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潁州歐陽修遺跡考論

2017-04-15 04:30:14程宇靜
關(guān)鍵詞:潁州歐陽修書院

程宇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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潁州歐陽修遺跡考論

程宇靜*

(河北傳媒學(xué)院 國際傳播學(xué)院,石家莊 051430)

潁州歐陽修遺跡有聚星堂、會老堂、六一堂、歐陽文忠公祠和西湖書院,構(gòu)成了潁州的文化符號。南宋以來,歐陽修遺跡逐漸衰落,主要原因是黃河南泛而導(dǎo)致潁州西湖湖域面積逐年縮小甚至消亡,對潁州古跡產(chǎn)生了不利影響。歐陽修遺跡是潁州名流薈萃、文化昌盛的象征,彰顯了文人不隨流俗、講信守義的價值觀念,體現(xiàn)了潁州重視教育的文化傳統(tǒng)。

歐陽修;潁州;遺跡;衰落;文化意義

歐陽修仕宦、歸老、逝世于潁州(治今安徽省阜陽市),潁州歐陽修遺跡頗多,主要有三堂、一祠、一書院,即聚星堂、會老堂、六一堂、歐陽文忠公祠和西湖書院,構(gòu)成了潁州的文化符號。關(guān)于這些遺跡的由來,《(正德)潁州志》頗多失考處,后代志乘及今人也多相沿其誤。本文擬對歷代潁州志相關(guān)記載加以系統(tǒng)整理,并結(jié)合其它文獻(xiàn)資料,就歐陽修遺跡的起源、歷史興廢、衰落原因及文化意義進(jìn)行綜合考論。

一、歷史興廢

(一)聚星堂

聚星堂位于潁州州治所,是州署之一室。它得名于歐陽修邀集眾文士燕集賦詩的一次文事活動。明代《(成化)中都志》云:“歐陽公守潁時,呂正獻(xiàn)公(引者按:呂公著)為倅,歐公與為講學(xué)之友,而一時游從者如劉攽(1)、王回輩皆名流。故歐公以‘聚星’名堂?!盵1]卷三關(guān)于這次文事活動,宋代《石林詩話》《呂氏雜記》《風(fēng)月堂詩話》《王直方詩話》《邵氏聞見后錄》等詩話、筆記皆有記載,以《風(fēng)月堂詩話》最詳,曰:“歐公居潁上,申公呂晦叔(引者按:即呂公著,字晦叔,贈申國公)作太守,聚星堂燕集賦詩分韻……詩編成一集,流行于世,當(dāng)時四方能文之士及館閣諸公皆以不與此會為恨。”[2]102據(jù)學(xué)者對上述史料的考證與辨析,此次文事活動實有其事,時間在皇祐二年(1050)正月初七,時歐陽修為潁州知州,呂公著為通判[3]86-92。此后,元祐六年(1091)十一月一日,蘇軾任潁州知州,與簽判趙令疇、教授陳師道及歐陽棐(筆者注:歐陽修第三子)、歐陽辯(歐陽修第四子)等人又會飲聚星堂。

北宋政和六年(1116),潁州改為順昌府。元代,潁州屬河南江北行省汝寧府(治今河南汝陽縣),明代改隸南直隸中都鳳陽府。蘇軾之后直至明末,歷代州志及其它文獻(xiàn)都沒有出現(xiàn)關(guān)于聚星堂的修葺重建或文人探訪題詠的信息。明代《(成化)中都志》《(正德)潁州志》《(嘉靖)潁州志》雖有著錄,卻沒有文人題詠等信息佐證,因此推斷只是徒標(biāo)名目,而不是實有其堂。

聚星堂重現(xiàn)于州署是在清代。清雍正十三年(1735),潁州升為潁州府,府治改稱阜陽縣,遂改建州署為府署。晏斯盛《改建府署記》強調(diào)“潁之州署即宋聚星堂也”,并勉勵知州再現(xiàn)“聚星堂之盛事”[4]卷九,聚星堂匾額當(dāng)于此一時期懸于府署。乾隆初,知府盧見曾與賓客宴飲唱酬于聚星堂,有詩二首為證,即吳茂陵《聚星堂公詩呈盧太尊》《聚星堂公詩呈雅雨盧太尊》。盧太尊即盧見曾,號雅雨,山東德州人。“太尊”是對知府的尊稱。乾隆元年(1736)盧見曾任潁州知府,任職期間疏浚西湖、興修水利,此一政績詳載于其《潁州重浚西湖記》[5]卷三(2)。史載盧見曾古雅好文,向慕歐蘇風(fēng)流,常與賓客會飲于聚星堂?!昂筚t思步武,先哲儼津梁”(吳茂陵《聚星堂公詩呈雅雨盧太尊》)[4]卷九,聚星堂的重現(xiàn)使?jié)}州吏民對先哲的緬懷有所憑依,往往懷古賦詩,再續(xù)風(fēng)雅。如乾隆五十四年(1789)懷遠(yuǎn)(今屬淮南市)人宮樟任阜陽縣訓(xùn)導(dǎo),志乘載宮樟“每攜生徒登臨其間(引者按,即聚星堂),吊古賦詩,飛蓋流霞”“一時稱盛事云”[6]281。此后,潁州志乘及各類文獻(xiàn)再未見載聚星堂的信息。

(二)會老堂

《(正德)潁州志》載“呂申公守郡,為作會老堂于西湖書院之傍”[7],稱會老堂為呂公著所作,顯然失考。據(jù)北宋呂希哲《呂氏雜記》卷下:“正獻(xiàn)公守潁時,趙康靖公概自南京訪歐陽公于潁,與公二人會燕于歐陽公第,因名其堂曰‘會老’?!盵8]卷下由此可知會老堂為歐陽修私宅之一室,與趙概會燕于此,趙概去后,名其堂曰“會老堂”。又由歐陽修《叔平少師去后,會老堂獨坐偶成》“積雨荒庭遍綠苔,西堂瀟灑為誰開”進(jìn)一步可知或為歐陽修私第之西堂,并非知州呂公著新建。

