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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福帝姬第二部連載8

2017-04-12 18:05蔓殊菲兒
南風(fēng) 2016年12期
關(guān)鍵詞:完顏琉璃

蔓殊菲兒

第八集

索命

“殿下……弦珠~~我的孩子?!被莞5奂犚娨宦暵曒p柔的呼喊,眼前一片輕霧迷離,待霧散之際,卻見一位身著白色大袖的美人,婷婷立于輕煙之中,向她柔聲呼喚。她頭戴白玉的花冠,長發(fā)盤繞成高高的環(huán)髻,兩邊垂下滴珠纓絡(luò),面容溫柔憂愁。“弦珠,我的孩子,你受苦了?!彼朴频貒@著氣, “潘先生……”她認(rèn)出了她,輕輕地回應(yīng)她,卻聽她答到:“不,我不是你的先生,我是你的母妃啊,你是我的親生女兒啊?!闭f著,竟淚下紛紛。

弦珠睜開眼睛,真有水滴落在自己的臉上,而四周一片漆黑,她伸手推了推頭頂,卻是釘死的,她被封在棺材里面了。她輕輕地舒了口氣,終于在再見到他之前擺脫了他。他憤怒而痛苦的神情她再也看不到了,那壓在心上對他的恐懼與怨恨最終可以放下,她是已死之人,而他對她的愛欲、恐嚇與背叛都不再強加于她了,他在洗衣院做的事情綠翹也半遮半掩地告訴了她,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莞P⌒牡匕咽稚斓秸硐?,那是綠翹跟她商議準(zhǔn)備的水食,她輕輕地摸出一小罐水和一只干餅,罐上面有一個小洞,插著蘆桿。

清涼的水與餅的香甜驅(qū)散了墳中黑暗潮濕的陰森,讓惠福稍心安了一些,她數(shù)算著時間,自己已如約醒來,該是等到綠翹與阿力布約定救自己的時候了。地上應(yīng)該還是深夜,綠翹留出來讓她透氣的小洞并沒有陽光照進(jìn)來,她把臉兒挪在小孔下,呼吸著,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動靜。

惠福聽見外面有人走動,甚至在叩擊墳土,她心中一陣歡喜,定是綠翹她們來接自己了,她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按她們之前的計劃,阿里布會安排人給她換上金人的裝束,悄悄護(hù)送她南歸,然而當(dāng)棺蓋打開的時候,火把映照出的卻是另一張臉。

惠福驚呼,口鼻被一雙大手捂住,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已被拽抱上馬,那曾熟悉的氣息,第一個懷抱過她的男人,那個在寒冷的日子里把自己的斗蓬給她披上,在她第一次出逃時阻止手下盤查的男人。他清秀的面龐,溫柔的聲音突然在瞬間從記憶里浮現(xiàn)出來,讓她措不及防。

綠翹正在帳中焦慮地來回度步,卻聽到外面馬聲嘶鳴,她趕緊推開帳門,正是阿里布。“殿下,她走掉了么?” “是的,你的公主,命真是夠大了!”他定定地望著她說:“我?guī)送谒鰜?,并安排之前的人帶她南下了。”綠翹繃緊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下來,她淚水灑落,重重地坐在毛氈上。喃喃道:“愿神保佑我們的殿下平安還朝……”綠翹!以后不要再記掛公主了,為我們自己而活吧!”阿里布一把將她抱在懷里。

只有他知道他對她隱瞞了什么,帝姬的墳是空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也許有人捷足先登,這個女人帶累了他多少次,他對她從開始的仰慕到現(xiàn)在的心酸。他所愛的女子,她的心里滿滿是她,只有她的消失,她才能回到她自己,心也慢慢能放在他的懷里,他所做的只是讓她寬心,放下一切與他相愛而已。

而惠福帝姬,既然她傷透了寶山大王的心,那么所有一切的后果都是僦由自取,看造化了吧。

頭上的布口袋被取下來時,惠福在暈黃的燈光下看到了那張記憶中北人中少有的清秀而溫柔的臉,蕭慶身著雪青色圓領(lǐng)長袍,長發(fā)束髻往后直披下來,真有些類似于漢人,但高直的鼻梁和灰藍(lán)色的眼睛卻有艷異的清洌之氣,他望著她,眸子里泛起痛惜和柔情,輕輕地嘆惜了一聲。

