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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僧圓靜與洛陽恐怖襲擊案關(guān)系考

2017-03-12 19:21:11陶繼雙
洛陽師范學院學報 2017年6期
關(guān)鍵詞:刺客洛陽

陶繼雙

(深圳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 人文學院, 廣東 深圳 518055;上海財經(jīng)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 上海 518055)

唐僧圓靜與洛陽恐怖襲擊案關(guān)系考

陶繼雙

(深圳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 人文學院, 廣東 深圳 518055;上海財經(jīng)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 上海 518055)

唐僧圓靜, 在唐憲宗元和十年八十余歲時, 因謀劃血洗洛陽被捕, 茲由50余年前安史之亂時他對唐廷積恨所致。 他與安祿山同族, 屬粟特胡, 是史思明的得力護衛(wèi)。 在史朝義發(fā)動的政變中, 其家屬受到牽連, 無奈之下削發(fā)為僧, 并在此身份遮掩下伺機復仇。 透過對圓靜身份的考察, 亦可見唐廷與藩鎮(zhèn)的關(guān)系, 表面雖或平靜, 內(nèi)里卻暗流涌動, 危機四伏。 關(guān)鍵詞: 圓靜;武元衡;洛陽;刺客;安史之亂

元和十年(815), 唐朝宰相武元衡死于刺客屠刀之下。 他生前因儒雅不失大將風范而備受推崇, 但死后就殺手、 主謀是誰等問題, 在當時及之后一直存在爭論。 筆者擬在揭示唐朝僧人圓靜身份及其與洛陽襲擊案關(guān)系的同時, 旁涉其與武元衡被刺的關(guān)系, 以及唐政府與藩鎮(zhèn)的斗爭和妥協(xié)。 不當之處, 請方家指正。

一、 圓靜身份探究

元和十年(815), 王師討蔡, 李師道屬下人等擬乘東都調(diào)兵駐守伊闕, 城內(nèi)防守空虛之際突襲東都洛陽, 事發(fā)前日, 同伙中有人到東都留守呂元膺處告密[1]7716, 遂致敗露。

“穹理得其魁首, 乃中岳寺僧圓靜, 年八十余, 嘗為史思明將, 偉悍過人。 初執(zhí)之, 使巨力者奮錘, 不能折脛。 圓靜罵曰:‘鼠子, 折人腳猶不能, 敢稱健兒乎!’乃自置其足教折之。 臨刑, 乃曰:‘誤我事, 不得使洛城流血?!盵2]3538-3539

這是所見有關(guān)圓靜的最詳細記述。 材料雖簡短, 卻為我們透露出四條重要信息:第一, “圓靜”乃出家后所取之名, 本名不得而知;第二, 他曾是史思明的部將, 身手非凡;第三, 年紀八十余歲;第四, 對洛陽恨之入骨。 由于第一條沒有相關(guān)記載, 無法從姓氏上推測其族屬, 故只能從第二條開始考究。 因圓靜是史思明部將, 那么很有必要對安史軍隊部伍構(gòu)成略加考索。 就筆者閱讀所及, 有關(guān)安史主力的討論主要分兩派。 一派認為是昭武九姓, 《大唐西域記·颯秣建國》:“其王豪勇, 鄰國承命。 兵馬強盛, 多是赭羯。 赭羯之人, 其性勇烈, 視死如歸, 戰(zhàn)無前敵?!盵3]12此與圓靜信息中透露的其身手不凡、 不畏死和個性勇烈等特征完全符合。 《新唐書·安國傳》:“募勇健者為枳羯。 枳羯, 猶中國言戰(zhàn)士也。”[4]6244圓靜的戰(zhàn)士身份也與此吻合。 當然這些也不排除存在巧合的可能, 故僅據(jù)此尚不足以斷定其為粟特人。 另一派認為是奚、 契丹等少數(shù)民族。 兩方孰是孰非可置之不論, 但他們都傾向于安史主力是少數(shù)民族而非漢族。 那么, 在不能斷定圓靜為粟特人之前, 推斷他是少數(shù)民族人, 應該沒有問題。