歐陽修之后直到明代前期,文獻(xiàn)中沒有任何關(guān)于會老堂興廢演變的信息。直至成書于天順二年(1458)的《明一統(tǒng)志》才開始著錄[9]卷七。關(guān)于其位置,《(成化)中都志》稱在“西湖書院(西湖南岸)之傍”[1]卷三,“其野田荒草,人人知為歐公遺跡也”[7]卷一。我們又從零星的雅集詩句中感受到它在明末得到過重修。明末寧予慶《花朝前一日西湖雅集》云:“會老堂前酒漫傾,一年花信喜新晴”“地以人重留勝跡,官因雨足課春耕?!盵4]寧予慶,字大履,潁州人,崇禎甲戍(1634)進(jìn)士,授掖縣知縣,歷任戶部、吏部主事,忌者擠之,即移疾歸[10]卷一五〇。前引詩應(yīng)是其歸居故鄉(xiāng)時所作。

隨著清代康、雍、乾三朝對潁州西湖的不斷疏浚,會老堂也得到重建與修繕??滴跗吣辏?668),鐵嶺喻三畏為潁州太守,意欲恢復(fù)歐、蘇兩文宗在潁州的遺跡,于是疏浚了西湖,重修了會老堂,“復(fù)建數(shù)楹于會老堂之址,高其榱桷,美其綽楔,既以為登臨憩息之地,且以祀前賢而彰遺愛”(計東《潁州重復(fù)西湖碑記》)[11]卷一三。會老堂的重建為雅集提供了物質(zhì)條件,成了當(dāng)?shù)厥考澪目偷难缬沃H缜∥迨辏?787)潁州知府和瑛《清潁書院課士畢,偕張松泉、裴西鷺兩明府勸農(nóng)西湖上,燕集會老堂即席賦詩》,此時西湖湖水已涸,“滄海變桑田”“而今湖水涸,歷歷阡陌整。水肥犍沒蘆,水淺兒戲荇”。潁州秫谷大熟而蝗飛如織,所幸禾稼未害,“老弱頗歡幸”,于是和瑛感歐蘇愛民之事跡,偕僚友雅集于會老堂,“徘徊松柏間,會老書題冷”“舉觴賦長篇,庶共勵修省”[12]卷一五○。乾隆五十七年(1792)彭兆蓀與潁州星社諸詩人也曾“醉游會老堂”(彭兆蓀《伏日偕子白、榕塢、止齋、秋坪、棠村、南林、西厓、竹溪,由蓼花洲泛潁至西湖,分韻得葉字》)[13](3)。彭兆蓀,鎮(zhèn)洋(今江蘇太倉)人,工詩,乾隆五十五年冬(1790)隨父赴潁州教授任,其間感“晏呂歐蘇,遺澤未泯”,與潁州文士在聚星堂前創(chuàng)辦星社,“掎裳聯(lián)襼,訪二柳之亭,賦聚星之雪,中間往還南北,山川人事,皆托諸詠歌”(彭兆蓀《星社集序》)[13]卷三。潁州人劉開顏也有詩云“浣月亭上競看翰墨之新題,會老堂中遠(yuǎn)溯壺觴之舊事”(《清明約友人游西湖小啟》)[14卷一七。“劉開顏,字容霽,潁州廩生?!盵4]卷九

今天的會老堂是阜陽市潁泉區(qū)人民政府于2005年9月在原址重建的,1959年定為縣級重點文物保護(hù)單位。

(三)六一堂

六一堂是歐陽修潁州私第的書房,《(正德)潁州志》稱其位于“西湖書院旁”[7]卷一,和會老堂一樣,在潁州西湖南岸。歐陽修熙寧四年(1071)六月致仕,七月歸潁。應(yīng)是歸潁后將書房命名為六一堂,以志其趣(參閱《六一居士傳》)。歐陽修《魏鄧艾碑》落款云“熙寧壬子(1072)正月晦日六一堂書”[15]2 157。此集古錄跋尾即在致仕后作于六一堂中。堂在南宋前期已荒廢。楊萬里云:“六一堂,昔在潁……然在潁之華屋,今為荒煙野草?!?楊萬里《吉州新建六一堂記》)[16]3 072

此后歷代潁州州(府)志、阜陽縣志古跡中都著錄有六一堂,但無詩文題詠信息,可以判斷也只是徒標(biāo)名目而不是實有其堂。

(四)歐陽修祠堂

歐陽修祠堂始建于北宋元祐中。元祐五年(1090),陸佃“以龍圖閣待制知潁州。佃以歐陽修守潁有遺愛,為建祠宇”(《陸佃傳》)[17]卷三四三(4)。堂址也在西湖南岸,《(正德)潁州志》載:“按《元志》,祠在西湖書院東。變故以來,湮沒無稽。”[7]卷一《(嘉靖)潁州志》稱,歐陽修祠堂至明初淪于河,祀故久廢,“故基雖荒,人咸仰公之德不衰”[18]卷一〇,皆可為證。

祠堂在元代的情況已不可考,儲珊《(正德)潁州志》序云“潁州舊有志書,其樸略不可觀”,所說“舊志”《元志》,今皆不存。祠堂在明代至少有三次大修。第一次在正統(tǒng)初年,據(jù)楊榮《歐陽文忠公祠堂重創(chuàng)記》:“正統(tǒng)丁巳(即正統(tǒng)二年,1437年)春,監(jiān)察御史彭勖,董學(xué)事至潁,念公為文章宗主,而祠宇圮沒,無以聳學(xué)者高山仰止之思,乃捐貲倡州守僚屬出俸余市材,創(chuàng)于城南儒學(xué)西。中為堂三間,門為屋一間,繚以垣墉。工訖,郡之守佐率師生朔望謁拜,春秋次丁,祀之特 牲。”[19]卷九(5)彭勖,字祖期,(江西)永豐人。永樂十三年(1415)進(jìn)士,“正統(tǒng)元年(1436),以楊士奇薦,召授御史,時初設(shè)提學(xué)官,命督南畿學(xué)校,詳立教條,士風(fēng)大振,疏言‘國朝祠祭,載在禮官?!凛葜蜗荣t墳祠”(《彭勖傳》)[20]4 383。彭勖十分重視祠祭先賢,又加之與歐陽修同一鄉(xiāng)貫,祠堂即在此背景下得到修建。祠堂的地點由城外的西湖之濱移到了城內(nèi)南部儒學(xué)學(xué)堂之西,毗鄰學(xué)堂,有利于生員祭祀與瞻仰。

