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芮+王晶晶

勇敢一把

張梅鳳沒有給女嘉賓亮燈?！斑M我們家門的兒媳婦，要給我生兩個到三個的。”她坐在高高的心形座椅上直白地說。女嘉賓顏值高、會燉湯、獨立創(chuàng)業(yè)，但今年40歲，是一位單身媽媽。和張梅鳳一樣，演播室里其他4個家庭的父母也沒有亮燈。

這場相親真正的主角、23歲的趙浩然和其他4個男孩坐在舞臺一側(cè)的玻璃房中盯著直播現(xiàn)場情況的屏幕，這個來自天津的男孩沉思了幾秒鐘，突然快速且連續(xù)拍打左手邊的爆燈按鈕?，F(xiàn)場一陣歡呼。張梅鳳的座椅沖了出來，“哎？”她一臉疑惑，皺了下眉，鼓掌的雙手停在胸前。

甜蜜的音樂響起，趙浩然上場站到女嘉賓旁邊，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表白，自己挺喜歡喝湯。

“愛喝湯，媽媽也會做呀。”張梅鳳趕緊插話。

“這個你不是專業(yè)的，人家是專業(yè)的?！?/p>

“別忘了我是營養(yǎng)師哦?！?/p>

“我覺得這個漂亮姐姐做的湯更有味道。”

說不過兒子，張梅鳳只能勸女嘉賓放棄，“20歲的男士是期貨，30歲的男人是現(xiàn)貨，40歲的男人是搶手貨。我就覺得他才23歲，你有多大的把控，在未來的10年以后，你還能擁有他？”

張梅鳳和兒子參加的是東方衛(wèi)視一檔名叫《中國式相親》的節(jié)目。與其他婚戀節(jié)目中男女嘉賓直接面對面不同，在這里，父母處于臺前，為子女的終身大事把關(guān)。在節(jié)目中，他們對未來兒媳婦提出的要求包括會干活、懂理財、能旺夫、不能手涼腳涼、大家閨秀……但這往往不是子女的核心需求。

“在中國，婚戀問題一直它就不是一個年輕人的個人問題，就是家庭的影響、父母的影響可能是中國年輕人婚戀問題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中國式相親》監(jiān)制劉原對《人物》記者說。她曾聽一家婚戀網(wǎng)站的負責人說過，現(xiàn)在很多用戶都是父母幫孩子在網(wǎng)上注冊，然后父母去挑選、閱讀來信，覺得不錯，再讓孩子去相親。這與風靡于北京中山公園、上海人民公園的“白發(fā)相親角”非常相似，都是父母替子女找對象，只不過是從線下挪到了線上。

“用家長的視野來確定孩子未來婚姻的走向是中國式婚姻的一大特色。”復旦大學歷史系副教授孫沛東曾在國內(nèi)第一本研究白發(fā)相親角的學術(shù)著作《誰來娶我的女兒》中寫道，在傳統(tǒng)社會中，親屬家族和單個的家庭的地位十分重要，因為它能夠幫助并保護家庭成員抵御各種風險與不確定性。在計劃經(jīng)濟年代，中國人的婚戀一度依靠單位和組織解決，但如今組織基本已經(jīng)從個體生活中隱退，無法再依賴國家和政府的幫助。如同一種路徑依賴，家庭重新接管了這一重大任務，于是當子女的婚姻大事遲遲未決或者遭遇挫折時，父母很自然地就會站出來“出手相助”，即使是在強調(diào)個體獨立的現(xiàn)代社會。

在劉原看來，很多年輕人實際上并不愿意父母介入自己的婚姻，但又對父母具有強烈的依附性，把代際問題引入到相親節(jié)目中，就像一面鏡子，可以把這些問題全部呈現(xiàn)出來。

趙浩然身高1米85，戴著棒球帽，穿著牛仔外套，說著rap出場?？瓷先バ愿裢庀?，但他說自己其實沒談過戀愛，膽兒小、缺乏安全感。母親對他的交際圈了如指掌，每次外出的時間和同伴，必須知道。趙浩然告訴《人物》記者，當時爆燈就是想“做回男人”。他說自己真的很喜歡那個姐姐，但也知道跟女嘉賓不可能，“我媽媽那邊肯定不同意。然后呢，我倆要出去，肯定輿論也很多……我心里肯定就知道成不了，但是我也得拍這燈，我想勇敢一把?！?/p>

“那你沒有考慮造成社會的影響？很多人，咱朋友之間，媽媽的朋友，包括什么的，看完這個節(jié)目會對你有什么樣的想法嗎？”張梅鳳事后責問兒子。

最終，趙浩然還是坐回了父母身邊，沒有與女嘉賓牽手。就像之前媽媽讓他刪掉那些“嘎嘎嘎取笑”的朋友圈，雖然不愿意，但他還是刪了。

現(xiàn)實更有意思

接到《人物》記者的電話時，《中國式相親》已經(jīng)錄完8期節(jié)目，監(jiān)制劉原仍處于一種興奮的狀態(tài)，她在出差的高鐵上接受了采訪。做了十幾年電視，這檔節(jié)目給劉原帶來的驚喜跟其他娛樂節(jié)目完全不一樣。“我們的編導根本寫不出這種劇本，從目前錄了這么多期下來以后，幾乎場場都有大的爆點?！?/p>