安史之亂發(fā)生在公元755—763年之間, 元和十年是公元815年, 圓靜八十余歲。 推算起來, 至安史之亂結(jié)束, 他應在三十歲左右, 正是建功立業(yè)的大好時段。 按正常年輩推算, 他此時不僅有妻兒, 父母也當健在。 故從事業(yè)和家庭兩方面可斷其沒有與紅塵絕緣的大因由, 那么他緣何要出家呢?從八十余歲還行惡可知他絕不是為了文化或精神追求, 可斷定其一定遭遇不得不出家之變故, 最有可能是他家庭遭受毀滅性打擊。 史載圓靜是史思明部將, 但沒提他與史朝義的關(guān)系, 順理成章地推想, 他在史思明死后應該追隨史朝義才合理, 為何史朝義逃死東垂, 他卻在嵩山出家?這大概是史朝義對胡政策使然。

《安祿山事跡》所載兩條看似不相干的事件, 與圓靜卻有不可割舍的聯(lián)系。 史朝義在謀劃軟禁其父時, 考慮到一個關(guān)鍵人物, 即負責史思明衛(wèi)戍的曹將軍, “思明居驛, 令心腹曹將軍擊刁斗, 防衛(wèi)甚嚴”。如史朝義所愿, 最終對他策反成功。 這招致史思明對曹氏變節(jié)的唾罵:“此胡殺我, 我負汝何事, 而行此逆乎!”從這罵語中, 我們可知曹將軍是胡人, 相對史思明的突厥種, 他應該是粟特胡, 即昭武九姓之曹姓胡。 在叛亂之際, 史朝義心腹駱悅等“其夜, 領朝義部下數(shù)百人擐甲詣驛, 思明侍衛(wèi)怪其有異, 懼曹將軍, 遂不敢動”[5]44, 遂順利俘虜史思明。 從圓靜的身手和當時為史思明部將來看, 他很可能是這宿衛(wèi)部伍中的一員, 曹將軍是胡人, 他的隊伍里包含胡人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以上看法不誤, 圓靜當時身在宿衛(wèi), 親身經(jīng)歷了政變?nèi)^程, 僅因守將叛變未敢反抗而已。

與此同時, 史朝義派人回范陽密殺對他最有威脅的帝位爭奪者史朝清。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范陽從此屠殺相繼, 達到難以控制的局面, 史朝義也因此最終未能再進范陽城。 此前范陽城也經(jīng)常發(fā)生部隊械斗事件, 但一般是“兩敵相向, 不入人家剽劫一物, 蓋家家自有軍人之故, 又百姓至于婦人小童, 皆閑習弓矢, 以此無虞”[1]7111。 而此次卻有所不同。 高鞫仁掌控局面后, 對阿史那承慶等率領的蕃胡部隊及他們在范陽城內(nèi)的家屬下達屠殺令, “鞫仁令城中殺胡者重賞, 于是羯胡盡殪, 小兒擲于空中, 以戈承之, 高鼻類胡者甚眾”[5]44。 據(jù)此條, 再聯(lián)系到前已推論圓靜是胡人, 筆者認為他的家口在這次屠殺中遭到了滅頂之災。

如果說此次劫難雖由史朝義肇發(fā), 事態(tài)發(fā)展的情勢非其能掌控, 圓靜內(nèi)心久之還是能接受和諒解的, 但事件至此并未完結(jié)。 由于高鞫仁的行動已經(jīng)背離史朝義的原旨, 如果承認咎責在己, 難免接受制裁。 為規(guī)避罪責, 高鞫仁利用已經(jīng)掌控范陽的事實, 逼迫史朝義接受此次事件惡化悉因阿史那承慶率胡人反叛所致, 必須對阿史那承慶等追加處置。 史朝義為不丟失其家“龍興”之地范陽城, 被迫接受高鞫仁的威脅, 乘阿史那承慶到洛陽之時, 對部隊中的胡人進行了清洗, “后朝義使招之, 盡歸東都, 應是胡面, 不擇少長, 盡誅之”[1]7112。 這對胡人背棄和屠殺的做法, 必然招致其他部隊中胡人的強烈反對和不滿。 對圓靜來說, 史朝義不但不將高鞫仁繩之以法, 反而與其狼狽為奸, 是可忍孰不可忍!此時他已無家可歸, 追從史朝義既不心甘情愿又有被迫害的可能, 那么選擇出家是最可能的。 如此, 再結(jié)合前面的推論, 圓靜的胡人身份可以進一步得到確認。 他的身手非凡與不回歸范陽也可以得到較為合理的解答。