第二次修建在成化年間。祠堂歲久又圮,成化九年(1473),同知劉節(jié)買地儒學(xué)東,建祠于故址。(劉節(jié)《重修歐陽公祠成致祭祝文》)[7]卷二既建于故址,應(yīng)在儒學(xué)西,所說“儒學(xué)東”,應(yīng)是誤刻。第三次大修在嘉靖年間。嘉靖中,潁州判官呂景蒙又加修葺,更名為仰高祠,并合祀蘇軾與呂公著。據(jù)李宜春《(嘉靖)潁州志》卷上“仰高祠,在南城西,即歐陽公祠。判官呂景蒙以公祀名宦,并祀西湖,近復(fù)從祀廟廷”所說歐陽修“祀名宦”“從祀廟廷”,是嘉靖九年(1530)的事。這是明代規(guī)模最大的一次重修,“中為堂,東為書屋,西為前后宅二重。宅后為廚(后重并廚,為判官景蒙寓此添造者),祠前為廳(即府行署),廳前為東西耳房,又前為門,祀宋知州事歐陽修、蘇軾、呂公著?!盵18]卷一〇呂景蒙,字修飭,廣西象州人。明嘉靖十二年(1533),由御史左遷潁州通判。史載他“潔己愛民,安僚佐之分,未嘗以風(fēng)憲舊臣自矜也”[21]216。他在任期間,“繕西湖書院,建三忠六貞祠,纂修潁州志,潁州風(fēng)化由是一新,提升了潁州人文生態(tài)的品質(zhì)”[22],歐陽修祠的修建就是他在任期間的舉措之一。因“并祀西湖”,故西湖也有祠堂祭祀歐陽修,這應(yīng)和嘉靖年間潁州吏民對西湖的疏浚與治理成果密切相關(guān)。

清初,州城內(nèi)的歐陽修祠再次圮廢(6)。隨著西湖的不斷治理,西湖之濱的歐陽修祠祀越來越得到重視。乾隆元年(1736),盧見曾任潁州知府,資助歐陽修后人奉其祠祭。王培荀《鄉(xiāng)園憶舊錄》卷二載:“盧雅雨守潁州,浚西湖,清出湖岸余地,撥四百畝給歐陽文忠后人,以奉祠祭。”[23]卷二同時,西湖之濱的四賢祠也祭祀歐陽修(7)。

(五)西湖書院

西湖書院始建于元末明初并非歐陽修所建,《明一統(tǒng)志》載:“西湖書院:在潁州西湖之濱。宋歐陽修守潁,樂其風(fēng)土,晚年終老于此,遂筑書 院?!盵9]卷七《(正德)潁州志》更詳其事:“西湖書院:宋皇祐元年(1049),歐陽公以上騎都尉、開國伯、知制誥自揚州移知潁州,二月丙子至郡,愛其風(fēng)土有西湖之勝,將卜居焉。乃建書院于湖南,化訓(xùn)州人?!苯苑Q西湖書院是歐陽修知潁州時所建?!叮ㄕ拢}州志》之后,歷代潁州州(府)志、阜陽縣志及今人都沿其說,如《(乾?。}州府志》載:“西湖書院:宋皇祐元年,歐陽修守潁,愛西湖之勝,建書院于湖之南。”[4]卷四但是查考《歐陽文忠公集》及其它宋代文獻(xiàn)并未見有言及歐陽修建書院一事。所以《明一統(tǒng)志》《(正德)潁州志》的說法不能成立,西湖書院不是歐陽修所建。

南宋時潁州在淮北,屬金朝。今人蘭亭、王一竹《金代書院考》、王颋《元代書院考略》、徐梓《元代書院研究》中均無潁州西湖書院(8)?!叮ㄕ拢}州志》卷二中還提到《元志》中載有西湖書院,今檢《元史》,亦無。但可以確定的是,明初潁州西湖書院已經(jīng)存在。《明一統(tǒng)志》載書院在“本朝洪武間淪于河”(9),因此書院可能是在元末或明初始建,位置在西湖南岸,明初湖水泛濫,將書院沖毀。

西湖書院在明清興盛,得到了不斷地修繕或重建。明代嘉靖十四年(1536),兵備李宗樞首次重建?!袄钭跇?,字子西,陜西富平人,嘉靖癸未(1523)進(jìn)士,潁州兵備僉事。練戎馬、清獄訟,復(fù)西湖十頃界,不避豪猾。修書院,葺晏、歐、呂、蘇四公祠,大有補于風(fēng)化?!盵24]卷一二他命潁州判呂景蒙董理其事,呂氏“追西湖地銀及三里集新募滛祠木料銀錢建造,其規(guī)模弘敞,錢糧尚不能敷。繼而五山陳先生、文谷孔先生、茶川茅先生俱為措處,于是始獲完工”[18]卷五(10),所說陳洙和孔天胤皆為嘉靖十五年兵備道官員[4]卷五。嘉靖十七年,兵憲林云同易匾“西湖書院坊”為“西湖祠”?!傲衷仆秩暧?,福建莆田人,嘉靖十七年任(潁州兵備道)僉事。”[25]卷上此后,“兵憲顧公翀、許公天倫又相繼修葺”,“顧翀,字干漸,浙江慈溪人。嘉靖壬辰(1532)進(jìn)士,二十二年(1543)以司馬郎任兵備僉事”。許天倫,嘉靖二十四年(1545)潁州兵備道官員[25]卷上。嘉靖二十四年(1545),知州李宜春又重修西湖祠(即西湖書院),并作《西湖祠記》。李宜春,字應(yīng)元,福建莆田人,嘉靖甲辰(1544)進(jìn)士,二十四年任潁州知州[25]卷上。

