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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書》詩學文獻考論

2017-04-14 04:20
關(guān)鍵詞:沈約宋書謝靈運

鐘 仕 倫

(四川師范大學 文學院,成都 610066)

《宋書》詩學文獻考論

鐘 仕 倫

(四川師范大學 文學院,成都 610066)

《宋書》中保存了不少關(guān)于詩歌創(chuàng)作、詩人軼事、《詩經(jīng)》引用和歌謠諺語、樂府歌辭等方面的史料,這些史料是我們研究漢魏六朝詩學發(fā)展的重要文獻。通過對《宋書》詩學文獻的梳理,可以幫助我們了解《詩經(jīng)》之學的演變和七言詩形成的過程,從而加深我們對南朝詩學發(fā)展規(guī)律的認識,同時也可以看出中國詩學經(jīng)先秦“詩文之學”至兩漢“《詩經(jīng)》之學”到魏晉“詩歌之學”的嬗變,特別是《宋書》對《詩經(jīng)》的引用,可以引發(fā)我們對魏晉文學自覺的重新思考。

《宋書》;詩學文獻;《詩經(jīng)》引用;詩歌作品;歌謠諺語

《宋書》為現(xiàn)存記載南朝劉宋一代歷史比較完整的史書,本紀十卷,志三十卷,列傳六十卷,共一百卷。魏晉之后,文學與史學立館分授,逐漸區(qū)分,但“六朝修史,最喜載文”[1]279。參與《宋書》編撰的徐爰“頗涉書傳,猶悉朝儀”[2]2310;續(xù)成其書的沈約“才智縱橫”,“詩多而能”,為詩“長于清怨”①,雖清淡卻有旨意,二人的文學修養(yǎng),特別是沈約的詩歌創(chuàng)作和詩歌聲律的研究,對《宋書》載錄詩學文獻無疑會起到積極的作用。正因如此,《宋書》中保存了不少詩學文獻,是我們研究南朝詩學發(fā)展的重要史書。同時,通過對《宋書》詩學文獻的考論,可以了解中國詩學經(jīng)先秦“詩文之學”至兩漢“《詩經(jīng)》之學”到魏晉“詩歌之學”的嬗變,特別是《宋書》對《詩經(jīng)》的引用,可以引發(fā)我們對魏晉文學自覺的重新思考。

提到《宋書》的詩學文獻,不能不提到《謝靈運傳》和《謝靈運傳論》?!吨x靈運傳論》已有眾多專門的研究,暫不涉及,這里只探討《謝靈運傳》。

《宋書》的編撰開始于宋文帝元嘉(424-453)中,書中多稱“今上”,如卷七十二《南平宣簡王劉宏傳》附子《劉景素傳》“至今上即位,乃下詔曰”[2]1868,卷七十四《沈攸之傳》記攸之敗死,其黨“臧煥詣盆城自歸,今皇帝命斬之”[2]1943。梁玉繩說,“今上”、“今皇帝”者,即齊武帝。此可證明,《宋書》雖然經(jīng)過徐爰等人的不斷編撰,但最后成書由沈約完成,時間在齊武帝永明六年(488)二月,沈約“入梁未及修改”[3]476。而齊梁時期,謝靈運詩歌風格的影響非常大。南齊武陵昭王蕭曄“與諸王共作短句,詩學謝靈運體,以呈上,報曰:‘見汝二十字,諸兒作中最為優(yōu)者。但康樂放蕩,作體不辨有首尾,安仁、士衡深可宗尚,顏延之抑其次也?!盵4]624-625蕭梁時期的伏挺“幼敏寤,七歲通《孝經(jīng)》、《論語》。及長,有才思,好屬文,為五言詩,善効謝康樂體”[5]719。王籍“好學,有才氣,為詩慕謝靈運。至其合也,殆無愧色。時人咸謂康樂之有王籍,如仲尼之有丘明,老聃之有嚴(莊)周”[6]580-581。同時,齊武帝蕭賾又喜好詩詠,常集群臣賦詩,“(永明)八月丙午,車駕幸舊宮小會,設金石樂,在位者賦詩”[4]49。由此可見,謝靈運在齊梁詩壇的地位很高,影響很廣泛,不少詩人向謝靈運學習,效仿他的詩歌風格?!端螘范噍d謝靈運詩作,實際上也是這種時代思潮的反映和對“康樂體”的宣揚,也為我們今天留下了很有價值的詩學文獻。

