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張益?zhèn)?/p>王琰小說中的“異域夢”和女性“情感”危機

——《我們不善于告別》簡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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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琰一直在文學(xué)中編織自己的“異域夢”，而這個夢始終圍繞著新移民的婚戀和情感展開，同時，也將中國作為一種揮抒家國情懷的原始據(jù)點。長篇小說《我們不善于告別》講述了主人公茹小鷗和去去在美國“9·11”恐怖襲擊之后的情感生活，伴隨著她們的是有關(guān)宿命、倫理、奮斗以及成敗等一系列與夢相伴的生存課題。

小說緊緊抓住了女性人物的“情感”危機和由“情感”所引發(fā)的個人生活變遷。因而，愛情在小說中不但成為女性自我身份的一種印證，而且也成為女性命運坎坷的原初所在。小說始終圍繞情感的膠著和勾連這一核心展開論述。小說標(biāo)題“我們不善于告別”仿佛已經(jīng)暗示了這一點。這一標(biāo)題取自蘇聯(lián)現(xiàn)代主義詩人阿赫瑪托娃的詩歌。過去的歷史是無法“告別”也無法割舍的，而這種歷史既包含內(nèi)在的個人情感，也囊括外在的家國所賦予個人的文化烙印與身份屬性，更包含著女性意識的演變歷程。

小說在20世紀80年代末的中國這一時空背景中，著重講述了上海某高校中文寫作班的一群文學(xué)追夢人的故事。年輕的茹小鷗、去去、云塵是小說主人公。她們裹挾著青春特有的執(zhí)著或脆弱，懵懂或軟弱，在象牙塔里面愛過、恨過、瘋狂過也迷失過。青春對他們來說，留下的不僅僅有笑聲，也有哭聲，更有許多蒼白和無奈。小說沿用了傳統(tǒng)的多角戀愛書寫模式，又在這一模式中衍生出新的時空結(jié)構(gòu)，牽引出人物在新時代的心理變化與情感訴求。因此，人物、故事、愛情、宿命共同交織成一個網(wǎng)狀結(jié)構(gòu)，呈現(xiàn)出這些人物的命運圖像。第一對戀人是去去和老楚，他們之間的戀情雖然驚世駭俗，卻最終沒有結(jié)果；第二對戀人茹小鷗和詩人賈涉，前者對于后者的愛慕促成了彼此貪享一時的快活，卻也成為引發(fā)茹小鷗生命陣痛的導(dǎo)火線。除此之外，小說還描寫了肖沉對茹小鷗的暗戀和追求，云塵對賈涉的情感寄托，去去和美國人羅伯特的婚姻悲劇，葉琛和茹小鷗情感中的和諧與對峙、忠誠與背叛等。繁復(fù)曲折的情感元素必然造成小說人物關(guān)系的復(fù)雜性，因此人物的諸多非理性行為，如因失戀導(dǎo)致的失蹤、自殺等也都被作家一一捕捉并將其作為考量人物情感與道德的砝碼。很多年后，當(dāng)三位女性因不同原因邂逅于美國時，她們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生活和生命依然是“一半是過去，一半是現(xiàn)在”。她們的命運會走向何方？小說雖沒給出固定的答案，卻引人深思。

帕斯在《雙重火焰》中說：“最原初的火就是性欲（Sexuality），它燃起了情欲（Eroticism）的紅色火焰。而情欲繼之又燃起另一個搖曳不定的藍色火焰：愛情（Love）的火焰。情欲與愛情：生命的雙重火焰。” 情感本身是一種火焰，愛情的排他性、唯一性最能考驗?zāi)信p方的性格和選擇。小說以賈涉最后自我懺悔的形式，宣告了青春無法挽回的慘痛真相。而英年早逝的肖沉生前的一句“為愛而生，不是為恨而生”，在某種程度上消解了小說的反諷力度，同時也讓愛的主題浮出水面。去去和茹小鷗也都找到了解決個人情感矛盾的方法。小說雖然在一種溫暖得近乎團圓式的結(jié)尾中，化沖突為和諧，但卻掩飾不住濃濃的憂傷氛圍。那種對于青春芳華的留戀之于他們每個人來說都依然是“無法告別”的。

在小說結(jié)構(gòu)上，作家別具匠心，她有意援引中外有關(guān)情感的詩歌，將其放在每一章的開端，作為一個章的“按語”，為情感敘事定下基調(diào)。每一個按語都暗合著人物情感的發(fā)展波動，就像樂譜符號一樣，預(yù)示著情感的走向。此外，小說人物如茹小鷗和詩人賈涉等都酷愛詩歌，也正是詩歌牽引著他們走進不同的情感旅程中，這樣就形成了詩歌與小說以及小說人物情感三者之間的“互文”指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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