二、 血洗洛陽的陰謀

洛陽號為東都, 擁有政治、 經(jīng)濟和地理等諸多優(yōu)勢, 是唐朝除長安外第二大重要城市, 圓靜正是因為要血洗洛陽才落網(wǎng)的。 血洗洛陽陰謀有其時代迫成的因素。 唐憲宗元和年間, 政局較穩(wěn), 國力增強, 加之唐憲宗本人欲有一番作為, 解決藩鎮(zhèn)割據(jù)成其夙愿。 元和九年(814), 淮西鎮(zhèn)帥吳少陽死, 其子吳元濟欲繼任留后, 遭到朝廷反對。 吳元濟欲以武力脅迫唐廷首肯, 遂挑起唐朝歷史上著名的淮西戰(zhàn)役。 次年, 吳元濟戰(zhàn)場受挫, 求援于成德王承宗、 淄青李師道, 此二藩遂以調(diào)停姿態(tài)介入此事。 “王承宗、 李師道數(shù)上表請赦元濟”[1] 7711, 遭到唐憲宗拒絕。 他們轉(zhuǎn)而游說宰相武元衡, 由于“辭禮悖慢, 元衡叱之。 承宗因飛章詆元衡, 咎怨頗結(jié)”[2]4160-4161, 雙方反結(jié)仇怨。 李師道所養(yǎng)客說曰:“上雖志討蔡, 謀皆出宰相, 而武元衡得君, 愿為袁盎事, 后宰相必懼, 請罷兵, 是不用師, 蔡圍解矣。 乃使人殺元衡, 傷裴度?!盵4]5592因是, 武元衡死于賊人之手。 然他們終止淮西之戰(zhàn)的目的并未得逞, 由于唐憲宗決心已下, 加之裴度堅決襄助, 戰(zhàn)爭繼續(xù)進行。 為此, 二鎮(zhèn)又陸續(xù)實施其他恐怖襲擊, “承宗、 師道之盜, 所在竊發(fā), 焚襄州佛寺, 斬建陵門戟, 燒獻陵寢宮, 欲伏甲屠洛陽”[2]3881。 從這些恐怖事件不難看出, “屠洛陽”無疑是計劃中最大也是蓄謀已久的一個, 目的是削弱朝廷力量和轉(zhuǎn)移朝廷視線, 阻止其對淮西的進攻。 另外還應有圓靜個人的泄憤。

“屠洛陽”謀劃已久, 很可能因為淮西緊急才提前爆發(fā), 由于打亂原先步驟加之被人告發(fā)才歸于失敗。 “初, 師道多買田于伊闕、 陸渾之間, 凡十所處, 欲以舍山棚而衣食之。 有訾嘉珍、 門察者, 潛部分之, 以屬圓靜, 以師道錢千萬偽理嵩山之佛光寺, 期以嘉珍竊發(fā)時舉火于山中, 集二縣山棚人作亂?!盵2]3539從引文看, 圓靜是在李師道資助下才聯(lián)絡山棚的, 但細思之, 或并非如此。 對李師道而言, 用八十余歲的和尚幫其籠絡山棚, 肯定有其可利用之處。 實際的情況可能是圓靜在嵩山出家的五十余年中, 一直在其僧人身份的掩蓋下謀劃襲擊洛陽, 籠絡山棚是他本來就在做的事情, 這與他在被捕后所言的“誤我事”即更多是其個人之事正好對應。 但憑其一己之力, 沒有財力支撐, 無疑難以實現(xiàn)。 所以主動找李師道做靠山, 才出現(xiàn)二人不謀而合、 相互利用的局面。 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有山棚鬻鹿于市, 賊遇而奪之, 山棚走而征其黨, 或引官軍共圍之谷中, 盡獲之”[2]3539。 圓靜等本來欲憑借以血洗洛陽的“山棚”, 卻成為他們的最終掘墓人。