惠福的心小小地顫動了一下,竟有些茫然起來,她聽到蕭慶淡然道:“阿里布身在寶山大王封國,自然是無力庇佑你,他和綠翹安排你在我這先養(yǎng)養(yǎng)身子,這種還魂藥是我們遼人的秘方,你這幾天很虛弱,先喝喝參湯,等身體調(diào)養(yǎng)好了,再做南下謀劃?!?/p>

惠福低下臉來,輕輕點了點頭。蕭慶松了口氣,走出了她的帳蓬,他在月亮照不透的黑暗中詭秘一笑。

在江南的清宵殿里,蘭花炭靜靜地燃著,趙構(gòu)臉色煞白,呆呆地看從中原邊境繳獲的圖書,里面詳細(xì)注錄著宋國后妃的現(xiàn)狀,韋太后已入蓋天帳中,為蓋天大王完顏宗賢生下兒子。

柔福被宣入宮時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然而皇帝有話要問她,她來到殿上時,氣氛很是詭異,侍女們臉上表情古怪,吳妃雙眼發(fā)紅,似是哭過,而皇上趙構(gòu),卻似大病一場。

她凝望著趙構(gòu),他已不是她當(dāng)年記憶中的康王,那時的他是兄弟中最高大英武的一個,舉手投足都飛揚神彩,如今,母親與妻女被擄走的他卻是未老先衰,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精氣神卻如同年過半百的老人,昏沉凄傷。

宮女端來一懷洛神茶,有血紅色的酸味,仿佛有意安排,而柔福只喝了一口便再難以下咽。

趙構(gòu)無力地?fù)]手,讓身邊的侍臣竇襄用一個托盤端著那本書到了柔福面前,“你從金國回來,你來看看,這些是不是真的?”

柔福翻了幾頁,她覺得胸口有一股火苗要燒了起來,她的目光停留在韋后的那一頁上,卻發(fā)出了一聲冷笑。

她當(dāng)然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對韋太后,誰比她了解得更多?她連她的身體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完顏宗賢對她們左擁右抱,她們同時赤條條地在他的臂中。

只是與她的忤逆不同,韋后顯得溫婉柔順,逆來順受,漸漸地,完顏宗賢的天平向她傾斜了。與烈酒一般的十八歲帝姬相比,年長的韋后更懂得體貼和關(guān)愛一個男人,她甚至覺得,韋后對他有愛的成分。

只是這一切若說出來,除了讓皇上與吳妃感到極度的痛苦,再度溫習(xí)奇恥大辱之外,并無任何意義。

她沉默了一刻,抬起臉來坦然向皇座上的他說:“這些都是金狗編出來的,韋太后母儀天下,在北國并未受到折磨,而是另住一處僻靜帳篷,天天求神佛放她回國與皇上您團(tuán)聚。”

她聽到他發(fā)出一聲放松的嘆息,微笑了,臉上的蒼白慢慢又重回了血色,神態(tài)活潑起來:“我會想盡辦法把母后贖回,讓她回到故國安渡晚年?!鞭D(zhuǎn)臉向吳妃道:“上次他們進(jìn)貢的飛龍,鹿腿,燕窩,都通知御膳房做了,我要好好款待我們的福國長公主!”他頓了頓:“還要把附馬接來,好好賞賜?!?/p>

午宴果然都上了稀罕的大菜,還動用了一直珍藏在宮中的金銀器皿,雖然比汝定之瓷差了幾個級別,但已是重生的大宋最好的餐具了。趙構(gòu)被柔福的一席話缷下了心上的重石,心情好了很多。然而,安排這一切吳妃卻一直在觀察柔福的神態(tài)舉動,但柔福的淡定安然卻一直沒有改變過。

看來她說的是真的,吳妃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宴畢,長公主夫婦領(lǐng)了賞賜返還府地,柔福換上絲綢的褙子正想午睡,看到絳紅色的帳子外影綽綽跪著她的附馬,她轉(zhuǎn)臉向他輕聲道:“附馬有什么事嗎?”“微臣……”他有些吞吞吐吐,但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微臣請為公主殿下侍寢?!比岣B犃税朦c喜悅也沒有,只覺心中一片寂靜荒涼,她沉默著。