《謝靈運傳》載錄了謝靈運詩作的本事和創(chuàng)作的環(huán)境。例如:“少帝即位,權(quán)在大臣,靈運構(gòu)扇異同,非毀執(zhí)政,司徒徐羨之等患之,出為永嘉太守。郡有名山水,靈運素所愛好,出守既不得志遂肆意遨游,遍歷諸縣,動逾旬朔,民間聽訟,不復關(guān)懷。所至輒為詩詠,以致其意焉”;“與隱士王弘之、孔淳之等縱放為娛,有終焉之志。每有一詩至都邑,貴賤莫不競寫,宿昔之間,士庶皆遍,遠近欽慕,名動京師”;“靈運詩書皆兼獨絕,每文竟,手自寫之,文帝稱為二寶”;又謝靈運尋山造幽,驚動臨海太守王琇,又邀王琇同游更進,王琇不肯,靈運贈琇詩曰:“邦君難地險,旅客易山行。”作臨川內(nèi)史時,謝靈運“在郡游放,不異永嘉,為有司所糾。司徒遣使隨州從事鄭望生收靈運,靈運執(zhí)錄望生,興兵叛逸,遂有逆志,為詩曰:‘韓亡子房奮,秦帝魯連恥。本自江海人,忠義感君子。’”以及臨刑前所作的“龔勝無余生,李業(yè)有終盡。嵇公理自迫,霍生命亦殞。凄凄凌霜葉,網(wǎng)網(wǎng)沖風菌。邂逅竟幾何,修短非所愍。送心自覺前,斯痛久已忍。恨我君子志,不獲巖上泯”[2]1745-1777等等,無疑是我們研究謝靈運詩歌最直接的史料。

《謝靈運傳》說,謝詩“所稱龔勝、李業(yè),猶前詩子房、魯連之意也”[2]1777。也就是說,謝靈運至死都沒有改變他的世家大族的政治立場?!吨x靈運傳》所記載的這些關(guān)于謝靈運詩歌創(chuàng)作的本事和環(huán)境,不僅使我們更加真實的了解了謝靈運的詩歌藝術(shù),而且也讓我們看到了晉宋之際所發(fā)生的文化與血緣、軍功與世家的矛盾的轉(zhuǎn)化。卷五十八《謝弘微傳》載錄的有關(guān)謝混的詩事,也反映了這種易代之際的歷史嬗變:

(謝)混風格高峻,少所交納,唯與族子靈運、瞻、曜、弘微并以文義賞會?!瓏L因酣宴之余,為韻語以獎勵靈運、瞻等曰:“康樂誕通度,實有名家韻,若加繩染功,剖瑩乃瓊瑾。宣明體遠識,穎達且沉儁,若能去方執(zhí),穆穆三才順。阿多標獨解,弱冠纂華胤,質(zhì)勝戒無文,其尚又能峻。通遠懷清悟,采采摽蘭訊,直轡鮮不躓,抑用解偏吝。微子基微尚,無勌由慕藺,勿輕一簣少,進往將千仞。數(shù)子勉之哉,風流由爾振,如不犯所知,此外無所慎?!膘`運等并有誡厲之言,唯弘微獨盡褒美。曜,弘微兄,多,其小字也。遠即瞻字。靈運小名客兒。[2]1591

謝氏在謝鯤、謝裒時,尚未成為江左高門,至謝安、謝萬時才因軍功閥閱成為世家大族。謝混為謝靈運叔父,謝安之孫;謝靈運曾祖父謝奕與謝安為兄弟,同為太常卿、吏部尚書謝裒之后。但謝氏顯赫的社會地位在晉宋之際卻發(fā)生了重大變化,被同樣起于軍功的彭城劉氏所迅速取代。謝混的這首詩實際上透露出謝混對家族衰敗乃至禍亡的擔憂和恐懼。曹道衡和沈玉成認為,謝混這樣做的目的,“實為樹立家族聲譽,且寓抗衡王氏之意,事關(guān)兩族勢力消長”[7]315。但此時的王氏,無論是太原王氏還是瑯琊王氏,也與謝氏一樣,正走向衰落,謝混要提防的恐怕已不是王氏而是以劉裕為代表的彭城劉氏。

據(jù)錢大昕和梁玉繩說,沈約最后編定《宋書》時,刪去了原有的《謝混傳》,這里雖然有沈約編撰史書體例的考慮,但更多的可能是謝混因黨于劉毅被誅的影響②。但我們?nèi)匀豢梢詮倪@里看出謝混的“風流之姿”和維護謝氏家族社會地位的苦心。謝混于靈運“誕通度”的誡厲之言終至靈驗,不幸而言中,謝靈運最終被起于軍功的劉宋王朝所處死。

《謝靈運傳》中還保存了一件“詩案”:

臨川王義慶招集文士,(何)長瑜自國侍郎至平西記室參軍。嘗于江陵寄書于宗人何勖,以韻語序義慶州府僚佐云:“陸展染鬢發(fā),欲以媚側(cè)室。青青不解久,星星行復出?!比绱苏呶辶洌p薄少年遂演而廣之,凡厥人士,并為題目,皆加劇言苦句,其文流行。義慶大怒,白太祖除為廣州所統(tǒng)增城令。[2]1775

何長瑜與謝靈運、謝惠連、潁川荀雍、泰山羊璇之情投意合,常以詩酒賞會,并為山澤之游,當世謂之“四友”。謝靈運曾以“當今仲宣”稱譽何長瑜。何長瑜是劉義慶編撰《世說新語》的主力,但卻因為作詩譏諷劉義慶好友陸展,被劉義慶奏貶嶺外增城令,后來因廬陵王劉紹召為書記之任,赴任途中遇暴風雨溺死。此為中國詩壇上比較早的“詩案”,似可以謂之“染發(fā)詩案”。

