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克毅
(遼寧大學 文學院,遼寧 沈陽 110036)
《韻學臆說》“第二字首”平聲字分析
元克毅
(遼寧大學 文學院,遼寧 沈陽 110036)
《韻學臆說》是清朝王植所撰寫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王植所撰寫的《韻學臆說》可以反映當時的一些語音音系情況。從古至今,漢語的語音系統(tǒng)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但它們之間是循序漸進的,有規(guī)律可循的,而不是混雜無章的變化。文章對《韻學臆說》里的“第二字首”平聲字進行語音系統(tǒng)的分析,并將其與《廣韻》進行語音上的對比,分析其語音系統(tǒng)與《廣韻》語音系統(tǒng)的不同和發(fā)展變化的狀況,從歷史上認識漢語語音結(jié)構(gòu)特點,了解語音變化的規(guī)律。
韻學臆說;廣韻;平聲字;語音變化
《韻學臆說》是清朝王植所撰寫的。王植在音韻學方面做出了比較精細的研究,除了《韻學臆說》以外,他還著有《韻學》五卷,由此可以看出王植在音韻學方面有著比較深的造詣和研究功底,也對音韻學做出了較大的貢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王植所撰寫的《韻學臆說》也可以反映當時的一些語音音系情況。王植在《韻學臆說》的前面列舉了唐韻目、吳才老古韻目以及他所作的《臆說》十條的具體內(nèi)容。在此之后,他又列舉了光、官、公、昆、高、乖、鉤、規(guī)、過、皆、孤、基、瓜等十三字首群字譜[1]。在《韻學臆說》中,聲調(diào)上王植采取了平上去入四聲,還兼有平入析疑的情況,韻部方面按照四音(即宮、角、徵、羽)字母進行分類,在聲母方面則采用了三十二母。
正如社會的發(fā)展變化一樣,語言也處于不斷的變化發(fā)展之中。從古至今,漢語的語音系統(tǒng)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但它們之間是循序漸進的,有規(guī)律可循的,而不是混雜無章的變化。就《韻學臆說》而言,沒有太多的學者對其進行專門的研究,但有其存在,必有其存在的合理的價值,反映一個時代的語音運用情況,所以有許多地方是值得挖掘的。下面對《韻學臆說》里的“第二字首”平聲字來進行語音系統(tǒng)的分析,并將其與《廣韻》進行語音上的對比,分析其語音系統(tǒng)與《廣韻》語音系統(tǒng)的不同和發(fā)展變化的狀況,從歷史上認識漢語語音結(jié)構(gòu)特點,了解語音變化的規(guī)律,對我們更進一步地了解和認識音韻學知識具有重要的意義和價值。
《韻學臆說》的聲母系統(tǒng)采用了三十二母作為其聲母,即:見、溪、群、疑、端、透、定、泥、邦、滂、並、明、精、清、從、心、邪、照、穿、床、審、禪、曉、匣、影、喻、非、敷、奉、微、來、日。由于兩者所采用的是不同的聲母系統(tǒng),《韻學臆說》采用了三十二母,而《廣韻》采取的是三十五字母,通過對這兩種韻書的對比分析,可以看出語音在聲母上的歷史變化。
(一)泥娘二母合二為一歸泥母
在《韻學臆說》中,“泥娘”二母是合流的,均歸為泥母。如在《廣韻》中,“黏”是娘母三等字,“喃、諵”是娘母二等字,“年”是泥母四等字,“難”是泥母一等字,而在《韻學臆說》中,這些字全部屬于泥母,沒有泥娘兩分的情況出現(xiàn),所以可以得出泥娘合二為一歸為泥母的結(jié)論。
(二)唇音聲母中重唇音分化出輕唇音
《廣韻》中只有唇音邦滂並明四個[2],而王植的《韻學臆說》中將輕唇音非敷奉微從重唇音中分化出來,除了重唇音外,還有輕唇音,從並母中分化出了奉母,從滂母中分化出了敷母等。如在《廣韻》中,“煩、樊、帆”等是並母三等字,而在《韻學臆說》中屬于奉母;在《廣韻》中,“番、反、璠”等是滂母三等字,而在《韻學臆說》中屬于敷母。所以,在《廣韻》中只有重唇音,而在《韻學臆說》中已經(jīng)將重唇音分化,從中分化出了輕唇音。
(三)知組、莊組和章組三組聲母合流為照組聲母
經(jīng)過統(tǒng)計分析,可以清晰地看出,《廣韻》中的知組(知徹澄)、莊組(莊初崇生)和章組(章昌船書禪)已經(jīng)合流為照組聲母(照穿床審禪)。如在《廣韻》中,“專、顓、占、譫”等字屬于章母,“霑、邅”等字屬于知母,而在《韻學臆說》中章母和知母兩組合流為一個照母;在《廣韻》中,“穿、川”屬于昌母,“覘”屬于徹母,而在《韻學臆說》中合流為一個穿母;在《廣韻》中,“孱、潺、鑱”屬于崇母,“傳、椽、纏”等字屬于澄母,而在《韻學臆說》中合流為一個床母;在《廣韻》中,“船”屬于船母,“遄、禪、蟬、嬋”等屬于禪母,而在《韻學臆說》中合流為一個禪母。