微風(fēng)從窗外吹進(jìn),將紗帳蕩漾起一片霞波,仿佛高士榮此時的心情,然而他所收到的,卻是柔福轉(zhuǎn)過身子背對他的決絕:“我太累了……”她輕輕地說。

離合

蕭慶再次來找耶律璇璣的時候,她正倚靠在白駱駝皮上,調(diào)弄著一只白色的鸚鵡,“我說了我沒有那種同心藥?!彼行┎荒蜔┑鼗卮鸬?,“表哥,我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讓你們都這么花費心思?!笔拺c嘆了口氣:“她有些像我亡妻,心里著實放不下。”“愛上宋女能有什么好下場?宋女的心在國亡的時候就死了,現(xiàn)在的她們不過行尸走肉?!薄澳俏覀兡??”蕭慶道:“你我不都是亡國之人嗎?”“表哥,你真是愚蠢,我們都是北人,吃穿習(xí)俗都差不太遠(yuǎn),跟宋人的待遇完全是不同的,你還能成為將軍,我還能成為國相的正妻,而我們遼國的皇室女兒哪有一個淪為軍妓的,都作了金國皇室和貴族的妻妾,而她們呢?從公主到娼婦,而且在金軍大寨中都有被輪暴而死的公主,她們受過這樣的折磨,還會與你同心?” 耶律璇璣說話時耳環(huán)上垂珠都在瑟瑟抖動?!澳愀觐侌┮粯?,都是自作多情的蠢貨!”她嘲弄著他,長睫毛下灰藍(lán)色的眼睛閃動著濕潤的光。

惠福來到窗前,看到桌上有宋國的詩書,另有筆墨紙硯,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看,卻是南唐后主的詞集,隨手翻開,卻是一闕《浣溪紗》轉(zhuǎn)燭飄蓬一夢歸,欲尋陳跡悵人非,天教心愿與身違。待月池臺空逝水,蔭花樓閣謾斜暉,登臨不惜更沾衣。也正在這頁夾著一張合韻,卻是沒有寫完,詞寫得并不大好,但卻是離人國滅的愁緒,她磨墨搦管,把最后兩句寫完,卻是“芳閣莫向春盡處,滿懷心絮付晚風(fēng)?!?/p>

“如今生死未卜,非奴非主,我自己都不知命運如何,卻還有閑情逸志來寫詩填詞,真是可笑?!彼龂@息了一聲,坐下來,繼續(xù)翻閱詞句。等到侍女將參湯呈上,已是傍晚了。“將軍說姑娘愛讀書,果然如此。只是姑娘別太勞累子,之前的藥是大毒,要慢慢去解,不然,日后行動都是不便的?!蹦莻€待女雖然身著金裝,但卻說得一口流利漢話,加之面容清秀,竟讓惠福疑心是宋人,一問卻是北地漢人,她年紀(jì)約二十二三,行事從容大方,笑意吟吟,若非貴族侍女,絕非如此,仔細(xì)問去,原來是蕭慶亡妻之婢琉璃。

“許是將軍看姑娘與亡妻有相似之處,才對姑娘如此之好,并無冒犯之意,將軍也有心將姑娘送還南朝。姑娘不必心憂?!绷鹆胫懞眯轮?,施展八面玲瓏。安慰著惠福,惠福淡淡一笑,心里卻不糊涂,但身如飄絮,又能奈何?南朝的花朝夕月,如今卻是雨打風(fēng)吹去,留下的,只是不知將來的歲月而已。

蕭慶在自己帳中無法安睡,看鐘漏,恰是每天琉璃向自己通報的時間,他披衣走出帳子,果然看到她守候在帳外。

“她并未對將軍有厭惡,相反,顯得十分順從,還為將軍所寫的殘詞續(xù)了句?!笔拺c連忙接過那頁詞稿細(xì)看,看她清逸秀美的詩句,只覺一陣清風(fēng)拂面,內(nèi)心舒爽無比,琉璃恭敬道:“只要將軍耐心,必然能得美人芳心。”蕭慶笑了,好好賞賜了她。

