侵粚儆诟赣H一個人的事,家庭的每一個成員都有份兒。

然而,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些適合于地域風土的匠工的職業(yè),慢慢地不再被人們的日常所需要了。匠工們一個個精工細作、破損后還要修修補補的東西從生活中消失了。它們變成了機械化工廠里統(tǒng)一制造出來的成品。既看不到制造它們的工人,也用不著考慮如果用壞了修補修補再接著用的問題?!坝脡牧巳拥簟笨瓷先ナ且环N新的、合理的消費觀念。再后來,更有了大規(guī)模制造、大批量銷售這一今天的市場經(jīng)濟。消耗與消費的正比體現(xiàn)的是一種文化。

童年記憶中的各條街道里匠工們作業(yè)時工具所發(fā)出的聲音沒有了,他們的作坊沒有了,隔窗觀望他們的孩子也沒有了。那是因為這些職業(yè)已經(jīng)不在我們身邊,只一個世代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是懷著一顆憧憬和向往的心靈,觀望過匠工們做活兒的眾多孩子中的一個,也是為這些職業(yè)不復存在而深感遺憾的一代人的代表。出于這種感情,我用了不短的時間和多次的機會,尋找走訪了現(xiàn)存的一些匠工和他們的作坊。聽他們講故事,看他們視為生命的工具。我把這件事看做是我今生中極為寶貴的經(jīng)歷和事業(yè)。然而,在我的尋訪旅途中,事實告訴我:出自匠工之手的東西已經(jīng)越來越少,有的甚至因為沒有繼承人的緣故,現(xiàn)在手里的活計將成為最后一件。

百年作坊的最后傳人 魚鉤手藝人滿山泰弘 (1947年9 月13日生)

滿山泰弘的作坊坐落在長崎縣對馬嚴原鎮(zhèn)的久田適。從福岡乘飛機在對馬機場下來以后,再坐車到嚴原鎮(zhèn),穿過鎮(zhèn)子的中心地帶,沿坡路一直往上走,不遠便可以看到路邊立著的“創(chuàng)業(yè)于慶應元年(1865年)滿山釣具制造所由此向前50米”的牌子。按照牌子上的方向所示走上一條很窄的小路,又一塊“對州名產(chǎn)鋼鐵魚鉤”的牌子就在眼前了,這是一塊用槭木做的看上去很有年頭的牌子。掛著牌子的建筑物就是滿山的作坊兼住宅。這是個能把嚴原港盡收眼底的丘陵中腹地段。

住宅的左邊是他那蓋成平房的作坊,有一間打鐵用的土地面的房子和一間鋪著木地板的用來加工魚鉤的屋子,兩間屋子用玻璃拉門隔開。打鐵的那間放著風箱、鐵砧、油罐和盛滿水的水槽。面向火爐,地面有一塊兒是低陷下去的,上邊架著一塊木板,干活兒的人可以坐在那里一邊觀察爐子的情況一邊操作,左手還可以拉風箱。因為做的是魚鉤,所以這間打鐵的屋子里所有的工具、道具都是小號的,往爐子里進風用的風箱還是第一代人用過的,上邊貼著“免除火災”的護符。

打鐵屋旁邊的那間用來加工的作坊有五平方米左右大,地上鋪著木地板,屋子中央是一塊一米七長、用槭木做的厚厚的工作臺。地上擺放著的墊子是給干活兒的人準備的,從地面到工作臺的高度是36厘米。工作臺的兩側分別安放著兩個研磨機,也就是說可以四個人同時工作。當年,這里也曾是滿山的祖父、父親以及弟子們干活兒的地方,但是現(xiàn)在,只剩下滿山泰弘一個人坐在作坊主的位置上干活兒了。作坊主坐的是靠里側正中央的一席位置。他的右邊是一臺工作機和工具箱。抽屜里放著窩彎兒用的各種模子、剪子類、訂貨單和作為樣品的各類魚鉤。所有的東西都是在伸手可及的范圍內(nèi),這樣布置的用心是為了不必停下手里的活計就能夠著那些工具。右邊有一扇窗戶,正面對著的是通向打鐵房間的玻璃拉門,照射進來的日光是柔和的。滿山獨自一人坐在那個位置上干活兒。工作臺的桌面上放著小鐵錘和鐵砧,臺子的下邊有一個盆是用來接用銼刀銼下的金屬灰屑的。

