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夫·尼古拉耶維奇·托爾斯泰 惠樹成 尤建初

孩子們都上學去了。父親一大早就進了森林，媽媽也出去干零活兒。小木屋里只剩下菲利普和躺在爐子①上的奶奶。

奶奶睡著了，菲利普一個人感到很寂寞，便找起帽子來。沒有找到自己的帽子，他就拿起爸爸的舊帽子到學校去。

學校在村外的教堂旁邊。當菲利普走在自己的村里時，狗都沒有理他，因為它們認識他。但是，當他走近別村的一家院子時，從院里躥出一條狗來。它狂吠著，后邊還有一條很大的狼狗。菲利普急忙逃開，狗在后邊追趕。菲利普喊叫著，絆了一下，跌倒了。這時，院子里走出一個大人，把狗趕開，對他說：“你到哪兒去，冒失鬼，怎么一個人亂跑？”

菲利普一句話也沒說，撩起衣襟，拔腳就跑。他一直跑到學校。校門口一個人也沒有，這兒聽得見里面孩子們的朗朗讀書聲。菲利普害怕了：“老師會不會把我趕走？”他心里想著該怎么辦。往回走吧，狗又會咬他；去學校吧，又害怕老師。

這時，一個挑著水桶的婦女走過來，說：“人家都在學習，你站在這里干什么呀？”

菲利普只好走進了學校。

在穿堂里他摘下帽子，推開門，教室里坐滿了孩子。

孩子們都在埋頭讀書，系著紅色圍巾的老師在教室里來回走著。

“你怎么啦？”教師朝菲利普喊。

菲利普抓著帽子，一聲不響。

“你是誰？”

菲利普更慌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想說話就回家去吧?！?/p>

他看看老師，哭了起來。老師有點兒可憐他，撫摩了一下他的頭，問孩子們，這個小孩子是誰。

“這是菲利普，柯斯丘什卡的弟弟，他早就想來上學，可他媽媽不讓。今天他偷偷地跑到學校來了?！?/p>

“好吧，就和哥哥坐一條凳子吧，我去跟你媽媽說，讓你來上學?！?/p>

老師讓菲利普認字母，但菲利普已經(jīng)認識了，有一些他還會讀呢。

“好，把自己的名字拼一下?！?/p>

菲利普說：“赫維——伊——菲，列——伊——利，潑——歐——普?！?/p>

大家都笑了起來。

“好樣的！”老師說，“是誰教你的？”

菲利普敢說話了：“柯斯丘什卡！我很厲害，他一教，我就立刻全懂了。我很機靈?！?/p>

老師笑了，說：“你先別吹牛，好好學吧?！?/p>

從此，菲利普開始和別的孩子們一起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