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
情境之一:學校政教處的門口,一位衣著很體面的家長正在緊張地等候著,因為孩子曠課太多,或被開除。學校找來家長,通報情況。在旁邊,無精打采、低著頭的正是當事人。
情境之二:數(shù)學課前,小B正在發(fā)愁,因為上一次的作業(yè)又沒有交,不知道這節(jié)課會不會還像上一次那樣,一節(jié)課都站著接受老師的“檢閱”。
情境之三:英語課堂上,有10多年教齡的王老師已經(jīng)講了30分鐘時間了。王老師每講一個問題,總會習慣性問:“懂了嗎?”連問兩遍才偶爾有幾聲回答?!斑@些學生到底怎么啦?”好不容易下課鈴響了,王老師奪門而出……
這些情境不一定發(fā)生在你身上,但一定發(fā)生在你我身邊。教室里充滿無聲的恐懼。剛剛在辦公室里有說有笑的老師,一進教室就板起臉孔;剛剛在走道里大聲喧嘩的學生,一進教室就無精打采地趴在了桌子上。
學生在學校面對的是在生理條件、智識水平以及權力分配上與他們處不對等地位的教師,以及大大小小的挫折。在教室里感到恐懼的,不僅有他們,還有教師。在阿德勒看來,人生而存在自卑。帕爾默的《漫步教師心靈》的第二章,標題更是《一種恐懼文化——教育和分離的生活》!教室成了師生最恐懼的地方,著實讓人無奈。
“有一個事實滋長了學生和教師們帶入教室的個人恐懼,那就是教育深深根植于恐懼的土壤。我心目中的恐懼土壤是我們很少提到的:它是占支配地位的認識方式……這種認識方式的形成源自我們對于教育使命的兩個核心問題的回答:我們以何種方式獲得知識?我們根據(jù)什么說我們的知識是真實的?我們的回答可能在很大程度上是默認的,甚至是無意識的,但他們總是表現(xiàn)在我們教和學的方式中?!闭驹谥v臺上,當你喋喋不休,盡力想把一個知識點說透徹、講明白,捕捉到的卻只是一個個靜默的眼神。猛然,你發(fā)現(xiàn)你給予厚望的“優(yōu)秀學生”也只是低頭看著自己。于是,不清楚你是否說明白了沒有,你的語言表達是否出了問題,學生對此又將作何評價。在缺乏有效互動的情形下,教室就成了噩夢之源。
阿德勒認為,人類生活在意義的領域之中。要打破教室里的恐懼,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就要找尋教育生活的意義。
朱永新老師說,教育生活的意義在于“過一種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那么,作為教師——教室生活的守望者,如何努力克服自己的自卑感、坦然面對復雜的教室呢?
面對這一問題,更多的人想到的是教師的專業(yè)發(fā)展。如果教師擁有了淵博的知識和卓著的能力,面對問題時能夠游刃有余,恐懼感自然會消除的。誠然,專業(yè)能力的提升有助于增強教師教育教學的信心,可是這并非根本之策。市面上有許多宣揚教師“成功之道”的秘訣和教師治班的“兵法”??墒菬o論是“成功秘訣”還是“兵法”都難抵職業(yè)倦怠的襲擊。我們在追求教育技術、在努力把教育科學化的同時,忘記了教育同時也是一門藝術,一種關乎生命的哲學。
只有教師自身在教育活動中獲得了身份認同、真正皈依教育,認識了自我,才可能坦然面對復雜的教育對象,才可能與學生進行心靈的溝通,才可能讓教室充滿人性的關懷,才可能讓自己也讓學生過一種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到這時候,一個無恐懼的教室就在老師和學生的共同筑造中慢慢地呈現(xiàn)出來……
(作者單位:甘肅省岷縣第一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