(四)云母、以母合歸為喻母
在中古時期,喻母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云母,一類是以母,《廣韻》中就是用的這兩類。經(jīng)過分析《韻學臆說》,同時對比分析《廣韻》,發(fā)現(xiàn)云母和以母有合流的現(xiàn)象。例如在《廣韻》中,“袁、轅、湲、爰、員、圓、炎”等字屬于云母,“沿、緣、鳶、捐、延、筵、蜒、閻、檐”等字屬于以母,而在《韻學臆說》中,它們都是屬于喻母的。所以,從這些字可以看出云母和以母合流的現(xiàn)象,兩個都并入了喻母中。
(五)濁音聲母的清音化
《廣韻》中有10個全濁聲母,即“並、定、澄、從、邪、崇、船、禪、群、匣”,對比《韻學臆說》可以發(fā)現(xiàn)濁音清音化的變化,發(fā)音方法上,“並、定、澄、群”是塞音類,“從、船、崇”是塞擦音類,“邪、禪、匣”是擦音類。如在《廣韻》中屬于並母的“磐、平”等字在《韻學臆說》中都變?yōu)榱怂蜌獾那逡?,由[p]念成了[ph];在《廣韻》中屬于從母的“殘、慙”在《韻學臆說》中變?yōu)榱怂蜌庖?,由[dz]變?yōu)榱薣tsh]。由這些變化可以看出,全濁聲母也是處在不斷地變化的過程中,朝著清音化發(fā)展。
(一)韻頭(即介音)的變化
在《廣韻》中,韻母分合口呼和開口呼兩類,合口呼是以[u]為主元音或韻頭的,開口呼則沒有[u]音,而王植的《韻學臆說》中將《廣韻》的兩個合口呼和開口呼分為了開、齊、合、撮四個呼。經(jīng)過對比分析《廣韻》和《韻學臆說》兩本韻學書籍,韻母的開合狀況大致有以下幾種變化規(guī)律:開口一二等演變?yōu)殚_口呼,開口三四等演變?yōu)辇R齒呼;合口一二等演變?yōu)楹峡诤簦峡谌牡妊葑優(yōu)榇榭诤?。[3]如在《廣韻》中屬于合口呼的一等字“班、摶、端、歡、酸”和二等字“頑、鰥、湲、彎”在《韻學臆說》中演變?yōu)楹峡诤?,屬于合口呼的三等字“宣、元、全、?quán)、冤”和四等字“涓、玄、謙、淵”等字演變?yōu)榱舜榭诤?;而在《廣韻》中屬于開口呼的一等字“殘、譚、耽、甘、藍”和二等字“潺、斕、間、奸、閑”演變?yōu)殚_口呼,屬于開口呼的三等字“煎、尖、纏、鞬、黏”和四等字“蓮、咽、年、駢、邊、先”演變?yōu)辇R齒呼。
(二)山攝和咸攝韻部的混用
在《廣韻》韻母系統(tǒng)中有16個攝,其中山攝有“元寒桓刪山先仙”7個韻部,咸攝有“覃談鹽添咸銜嚴凡”8個韻部,而在《韻學臆說》中,這兩個攝的15個韻出現(xiàn)混用現(xiàn)象。如在《韻學臆說》中,“官、觀、棺、關(guān)、鰥、綸”的音韻地位是相同的,但是在《廣韻》中,“官、觀、棺”屬于桓韻,“關(guān)”屬于刪韻,“鰥、綸”屬于山韻?!俄崒W臆說》中“干、肝、竿、乾、甘、柑、弇”的音韻地位是相同的,但在《廣韻》中,“干、肝、竿、乾”屬于寒韻,“甘、柑”屬于談韻,“弇”屬于覃韻。《韻學臆說》中“鞬、間、奸、堅、甄、兼、緘”的音韻地位是相同的,但在《廣韻》中,“鞬”是元韻,“間”是山韻,“奸”是刪韻,“堅”是先韻,“甄”是仙韻,“兼”是添韻,“緘”是咸韻。又如《臆說》中“苫、痁、杉、衫”的音韻地位是相同的,但在《廣韻》中,“苫、痁”是鹽韻,“杉”是咸韻,“衫”是銜韻。綜合以上分析,可以得出,隨著語音的發(fā)展變化,《韻學臆說》已經(jīng)將廣韻的韻部相類似的加以混用。
(三)咸攝的凡韻和通攝的東韻相混用
《韻學臆說》中“凡帆”和“渢”的音韻地位凡是相同的,但在《廣韻》中,二者是不同的韻部,“凡、帆”屬于凡韻(咸攝),而“渢”則屬于東韻(通攝)。
(四)咸攝、山攝和臻攝韻部相混用
《韻學臆說》中的“連、漣、鐮、簾、簾”的音韻地位是相同的,但在《廣韻》中,它們屬于不同韻攝下的不同韻部,“連、漣”屬于仙韻,“鐮、簾”屬于鹽韻,而“簾”則屬于臻韻。
語言的變化過程中,語音聲調(diào)也是無例外地不斷變化發(fā)展的。清朝時期,漢語官話的聲調(diào)系統(tǒng)比較穩(wěn)定,變化不大,始終保存入聲,但基礎方言口語音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其變化速度快于官話音,具體表現(xiàn)在——濁上變?nèi)ィ肼暤南?、并入平上去三聲之中?!稄V韻》的聲調(diào)分為平上去入四聲,《韻學臆說》的聲調(diào)也分為平上去入四聲,并且在四聲之后,還另附有平入析疑的字,可見,在書中是存在入聲字的。經(jīng)過分析《臆說》的“第二字首”的平聲字,發(fā)現(xiàn)其中存在著聲調(diào)的變化。