清代康熙七年(1668)潁州知州喻三畏又重修西湖書院。二十五年(1692)知州馬之驊再次重修。乾隆元年(1736),郡守盧見曾大加修葺[4]卷二,乾隆三年(1738),郡守孫光祀加修”[4]卷四,有《重建西湖書院碑記》[14]卷一九。其后,乾隆中楊、徐錫智又先后修葺。乾隆十三年(1747),郡守王斂福以西湖書院距城稍遠(yuǎn),“孤處湖畔,地勢又兼卑濕,各屬生徒不愿赴彼肄業(yè),以致風(fēng)雨剝落,日就傾圮”。于是改建于東城金雞嘴文昌閣下,更名清潁書院[4]卷四?!凹螒c十二年(1807)知縣王馭超、署知縣張培捐俸重修”[14]卷三。道光年間,清潁書院的建筑規(guī)模進(jìn)一步擴(kuò)大,堂室命名富有詩意,“基地東至城北至文昌閣下,路西南池水繞之池中筑堤,堤之中有橋,曰‘釣月橋’,西設(shè)坊,曰‘云路’。講堂三間,堂下東西為學(xué)舍,其前為書樓五間,曰‘?dāng)M山閣’。又前為大門,后廳三間,在講堂后,旁有廚房西廳三間,曰‘味真軒’。廂房二間,西院后樓三間,東西廂各六間,中為閣曰‘蓬萊’。東偏門房兩間”[14]卷三。

綜上所述,西湖書院非歐陽修所建,始建于元末或明初,為潁州西湖標(biāo)志性建筑,因為明代潁州州志在述及聚星堂、會老堂、六一堂、歐陽修祠堂等遺跡時,都以西湖書院為參照物。

(六)其它歐陽修遺跡

1.三橋。橋名宜遠(yuǎn)、飛蓋、望佳,歐陽修皇祐元年(1049)任潁州知州時所建。其《三橋詩》題下注云:“皇祐元年新作三橋而名之,既而又為之詩。”[26]347三橋在潁州西湖上,《宜遠(yuǎn)》詩云:“何處偏宜望,青漣對女郎?!盵26]347“青漣,閣名,后改作去思堂?!盵26]347,“女郎”即“女郎臺”,都在西湖岸邊。歐陽修詩自注去思堂位于“北渚之北,臨西溪。溪,晏公所開也”(歐陽修《答杜相公寵示去思堂詩》)[26]362。而歐陽修《和人三橋》“隔溪聞魚躍”[26]1 360之溪當(dāng)指西溪。三橋或在西湖北部。三橋的特點體現(xiàn)了中國古代園林建筑的美學(xué)思想[27]110。歐陽修去后,文獻(xiàn)中再沒出現(xiàn)三橋的興廢信息。

2.雙柳。歐陽修知潁時曾在去思堂前手植雙柳,其離潁詩《去思堂手植雙柳,今已成蔭,因而有感》“曲欄高柳拂層檐,卻憶初栽映碧潭”[26]365可證。明人依此典故建雙柳亭(11)。據(jù)《(乾?。}州府志》,明天啟初“鳳陽郡守晏日啟重建(雙柳亭)于西湖南,引湖水環(huán)繞,立浮橋。復(fù)圮。乾隆三年(1738)安徽藩司晏斯盛復(fù)建”[4]卷二。晏日啟、晏斯盛都是江西新喻(今江西新余)人,二人與晏殊同姓。雙柳及雙柳亭寄寓著歐陽修及后人對晏殊的懷思。

3.汝陰勝景。歐陽修對潁州頗為眷戀,《思潁詩》后序云:“皇祐元年春,予自廣陵得請來潁,愛其民淳訟簡而物產(chǎn)美,土厚水甘而風(fēng)氣和,于時慨然已有終焉之意也。”[26]1 117他在居潁期間,寫下了許多贊美潁州尤其是贊美潁州西湖的詩詞,如“菡萏香清畫舸浮,使君寧復(fù)憶揚州。都將二十四橋月,換得西湖十頃秋”“平湖十頃碧琉璃,四面清蔭乍合時。柳絮已將春去遠(yuǎn),海棠應(yīng)恨我來遲”等,皆是精妙之作,描繪出了潁州西湖碧波澹蕩,清荷香播的旖旎風(fēng)光。其中《采桑子》十三首最富盛名,前十首首句都用“西湖好”三字,表達(dá)了歐陽修對潁州西湖的款款深情。后世吏民摘錄其中佳句雋語,標(biāo)名立景,志稱“汝陰八景”。汝陰八景之稱始于清代。清代乾隆十四年(1749),王斂福任潁州州守,他主持浚西湖、修湖閘,始標(biāo)立“汝陰八景”[4]卷九。其中五景命名都和歐陽修的詩句有關(guān),“汝陰之勝以西湖首稱,歐陽公所云‘十頃(碧)琉璃’者,每當(dāng)春水方生,曲渚斜橋,空明澹蕩,摘公‘湖光柳色碧溟蒙’之句曰‘西湖柳陰’”;“汝土宜麥,得雪則稔……歐陽公《雪詩》禁體物語,蘇公繼之,遂成佳話,是不可無述也。南岡層疊蜿蜒,與雪宜曰‘南岡雪色’”;“歐陽公建書院于湖上,今移于城中,顏曰‘清潁’,筑堤浚池,荷花繞屋,不特遠(yuǎn)擬瀟湘,且與蓬瀛爭勝。歐陽公謂‘紛昏欣洗滌,俯仰恣涵詠’,其在斯乎?曰‘書院探荷’”;“東郊讓臺之旁,厥土惟黃壤,疏林矮屋,雨隴煙畦,錯落相間……歐陽公詩‘紫櫻桃熟麥風(fēng)涼,紅棗林繁喜歲豐’,皆于是征之,曰‘讓臺觀稼’”;“歐陽公《采桑子》詞‘風(fēng)清月白偏宜夜,一片瓊田’,于蘆花秋水間遇之矣,曰‘蘆湄秋月’”[4]卷九。