是夜,惠福和衣躺在床上,靜靜地遙望著窗外天上的月亮,眼前卻浮現(xiàn)出煙云般的舊夜場景,那時她躺在他的臂彎里,望著床邊的搖籃,孩子啼哭起來她便把他抱在懷里奶他,然后那個男人會把他們母子都攬入懷中,他的胸膛寬闊溫暖,仿佛要把她烤化了。

他是真的摯愛過她么?不,如果他是完全屬于她的,無論她怎樣,哪怕是逃回大宋,他依然會對她魂縈夢牽,然而他卻因此而恨她,那樣虐待她的身心,他連放走她的心胸都沒有,強迫她接受他的生活,縱使她曾經(jīng)為他心動,而他卻又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情愛?惠福冷冷地笑著,心卻安寧了。

寶山大王大婚的夜晚,一陣馬蹄聲從披紅的王帳前傳出,疾馳而去。把新娘蒲察阿婭的怒罵聲拋于身后。

次日,完顏宗弼前來駕喜,卻見完顏皓在帳中大睡不醒,蒲察阿婭怒氣沖沖,“那個混蛋,大婚之夜居然去之前那個死宋女的墳前喝酒,回來時哪里再有清醒樣子?”她向宗弼抱怨道。“表哥,若不是你們說他萬種好,我哪里會這么輕率?我當(dāng)年真是糊涂,竟嫁了這種人!”“這不怪我們,是你自己說,不看封爵高低,唯嫁完顏宗室子中最壯美者,這除了他還有誰?” 蒲察阿婭被他這一番搶白,竟哽得說不出話來,她無奈地笑笑:“若是真愛一場,女人死了確實要傷心幾天,就算我委屈幾日吧。”

次日,完顏皓酒醒,卻見床頭案幾上放著一大碗熱湯,他覺得心里渴,便端起來喝,只覺得甘香可口,清爽妙不可言,卻見新妻蒲察阿婭坐在一旁,她身著雪貂毛鑲滾的紅袍,臉兒瑩瑩如白玉,艷如三春桃花。他看了她一會,便挪開眼睛,望著帳帷的一旁發(fā)呆,那里掛著一串流蘇香囊,是惠福當(dāng)年親手編織的。蒲察阿婭倒也坦然,笑道:“你慢慢去憶你之前的那位美人,我就不惹人煩了,先出去,你好兄弟四太子自然會跟你好好說話。”完顏皓一聽是完顏宗弼來了,不能怠慢,忙換衣起身,整理之后,宗弼在帳廳里已等他一刻,嘆道:“我等你兩次,一次是跟宋國的帝姬纏綿,這次卻是你因她死而傷痛。連正妻都不相理。你如此模樣,怎么像我英武神勇的大金郎君?到是個南朝無用的弱書生了?!?/p>

完顏皓低著頭,只是不語,他的臉色蒼白,深棕色的眸子流動著茫然和哀傷的波光,喃喃道:“我只是想懲戒一下她,讓她再也不敢離開我,可是她居然死了,再快的馬也追不回。我的心,就像被她掏空一樣,什么也沒有了。”完顏宗弼從未看他頹弱至這個模樣,十分心痛,走過去柔聲勸道:“她已算好的了,還給你生了一個兒子。你要知道,這些南朝的帝姬,如江南的嬌花嫩草,哪里受得了北國的酷寒,成年過來的已死了大半,她捱到現(xiàn)在已是不易,既然痛苦,又何必勉強?”“捱到現(xiàn)在,勉強?”完顏皓失聲喊出來:“我一片赤誠對她,幾乎愿把命都給她,卻收到這樣的結(jié)果。她哪里又過得痛苦,為什么那樣討厭和恨我?”“女人心,海底針,你是猜不透得不到的,就像雪云,我對她還不好嗎,她表面上對我婉轉(zhuǎn)相承,實際上……唉,事都過去了,你好好休息幾日,過些天我陪你往西疆去散心。” 完顏宗弼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完顏皓一聽這話,心中一振,問道:“西彊怎么了,難道是西夏又有動作?”“前日犯我邊境,殺我牧民,那兒的封王已年長,戰(zhàn)事不濟,加上他們戰(zhàn)馬肥壯,騎兵鏖戰(zhàn)連敗幾場,我們皇上正考慮派哪位大王率軍出征,你如果覺得悲痛難遣,我到可以薦你率舊部再上場殺敵。自從滅宋之后,各王貪圖安逸享樂,已荒廢軍務(wù)多日,再這樣下去,怕是連趙構(gòu)那廝立的后宋也打他不贏了,他們,可是日日叫嚷著要北伐的?!蓖觐佔阱鲟嵵氐??!氨狈??他們有能力北伐?哈,每次都潰不成軍,簡直是自討其辱?!蓖觐侌├湫σ宦暋!八稳四菐蛷U物,除了能生養(yǎng)出漂亮的女人之外,還有什么用處?”“所以我想趁他們茍延殘喘時南征,打到江南一舉將他們殲滅。從此九州上下只有大金而再無宋?!?完顏宗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金室猛將,不能無你,莫枉為一個女子傷了情志??!”

