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菲菲
摘要:納蘭容若作為清詞的代表人物,一直以來都是研究的熱點,且成果頗豐。從研究的重點來分,又大多從容若的生平、思想和作品三個方面展開。本篇論文主要探討的是納蘭容若身世之恨,從身為貴胄、身為侍衛(wèi)、身處塞外幾方面論證。
關鍵詞:納蘭容若;身世之恨
他擁有富貴榮華,卻渴慕清貧自然;他身披萬丈榮光,卻向往身處桃源;他日立君王之側,卻思慕詩酒年華??傊?,他所擁有的往往與他向往的背道而馳。他在現(xiàn)實與理想的夾縫中掙扎喘息,平添傷感與無奈,萬般愁緒都化作一首首哀感凄清之詞。
一、身為貴胄的無奈
公元1655年1月19日,納蘭容若降生在明珠府邸,帶著與生俱來的尊貴,其尊榮可想而知。身為明珠的長子,享受著最好的一切。然而,他想要的不是錦衣玉食,不是紅墻綠瓦,不是富貴榮華,而是簡單平淡、干凈澄澈、詩情畫意的布衣清歡。然而這樣的世家公子,必然受到萬眾矚目,在大家灼熱目光的注視下,連簡單的幸福都是奢望。更何況他又是一個才華驚世、風度翩然的絕世才子,那么他的生活更注定與平淡無緣。
這樣的家世與才情,帶來的是世人艷羨的目光,也是處處不能任性而為的束縛。那些束縛壓得他透不過氣來,年少時視為樂園的明府花園已經(jīng)變成了面目可憎的牢籠,他拼命想掙脫卻逃不出那張巨大的網(wǎng),因為他所抵抗的正是他所依賴的。
“身世恨,共誰語”,沒有人理解容若內(nèi)心的愁苦和寂寥。高貴的出身使他處在這種壓抑的環(huán)境下,無法追求他想要的生活,錯位的人生使他終日郁郁寡歡,過著“予生未三十,憂愁居其半”的日子,只能寫一些凄清哀婉之詞自我宣泄。
二、身為侍衛(wèi)的痛苦
納蘭容若資質不凡,十四歲精通詩文,十八歲舉鄉(xiāng)試,二十二歲殿試賜進士,后晉一等侍衛(wèi),日伴天子左右。在常人看來,可謂仕途平順,風光無限??捎谌萑舳裕@侍衛(wèi)之職卻是一種巨大的束縛,讓他身心不自由,讓他傷感之情愈重。
容若是個具有政治才能和遠大抱負的青年才俊,并不只是詩酒風流的文弱書生。他也渴望有所作為,渴望兼濟天下。
本以為殿試之后便有機會施展抱負,可皇帝卻滿心歡喜地封他為三等御前侍衛(wèi),雖日伴皇帝左右,卻終究只是眾多侍衛(wèi)中的一個。隨侍皇帝身邊,皇帝只與他談詩論棋,從不探討軍國大事,也許他只是用以彰顯皇帝高尚品位的一塊美玉而已。這樣的生活,從來不是他想要的,所以隨著理想的褪色,他內(nèi)心的凄清越積越重。
久在皇上身邊,看慣了官場的黑暗與傾軋,讓他明澈的心備受煎熬。他干凈如蓮無意于政治斗爭,然而由于他家族的顯貴與他自身的出眾,他還是一次次被推上風口浪尖,承受小人的流言與重傷。父親明珠雖位高權重,卻也在官場的傾軋與斗爭中歷經(jīng)興衰榮辱。官場的暗流涌動使容若對其家族命運滋生了深切的憂患意識,讓他本就善感的心愈加沉重。
三、身處邊關的悲憫
容若身為康熙的貼身侍衛(wèi),經(jīng)常伴隨康熙出巡邊塞。身處邊塞,使他創(chuàng)作了大量獨具一格的邊塞詞。在他的邊塞詞中,沒有對大好河山的贊頌,沒有建功立業(yè)的雄心,只有蕭瑟和悲涼。在他看來,以戰(zhàn)爭為手段開疆拓土并不值得稱贊,歷史興衰都是過眼云煙,戰(zhàn)爭帶來的只是山河破碎,滿目瘡痍。
身處塞外,看盡荒城殘灰,他感到心痛,他無法接受一將功成萬骨枯的辛酸與殘忍。他獨特的文人氣質賦予他悲憫的情懷,使他慨嘆征鴻不為愁人住,使他不忍看英雄碧血滿龍堆。雖然他沒有親歷過戰(zhàn)爭,沒有切身體會過戰(zhàn)爭的創(chuàng)痛,但他通過自己的觀察和感悟,借詞作把真實的情感自然抒發(fā),以悲憫的情懷表現(xiàn)對現(xiàn)實和生命的憂患。
在他的邊塞詞中,“愁”字出現(xiàn)的頻率最高。如“身世等浮萍,病為愁成”,“天將愁味釀多情”等。容若邊塞詞中的愁苦有與妻子分離的相思之苦,但更多的是壯志難酬的愁苦。他想過的是“一騎紅塵來,傳有雙羽書”的將士生活,可康熙卻沒給他親赴沙場的機會。容若的父親位高權重,皇帝不得不防,因此要采取重用與牽制并用的政策,所以容若無法實現(xiàn)征戰(zhàn)沙場的愿望,甚至連入翰林院修書都不得。
顧貞觀在容若的祭文中寫道“吾哥所欲試之才,百不一展;所欲建之業(yè),百無一副;所欲遂之愿,百不一酬;所欲言之情,百不一吐”。容若的一生,是錯位的一生。出身的無奈、仕途的壓抑、理想的幻滅、愛情的創(chuàng)傷使他終其一生都郁郁寡歡,愁苦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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