4.懷歐橋。《(順治)潁州志》載,石為之,在西湖東一里[24]卷三。

5.潁水瀟湘坊。萬歷三十二年(1604)由潛江歐陽東鳳主持興建。(《潁州西湖漢前將軍壽亭侯關(guān)公廟記》)[24]卷一八取歐陽修詩“人言潁水似瀟湘”意也。

6.畫舫齋。歐陽修為官夷陵時名其燕私之居曰畫舫齋。乾隆元年(1736)潁州知府盧見曾建畫舫齋于潁州西湖湖心,“志歐公遺愛也”[5]卷三。

二、衰落的原因

潁州同滁州、江蘇揚州、湖北夷陵一樣在歐陽修仕宦史上具有重要地位。他在潁州仕居時間較他地更長,且終老于此(12);他對潁州眷戀最深,所作懷思、題詠詩詞較他處更多(13),潁州于歐陽修的意義更為特殊。但潁州歐陽修遺跡,遠(yuǎn)不如滁州、揚州興盛,甚至難敵夷陵,眾多遺跡在后世都廢多興少。究其原因,與滁州、揚州相比,潁州在北宋之后,不僅政治、經(jīng)濟(jì)、交通方面沒有多少優(yōu)勢,相反,潁州西湖這一頗有特色的自然地理風(fēng)景卻逐漸衰落直至消亡,這恐怕是潁州歐陽修遺跡難以興盛、甚至衰落的直接原因(14)。

潁州西湖在唐代以前不見載于文獻(xiàn),最早見于唐代許渾《潁州從事西湖亭燕餞》。它在宋代興盛,金、元以來漸衰。北宋時,它位于州城西北,《(正德)潁州志》載,“西湖,在州西北二里外”。與潁州西湖關(guān)系較為密切的周邊水系比較復(fù)雜,有淮河、潁河、泉河、汝水、西溪、七魚河、西清河與中清河等[27]74-83。泉河是靠近西湖的主要河流,在州城北,西北東南流向,《清史稿?地理志?安徽》載,“潁水(按,實為泉河[27]74-83)自河南登封入,逕城北東流,茨河、谷來入之。北:沙河,承太和諸湖水亦來會”。泉河等水流的存在,“主要是為了西湖往泉河排水之用。但當(dāng)黃河南泛時,黃水的巨大水流”泄下,“泉河不僅不能用來排出西湖之水,反而倒灌進(jìn)了西湖,把大量的泥沙帶進(jìn)西湖,造成了嚴(yán)重的淤塞,致使西湖水面越來越小”[27]78。下面就是一組由于黃河南泛,奪淮入潁,奪潁入泉而導(dǎo)致湖域面積逐年縮小的數(shù)字:

潁州西湖在州城西北,“相傳古時水深莫測,廣袤相齊”(34.433 424(15),注:本段括號中數(shù)字以“平方公里”為單位,保留六位小數(shù)(16))。北宋時東岸直抵城西門,歐陽修《采桑子》(清明上巳西湖好)“路轉(zhuǎn)堤斜,直到城頭總是花”。自南宋建炎二年(1128)杜充決黃河,侵淮入海之后,“黃河沖蕩湮湖之半(17.216 712)”(17)。至明代前期,“西湖在州西北二里外”[4]卷一,顯然西湖距城距離變遠(yuǎn),西湖面積在縮小,變成了“湖長十里,廣三里”(10.330 027)。嘉靖李宗樞修復(fù)前“掘溝堙塹,已成平地”[18]卷五。嘉靖十四年,兵備李宗樞主持修復(fù)西湖十頃界(約0.666 666)。清代乾隆元年(18),知府盧見曾重浚西湖,“湖袤十里,廣視其十分之二”(7.623 655),(19)乾隆十三年(1748)知府王斂福增修,清理湖租水坡地,得“水面八百九十四畝”(約0.631 069)(《(乾隆)潁州志》卷一)。由以上幾個相對明確的數(shù)據(jù)可知,宋以前潁州西湖面積約34.433 424平方公里,南宋后縮小為17.216 712平方公里,至遲到明代正德間,又縮小至10.330 027平方公里,嘉靖十四年重新修復(fù)為0.666 666平方公里,清代乾隆元年,又修浚成約7.623 655平方公里,乾隆十三年只得約0.631 069平方公里,呈遞減態(tài)勢。清代乾隆年間湖域面積還不及北宋時的五十分之一。

以上可以說是由幾個點勾勒的潁州西湖面積逐漸縮小的曲線圖。不過,這并不能說明不斷縮小的潁州西湖一直都有水充盈。相反,在很多時候,湖是湮廢的。湖“頻堤頻決,二百年來,大都在蕪草中。湖益廢,不可復(fù)”(《張大司馬西湖石閘記一則》)[24]卷一八。即使有水時,也是忽溢忽涸,很不穩(wěn)定,“蓋湖身平淺,水自西南而東北,勢若建瓴,非曲折環(huán)抱者可比。故春夏水漲則泛溢四出,秋冬水涸則長溝一線”[4]卷四。因此,潁州西湖湖域衰縮,消漲無時,極不穩(wěn)定,這一現(xiàn)狀直接影響到了西湖沿岸人文景觀建設(shè)難以興盛,詩詞題詠之作也自然寥落無多。如位于西湖南岸的西湖書院“本朝洪武間淪于河”[9]卷七,存于書院的歷代碑碣因此“殘毀少存”“宣德中尤有漁家見數(shù)道淺水處,今湮沒泥中”[7]卷一。清代“湖南有西湖書院遺址,半為鄰湖者侵”[24]卷二。西湖書院屢建屢為湖水所侵。不難想象,湖岸線的不穩(wěn)定極大影響了人們修建與維護(hù)人文景觀的熱情。