蕭慶的帳營里,琉璃拿來喜貼給惠??吹溃骸肮媚锬憧矗@是寶山大王大婚的喜貼,娶的是蒲察部的郡主,也是金國貴族里一等的美人。”惠福瞥了一眼,只覺得悲從心起,但面上還是淡淡的,作不關(guān)已事樣。內(nèi)心已然如井底波,暗流涌動。

等琉璃走后,惠福掩住心口大哭起來,開始綠翹同她說他在上京胡鬧她只是覺得不屑與厭惡,然而此時,卻是如剜心一般劇痛起來,她一死他就新娶了么,她原以為他對她的不舍和虐恨都是出于愛她而不得的痛楚,直至今日,她仍以能使他痛苦為快意,然而他的婚事卻成了對她最大的重?fù)?,從此之后,他的心里不再有她,他永遠(yuǎn)也不可能再屬于她了,而被他抽干熱情與少女迷夢的她也徹底地虛脫下來,沒有一個可以擁抱和狠狠傷害的愛人,她仿佛失卻了生的活力。

這時,索命草的遺毒才真正開始作用,惠福倒在床上,暈暈沉沉,身上滾燙而無力,待午夜琉璃來看她時,已是燒得人事不省了。

一連幾天,惠福都在昏迷中,她的身體像不是自己的,像是墳熒中飄出的孤魂野鬼,她看到一輪血紅色的月亮里,他穿著黑色的鐵甲,騎著兇悍的鬣黑直沖過來,長槊鋒利閃爍寒光,剎那洞穿自己的身體。她聽到裂帛的聲音,眼睜睜地看著他將自己錦帛般的靈魂撕碎,一片片丟棄在烈火中,她在火焰里蹦跳著,掙扎著,有無數(shù)個自己在哭喊,都無濟于事……

在幾日的消沉之后,完顏皓令人將惠福所有用過的東西和穿過的衣服都搬到了她的墳前,親自點了一把火,將它們燒得干干凈凈,以此作為最后的決別。他身著戰(zhàn)甲,并沒有回去的意思,而是直接去了軍營,受命重召舊部,帶上五千精銳鐵騎奔赴與西夏接壤的邊疆,

惠福最后在夢中見到一片淡綠色的薄靄,如一片清涼,滲入心中,讓她在痛苦的煎熬中平靜下來,燒終于退了。

那還是她與他初戀時被他留下的她的紗巾,那里留存著對她最純真而炙熱的深情,他終究不舍得燒掉它,他把它留了下來,依然放在胸口,如同把她靈魂中最柔軟的那一抹隨身而帶,那時她十六歲,對他盈盈相瞰,含羞而笑……

惠福周身出了如洗的汗,琉璃為她更衣,她看到卻是北國難見的藕荷色絲綢輕袍,十分詫異,琉璃笑言是為她準(zhǔn)備,但實則是蕭慶故妻的衣物。琉璃柔聲細(xì)語,直到鏡中出現(xiàn)了一個似曾相識溫婉憂愁的美人,她才暗笑起來。向她耳畔細(xì)語道:“將軍聽說姑娘身體好轉(zhuǎn),有意設(shè)宴,置辦好酒菜與姑娘共食?!被莞P娜缢阑遥珣{她擺布。