入聲字的變化是四聲變化中最大的,它是分配到其他的三個聲調(diào)中的,所以入聲字分派到平聲字中便是一條變化規(guī)律。例如“铦、厭、譫”在《廣韻》中是屬于入聲字的,但在《韻學臆說》中變?yōu)榱似铰曌帧S纱丝梢?,《韻學臆說》的聲調(diào)系統(tǒng)也是發(fā)生變化的。至于其他三聲的聲調(diào)變化,在第二字首的平聲字中未見體現(xiàn),但不代表沒有變化。隨著對《韻學臆說》繼續(xù)深入地研究,在今后的不斷分析整理過程中,四聲的變化都將會有所體現(xiàn)。
綜合以上對《廣韻》和《韻學臆說》的聲母、韻母以及聲調(diào)系統(tǒng)的分析,可以清晰地看出不同時代的不同語音系統(tǒng),反映出了各韻書所成時代的語音狀況。通過對比分析,《韻學臆說》的語音系統(tǒng)雖與《廣韻》有著相似之處,但是也有相當大的區(qū)別,聲母雖運用了三十二母,但也不能忽視其變化之處,聲調(diào)和韻母都發(fā)生了不同程度的改變。這只是關(guān)于《韻學臆說》“第二字首”的平聲字分析,若將十三字首所有的字進行分析,是一個值得研究的過程,與《廣韻》進行對比和比較,更能體現(xiàn)出當時的語音以至音韻學領(lǐng)域內(nèi)的一些語言現(xiàn)象。
[1] 謝建娘.王植《韻學》研究[D].福州:福建師范大學,2010.
[2] 陳彭年,等.宋本廣韻[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8.
[3] 唐作藩.音韻學教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
(責任編輯 田景春)
Level-tone Words Analysis of the Second Prefix in Phonology Assumption
YUAN Keyi
(School of Literature, Liaoning University, Shenyang 110036, China)
A reel of Phonology Assumption is written by Wang Zhi in the Qing dynasty. In a sense, Phonology Assumption written by Wang Zhi can reflect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some speech sounds. From ancient times to the present, great changes have been made in the pronunciation system of Chinese, but there are rules to follow, instead of irregular change. Compared with the pronunciation of Guangyun, this paper analyses the voice system of the Level-tone words in Phonology Assumption and the change and development of the phonological system. Understanding of the structure of Chinese pronunciation and the law of speech changes from historical point has important meaning and value for us to further understand the phonology.
Phonology Assumption; Guangyun; Level-tone words; voice change
文獻標志碼:A
1674 - 9200(2017)01 - 0100 - 03
2015 - 12 - 05
元克毅,男,河南林州人,遼寧大學文學院2014級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