反之,西湖一旦被修浚,就會帶來短暫的人文建筑及題詠風(fēng)雅的興盛。嘉靖十四年李宗樞修浚西湖,張鶴鳴回憶“予童時猶記澄波十里,羽楫星馳,夾岸綠楊,尋滸荷芰,鳧雁?嚶,喋唼猶然盛 地”[24]卷二。至萬歷三十二年(1604),又“垣棟就圮,荒潦湮淤”,兵憲歐陽東鳳捐金治浚西湖,“因堤旁有河浹入湖之半,周而為渠,渠土成臺,周臺筑堤,廟建中央,廟端坊曰‘關(guān)王廟’。廟后八角亭曰‘環(huán)碧’,后坊臨湖曰‘潁水瀟湘’,取永叔公‘人言潁水似瀟湘’意也”[24]卷一八。張鶴鳴《與元翰弟懷遠(yuǎn)侄乘月馳至西湖泛舟》“漸來露濕花明遠(yuǎn),煙柳橋西六一堂”、寧中立《秋日西湖》“四賢祠畔人家少,雙柳灘頭秋水長。吟罷蒹葭空悵望,美人猶自隔瀟湘”、屠隆《宿西湖四賢祠》“十里西湖載酒來,湖邊古廟自崔嵬”、張養(yǎng)性《西湖》“綠楊西岸罨清溪,新構(gòu)書院傍水堤”、王道增《太守黃公重修西湖招飲賦此贈之》“亭臺傍水魚潛戲,冠蓋穿林鳥見猜。四老風(fēng)流今再睹,三橋煙景此重開”等詩[4]卷九都是修浚西湖之后的題詠作品,也反映了人文建筑修建的一時興盛。這此都從反面證明了歐陽修遺跡在潁州難以興盛的主要原因是潁州西湖的不斷衰落直至消亡。我們也由此強烈感受到自然條件對于人文景觀建設(shè)具有的基礎(chǔ)性、決定性的影響。

三、文化意義

名人、文學(xué)及其遺跡對城市文化影響很大。名人往往引領(lǐng)社會價值和社會風(fēng)尚,對城市文化精神的塑造具有核心意義;文學(xué)構(gòu)建城市的文化傳統(tǒng),為城市增添優(yōu)雅的文化氣息;遺跡是名人人格和文章意趣的外化,構(gòu)成城市的文化記憶,是城市的文脈。遺跡總是歷史的汰選和積淀,承載著意義豐富、富有個性的文化價值觀念,是城市的文化符號。歐陽修是北宋詩文革新領(lǐng)袖,史稱其文“天才自然,豐約中度……超然獨騖,眾莫能及,故天下翕然師尊之”[17]卷三一九。其文近繼韓愈,遠(yuǎn)承孟子,扭轉(zhuǎn)了五代宋初卑弱文風(fēng),世人共仰,潁州吏民更為推崇,楊榮《歐陽文忠公祠堂重創(chuàng)記》云:“及今四百年而讀其文者,如仰麗天之星斗,莫不為之起敬,雖通祀于天下學(xué)宮,不為過?!盵19]卷九建祠使士子學(xué)有所仰,知“通今學(xué)古為髙,救時行道為賢”[19]卷九。潁州文化名人眾多,但潁州吏民對歐陽修最為愛戴,遠(yuǎn)勝其他名宦。明代潁州知州劉節(jié)所編《(正德)潁州志》,共六卷,其中專列一卷集錄歐陽修與潁州相關(guān)的詩文,占全書篇幅將近一半。因此歐陽修其人、其文、其遺跡對于潁州(今安徽阜陽市)城市文化塑造的影響也格外顯著。歐陽修遺跡是潁州的文化符號,它凝結(jié)著歐陽修的精神與人格、文學(xué)與風(fēng)雅,凝結(jié)著歷代潁人對先賢的尊崇與向慕,遺跡的歷史興廢呈現(xiàn)并塑造了潁州的文化傳統(tǒng)。

(一)聚星堂是潁州名流薈萃、文化昌盛的象征

皇祐二年(1050)的聚星堂燕集在當(dāng)時影響頗大,“詩編成一集,流行于世,當(dāng)時四方能文之士及館閣諸公皆以不與此會為恨”。此次燕集得到了門生蘇軾的稱賞和發(fā)揚后,影響更加深遠(yuǎn)。據(jù)蘇軾《聚星堂雪》序,元祐六年(1091)十一月一日,蘇軾任潁州知州,與簽判趙令疇、教授陳師道等人會飲聚星堂。蘇軾“忽憶歐陽文忠公作守時,雪中約客賦詩,禁體物語,于艱難中特出竒麗。爾來四十余年,莫有繼者”[28]1 813,于是依恩師故事,再次約客賦詩。自此后,聚星堂由于歐、蘇兩代文壇盟主的文盛事而聞名后世。兩代文宗前后輝映,與禁體物語詩一起成為了聚星堂最為深刻的歷史文化記憶,凝定在了聚星堂這個名字和建筑實體上,被后人不斷追憶。王度《聚星堂懷古》深情緬懷“咫尺軒楹間,大儒幾接趾”“一堂聚德星,東井光芒紫”[4]卷九。雖然聚星堂在潁州歷史上存續(xù)時間不長,但在后人眼中,它不僅只是一個建筑、一個地點,在它身上鐫刻著歐、蘇兩代文壇盟主雅集文的深刻記憶,儼然成了潁州的文化符號,是潁州歷史上名流薈萃、文化昌盛的象征,也是古人在詩藝上率意求新的創(chuàng)新精神的象征。兩代文宗文詠雪的那段歷史總是不斷地被后人追慕,真是“韻事無休歇,風(fēng)流堪眷戀”(王世榮《聚星堂憶蘇公雪夜宴客賦詩》)[4]卷九!

