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慧

每年1月，東京的明治神宮都會被媒體關注一番，理由都是同一個—它再度成為“初詣”排名首位。初詣指的是在1月新年去寺廟或神社參拜祈福的行為，明治神宮一直位居人氣榜首。2016年，有大約317萬人去那里初詣。

實際上，并不是所有的神社、寺廟都有明治神宮這樣的名氣。一些古老的宮院廟建筑若想維持下去，需要大筆維修費用，如何籌款也成為宗教團體必須費心思考的事。日本的文化與商業(yè)氛圍，也讓這個國家在寺廟與神社的運營上有著自己獨特的商業(yè)模式。

神社屬于日本神道教系統(tǒng)，它們的收入來源較為簡單，主要包括人們祈禱時放入的“賽銭”、舉辦結婚儀式的收入，還有銷售護身符、祈福牌“絵馬”、抽簽的收入，以及來自信徒的捐贈。

寺廟更為復雜，因為它涉及到日本人的一個重要文化傳統(tǒng)—葬禮與墓葬。神社一般沒有墓地，而很多日本寺廟都有在自己屬地管理的墓地。雖然人們可以按照不同宗教習俗選擇公營、私營墓園或寺廟，但是費用便宜的墓園經(jīng)常采用申請制，考慮到儀式種種花費與定期儀式的便利性，很多人也會選擇成為寺廟的“檀家”—也就是寺廟的固定供養(yǎng)施主。

正因如此，日本寺廟的收入來源也更多一些。除了與神社類似的收入，還有其特有的“檀家”收入。而且它可能還會根據(jù)宗派設有門檻，入檀大約要花10萬至30萬日元、離檀一般也會需要5萬至20萬日元。一旦家族成為檀家之后，就意味著成為支撐寺廟運營的支援力量，有的寺廟還會在修繕與改建之時，向檀家要求捐獻。

即便不成為檀家，針對和尚在葬禮上的“布施”費用，可能也需要準備15萬至50萬日元，如果要求法號，那種賜名的“戒名”費用更是要20萬至百萬日元不等。此外，寺廟內(nèi)的墓地管理也屬有償行為。

正因為是宗教團體，日本寺廟并不會將這些費用明碼標價，人們需要相互打聽或者根據(jù)當?shù)亓曀讈碜鼍C合判斷。一些葬儀公司會為人們解決這些禮節(jié)上的難題，當然—他們也成了中介方，會抽取一定費用。

一些日本寺廟以此形成了合法的產(chǎn)業(yè)鏈條。在日本民間，這也讓人建立了“寺廟比神社更能賺錢”的印象。由于宗教法人在獲取以信仰活動為基礎的收入時免稅，很多宗教團體會申請成為宗教法人，但它又有相對嚴格的標準，比如擁有自己產(chǎn)權的固定參拜場所、有一定信徒等，并非所有團體都能成為宗教法人。放在商業(yè)上來看，這等于是一個很少有新入競爭者的市 場。

由于日本少子化嚴重，傳統(tǒng)文化與宗教習俗的傳承也是個問題。很多年輕人對這些傳統(tǒng)并不太感冒。比起日常收入，初詣正在成為很多神社與寺廟的重要收入來源。2016年，排名前三的初詣人氣場所參拜人數(shù)都超過300萬人，超過百萬人流量的社廟也有14座。

不同公司針對初詣時賽銭費用的調(diào)查結果也不相同—根據(jù)選取范本與調(diào)查年份等不同指標，既有人均160日元的結論，也有人均600日元左右的。但無論哪個結果，人均超過100日元，意味著像明治神宮這樣的大型神社2016年的初詣收入將超過3.17億日元（約合1900萬元人民幣）。

對更多神社與寺廟而言，指望像排名靠前的場所那樣依賴初詣收入維持運營不算實際，運營停車場獲得的收入當中，如果與信仰基礎無關，也需要正常課稅。因此，它們著手開發(fā)了很多吸引人的“營銷方案”。最近幾年引發(fā)熱潮的當屬“朱印收集”策略。

就歷史來說，朱印原本是寺廟在接受信徒抄寫的經(jīng)文時的收納證明書，此后漸漸演變成不需要交給寺廟經(jīng)文也能獲取的印章。如今，它主要由寺廟或神社的職員、僧侶等壓印，并簽署日期。

最近幾年，交通運輸公司、旅行社興起了神社、寺廟游覽企劃，收集朱印也成為這些企劃當中的一環(huán)。還有寺廟，推出了寺內(nèi)料理、寺內(nèi)旅行住宿等多元發(fā)展項目。對日本文化感興趣的外國人常常是它們的目標群體之一。對如今的日本宗教法人來說，維護傳統(tǒng)的成本并不低，它們也必須努力開拓新的增收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