等到了帳廳之中,只見藕色裙幅曳地,外罩煙紫絲棉長襖,粉色袖襟緄雪青色兔毛鑲滾,而美人秀發(fā)如云穿繞,斜倚青山,點點珍珠如月光輕灑,紗縵煙羅。雖非故人顏,但備故人神,穿的是故人襖裙,用的是故人衣妝,帳廳中凡見過蕭慶娘子者都望之驚異,而蕭慶自己,也是熱淚涌動,快要落下。

惠??吹桨干喜穗?,甚是鮮嫩美味之物,只她情志傷痛,食之味如嚼蠟,蕭慶不敢讓她飲酒,只讓她以茶代之,自己卻是飲了許多,再看她,卻是越看越像,越看越愛。一時把持不住,便親身上前去對飲,琉璃給惠福斟上茶水,一邊對蕭慶使眼色,哪里知道他多日的克制到了今天竟全暴露出來,臨到案幾邊竟一把捉著惠福的手兒叫到:“娘子,為夫思念你好苦,如今終得見面了?!被莞4篑?,手中的茶杯都打落掉,卻掙脫不了,一邊蕭慶又伸出手來摟抱她:“娘子如何不認(rèn)我?我是你的夫君蕭慶,你自十六歲嫁我,我們夫妻恩愛,如膠似漆,若不是金人相逼,你我又怎會別離如此之久?”

惠福在掙扎間推翻了案幾,茶飯湯水潑灑在蕭慶身上,她轉(zhuǎn)身沖出帳廳,琉璃慌忙追了上去。

蕭慶呆立在原地,狼狽不堪。

耶律璇璣來看蒲察阿婭,本以為她是個丈夫出征在外的深閨怨婦,想來寬慰她幾句,沒想到她卻不在帳房中,再去找她時,卻在射箭場見她一身絳紅色騎射袍,長發(fā)束辮盤于頭頂,張弓拉弦,三箭都是紅心,十分驚異,再看她赤色抹額,飄帶飛舞,劍眉高鼻,英氣颯爽于外,竟是個極俊美的少年郎君模樣,更是愕然,待她練箭射畢,下得場來,耶律璇璣道:“郡主如此英武俊美,大金貴族子弟中怕都是沒有第二個,只可惜便宜了完顏皓那個粗人了?!?/p>

“我的武功與男子相比,算是中游,而領(lǐng)兵我也會?!?蒲察阿婭向著耶律璇璣爽朗道:“我才不會像那些沒用的女人一樣呆在家里當(dāng)怨婦,我要視他為我的兄弟,我要帶兵去西夏與他并肩殺敵!” 耶律璇璣張大眼睛望著她,她從未見哪個女子能如此豪邁。頓覺自己帶來各種滋補藥材和綾羅綢緞來寬慰她的手法實在是太糊涂了。

蒲察阿婭帶著親兵,身著騎裝一路向南西行去與完顏皓會合。剛出封國不久,卻見馳道上有一個將自己綁在馬背上的女子,正操韁往南去,聽到后面的馬隊,慌忙避讓,蒲察阿婭看這女子雖形體嬌美,但蓬頭垢面看不清容顏,她料想她是出逃的女奴,卻因自己也是女子,心生憐惜,遠(yuǎn)遠(yuǎn)叫女子停馬,讓她下馬休息,同自己一道吃飯。女子看到她是個女人,便放下了戒心,打了碗水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待洗臉梳頭完畢,蒲察阿婭才發(fā)現(xiàn)這是個如玉姣白的美人。問她哪里來,要到哪里去都不說,只說要南下回家。蒲察阿婭看她容貌出眾,知是大宋落難的貴族女子,感慨萬千。她把自己的干糧分給她,又拿了一張地圖,再送了一套自己穿過的男裝,囑咐她南下的兇險。說起關(guān)卡,姑娘愁容滿面,蒲察阿婭便摘下自己腰上的銀牌給她道:“這是千戶銀牌,你就收著,凡是大金之地,皆可用之?!?/p>

分離之時,蒲察阿婭還再三打量了她出塵瓢逸的容顏,。有些戀戀不舍,這個美貌將蒲察阿婭都迷住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從蕭慶營帳逃出來的惠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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