在此有必要對圓靜執(zhí)此計劃的個人原因加以探討。 按常理而論, 80余歲的僧人作此血腥的陰謀, 為名利肯定不是理由, 那么最合理的解釋就是復仇。 安祿山起兵直指洛陽, 攻克之后登基稱帝, 以洛陽為首都, 最后死于洛陽。 史思明稱帝之后, 主要目標之一也是洛陽, 攻克后不久到陜州督戰(zhàn)而身死彼處。 牛致功以為“洛陽的得失標志著叛軍的興亡。 叛軍的兩起兩落, 都是以洛陽的得失為分界線的”[6]159-167。 又, 幽州“俗謂祿山、 思明為‘二圣’, (張)弘靖懲始亂, 欲變其俗, 乃發(fā)(安、 史)墓毀棺, 眾滋不悅”[4]4448。 “圣”即皇帝之意。 此事之發(fā)生距安、 史稱帝已六七十年, 可見安、 史在幽州影響之大。[7]34圓靜對安、 史二人之篤敬, 因把安、 史二人的死迷信地歸咎在洛陽似乎在情理之中。 這應該是他謀劃血洗洛陽的主要動機。

不過圓靜為何不與自己出身淵源深厚的幽州、 魏博這樣的安史舊地聯(lián)系, 而與淄青這個與其本無瓜葛的藩鎮(zhèn)聯(lián)系, 可能是淄青擁有的便利條件使然。 “初, 師道置留邸于河南府, 兵諜雜以往來, 吏不敢辨?!崩眠@種優(yōu)勢, 李師道“潛以兵數(shù)十百人內(nèi)其邸, 謀焚宮闕而肆殺掠”[2]3539。 此前, 武元衡被殺之后, 朝廷監(jiān)視的是成德府邸, 而對參與刺殺的李師道府邸并未懷疑, “李師道客竟?jié)撃渫鋈ァ盵1]7715。這也正反映出朝廷對淄青的信任, 在此遮掩之下, 行事固然方便。

還有兩事與此次謀劃密切相關(guān)。 其一是洛陽城兵屯空虛, 其二是洛陽留守呂元膺沒有防衛(wèi)兵。 洛陽乃唐朝東都, 屯兵及留守防衛(wèi)兵皆不容忽視, 這當是圓靜等計劃實施的主要障礙。 史載直接參與此次襲擊的僅百十來人, 后來審判時“黨與死者凡數(shù)千人。 留守、 防御將二人及驛卒八人皆受其職名, 為之耳目”[1]7717。 這個數(shù)據(jù)可能不實, 即便實有其數(shù), 當有很多無辜之人被牽涉其中。 因為此次事件的大部人馬本該是山棚, 但由于意外, 山棚并沒有參加, 反而站在朝廷一方立了功, 因此直接參與者不可能有數(shù)千之多。 另外也可能是史載出錯或存夸大之弊。 例如《舊唐書·李師道傳》載呂元膺包圍叛亂者只“半日”, “數(shù)月”才將他們擒獲, 而同書《呂元膺傳》則說包圍了“半月”, 《通鑒》則說“數(shù)日”就將他們擒獲, 可見存在數(shù)字錯訛在所難免。 因此, 這些為數(shù)不多的人即便加上計劃中的山棚, 若想血洗洛陽也并不能穩(wěn)操勝券。 但巧合的是, 此時的洛陽竟是一座沒有防衛(wèi)的空城。 原因在于“因吳元濟北犯汝、 鄭, 郊幾多警, 防御兵盡戍伊闕, 師道潛以兵數(shù)十百人內(nèi)其邸, 謀焚宮闕而肆殺掠”[2]3539。 伊闕一直以來是洛陽南面東西道上的咽喉, 戰(zhàn)國時即如此, 如“(秦昭襄王)十四年, 左更白起攻韓、 魏于伊闕”“西周君背秦, 與諸侯約從, 將天下銳兵出伊闕攻秦, 令秦毋得通陽城”[8]212-218。 可見秦可越此攻擊六國, 六國同樣也可以據(jù)此攻秦。 唐時的伊闕同樣具有這一功能。 淮西進犯汝、 鄭給洛陽帶來了壓力, 淮西在洛陽東南, 若其攻擊洛陽, 伊闕最有可能首當其沖。 據(jù)上條《史記》引文, 張守節(jié)正義引《括地志》云伊闕在“洛州南十九里”, 二地距離相當近。 唐廷利用伊闕地險優(yōu)勢設防, 調(diào)洛陽防御兵虎踞之, 進可擊退可守, 不失為明智之策, 但對洛陽城內(nèi)蕭墻之禍的防御卻力有不濟, 給圓靜等留下可乘之機。 然而幸運的是, 呂元膺提前得知叛亂將發(fā)的消息, 連夜撤回這支駐戍伊闕的部隊, 迅速控制了城內(nèi)事態(tài), 穩(wěn)住了洛陽局勢, 也即穩(wěn)住了整個東南戰(zhàn)場的局面。 然此時仍難確定, 吳元濟進犯汝、 鄭是否在圓靜計劃之中, 以便調(diào)虎離山。 然而看上面的引文, 正是在吳元濟進犯汝、 鄭, 造成洛陽郊畿緊張, 城內(nèi)守兵被調(diào)出之后, 圓靜等才決定出擊。 如果這在他們計劃之中, 可見此次預謀至少是三個藩鎮(zhèn)聯(lián)合參與的大計劃。

