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靈靜
為愛找方法
我有問題,我有一個問題,我有許多問題……
有問題?與其糾結,不如來問他。
請把困擾你的問題寫成2000字以內的信,寄給本刊特邀“知心哥哥”——夏烈老師;而他愿做一名“信使”,邀請一位合適的“神秘答主”,來與你筆上對談,一起“為愛找方法”。
請將信件寄往“浙江省杭州市文三路求智巷3號中學生天地雜志社”,收信人注明“夏烈老師”;或通過電子郵件發(fā)送給責任編輯(郵箱就在本頁底)
“為愛找方法”的神秘答主:
您好!
我要向您提出的問題,是我兩三年來都百思不得其解的——如何理解沉默?
我平??春芏鄷?,尤其愛看歷史、哲學、詩歌。我第一次看到詩人西川 “歷史僅記錄少數(shù)人的豐功偉績/其他人說話匯合為沉默”的詩句時,整夜都在想這句話,以至于徹夜不眠。我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有歷史上的、有身邊的,有中國的、有外國的……
小時候,外公喜歡給我講《三國演義》。每講到趙子龍在長坂坡前凜然對敵、殺進殺出時,外公總是特別慷慨激昂:“此乃大英雄也!斬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然而愚頑的我并不在乎英雄,只想著:那些被取了首級的人是誰?他們有怎樣的生活和壯志?他們是否有妻兒老母在家等待……對弱者的同情,讓我自幼便對“英雄”充滿了敬畏,要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啊。
歷史書告訴我,德國法西斯用“英雄主義教育”蒙蔽了無數(shù)熱血少年——他們以為自己為國而戰(zhàn),死得光榮。當我震驚地了解這些過往后,為之涕泣,為之吶喊:沉默者,你可曾懺悔!我不相信,血腥教育里竟沒有一個老師明白學生會因此成為法西斯主義的祭品!可是,他們不由自主地選擇了沉默,因為輿論環(huán)境,因為權勢逼人,因為事不關己。
從前我愛上網(wǎng),可如今我漸漸抽身網(wǎng)絡——那上面種種謊言萬千喧囂,真知灼見鳳毛麟角。我合上電腦打開書,以自己的沉默應和哲人的沉默。哲人的沉默是一種獨唱。我喜歡“予欲無言”的孔子,喜歡“凡不可說的必須沉默”的維特根斯坦。于是問題來了,我發(fā)現(xiàn)無法與同齡人交流內心所思考的,只能進行尋常的對話。我試著和他們探討一些問題,但卻顯得我太奇怪。怎么說呢?獨自思考的感覺有時很幸福,有時也略有寂寞。
幸好,我有一項從小堅持的習慣,那就是寫日記。我7歲時開始在母親的監(jiān)督下寫日記,如今我16歲,9年時間幾乎不曾間斷。我的日記有絮絮叨叨,有三言兩語,有時只是一個草率的關鍵詞——它們都是我獨特的精神觀感,我稱之為“內在視覺”。
從“內在視覺”的角度去看世界,使我能在轉瞬之間捕捉生活中有價值的細節(jié),能在同齡人一起回答問題時,說出更獨到的見解。老師說我的文字簡單樸素,卻勝在有靈氣。我更敏銳、更清醒、更投入、也更超脫,我和一切既貼近,又保持距離,從而保證我獨到的“創(chuàng)造”。
是了,我把我的一切稱為“創(chuàng)造”。我漸漸明白,別人的東西再偉大,也不屬于我。我永遠成不了莎士比亞、歌德,但我寧愿少讀他們的不朽杰作,也不愿意放棄一個瞬息的靈感,寫下我易朽的文字。因為古今中外,茫茫人海,只有一個我。
我從小不擅長嬉鬧,長大后,愈發(fā)喜歡安靜和獨處。別誤會,我并不是個孤僻的人,相反,在生活中,我人緣挺不錯,而且還是義工,是各類社會實踐者。我嘗試和許多大人交流,雖然他們平日行色匆匆言語無多,但真正坐下耐心傾聽,便知每一個沉默的靈魂都有傾訴的渴望。這也是我為什么執(zhí)著地追尋著“沉默的意義”的原因。
這個問題也許沒有答案吧?但我很想聽聽您的想法,讓我多一些思路,您漫談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