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海

葬 禮

夜色蒼白，兩座死亡的燈塔

穿梭在馬路兩岸，魚兒占領(lǐng)大海

另一座城市的葬禮，便從這里開始

一些死亡的人，比我更能理解黑夜的悲歌

月光的身子腐爛，一面旗幟下

鮮血一樣，飄飄蕩蕩

禿鷲的哀歌劃過無邊的荒野

鳥鳴變得沉默

在填滿靈魂的半空，飄著兩朵提心吊膽的云

夜半的燈火噴濺，在黑夜里燃燒

夜色還在遠(yuǎn)方滾動，我便開始沉默

靈魂的足跡

陽光的激憤瘋狂追趕涼風(fēng)

在午后的疲倦里尋找森林

我們因同樣的夢境在失眠

那些有氣無力旋轉(zhuǎn)的風(fēng)車

是我們在陽光里看到最好的歌唱者

假想者，沉睡在湛藍(lán)的天空

在一面平靜的湖水底下

兩條黑色的魚曾跳上岸，尋找

青草處還在休眠的蛙——它們

想知道，這世界可否還能看到

魚餌上填滿垂釣者的多少愿望

是否可以沉入湖底

在每滴掉下的巖漿里，夾雜著多少

可以聚集的軀殼，在一縷陽光中

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和靈魂

復(fù) 調(diào)

那山一直躺在那里，不增不減

從祖輩那里開始，它像一扇門

把祖輩們關(guān)閉了幾百年

現(xiàn)在它還不肯放我們出去

我想過用很多方式擺脫它

放一把火燒丟，父親說，使不得那是祖父的心血

引一條河把它托走，母親說使不得

村里的姑娘不聽話。這些都毫無用處

那山一直躺在那里，安安靜靜

祖父的墳?zāi)固稍谀抢?，安安靜靜

村民們住在那里，安安靜靜

一陣風(fēng)從山那邊吹來

吹動了土地，吹動村莊，吹動了人心

昨天的風(fēng)就在山頂，一縷陽光透過了祖父的棺材

爬上了父親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