如果說調(diào)洛陽防御兵至伊闕戍守事關(guān)布防大局, 雖有漏洞不可強責, 洛陽留守不賜“旗甲”則絕對是失誤。 “旗甲”是指留守應得的禮儀等級和防衛(wèi)部隊。 “舊例, 留守賜旗甲, 與方鎮(zhèn)同。 ……留守不賜旗甲, 自元膺始?!盵2]4104-4105令人費解的是, 如此重要的都城, 又正值戰(zhàn)事緊張之時, 正如朝臣所議, 憲宗不賜呂元膺“旗甲”的決策未免不合時宜。 這可能是淄青、 成德等藩鎮(zhèn)此前對朝廷的游說和施壓阻攔的結(jié)果。 從血洗洛陽的長久謀劃來說, 洛陽留守的重兵宿衛(wèi), 無疑是他們計劃中的障礙, 因而需想方設法解除之。 而憲宗此刻攻打淮西, 力量有所不濟, 爭取這些反對朝廷用兵的藩鎮(zhèn)支持或中立可想而知, 因而不無聽之任之的可能。 經(jīng)歷事變之后, “(呂)元膺因請募山河子弟以衛(wèi)宮城, 從之”。憲宗欣然接受了這個請求, 而這保衛(wèi)宮城的“山河子弟”, 其實就是留守應得的“旗甲”的變相。

三、 圓靜與武元衡被刺案

武元衡被刺之后, 兇手一直是爭論的焦點, 那么圓靜與此有無牽涉? 若有, 他扮演什么樣的角色?要厘清這個問題, 確定刺客身份是關(guān)鍵。

關(guān)于刺客身份, 史書有三條關(guān)鍵史料:史料一, 武元衡被刺后, 王承宗屬下張宴等人被抓獲, “時王承宗邸中有鎮(zhèn)卒張晏輩數(shù)人, 行止無狀, 人多意之, 詔錄付御史陳中師按之, 皆附致其罪, 如京中所說。 ……竟殺張晏輩”[2]3610-3611。史料二, 在處死張宴等后不久, 李師道等所派遣的訾嘉珍、 門察等欲血洗洛陽事件失敗, “窮按之, 嘉珍、 門察皆稱害武元衡者”[2]4105。 史料三, 武元衡被刺四年之后, 田弘正從淄青李師道處“送殺武元衡賊王士元等十六人”[1]7769。 史料一所記兇手屬成德王承宗系統(tǒng), 后兩條所記屬于淄青李師道系統(tǒng)。