(二)會老堂彰顯了不隨流俗、講信守義的價值觀念

歐陽修稱會老堂之晤面是“山陰訪戴之后,數(shù)百年間未有此盛事”(《與趙康靖公》)[15]2 378-2 381,事實上這次會面的意義也確實超越了兩個老友的普通會面。趙概方面,當(dāng)時“年幾八十”(《蔡寬夫詩話》),長歐陽修十多歲,無憚于睢陽至潁州川途之遠(yuǎn),如約來訪。睢陽距潁州直線距離約170公里,以古代的交通條件,對年幾八十的趙概來說實屬不易。而趙概于此高齡,仍信守熙寧三年舊約,言信行果,更顯信義。歐陽修方面,自從致仕潁州,“親朋之友,邈不可期”,十分寂寞。他對“熙寧變法”不十分支持的政治態(tài)度,自然使趨勢赴利者與之疏離,以致門庭冷落?!板ёh”之后門人蔣之奇的背叛與誣陷,也使他心傷意冷。在這樣的背景與心態(tài)下,趙概的來訪讓歐陽修深感他的“信義”與兩人“交誼”的可貴。歐陽修詩云“古來交道愧難終,此會今時豈易逢”(《會老堂》),“顧我非謂慰寂寥,于時自可警偷薄”(《擬<剝啄行>寄趙少師》)。蘇軾和詩同樣表達(dá)了這層意義,“平生親友半遷逝,公雖不怪旁人愕。世事如今臘酒濃,交情自古春云薄。二公凜凜和非同,疇昔心親豈貌從”(《和歐陽少師寄趙少師次韻》)?!恫虒挿蛟娫挕吩疲骸皟晒?jié)固師表天下,而風(fēng)流襟義又如此,誠可以激薄俗也?!币舶堰@次會面視作交誼和信義的典范??傊?,這次會面賦予了“會老堂”以超越流俗而講信守義、和而非同且交誼深厚的文化意義。歐陽修去世后,畢仲游《挽歐陽文忠公三首》“醉翁亭遠(yuǎn)名空在,會老堂深壁未干”[29]卷二〇之句,選取會老堂與醉翁亭并舉,來概括其一生行跡與風(fēng)節(jié),更可見會老堂之于歐陽修的重要意義。

(三)西湖書院是潁州重視教育的體現(xiàn)

西湖書院是元末明初人假托歐陽修之名所建。雖是假托,卻恰恰證明了潁州人民對歐陽修這一文化資源的珍視,對教育的重視。這一點呂景蒙《重建西湖書院記》表達(dá)得非常清楚:“然則潁人之所思者獨歐陽文忠公已乎?曰文忠之出守也在茲,其退老也在茲,言行教化之孚于民最深,人之感而思之、久而不忘宜也。”[4]卷九明代潁州兵備道官員與知州、清代知州與晚清阜陽知縣等,都對西湖書院非常重視,不斷重修,是期望讀書于其中的諸生能緬懷歐陽修等先賢遺風(fēng),磨礱砥礪,以修學(xué)業(yè),飭躬砥行以進(jìn)德行。如孫光祀《重建西湖書院碑記》所言:“今書院之旁,晏、呂、歐、蘇(以歐為主,兼祀晏、呂、蘇。見呂景蒙記文)之靈所式而憑也。之四賢者,勛名事業(yè)班班在史冊間,其徒文采風(fēng)流而已乎?諸生于讀書稽古之余,緬思四賢之遺風(fēng),共樹千秋之不朽乎!他日若或得重過汝陰,見諸生彬彬郁郁,學(xué)與德并進(jìn),文與行兼修,則匪惟書院有造于諸生,實有光于書院?!盵14]卷一九

綜上所述,歐陽修對潁州人的精神世界與文化空間產(chǎn)生了積極的促進(jìn)作用。近代特別是改革開放之后,阜陽市政府本著接續(xù)文化傳承、提高城市品味的理念,對潁州西湖及歐陽修遺跡尤其是會老堂進(jìn)行了大力開發(fā)與重建[30]61-67,這對于阜陽市精神文明建設(shè)具有重要作用。

注釋:

(1)在述及這次文事活動的宋代文獻(xiàn)《風(fēng)月堂詩話》《石林詩話》等中都未提及劉攽,都稱是劉敞,《(成化)中都志》應(yīng)是誤書。當(dāng)然,據(jù)顏其中《劉攽年譜》(《<資治通鑒>叢論》,河南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328頁),時劉攽居潁州守喪,《潁州和永叔》有“心與地俱遠(yuǎn),我徒共熙然”之句,其參與此雅集,也是有可能的。

(2)盧見曾同時“重葺四賢祠,而以宋僉書趙令畤、明通判呂景蒙二公配享”“仿杭之西湖筑亭湖心,別建一室曰‘畫舫齋’,志歐公遺愛也”。其詩集卷上還有《汝陰西湖鞠為茂草久矣,予來守潁,始浚治之,今升新任,臨行有作》“欲別西湖去”組詩四首。

(3)彭兆蓀,字甘泉,號湘涵,江蘇鎮(zhèn)洋諸生,此詩為其與星社成員同游而作。詳參羅軍《彭兆蓀生平交游著述考》,暨南大學(xué)碩士論文,2010年。

(4)“陸佃,字農(nóng)師,越州山陰人?!笔贩Q“陸佃雖受經(jīng)安石,而不主新法,元祐黨人之罪請一施薄罰而已,猶差賢于眾人焉”。朱佃在青苗法問題上,與歐陽修意見大致相類,“法非不善,但推行不能如初意,還為擾民,如青苗是也”。引自《宋史·陸佃傳》。陸佃對歐陽修也比較敬重,曾修纂《增修埤雅廣要》,卷四一載“朱衣點頭”幫助歐陽修評閱試卷的神異之事,“歐陽公知貢舉,每考卷,坐后覺有一朱衣人點頭,然后其文入格”。

