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詩詞的形象,是借助客觀物象(如山川草木等)表現(xiàn)出來的主觀情感形象,我們稱之為“意象”。意象是寄托詩人情感,構(gòu)成詩歌意境的客觀物象,是詩歌的基本單位。在鑒賞詩歌時,如果能熟知并懂得詩歌傳統(tǒng)意象的象征性,從而以文化解讀來理解詩歌作品,那么鑒賞詩歌也就成功了一半。這里我試舉幾例有關(guān)愁苦寓意的意象,或表達憂愁、悲傷心情,或渲染凄冷、悲涼氣氛。
1.梧桐。在中國古典詩歌中,梧桐是凄涼悲傷的象征。如宋代李清照《聲聲慢》:“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元人徐再思《雙調(diào)水仙子·夜雨》:“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三更歸夢三更后?!倍家晕嗤┤~落來寫凄苦愁思。
2.芭蕉。在詩文中芭蕉常與孤獨憂愁特別是離情別緒相聯(lián)系。宋詞有李清照《添字丑奴兒》:“窗前誰種芭蕉樹?陰滿中庭。陰滿中庭,葉葉心心,舒卷有余情?!卑褌?、愁悶一股腦兒傾吐出來。
3.流水。水在我國古代詩歌里和綿綿的愁絲連在一起,多傳達人生苦短、命運無常的感傷與哀愁。如:唐代李白《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云》:“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fā)弄扁舟。”劉禹錫《竹枝詞》:“山桃紅花滿上頭,蜀江春水拍山流?;t易衰似郎意,水流無限似儂愁?!崩铎稀独颂陨场罚骸傲魉浠ù喝ヒ玻焐先碎g?!崩铎稀队菝廊恕罚骸皢柧苡袔锥喑?,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宋代歐陽修《踏莎行》:“離愁漸遠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鼻赜^《江城子》:“便做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p>
4.猿猴。古詩詞中常常借助于猿啼表達一種悲傷的感情。如:北魏地理學(xué)家、散文家酈道元《水經(jīng)注·江水》中漁者歌曰:“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唐代杜甫《登高》:“風(fēng)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壁w嘏《憶山陽》:“可憐時節(jié)堪歸去,花落猿啼又一年?!?/p>
5.杜鵑鳥。古代神話中,周朝末年蜀地的君主望帝,因被迫讓位給他的臣子,自己隱居山林,死后靈魂化為杜鵑鳥,暮春啼哭,至于口中流血,其聲哀怨凄悲,動人肺腑。于是古詩中的杜鵑就成為凄涼、哀傷的象征。唐代李白《蜀道難》:“又聞子歸啼夜月,愁空山?!卑拙右住杜眯小罚骸捌溟g旦暮聞何物?杜鵑啼血猿哀鳴?!彼未赜^《踏莎行》:“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里斜陽暮。”都以杜鵑鳥的哀鳴,來表達哀怨、凄涼或思歸的情思。
另外,斜陽(夕陽、落日),也多傳達凄涼失落、蒼涼沉郁之情。如唐代李商隱《樂游原》:“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蓖蹙S《使至塞上》:“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宋代王安石《桂枝香·金陵懷古》:“征帆去棹殘陽里,背西風(fēng)、酒旗斜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