史料一所記張宴等是否為真兇一直存在爭議, 當時的張弘靖就存疑, 并力諫憲宗慎重處理。 后來司馬光就此事作考異曰:“然則元衡之死, 必師道所為也。 但以元衡叱尹少卿, 及承宗上表詆元衡, 故時人皆指承宗耳?!盵1]7715主要根據(jù)就是上文所列史料二記載, 對于司馬光的懷疑, 還能找到一些史料與之印證。 王承宗詆毀過武元衡, 因而在抓捕張宴等以后, 審判者“皆附致其罪, 如京中所說”。這就是說, 他們公開矛盾使“京中”人傳言并相信, 武元衡就是被王承宗派人所殺, 所以審判者在審案時無疑受此傳言影響而“附致其罪”。 朝廷在抓捕刺客過程中已經(jīng)有了對犯人范圍的預設, 即“其偉狀異制、 燕趙之音者, 多執(zhí)訊之”[2]4162。 “燕趙之音”顯然更符合王承宗轄地人們的一般特征, 明顯是針對王承宗而非李師道。 此外, 當時輿論壓力也會造成此案存在屈打成招的可能。 宰相殞命多日, 兇手仍異常囂張, “或傳言曰:‘無搜賊, 賊窮必亂。 ’又投書于道曰:‘毋急我, 我先殺汝。 ’故吏卒不窮捕”[4]4834。 刺客們故意制造的謠傳, 加重了恐慌的氣氛, 以致吏卒出現(xiàn)怠工自保的現(xiàn)象。 這引起大臣的不滿, 兵部侍郎許孟容就是其中突出者, 謂:“狂賊敢爾無狀, 寧謂國無人乎?”[2]4102-4103“于是京城大索, 公卿家有復壁、 重橑者皆索之?!盵1]7714張宴等就此落網(wǎng)。

據(jù)上, 張宴似為替罪羊。 但此與上列史料三所記主犯王士元供詞顯然沖突。 王士元與史料二所記主犯訾嘉珍同屬淄青系統(tǒng), 且同時參與刺武元衡行動, 他在行刑前說:“士元等(與張宴會合)后期, 聞恒人事成, 遂竊以為己功, 還報受賞耳。 今自度為罪均, 終不免死, 故承之。 ’上亦不欲復辨正, 悉殺之?!盵1]7769臨刑之際王士元沒有撒謊的必要, 故屬可信。 據(jù)此可知, 王士元與張宴本是同伙, 由于王士元“后期”, 張宴才單獨行動。 當武元衡被刺之后, 王士元對李師道撒謊聲稱是淄青所為, 無外乎是“竊以為己功”。 由于本來是合伙行動, 加之行事隱秘及張宴等被處死, 李師道在大后方不知底里, 遂把王士元等記錄在功勞簿里, 為后來追查留下了罪證。 據(jù)此, 張宴等人不是替罪羊, 就是真兇。 在《誅殺武元衡賊張晏等敕》中有“擒捕斯獲兵刃具存, 自相證明遂得情實”[9]682的記錄, 可謂人贓俱獲。 張宴在被捕之后對刺殺事件也供認不諱, 這都可認作是張宴等就是刺客的重要佐證。 然而, 《冊府元龜》卻給了另一種解釋, 即武元衡之死的刺客身份疑案再起是由田弘正一手策劃的。 田弘正在朝廷平李師道后, 欲“提承宗至關(guān)以為己功”[10]290, 即想通過說服王承宗歸順朝廷, 以達到建立奇功的目的。 這一說法不無可能, 在此之前, 元和十二年(817)朝廷“誅吳元濟, 承宗始懼, 求救于田弘正”[2]3881。可見二人私交早就建立。 通過這條記載, 我們不難想象, 田弘正在發(fā)現(xiàn)李師道留存的刺殺武元衡檔案之后, 正好為其所用, 找到了調(diào)和朝廷與王承宗矛盾的契機。 有此證據(jù), 朝廷不但不會討伐王承宗, 反而會撤銷對王承宗謀害武元衡的指責, 王承宗歸順之路也就順暢了。 這使得原本已經(jīng)澄清的案子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以致一千多年以來論者難得究竟。 直至《續(xù)通志》的編者還憤憤地說:“(武案)史家分記屬款以傳疑, 亦以見唐失政刑, 如此大事不加窮治, 顓頊了獄, 則其它之不足抉奸謀而申國憲者多矣。”[11]4881