除了《謝靈運傳》外,如卷七十六《王玄謨傳》所載:“孝武狎侮群臣,隨其狀貌,各有比類,……而玄謨獨受‘老傖’之目。凡所稱謂,四方書疏亦如之。嘗為玄謨作四時詩曰:‘堇荼供春膳,粟漿充夏飡。瓟醬調(diào)秋菜,白醝解冬寒?!盵2]1975卷七十七《沈慶之傳》:“上嘗歡飲,普令群臣賦詩,慶之手不知書,眼不識字,上逼令作詩,慶之曰:‘臣不知書,請口授師伯?!霞戳铑亷煵畧?zhí)筆,慶之口授之曰:‘微命值多幸,得逢時運昌。朽老筋力盡,徒步還南崗。辭榮此圣世,何愧張子房?!仙鯋?,眾坐稱其辭意之美?!盵2]2003卷六十九《范曄傳》:“曄在獄為詩曰:‘禍福本無兆,性命歸有極。比至定前期,誰能延一息。在生已可知,來緣無識。好丑共一丘,何足異枉直。豈論東陵上,寧辨首山側(cè)。雖無嵇生琴,庶同夏侯色。寄言生存子,此路行復即?!盵2]1827如此等等,對我們了解劉宋王朝由軍功起家而至文化新貴的歷史轉(zhuǎn)變過程具有重要的歷史價值。這是《宋書》詩學文獻的第一個特點。

《宋書》詩學文獻的第二個特點,是對《詩經(jīng)》的引用。在《宋書》的“史臣曰”中,經(jīng)常引用《詩經(jīng)》的句子來評價歷史事件和歷史人物。例如卷四十九“史臣曰”引《詩·大雅·抑》“無言不酬,無德不報”,對孫處、蒯恩、劉鐘、虞丘進等戰(zhàn)將給予高度的評價:“此諸將并起于豎夫,出于皂隸芻牧之下,徒以心一乎主,故能奮其鱗翼。至于推鋒轉(zhuǎn)戰(zhàn),百死而不顧一生,蓋由其心一也。遂饗封侯之報,詩人之言信矣。”[2]1441-1442史官的這種贊譽讓我們看到了起于武夫、終于侯爵的社會現(xiàn)象,對中國古代統(tǒng)治階級的身份性轉(zhuǎn)變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卷五十三“史臣曰”引同篇“溫溫恭人,惟德之基”③,對江夷、謝方明、謝弘微、王惠、王球等人作了“學義之美,未足以成名,而貞心雅體,廷臣所罕及”[2]1526的歷史評價,可謂恰到好處。卷八十八引《詩》“誰生厲階,至今為?!雹軐ρΠ捕嫉娜似愤M行了針砭:“安都勤王之略,義闕于蕃屏,以地外奔,罪同于三叛。其此之謂乎?”[2]2225卷六十八《彭城王義康傳》引《詩·鄭風·揚之水》“無信人之言,人實不信”和《詩·小雅·常棣》[2]1794,勸誡宋文帝勿輕信讒言以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卷四十四《謝晦傳》引《詩·小雅·青蠅》“讒人罔極,交亂四國。愷悌君子,無信讒言”[2]1357,以證謝晦的深謀遠慮;卷三十二《五行志三》針對“有鶉入太極殿,雉集東堂”[2],引《詩·鄘風·鶉之奔奔》“鵲之疆疆,鶉之奔奔。人之無良,我以為君”[2]934貶責篡位的趙王倫。

除了引用《詩經(jīng)》評價歷史人物外,《宋書》還征引《詩經(jīng)》來表達自己的史學觀點和佐證禮儀制度。如卷七十二《文九王傳》引《詩·大雅·瞻卬》“不自我先,不自我后”,來表達史官對明帝后期“疑隙內(nèi)成,尋斧所加,先自至戚”[2]1886而引起社會動亂的痛惜和警醒;卷九十四《徐爰傳》徐爰上表引《詩·商頌·長發(fā)》[2]2309,以表明自己撰寫國史、以成一家之言的心志;卷三《武帝紀下》載永初三年(422)正月乙丑詔令,引“《國風》所以永思,《小雅》所以懷古”[2]58以弘振儒學,敦崇學藝,以明宋國建立學宮的重要性;卷五十七《蔡廓傳》引《詩·召南·何彼襛矣》序“(雖則)王姬亦下嫁于諸侯,車服禮秩,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2]1570,以證建立宋朝諸王、王子、王后等輿服禮儀、朝堂順序的合法性;卷五十二《袁湛傳》引《渭陽》之詩用于家族訓誡[2]1498,等等,無一不證明《詩經(jīng)》在劉宋王朝建立禮樂制度中所發(fā)揮的重要作用。