魚鉤的制作共有十二道工序。其中的銼、窩彎兒和整形這三道工藝都是在作坊里完成的。作坊的窗戶在安裝的時候充分考慮了進光,因為窩彎兒和整形的工藝完全是借著太陽的光線來調(diào)整的,要做出那彎曲處微妙的變化和鉤尖的形狀都離不開好看的斜射光線。過去,這里老一輩的作坊主都是坐在現(xiàn)在滿山坐的位子上,把其他的手藝人和徒弟們做好的魚鉤舉過頭頂在斜射進來的陽光中檢查、修改。

滿山的作坊不大,但收拾得很整齊,看上去用起來也很方便,是一間干凈漂亮的作坊。

滿山泰弘口述

我們的作坊推算起來是從江戶時代(1600~1868年),也就是慶應元年(1865年)開始做魚鉤的。到我這第四代已經(jīng)整150 年了?,F(xiàn)在在全日本,整個工藝流程完全都是手工制作魚鉤的只有我這一家了,已被政府指定為“長崎縣傳統(tǒng)工藝”和“無形文化財產(chǎn)”,聽說還正在申請“國家文化財產(chǎn)”。

我雖然是屬于繼承父業(yè),但是因為父親去世比較早,所以,從他那兒學技或者說跟他一起工作的時間并不長。其實這種活計靠誰來教的成分并不多,而更多的是靠自己去看、去記。其他的手藝人不也都是這樣嗎?我開始繼承父業(yè)是在26歲那年,父親是在我剛繼承了他的作坊沒多久就去世了。說實話,那時候我還沒真正掌握這門手藝。所以,就跟漁師們打好招呼,如果是因為用了“滿山鉤”而出了什么故障請一定毫不留情地反饋給我,我是想通過使用它的人的告誡來學習和改進。所以,就在每一盒鉤里都放進去一張寫著“如果出了問題,請一定通告我們”的紙條。那段時期,也就是父親去世、我接班以后,幾乎六年的時間里魚鉤都出現(xiàn)過問題。但是現(xiàn)在,不能說百分之百吧,基本上是沒有問題了。這個差別究竟在哪兒?我想還是因為隨著做的年頭越多手藝也就越長吧。即使是現(xiàn)在,比如,拿今年做的跟去年做的比就覺得不一樣,那明年再跟今年比肯定又不一樣了。到底哪兒不一樣,用的人都說有差別。

我的作坊在嚴原鎮(zhèn),就是從福岡乘渡輪來的時候靠岸的地方,是整個島上最大的鎮(zhèn)。我的作坊是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正好能看見大海。我經(jīng)常是邊看著大海邊做活兒的,因此,對大海也格外鐘情。借工作之余我還會到大海里去,或者潛海,或者出船去釣魚。釣魚的目的當然也是想嘗試一下自己的魚鉤力量如何。

150年都是同一形狀

想購買我的魚鉤的人要先給我訂貨單,我是按訂單的先后順序一個一個地做,訂單是來自全國各地的。所以來一百個訂單就做一百個,來五百就做五百,完全是接訂單的數(shù)量。