(5)《潁州重創(chuàng)歐陽文忠公祠堂記》碑石現(xiàn)藏古潁州西湖會老堂。詳見亓龍、王秋生、胡天生《潁州西湖歷史與文化的研究》圖頁,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2009年版。

(6)王斂福纂修《(乾?。}州府志》卷二《建置志壇壝?歐陽修祠》云:“舊在城北,為潁水沖圮。明正統(tǒng)中,御史彭公勖復(fù)建于學(xué)前之西。今廢?!?/p>

(7)王斂福纂修《(乾?。}州府志》載:“四賢祠,西湖上,祀宋晏元獻(xiàn)公殊、呂正獻(xiàn)公公著、歐陽文忠公修、蘇文忠公軾,歲以春秋二仲月上戊日祭。明萬歷中知州謝詔重修。康熙七年,知州喻三畏重修,計東有記。二十五年,知州馬之驊重修。雍正十三年,郡守盧見曾大加修葺。乾隆十三年,郡守王斂福更新之,建澄源堂于其后?!?/p>

(8)蘭亭、王一竹《金代書院考》,《史學(xué)集刊》2011年11月第6期;王颋《元代書院考略》,《中國史研究》1984年第1期;徐梓《元代書院研究》,社會科學(xué)文獻(xiàn)出版社2000年版。

(9)不只西湖湖濱的西湖書院,同在湖濱的潁州儒學(xué)也在洪武間淪于河。詳見劉節(jié)《(正德)潁州志》卷五題詠,蘇鎰《重修儒學(xué)記》。

(10)這次重修之前,弘治中兵備孫盤曾“創(chuàng)文忠書院”,但不知在何處。孫盤,字伯堅,遼東儀州人,弘治丙辰(1496)進(jìn)士,“創(chuàng)文忠書院”。引自《(順治)潁州志》卷一二。

(11)《明一統(tǒng)志》卷七稱“雙柳亭”,“在潁州。宋晏殊守郡日嘗手植雙柳,至歐陽修為守則雙柳成陰,遂建此亭,作詩有‘樹猶如此我何堪’之句”。此說歐陽修建雙柳亭,誤。應(yīng)是明人所建,借歐詩句,托歐之名。

(12)歐陽修于1049年2月至1050年7月任潁州知州;1052年3月至1054年5月潁州守制;1071年7月至1072年7月,終老潁州。除其它路過潁州作短暫停留外,以上居潁時間約4年7個月,時間長度居各仕宦地之首。

(13)約100多首,詳見施培毅《歐陽修的潁州詩詞》,《江淮論壇》1980年第5期;阮娟《歐陽修潁州詩考》,《阜陽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09年第4期;王秋生《歐陽修蘇軾潁州詩詞詳注輯評》,黃山書社2004年版。

(14)參看李興武、陸志成《歐陽修的退卻》第59頁《潁西湖的歷史變遷》,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10年版。筆者在此基礎(chǔ)上又補充了明清方志的一些史料。

(15)劉節(jié)《(正德)潁州志》卷一《山川》。數(shù)據(jù)由取長、寬各十里計算所得。

(16)明代參考丘光明《中國古代度量衡》第166頁,《明朝的尺度》,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2011年版,按1里=300步,1步=6尺,1尺=0.326米(明代量地尺)計算。

(17)劉節(jié)《(正德)潁州志》卷一《山川》。具體原因是黃河其中一股經(jīng)中牟、尉氏、洧川、鄢陵、扶溝,下游奪潁水入淮。詳參韓昭慶《黃淮關(guān)系及其演變過程研究》第49頁。雖然元代1315年以前,黃河尚未真正奪潁,潁水仍然受到影響。潁水河床相對狹窄,再加上河沙淤積,使?jié)}水進(jìn)一步變淺變窄,河床抬高,水量變小,以致潁州西湖面積變小。另一方面,黃河汛期又導(dǎo)致潁水決溢,潁州西湖沉積大量泥沙,以致湖水變淺,水量變小,旱時湖域縮小。

(18)據(jù)盧見曾《潁州重浚西湖記》應(yīng)為乾隆元年?!叮ㄇ。}州府志》系年為雍正十三年,失考。

(19)盧見曾《潁州重浚西湖記》。據(jù)及梁方仲《中國歷代戶口、田賦、田地統(tǒng)計》第542頁《古今尺度的比較》,清代量地尺1尺約等于0.343米計算。又《(乾?。}州府志》載,盧見曾查復(fù)湖田一十六頃(約1.066 656平方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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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Yingzhou’s Relics about Ouyang Xiu

CHENG Yu-jing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Hebei Institute of Communications,Shijiazhuang 051430, China)

Yingzhou’s relics about Ouyang Xiu include Juxing House, Huilao House, Liuyi House,Ouyang Xiu’s Ancestral Temple and West Lake Academy, which are cultural symbols of Yingzhou. These relics declined gradually since South-Song dynasty. The main reason was that West Lake reduced gradually because of the historical invasion of the Yellow River. The relics of Ouyang Xiu were the symbol of cultural prosperity of Yingzhou,showed the values of honesty and also embodied the cultural tradition of emphasis upon education.

Ouyang Xiu; Yingzhou; relics; decline; cultural significance

10.14096/j.cnki.cn34-1044/c.2017.01.02

K291/297

A

1004-4310(2017)01-0007-09

2016-10-02

2015年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項目“歐陽修遺跡研究”(15YJC751009)。

程宇靜(1978- ),女,河北石家莊人,講師,文學(xué)博士,主要從事歐陽修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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