《宋書》的《樂志》是中國禮樂史和詩歌史上的經(jīng)典文獻?!逗鬂h書》、《三國志》均無《音樂志》,自東漢至宋代的雅樂登哥⑤、郊廟哥辭以及朝堂音樂的演奏儀式,特別是大量的合樂歌詞,現(xiàn)在還保存在《宋書》的《樂志》中,這對我們研究東漢以來的禮樂制度及其歌詩演唱內(nèi)容有很大的幫助?!端螘分尽凡粌H引《詩經(jīng)》以明制定禮樂的重要性,如卷十九《樂志一》載建平王劉宏奏議宋郊廟音樂,又晉散騎侍郎顧臻表引《詩·周頌·雍》“燕及皇天,克昌厥后”[2]546,以證纂備雅樂的必要性,《小雅·楚茨》“神保遹歸”及注“歸于天地也”[2]543,以證祭祀禮樂迎神送神當制哥辭,而且還保存了大量的樂府詩歌。這些哥辭不僅具有詩學價值,而且具有史學價值。此外,《宋書》記載了宋之前各個朝代關(guān)于朝廷音樂、郊祀音樂的制度和演奏以及歌詞的具體做法。從這個意義上說,《宋書》的《樂志》也就是一部禮儀音樂史。

特別應該提到的是,《樂志一》還記載了有可能是我國古代比較早的西域雜技音樂:“魏晉訖江左,猶有《夏育扛鼎》、《巨象行乳》、《神龜抃舞》、《背負靈岳》、《桂樹白雪》、《畫地成川》之樂焉?!盵2]546從名稱上看,這些百戲節(jié)目可能是從西域、海上或南方絲綢之路隨佛教傳入中土,原先也應有歌詞,只可惜未保存下來。

較之《春秋》的“微言大義”,《宋書》的史贊以《詩經(jīng)》來褒貶歷史人物更加直接明白?!蹲髠鳌?、《史記》、《漢書》等引《詩經(jīng)》大都用于歷史事件和歷史人物本身的敘述和描寫,很少用于史評,可謂“以《詩》證史”。而《宋書》在“史臣曰”和典儀制度的論證中引用《詩經(jīng)》的詩句,為的是借古喻今,以史為師,此可謂“以《詩》鑒史”。

從《宋書》引用《詩經(jīng)》以古鑒今和《樂志》對禮樂制度的論證可以看出,宋文帝雖然建立了儒學館、玄學館、史學館和文學館,表面上是將文學與史學、玄學、儒學加以分隔,但實際上儒家學說與所謂的“文學”難以做到實質(zhì)上的區(qū)分。歷經(jīng)漢末大亂和五馬南渡的兩次社會大動蕩,《詩經(jīng)》之學已經(jīng)遭到極大的破壞,已無昔日崇高的社會地位,但它依然是劉宋王朝治理國家的重要工具。應該說,《宋書》的編撰者對此深有體悟。劉宋王朝起于軍功,皇權(quán)在握,從武帝到明帝,深知馬上得來不可馬上治之之理,十分重視興教建學以形成重文的社會風氣。特別是宋文帝時,“天下無事,士人并以文藝為業(yè)”[2]1971,上至天子,下至士人,對《詩經(jīng)》多有涉獵。宋孝武帝雖然朝儀失禮,拿群臣的相貌、身份、籍貫開玩笑,但他還是在玩笑中顯露了他對《詩經(jīng)》——如前引孝武帝取笑身為北方人的王玄謨?yōu)椤袄蟼帷彼鞯摹端臅r詩》“堇荼供春膳”就出自《詩·小雅·綿》的詩句——的了解。而元嘉二十一年(444)大旱民饑之時,徐耕“詣縣陳辭”,用“《鹿鳴》之求,思同野草,氣類之感,能不傷心”來為民請命[2]3251,表達自己對災民的同情,則褪去了漢儒籠罩在《詩經(jīng)》上的光環(huán),將“詩三百”的本來面目還原到現(xiàn)實生活之中,就詩歌觀念的發(fā)展來講,這無疑是一種進步。

《宋書》詩學文獻的第三個特點是通過詩歌作品和民間歌謠諺語來反映重大的歷史事件。

先說詩歌作品。

除了比較著名的、由謝晦代筆所作的武帝的北伐詩“先蕩臨淄穢,卻清河洛塵。華陽有逸驥,桃林無伏輪”[6]522外,文帝也寫有兩首北伐詩。一首是元嘉七年(430)所作的《滑臺詩》:

逆虜亂疆場,邊將嬰寇仇。堅城效貞節(jié),攻戰(zhàn)無暫休。覆瀋不可拾,離機難復收。勢謝歸途單,于焉見幽囚。烈烈制邑守,舍命蹈前修。忠臣表年暮,貞柯見嚴秋。楚莊投袂起,終然報強讎。去病辭高館,卒獲舒國憂。戎事諒未殄,民患焉得瘳。撫劍懷感激,志氣若云浮。愿想凌扶搖,弭旆覆中州。爪牙申威靈,帷幄騁良籌。華裔混殊風,率土浹王猷。惆悵懼遷逝,北顧涕交流。[2]2334