除了極特殊的對形狀有要求以外,我們的魚鉤150 年都保持著同一形狀。這是因為,這種鉤到了漁師手里還要經(jīng)過一道加工,他們會在魚鉤的上邊鑄入鉛,這是壹歧地區(qū)一種獨特的捕釣方法。鉛要鑄到中間的部位,這就要求鉤不能有絲毫的偏差,一根一根都要符合他們的要求,包括長度。做好的魚鉤還要放在玻璃上一個個地擺平,檢查它們當中是否有不平的。前邊有個掛魚餌的部位,掛的就是那種用藍色的橡膠剪成的秋刀魚形狀的假魚餌。因此,從形狀大小以及拐彎兒的口開得寬與窄,每一個訂貨人的要求都不一樣。

過去,通訊系統(tǒng)不發(fā)達的年代,漁師們需要親自到我這里來說明他們想要的鉤型,現(xiàn)在都是通過電話或者直接寫在訂貨單上。只有長崎縣壹歧藤本地區(qū)的漁民,直到現(xiàn)在每次還都會寄他們所希望的“樣品”來,其實就是他們保留至今的我父親做的鉤。我手里拿著的這個是釣獅魚的鉤,這個是釣加級魚跟平政魚(一種只產(chǎn)于日本海的魚)的。

我非常慶幸漁師們對“滿山鉤”很鐘情,他們說:除了“滿山鉤”,別的都不能用,這讓我很驕傲。我想他們之所以鐘愛“滿山鉤”,或許是因為喜歡這種鉤的彎曲角度和猶如月牙般的餌掛吧。釣魚的人都知道,魚鉤的好壞就看最前邊的像箭頭一樣的這個餌掛部位,它必須讓釣上的魚脫不了鉤。

這尖尖的像箭頭一樣的部位,根據(jù)地區(qū)的不同名稱也不一樣,所以,接聽訂貨電話的時候很不方便,總要追問好幾次才能確認好。因為做出來的東西跟人家訂的不一樣就麻煩了。前些時候就有過一回發(fā)錯貨的事。我聽對方說是要釣加級魚用的那種“鑄了重的魚鉤”,于是就寄了去,可后來對方又把東西寄回來了,說要的不是這個,而是釣加級魚的18號鉤(因為日語中鑄重魚鉤和18的發(fā)音都是tenba)。沒辦法只好又重新做了一套寄給他。

訂貨的數(shù)量每次也都是不一樣的,通常是幾個漁民湊在一起訂,數(shù)量有的成百有的上千,這些訂貨的客戶當中職業(yè)漁師占六成,業(yè)余釣魚愛好者占四成。最近,業(yè)余愛好者明顯地在增加,這要歸功于媒體的宣傳,因為,電視和雜志上介紹釣魚的內(nèi)容太多了。

一個鉤賣250 日元(人民幣約16元)

魚鉤現(xiàn)在基本上是以機器化批量生產(chǎn)為主的,像我這樣手工制作的幾乎沒有了。我并不是否認機器化生產(chǎn),但批量生產(chǎn)出來的東西里邊出現(xiàn)不良品是很常見的,手工制作其實就是為了盡量不出或減少不良品。當然,猴子也有從樹上掉下來的時候,我也不能保證自己做的鉤百分之百地不出問題,只能是力爭避免。

如果用批量生產(chǎn)的五六十元一個的鉤去釣加級魚,因為沒有鉤住而跑掉了,那就不如用我的250 元一個的鉤,保你能鉤得牢牢的。加級魚在新年前(在日本,加級魚是吉祥的象征,所以在新年或婚禮的宴席上都要吃)要賣到每公斤四五千元左右,所以,這樣算起來250 元的魚鉤就不算貴了。這種釣加級魚的鉤也正好賣250元。批量生產(chǎn)出來的一般都是10個或20個一袋,賣600 元到700 元,那么,平均一個就是六七十元。我的鉤跟它比雖然要貴四五倍,但是我想那些來訂貨的客戶一定認為有價值才會找我吧。所以,我那里的訂貨才至今都沒有中斷過。

