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兒
重相逢
暮春落了雨。昨日我才走過這條路,今日重新賞游,只為與回憶不期而遇,和柔風中的過去重新相逢。只是,昨日還是艷陽,今朝怎么下雨了呢?
——題記
考試結(jié)束后的一天,學校突然通知,要給初三學生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春游——從學校出發(fā),繞過濕地公園的環(huán)城綠道,經(jīng)過海濱公園,然后返回。雖然只是一次“近足”,可還是把我們樂壞了:“春游啦!春——游——啦——”
暮春總有幾次意想不到的升溫。我們一路走一路唱,只感覺風都是熱的。后面的女同學湊在一起看英語老師拍風景,走得快的男同學撿起石子往河里丟,班主任試圖管住那群“猴子”,最后只嘆了口氣:“由他們?nèi)グ?,也是最后一次大家聚在一起出來玩了?!蔽揖挂粫r說不上話來,所有的情緒都像被塞進了貝殼里,要等足夠長的時間,它才會被打磨成一顆光潔的珍珠。
我們一路走,一路唱,一路背著應(yīng)景的詩文,就像考試只是一場夢,就像我們依舊期待著來年的春游,就像我們還是無憂無慮的初一新生,自作多情地被遠山激蕩出滿懷壯志,就像我們在看一場拖沓冗長的電影,永遠都不會散場……
海濱公園的大草坪難得沒有那么多放風箏的人,我們四十幾個人圍成一個大圈,童心未泯地玩起了丟手帕。玩累了,就在班主任的提議下開始唱歌,有才藝的幾個同學都亮過相之后,班主任又起頭唱起我們參加紅五月學校歌詠賽的歌。大家唱著唱著卻都愣住了,練了一個月、拿了一等獎的歌,如今竟然忘了詞,我們只是憑著印象將旋律哼完,最后假裝滿意地鼓掌。這首我們都認為不會被忘記的歌,才不到一年的時光 , 就差點連它的調(diào)子都從記憶中抹去了。
英語老師出來打圓場:“哎呀,看他們前段時間背英語背的,歌都不會唱了?!绷硪粋€老師也笑著說:“是啊,孩子們太累了?!?/p>
我害怕有一天這些記憶也如這首歌一般在腦海中模糊不清。我再次輕輕地哼起它,重溫大家共同為班級努力的時光——那天,我站在前排,驕傲地唱著每一個字。
踏過一座座橋,走過一塊塊凹凸的石板,撫摸過一片片新生的嫩葉,我在這滿眼春意中如歸燕一般游移。我在心里盤算:這,是我們昨天走過的路。
人們總說:小時候是哭著哭著就笑了,長大后是笑著笑著就哭了。其實沒有那么夸張,我們所不愿意面對的是那屈指可數(shù)的難忘時光。我們不敢停下步伐,又害怕那最后的一次擁抱和最后的一聲問候。
“咔嚓!”又一個瞬間定格在相機里,我抓拍到兩只北飛的雁。大雁冬季到溫暖的南方過冬,可每年春天都是要北飛的,哪怕路再遠,哪怕煙雨云層讓它們看不清歸途,它們依舊要向北飛去,似乎那是放不下的信仰。
我再一次走過我們曾一同走過的路,好像能看到我們一同經(jīng)歷的、一同奮斗的歲月,好像回到了我們的初遇,相視一笑。
我不敢說什么是永遠,但我們有過這么一段相逢和“永遠在一起”的壯志豪言。
(責任編輯 曹 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