宋文帝的這首詩反映了重大的歷史事件,很有代表性。此時的拓跋燾統(tǒng)一了北方,“西定隴右,東滅黃龍,海東諸國,遂并朝貢”[2]2331。而文帝卻因武帝的連年北伐,國力遠非曩時可比,因此失掉洛陽、滑臺、虎牢等戰(zhàn)略重鎮(zhèn)。文帝此作雖然沒有武帝北伐詩的雄奇奔放,卻也真切動情,抒發(fā)了文帝與民患難、與國同憂的心境和統(tǒng)一南北、混成天下的抱負。在南朝帝王的詩作中,有這樣的詩歌和襟抱實屬難得。同時,這首詩也從另一個側(cè)面反映了起于軍功的劉氏王朝向文化世家轉(zhuǎn)變的歷史事實⑥。元嘉二十三年(446),拓跋燾“破略太原”,“尋又寇兗、青、冀三州,遂及清東,殺略甚眾”[2]2341,文帝又作了一首詩:

季父鑒禍先,辛生識機始。崇替非無徵,興廢要有以。自昔淪中畿,儵焉盈百祀。不睹南云陰,但見胡風起。亂極治必形,途泰由積否。方欲滌遺氛,矧乃穢邊鄙。眷言悼斯民,納隍良在己。逝將振宏羅,一麾同文軌。時乎豈再來?河清難久俟。駘駟安局步,騏驥志千里。梁傅畜義心,伊相抱深恥。賞契將誰寄,要之二三子。無令齊晉朝,取愧鄒魯士。[2]2342

這首詩已經(jīng)看不見文帝第一首中的“志氣若云浮”、“弭旆覆中州”的凌云壯志了,雖然也有“逝將振宏羅,一麾同文軌”的愿望,但更多的是哀嘆“時乎豈再來,河清難久俟”,文帝這時似乎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委事任人,自取逸樂”、“徒存日晷,終有慚德”的退隱之心。這兩首詩都不載于《文帝紀》而錄在《索虜傳》,其原因不得而知,但它讓我們距離更近地接近了文帝,不僅對辛棄疾的“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有了更感性直觀的歷史體悟,而且對文帝提倡文學,“士人并以文藝為業(yè)”的歷史成因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現(xiàn)在說歌謠?!端螘分疽弧酚幸欢螌iT論述民間歌謠的話:

黃帝、帝堯之世,王化下洽,民樂無事,故因擊壤之歡,慶云之瑞,民因以作哥。其后《風》衰《雅》缺,而妖淫靡漫之聲起。周衰,有秦青者,善謳,而薛談學謳于秦青,未窮青之伎而辭歸。青餞之于郊,乃撫節(jié)悲歌,聲震林木,響遏行云。薛談遂留不去,以卒其業(yè)。又有韓娥者,東之齊,至雍門,匱糧,乃鬻哥假食,既而去,余響繞梁,三日不絕。左右謂其人不去也。過逆旅,逆旅人辱之,韓娥因曼聲哀哭,一里老幼,悲愁垂涕相對,三日不食。遽而追之,韓娥還,復為曼聲長哥,一里老幼,喜躍抃舞,不能自禁,忘向之悲也。乃厚賂遣之。故雍門之人善哥哭,效韓娥之遺聲。衛(wèi)人王豹處淇川,善謳,河西之民皆化之。齊人綿駒居高唐,善哥,齊之右地,亦傳其業(yè)。前漢有虞公者,善哥,能令梁上塵起。若斯之類,并徒哥也?!稜栄拧吩唬骸巴礁缭恢{。”[2]548-549

從這一段話可以看出,《宋書》非常重視民間歌謠,秦青之伎、薛談之謳、韓娥雍門之鬻歌、王豹淇川之善化、綿駒高唐之詠哥,以及前漢之虞公,雖并為“徒哥”,但它們卻是歷史真實的反映。同時,“徒哥”又是樂府詩歌的起源之一:

凡樂章古詞,今之存者,并漢世街陌謠謳,《江南可采蓮》、《烏生》、《十五》、《白頭吟》之屬是也。吳哥雜曲,并出江東,晉、宋以來,稍有增廣。……凡此諸曲,始皆徒哥,既而被之弦管。又有因弦管金石,造哥以被之,魏世三調(diào)哥詞之類是也。[2]549-550

我們今天能夠看到的樂府,應該說是經(jīng)過了從徒哥到配樂,又從配樂到“造哥”這樣三個階段。后來劉勰在《文心雕龍·樂府》篇中將它概括為“匹夫庶婦,謳吟土風,詩官采言,樂盲被律,志感絲篁,氣變金石”[8]101,其實說的也就是這個意思。

《宋書》保存的民間歌謠諺語對反映歷史事件和人物描寫都有不可忽視的作用。如卷二《武帝紀中》“(丁)旿驍勇有氣力,時人為之語曰:勿跋扈,付丁旿”[2]29,既反映出建康民眾對諸葛長民“貪淫驕橫”的憤怒,又揭示出易代之際“狡兔死,走狗烹”的封建社會的歷史規(guī)律。其他如“三公鋤,司馬如”⑦,“寧飲建業(yè)水,不食武昌魚;寧還建業(yè)死,不止武昌居”⑧,“五馬游渡江,一馬化為龍”⑨和“變故易常,不亂則亡”⑩等,將三國歸晉、“永嘉之亂”和衣冠南渡的歷史事件用極精煉的語言概括出來,震撼力十分強烈。值得注意的是,較之前世史書所載歌謠諺語,《宋書》所載七言歌謠明顯增多。如卷二十七《符瑞志上》引孔子《河洛讖》曰:

二口建戈不能方,兩金相刻發(fā)神鋒,空穴無主奇入中,女子獨立又為雙。[2]784

卷二十七《符瑞志上》載《金雌詩》曰:

大火有心水抱之,悠悠百年是其時。[2]785

卷三十一《五行志二》載:

蘆葦單衣篾鉤絡,于何相求成子閣。[2]913

荊筆楊版行詔書,宮中大馬幾作驢。[2]914

遙望魯國何嵯峨,千歲骷髏生齒牙。[2]915

屠蘇障日覆兩耳,當見瞎兒作天子。[2]915

虎從北來鼻頭汗,龍從南來登城看,水從西來何灌灌。[2]915

黃頭小人欲做亂,賴得金刀作蕃捍。[2]918

官家養(yǎng)蘆化成荻,蘆生不止自成積。[2]919

卷七十四《臧質(zhì)傳》載:

軺車北來如穿雉,不意虜馬飲江水。虜主北歸石濟死。虜欲渡江天不徙。[2]1913

這些七言歌謠,涉及到晉宋時期的重大歷史事件,在七言詩歌發(fā)展史上具有很重要的地位,給我們提供了研究七言詩發(fā)展過程的另外一個視域。

明代吳訥《文章辨體序說》在敘說“七言”詩時,以漢武“柏梁體”為七言之椎輪,他用《文選》所載張衡《四愁詩》和曹子建七言樂府為證,接以唐詩作者[9]32;徐師曾《文體明辨序說》同樣以“漢魏諸作,既多樂府,唐代名家,又多歌行”[10]105來論說七言詩的發(fā)展,但二人均未言及《宋書》所載七言謠諺在詩歌發(fā)展史上的地位和作用?!端螘匪d七言謠諺也從一個側(cè)面證明,劉宋王朝是七言詩發(fā)展很快的一個階段,元嘉時期,鮑照、湯惠休的樂府詩歌中已多有七言體式,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講,《宋書》所載七言歌謠具有承前啟后的作用,在詩學史上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

除了上面談到的幾個方面外,卷七十三《顏延之傳》還記載了史臣對顏延之詩作的評價。顏延之因得罪劉湛、殷洪仁等當朝權(quán)貴,屢仕被黜,“每犯權(quán)要”,后被劉湛“言語彭城王義康,出為永嘉太守。延之甚怨憤,乃作《五君詠》以述竹林七賢,山濤、王戎以貴顯被黜”[2]1893。本傳在其詠阮咸“屢薦不入官,一麾乃出守”,詠劉伶“韜精日沉飲,誰知非荒宴”四句詩后曰:“此四句,蓋自序也?!薄白孕颉笔亲钅鼙憩F(xiàn)詩人內(nèi)心世界的文章?!督饦亲印ぷ孕颉吩唬骸叭碎g之世,飄忽幾何?如鑿石見火,窺隙觀電;螢睹朝而滅,露見日而消。豈可不自序也?!盵11]1343-1344顏延之的宦海沉浮與竹林七賢的阮咸、劉伶十分類似,此詩寫的實際上是顏延之自己的身世。因此,《顏延之傳》的這個評價,既可看作是“史評”——對顏延之的懷才不遇和直率性格的評價,又可看作是“詩評”——對顏延之《五君詠》言在此而義在彼的詩歌風格的贊賞。

卷九十三《陶淵明傳》在引載《五柳先生傳》之后,也有“其自序如此,時人謂之實錄”[2]2887的評語。但值得注意的是,《陶淵明傳》除了載錄一首《命子詩》以述家風以外,很少載錄陶淵明的其它詩作。陶淵明的曾祖為東晉荊州刺史、大司馬陶侃,曾東下平定蘇峻之亂,于江右社稷功不可沒,陶淵明頗以此為豪,并以此勸誡子孫。但陶淵明又曾入桓玄幕中。劉裕討桓玄,東晉禪于宋,陶淵明“恥復屈身后代,自高祖(劉裕)王業(yè)漸隆,不復肯仕。所著文章,皆題其年月,義熙以前,則書晉世年號,自永初以來唯云甲子而已”[2]2288-2289。陶淵明之詩中有“刑夭舞千戚,猛志固常在”一類的話,魯迅就說他有濟世之志。經(jīng)過晉宋易代之際的世事巨變,陶淵明產(chǎn)生了“韜此洪族,蔑彼名級”[12]顏延之《陶徵士誄》,791和“問君今何行?非商復非戎”,即不與劉裕合作而徹底歸隱的想法。這可能是史官闕載陶淵明詩作的原因。