做這個是非常需要耐力的。

我通常是一個人跪坐在窗戶旁邊,一坐就是一天。做魚鉤必須要跪著坐,因為窩一邊的時候只往那一邊上用勁兒,而不是兩邊同時用勁兒的,別管多小的鉤都一樣。我做的魚鉤小的有12、13號的,大的有能釣馬哈魚的。

魚鉤的全長是用“寸”來計算的,所謂12、13號就是把它拉直時的長度,所以這個號也叫“寸號”。比如:一寸五分就叫“寸五”,一寸三分就叫“寸三”。那么,13號就是一寸三分長的。

如果是用樣品來訂貨的,那就要完全合著訂貨人的樣品來制作了。

總聽人說我將是這一行最后的手藝人。過去好多地方都曾有過制作魚鉤的工藝。

被說成是“最后的一人”已經(jīng)有幾十年了,我父親在世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最后一個了。

我的訂貨倒是絡繹不絕的。可這活計不是賺錢的買賣。但,在我的記憶中,從沒有過自己親自去爭訂貨的時候。點頭哈腰地說“請您買我們的魚鉤”的時候也是沒有的。倒相反,買的人會恭敬地說“請幫忙做魚鉤”。當然這樣也很不舒服。

我每天的工作差不多是從早上八點半開始,一直到傍晚五點左右。說是坐一整天,其實兩個小時就得起來活動活動坐麻了的腿。要做完100 個魚鉤的12道工藝,得花兩天到兩天半的時間。變成錢也不過二萬五千元而已,所以說它是不賺錢的行當。我想也正因為如此,其他的人才紛紛不干了。但是,我還在堅持。

干這個,神經(jīng)要特別細致,所以,你們看,我的頭發(fā)全都白了。

本來,我也并不是非得繼承父業(yè)不可,但是,因為父親有這個愿望,所以我也就只好從命了?,F(xiàn)在,我倒覺得這個家傳繼承對了,不然,當初我是想去當海員的。

一旦決定了要繼承就不能半途而廢,非得一直做下去才行。學徒是從上高中的時候開始的,那時候還只是偶爾做一做,干這個不是說想做就能做好的,必須自己親自去看,去實踐,因為家業(yè)就是干這個的,所以,可以說我就是在祖輩、父輩們干活兒的環(huán)境當中成長起來的,并對它早已耳濡目染。

兩天半,十二道工藝

我們這種“滿山鉤”,做鉤用的材料是鋼絲,要把它們先放在桶里蒸燒上一個晚上,然后,按一定的尺寸剪斷。在這個階段要剪出一個鉤兩倍的長度,以便于進行下面的操作,如果太短的話,放在火里燒和用錘子敲打起來都不方便了。把兩頭都在火里燒過了以后,再放回桶里蒸燒三個小時,不這樣的話,會因為材料太硬而不好上銼和窩彎兒。放在火里燒是為了要把一頭兒打出尖兒,而另一頭兒打出一個用來連接魚線的平片兒。這些都是要一個一個地用鋼錘來打的。我們所用的鋼錘是一種斜面的,與一般的錘略有不同。錘把兒的位置也不在正中央,而是偏后一些。

我燒火時用的風箱至今還是祖上第一代傳下來的、一百五十年前的東西。鋼錘的年代跟它一樣,是用可以做刀的那種硬銅鑄造的。用鋼錘敲打出鉤尖的部分,然后,還要在火上蒸燒一個晚上,僅這道工藝就需要一天的時間。

經(jīng)過一個晚上的蒸燒,第二天就可以用銼來銼鉤尖了,從這道工藝開始往下的工藝都是在另一間用來加工的房間里進行的。銼是三角銼,還有刃銼,包括鋼錘,這些都是很特殊的工具,跟一般的這類工具是不同的。鉤尖,就是頭兒上我們叫做“小月牙”的那個來鉤住魚的部位,很不可思議的是它的形狀越是接近月牙,在釣住加級魚的時候它的作用力就越大。