史載“(王承宗)自是與李師道奸計百端, 以沮用兵。 ……欲伏甲屠洛陽”[2]3881, 又據(jù)上文所引王士元的證詞, 反映出兩個藩鎮(zhèn)在制造混亂方面是通力合作的。 既然如此, 那么二鎮(zhèn)之間是否有統(tǒng)一的組織來發(fā)號施令?如果有, 圓靜又扮演何等角色?從二鎮(zhèn)合作行刺武元衡看, 有統(tǒng)一組織實屬可能。 而王士元可能是成德鎮(zhèn)派駐淄青具體負責此事的協(xié)作者, 當然這也是基于對他名字的推測, 王士元和王承宗的父親王士真, 從行輩來看, 二人不無本家兄弟的可能。 王士元在淄青鎮(zhèn)負責行刺武元衡, 不排除是王承宗特意派遣, 以便協(xié)調(diào)二鎮(zhèn)的合作。 如果確實如此, 我們可以想象出當時會是這樣的情景:他們以成德、 淄青二鎮(zhèn)為密謀策劃的根基地, 以洛陽為進退自如的中紐和接應站點, 以長安二鎮(zhèn)進奏院為前哨行刺據(jù)點, 三位一體, 構(gòu)成一個組織嚴密、 體系完整的恐怖集團。 而洛陽中紐站的主要負責人就是圓靜, 他在行刺武元衡事件的策劃中應該起很大作用。 因為曾經(jīng)承認刺殺武元衡的訾嘉珍、 門察就受圓靜的指使, 故刺殺一事不可能繞過圓靜。 退一步說, 即便圓靜主要負責山棚事宜, 沒有直接領導刺殺武元衡之事, 他對此事也應相當了解。 對圓靜來說, 襲擊洛陽是其夙愿, 他肯定首先考慮刺殺武元衡的風險。 如果對血洗洛陽計劃會構(gòu)成破壞, 圓靜當會阻止, 即便阻止不了成德鎮(zhèn)的行刺者, 阻止訾嘉珍、 門察等是可能的。 從未阻止看, 他對刺殺武元衡應是采取支持的態(tài)度。 失敗之后, 圓靜對同伙表達出強烈的不滿: “誤我事, 不得使洛城流血!”訾嘉珍等行刺武元衡和襲擊洛陽都未成功, 圓靜只能怪托付非人而致宿計不逞了。

[1] 司馬光.資治通鑒[M].北京:中華書局,1956.

[2] 劉昫.舊唐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5.

[3] 玄奘.大唐西域記[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7.

[4] 歐陽修.新唐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5.

[5] 姚汝能.安祿山事跡[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

[6] 牛致功.從安史之亂看洛陽的地位[C]∥中國古都研究:中國古都學會第十三屆年會論文集.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98.

[7] 陳寅恪.唐代政治史述論稿[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

[8] 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59.

[9] 宋敏求.唐大詔令集[M].北京:商務印書館,1959.

[10] 王欽若,等.冊府元龜[M].北京:中華書局,1989.

[11] 嵇璜,劉墉,等.續(xù)通志[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0.

[責任編輯 湛貴成]

The Study of the Relation between Tang Dynasty
Monk Yuanjing and Luoyang Terrorist Attack

TAO Ji-shuang

(SchoolofHumanities,ShenzhenPolytechnic,Shenzhen518055,China;SchoolofMarxism,ShanghaiUniversityofFinanceandEconomics,Shanghai200433,Chian)

Monk Yuanjing was arrested for planning to assault LuoYang when he was more than 80 years old in the tenth year (AD815) of Emperor Xian Zong Yuanhe in the Tang Dynasty.In the study of his identity, we find that this is because he had deep hatred for the Tang Dynasty government during An-Shi Rebellion, which should be traced back to more than 50 years ago. He and An Lushan are the same family that are Sogdians, and he was Shi Siming’s bodyguard. In the coup which Shi Chaoyi staged, his family was involved. His heart was broken, and then chose to become a monk, waiting for the opportunity of revenge under this identity. Through the study we also find that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ang Dynasty government and the military governors, which was calm in the surface, but behind it there were many conflicts and crises.

Yuanjing; Wu Yuanheng; Luoyang; assassin; An-Shi Rebellion

2016-09-12

陶繼雙(1981—), 男, 安徽明光人, 上海財經(jīng)大學博士后, 深圳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講師。

K242

A

1009-4970(2017)06-002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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