但不管怎么說,《宋書》多載詩學文獻,除了宋文帝好文的原因外,與《宋書》的編撰者密切相關(guān)。據(jù)《宋書·徐爰傳》和《宋書·自序》,《宋書》的編撰者有何承天、山謙之、蘇寶生、徐爰和沈約,但“休文修史,已在易代之后”[13]484。王鳴盛《十七史商榷》卷五十三考證,沈約“僅續(xù)成永光至禪讓十余年間事,刪去《桓玄》、《譙縱》、《盧循》、《馬魯》、《吳隱》、《謝混》、《郗僧施》、《劉毅》、《何無忌》、《魏詠之》、《檀憑之》、《孟昶》、《諸葛長民》等十三傳而已”[3]475。

錢大昕認為,徐爰《宋書》以桓玄等人入列傳,依據(jù)的是陳壽《三國志》和范曄《后漢書》的體例,“而沈約非之”[13]484。徐爰在文帝、孝武帝、前廢帝、明帝三朝皆為著作郎,“頗涉書傳,尤悉朝儀。元嘉初便入侍左右,預參顧問,既長于附會,又飾以典文,故為太祖所遇任”[2]2310。徐爰的經(jīng)學和文學修養(yǎng)都很高,他曾經(jīng)對潘岳的《射雉賦》做過注。從他以《楚辭》的“青春受謝”并王逸章句注《射雉賦》的“于是青陽告謝”,以《詩·小雅·白華》的“英英白云”并《毛傳》注“天泱泱以垂云”,以《詩·邶風·瓠有苦葉》的“有鷕雉鳴”糾顏延之判潘岳“雉鷕鷕而朝鴝”之誤,引《詩·小雅·桑扈》的“有鶯其羽,翼如綺文”注“鶯綺翼而撾”等來看,徐爰嫻熟于《詩經(jīng)》、《楚辭》。沈約則為齊梁文壇巨擘,詩歌創(chuàng)作數(shù)量極多,而且以“永明體”和“四聲八病”說領袖詩壇,揚名后世。所以,無論是“專為一家之書”的徐爰,還是“續(xù)成其書”的沈約,為歷史史實和個人喜好計,都自然會在《宋書》的編撰中載錄詩歌作品和引《詩》證史,從而保留下不少的詩學文獻,使我們得以發(fā)現(xiàn)魏晉南北朝詩學發(fā)展的過程。

通過《宋書》所載詩學文獻,我們至少可以得出以下幾個看法。

一是可以看出中國詩學經(jīng)先秦“詩文之學”至兩漢“《詩經(jīng)》之學”到魏晉“詩歌之學”的嬗變過程?!端螘ぶx靈運傳論》在檀道鸞《續(xù)晉陽秋》相關(guān)論述的基礎上,總結(jié)了這一嬗變的過程,并創(chuàng)造性地闡發(fā)了“聲律說”的基本理論,開啟了近體詩的發(fā)展軌跡。

其次,雖經(jīng)漢末大亂,儒家經(jīng)典被“請用從火”,但《詩經(jīng)》之學的傳承、《詩經(jīng)》的政治地位和社會功用直到劉宋王朝都未曾喪失,從《宋書》引證《詩經(jīng)》以正朝綱禮樂制度和“史臣曰”的史贊中可以得到證實。從這個視域說,雖有曹丕“詩賦欲麗”和陸機“緣情”說的標榜,所謂“文學自覺”、“文學獨立”,特別是用這一時期的“文筆說”分“純文學”與“雜文學”的作法,恐怕還得仔細校練。

第三,由于漢字體兼音、意,形同圖畫,中國詩歌從一開始就與歷史結(jié)下不解之緣。雖然從審美發(fā)生學的意義上講,西方也是史、詩不分,《荷馬史詩》就是一部歷史書,維柯甚至從《荷馬史詩》中考證出“阿特拉斯”的地理位置。但是,自柏拉圖試圖區(qū)分詩歌和哲學,甚至和政治的關(guān)系,與亞里士多德將“詩學”和“史學”的性質(zhì)分別確立以后,西方的詩學和史學就逐漸分道揚鑣,一個朝向未來,一個回眸過去。中國詩學則因為漢語形、音、意三者合一的語言基因和“六經(jīng)皆史”、以《詩》教育、以《詩》交流等其他文化因素,一直呈現(xiàn)出詩、史不分的理論形態(tài)。以詩證史和以史證詩,一直是中國史學和詩學的傳統(tǒng)。不過,自《宋書》之后,除了蕭子顯的《南齊書》還有“載文”的習慣以外,《梁》、《陳》二書已很難像《宋書》那樣大量引證《詩經(jīng)》和詩作以及民間歌謠,讓我們觸摸到中國詩學發(fā)展的脈絡了。

注釋:

①《梁書》卷十三《沈約傳》載梁武帝召范云謂曰:“生平與沈休文群居,不覺有異人處;今日才智縱橫,可謂明識?!?〔唐〕姚思廉《梁書》,中華書局1973年版,第234頁)《太平御覽》卷五百九十九引《梁書·何遜傳》曰:“何遜文章與劉孝綽并見重,時謂之‘何劉’。梁元帝著論云:‘詩多而能者沈約,文少而能者謝眺、何遜?!?〔宋〕李昉等《太平御覽》,中華書局1960年版,第2696頁)鐘嶸《詩品》中“梁左光祿沈約詩”條曰:“觀休文眾制,五言最優(yōu)。詳其文體,察其余論,故知憲章鮑明遠也。所以不閑經(jīng)綸,而長于清怨。”(〔梁〕鐘嶸著、曹旭集注《詩品集注》(增訂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第2版,第426頁)