鉤尖的部位是在經(jīng)過敲打之后又創(chuàng)制出來的。整個這些都是跪坐著進行的,所以,我的跪功還是蠻硬的,去參加個葬禮什么的需要長時間跪坐的時候都不犯怵。

尖兒銼磨好了以后,就該窩彎兒了。這窩彎兒的工藝看起來不難,其實并不簡單,要保證用力均勻,還要邊對照邊矯正。另外,鉤的形狀也是根據(jù)它的粗細程度來定的,于是就需要根據(jù)它的粗細隨時調(diào)整用于模子的夾子的大小。

形狀固定好了以后,為使材料更加堅硬,更有韌性,把它們十五、二十個的用鐵絲捆在一起還要再來一次淬火處理,這樣它們就不會輕易地折了,窩成的彎兒也不會輕易開了。所以,淬火這道工序還是相當重要的,如果淬火處理得不好,即使形狀窩得再好也會出問題。 淬火處理時不能用很硬的炭,要柔軟一些的,柔軟的炭才會使火苗很旺,火旺了才會把材料燒紅,具體的溫度雖然沒有量過,大概有900 度吧,我都是習慣于看火苗的旺勢來判斷的。調(diào)節(jié)火勢就用風箱。

淬火處理后先把它們放進山茶花的油里,再放進水里冷卻。這水得用“寒水”(冬天時儲存下的)才不會腐爛。經(jīng)過這道工序處理后的鉤如果用鋼錘鑿還有可能被鑿斷,所以,要再進行一次回爐燒煉,才會讓它更具韌性,不易折也不易直?!皾M山鉤”獨具的特點就是這個“韌”和“硬”。

東西最后完成得好壞,要看在回爐時粘在鉤上的山茶花油燒干的情形如何,這就要憑經(jīng)驗了。

最后是往鉤上鍍金,鹽酸中不加入亞鉛是鍍不上去的。

先把鉤放進調(diào)好的鹽酸和亞鉛的液體中,再放入溶解了的錫液中,合適了以后取出在石板上敲打敲打,這是為了把積在魚鉤前頭掛鉤處多余的錫敲打掉。鍍了錫就算完成了全過程。

我現(xiàn)在算不算是一個夠格的手藝人我自己不好說,但是,畢竟繼承父業(yè)至今也已經(jīng)二十一二年了,我今年正好四十八歲嘛。祖父干這個那會兒,訂單真多,那時,他們把訂單都貼在一個本子上,那本子到現(xiàn)在還留著呢,我自信自己做的鉤跟祖父的鉤、父親的鉤已經(jīng)很接近了,尤其是掛鉤的部位。

母親也曾幫著鍍過錫什么的,過去,本來還有四五個人是一起做的,但,他們都沒能堅持到底,可見,這個活兒有多“了不起”吧。

從前還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假冒的“滿山鉤”,其實是在工廠里生產(chǎn)的,打上了我們的招牌。是買到手的客人向我們提出了不滿,說用起來不是折就是變形。買的人以為是我們的鉤,而事實上賣的人寫在上面的牌名并沒有用漢字的“滿山鉤”,而是用了同樣發(fā)音的字母mitsuyama (滿山),當時,我們可真沒少受埋怨。

我們的鉤從不往漁具店批發(fā),只接受客戶的直接訂貨,不過,新縣的佐渡島上有家店是我們提供的,因為跟那里已經(jīng)有一百多年的交易了。

我有個兒子今年22歲,說是將來要繼承我的手藝,25歲以后?,F(xiàn)在他在游艇的??扛圩鍪隆K约核坪跻庾R到了這個手藝的重要性,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慢慢地開始做了,不過是看樣學樣,久而自通,不是靠教出來的。代代都是這么過來的。我想他決定繼承這個是下了橫心的,就像我當初,好像很自然地就進到這個行當里來了。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感到了肩上的重擔不輕,作為傳統(tǒng)工藝的最后一個傳人,真的很重。

(1995年2 月26日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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