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AM THI THAO

(湖南師范大學文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

【語文與文化】

喃字對聯初探

PHAM THI THAO

(湖南師范大學文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

對聯源于中國，之后傳入越南、韓國、日本等幾個處于中國古代文化圈的國家。對聯傳入越南后，鑒于其特殊原因，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對聯，即喃字對聯，這種對聯與漢字對聯同時流行。在發(fā)展過程中，喃字對聯運用了越南俗語、中國典故，在漢字、喃字的使用方面也十分巧妙。

越南；喃字對聯；修辭

喃字對聯在招待文朋詩友、酬酢、酒令、茶余飯后等場合出現。在仿照漢字對聯的同時，喃字對聯也有自己的獨特性。在越南封建社會時期，喃字對聯既展示了人民日常生活，又是諷刺封建統(tǒng)治階級的手段。在發(fā)展過程中，喃字對聯運用了越南俗語和中國典故，且對于詞語的錘煉也十分講究。

一、使用越南俗語

喃字是為了記載越南的語言而誕生的。越南的歌謠、俗語本屬于民間創(chuàng)作，它吸納了民間歌曲和人民的生活及勞作經驗。喃字對聯運用了俗語和歌謠，這樣可以使百姓容易接受，使因而成為一種與人民親近的文學藝術，自身也有了更大的發(fā)展空間。例(1)：

譯文：以前你(媽媽)教我，隨機應變，我哎！

現在我奉你(媽媽)，誰家燈火，你呀！

喃字對聯運用歌謠俗語使對聯和人民群眾更加親近，同時也幽默地批評了社會的酒色財氣，俗語歌謠的運用使作者的批評顯得不是十分刻薄，卻不失諷刺的意味，例(2)：

譯文：有粉黛，有儀仗，有拜皇帝的香案，三十省的赫赫聲價； 牌匾啊，旌旗啊，給大爺的敇封啊，女人們幾乎有幾個呢！

四紅女士，真名陳氏蘭，越南近代河內營人。她出嫁過三次，卻買到了“恭人四品”之牌匾——越南阮朝給溫和、端莊之德的女士敇封的名號。越南有一句俗語：làmcótàncótáncóhngánthvua。意思是當一個女人依賴香色，把有錢有權的人當靠山，妄自尊大，不知守節(jié)端莊之行、溫和之德，她便和在青樓賣淫的女人沒有什么差別。阮勸在送給她的對聯中只用了這句俗語的一部分，同時運用了隱喻修辭手段，初看像是贊賞，其實是對其辛辣的諷刺。喃字對聯里的俗語歌謠既表現出作者的含蓄幽默，又對社會不良風氣進行了巧妙諷刺。

二、使用中國典故

對聯是從中國傳入越南的一種文學形式，而且越南將儒教作為封建朝廷選材的重要手段，創(chuàng)作喃字對聯的作者均是在儒教科舉制度中成長之人，在著作時常用中國的成語典故，所以喃字對聯采用中國典故就是常見現象。我們來看一下這幾幅：

譯文：誰公侯，誰卿相，塵埃之中，誰知誰？ 戰(zhàn)國勢，春秋勢，遇到什么時代，該隨什么時代。

“公侯”與“卿相”分別是中國封建社會的五爵之中的最高兩爵和朝中百官之上的文武二官?！皯?zhàn)國”是中國史上戰(zhàn)亂頻仍的時期，當時出現了很多能人謀士，但因為時世混亂，難辨優(yōu)劣，今天是英雄，明天可能就會成為賊子。此聯是說世事難料，走到最后才知道誰是贏家，不該早得意，不然難免會“今天笑人，明天人笑”。例(3)：

譯文：設想秦晉一家，薄命作客他鄉(xiāng)； 不料天地異方，挑金子倒吳江。

此聯是一位外嫁的女人吊喪她的丈夫。采用了中國的故事、詩句來表達喪夫之痛。上聯：我原以為你娶了我，我們一家合歡，雖然古人說“佳人薄命”，但仍希望能依靠你，生死相依，哪怕作客他鄉(xiāng)也甘情心愿。下聯：誰想到，現在你走了，把我留在陽間，丟失了希望，沒有了靠山，我把所有情義還給你，一切夢想倒于茫茫的海里、迢遠的吳江。

三、對漢字、喃字的巧妙使用

玩弄漢字技巧的對聯均出自兩人出應的對聯，目的為考驗雙方漢字和喃字的水平，以及應對的才能，同時也表明隱喻的含義。例(4)：

譯漢：已古仍隨學花月； 春房還未淺香色。

此聯是有人故意采用了胡春香女士的姓(胡)出了上聯。上聯意為：胡春香女士你已經老了，為何還盲從年輕人呢？何必學夫人的妝容打扮？(“胡”是“古”字與“月”字的結合)胡春香是有名的聰明靈活，自然不會吃虧，于是便對出了下聯，也巧妙地結合了名字里的兩個字“春”與“香”。下聯意為：我的青春香味還很濃烈的呀，才貌姿色一點也沒有淡薄呢。她所對的下聯既有自己的名字，又肯定了自己的春色容貌。再如例(5)：

譯文：喲！烏鴉叼雞子； 嗐！蛇子捕青蛙。

“烏”(喲)與“蛇”(嗐)在越南語中均為表示驚訝的嘆詞，和烏鴉、蛇同音異義；“”與“”是“烏”與“蛇”的意思。換句話說，“烏”和“蛇”既是漢越音，又是越南語純越音的嘆詞。這是一副難得的漢字與喃字對應十足巧妙的對聯。

[1][2]陳發(fā).越南對聯故事[M].峴港：峴港出版社，2004.83.51.

[3][4]阮文玉.對聯法[M].河內：文化信息出版社，2001.112.48.

[5][6]懷越.對聯[M].河內：婦女出版社，2001.66.142.

【責任編輯：周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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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0-20

PHAM THI THAO(1980-)，女，越南河內人，博士，主要從事漢語言文字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