②《世說新語·言語》“謝混問羊孚”條注引《晉安帝紀》曰:“混字叔源,陳郡人,司空琰少子也。文學砥礪立名。累遷中書令、尚書左仆射。坐黨劉毅伏誅。”余嘉錫《世說新語箋疏》,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版,第157頁。

③《詩·大雅·抑》“溫溫恭人,維德之基”,《毛傳》曰:“溫溫,寬柔也?!编嵭豆{》曰:“寬柔之人溫溫然,則能為德之基止?!薄睬濉橙钤?獭妒?jīng)注疏》,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556頁。

④《詩·大雅·桑柔》“誰生厲階,至今為梗”,《毛傳》曰:“厲,惡。梗,病也。”鄭玄《箋》曰:“誰始生此禍者,乃至今日相梗不止?!薄睬濉橙钤?獭妒?jīng)注疏》,第558頁。

⑤按:哥即“歌”字。錢大昕《廿二史考異》卷二十六《梁書》“式哥且誦”條曰:“哥古歌字?!?商務印書館1958年版,第506頁)

⑥按:劉裕及其子孫,文化素養(yǎng)可以說與一般武將不相上下,雖然文帝、孝武帝受過較好的培養(yǎng),但其子侄都表現(xiàn)凡庸:“太祖諸子,(劉)袆尤凡劣,諸兄弟蚩鄙之”、“(劉)休范素凡訥,少知解,不為諸兄所齒遇”,“(劉)子尚既長,人才凡劣,兇慝有廢帝風”。沈約《宋書》,第2038、2046、2059頁。

⑦《宋書》卷三十一《五行志二》曰:“孫休永安二年,將守質(zhì)子群聚嬉戲,有異小子忽來,言曰:‘三公鋤,司馬如?!衷唬骸曳侨?,熒惑星也?!援吷仙鲆暼粢芬黄ゾ?,有頃沒。干寶曰,后四年而蜀亡,六年而魏廢,二十一年而吳平,于是九服歸晉。魏與吳、蜀,并為戰(zhàn)國,‘三公鋤,司馬如’之謂也。”沈約《宋書》,第913頁。

⑧《宋書》卷三十一《五行志二》曰:“孫晧初,童謠曰:‘寧飲建業(yè)水,不食武昌魚;寧還建業(yè)死,不止武昌居?!瘯墝みw都武昌,民泝流供給,咸怨毒焉?!鄙蚣s《宋書》,第913頁。

⑨《宋書》卷二十七《符瑞上》:“吳亡后,蔣山上常有紫云,數(shù)術(shù)者亦云,江東猶有帝王氣。又謠言曰:‘五馬游渡江,一馬化為龍?!叟c西陽、汝南、南頓、彭城五王過江,而元帝升天位?!鄙蚣s《宋書》,第782頁。

⑩《宋書》卷三十一《五行志二》曰:“晉惠帝永興元年,詔廢太子覃還為清河王,立成都王穎為皇太弟,猶加侍中,大都督,領丞相,備九錫,封二十郡,如魏王故事。案周禮,傳國以胤不以勛,故雖公旦之圣,不易成王之嗣。所以遠絕覬覦,永壹宗祧。后代遵履,改之則亂。今擬非其實,僭差已甚。既且為國副,則不應復開封土,兼領庶職。此言之不從,進退乖爽。故帝既播越,穎亦不終,是其咎也。后猶不悟,又立懷帝為皇太弟。懷終流弒,不永厥祚,又其應也。語曰:‘變故易常,不亂則亡?!酥^乎?!鄙蚣s《宋書》,第901頁。

[1]周一良.魏晉南北朝史論集[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77.

[2]沈約.宋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4.

[3]王鳴盛.十七史商榷[M].北京:商務印書館,1959.

[4]蕭子顯.南齊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2.

[5]姚思廉.梁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3.

[6]李延壽.南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5.

[7]曹道衡,沈玉成.中古文學史料叢考[M].北京:中華書局,2003.

[8]劉勰,范文瀾.文心雕龍注[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57.

[9]吳訥.文章辨體序說[M].于北山校點.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62.

[10]徐師曾.文體明辨序說[M].羅根澤校點.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62.

[11]蕭繹.許逸民.金樓子校箋[M].北京:中華書局,2011.

[12]蕭統(tǒng).文選[M].李善注.北京:中華書局,1977.

[13]錢大昕.廿二史考異[M].北京:中華書局,1958.

[責任編輯:唐 普]

2016-06-02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先秦兩漢魏晉南北朝隋詩學文獻集成校箋”(14ZDB064)的階段性成果。

鐘仕倫(1953—),男,四川成都人,四川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中國古代文學、中國美學研究。

K204.2

A

1000-5315(2017)01-01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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