東方衛(wèi)視提供的數(shù)據(jù)顯示，2016年12月24日，《中國式相親》第一期男生版播出，全國同時段收視第二，后兩期則升至全國同時段收視首位，3期節(jié)目的網(wǎng)絡點擊量破2億。關(guān)于節(jié)目的各種議論開始在網(wǎng)上不斷出現(xiàn)：不滿男方家長找兒媳婦列出的要求、將父母把關(guān)相親看做“包辦婚姻”的回潮、順從父母意見的子女被視為“巨嬰”……

還有對節(jié)目真實性的質(zhì)疑，對此，劉原回應說：“在婚戀這件事情上沒有父母愿意配合你來演所謂的劇本?！?/p>

劉原介紹，節(jié)目組60%的精力都用在了前期找嘉賓和面試上，嘉賓基本通過合作的相親網(wǎng)站以及編導發(fā)動關(guān)系找的。保證家庭真實性的同時，還要兼顧地域性和家庭樣本的多樣性。“當父母與孩子都愿意來錄節(jié)目的時候，那這件事情一定是這個家庭最重要的大事！”沒有父母會把孩子談戀愛當兒戲，“很多家長都特別急，有的都說我把戶口本都帶來了。”

但“要上電視”，三分之一的家庭在錄制前臨時變卦。第二期女生版嘉賓陳斐的媽媽趙蘭珍最初也不愿意上節(jié)目，“我就覺得丟不下這個臉。我這樣吆喝的話，我同事、朋友看到了……怕人家說女兒嫁不出了，上節(jié)目?！钡紤]再三，趙蘭珍把自己的想法“先壓下去，一切配合女兒，等待她找到男朋友這一天”。

挑選嘉賓時，節(jié)目組有意圖地帶有一些傾向性，包括年齡差距、單親家庭等，那位40歲的單親媽媽就是他們有意選擇的，想借此探討年齡是否會成為獨立自主女性的選擇障礙。但嘉賓上場后，會碰撞出什么樣的結(jié)果，劉原心里一點譜都沒有?！拔抑唤o預設，我不給結(jié)果?！壁w浩然的爆燈完全在他們的意料之外，她和現(xiàn)場的工作人員當時非常興奮，“現(xiàn)實比你想的更有意思?！?

很多沖突都是在場上即興發(fā)生的，比如父母之間的攀比。錄制第二期女生版中，一位臺灣女嘉賓的媽媽開出條件，娶自己的女兒會有100萬新臺幣獎勵，上海女嘉賓陳斐的媽媽立刻說他們可以提供婚房。

傳統(tǒng)社會在擇偶上對單親家庭的偏見給劉原帶來的觸動最深。錄制中，有兩位男嘉賓，皆因父親早逝成為單親家庭。他們分別被女嘉賓選中，但當女方父母表現(xiàn)出對單親家庭有芥蒂時，兩位男嘉賓皆放棄牽手。

其中一位男嘉賓的母親直接從后臺走進演播廳反駁女方父母，“她會說你們想象當中的單親家庭，覺得好像單親家庭的婆婆都會很依賴兒子，會造成兒子和媳婦之間的這種隔閡。她說那是你們的想象，在我這個家庭，我是一個非常民主、開放和自由的，孩子就是孩子，我和他之間保持著非常好的這種獨立的空間?！眲⒃貞洝?img alt=""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17/02/15/rewu201702rewu20170224-3-l.jpg" style="">

這檔節(jié)目需要控場能力極高的主持人，將話題討論和價值觀控制在比較正與合理的區(qū)間范圍內(nèi)?！白钕胍木褪墙鹦?，沒有備選。”劉原覺得金星個人特色鮮明，又敢說真話，而且兩代人的認可度也高，是最佳人選。金星剛剛參加了達沃斯論壇，作為中國新女性的代表，用英文進行演講；同時，她又被認為是傳統(tǒng)的婚姻保衛(wèi)者，很多父母就是沖著金星來參加節(jié)目的。

金星從小看媽媽給別人做媒，覺得自己就是個“媒二代”，和節(jié)目組只談了10分鐘，便一口答應下來。她贊同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同時也在場上多次重申，“家長的意見只作參考，最終還是由子女自己選擇?！壁w浩然給女嘉賓爆燈后，金星慢悠悠地似笑非笑說了一句：“浩然媽媽，你看到了吧，你要的和你兒子要的不一樣?！?/p>

錯位的介入

張梅鳳年輕時是個裁縫，在天津的市場上賣布料，每日為生活奔波，兒時的趙浩然跟著奶奶長大。他從不愿意與父母談起感情的事，“有時候她一問我感情方面的問題我就懶得理她?！彼麑Α度宋铩酚浾哒f。

在節(jié)目中，趙浩然第一次向父母扒開自己的“殼”—他想找個“大女人”愛護自己。張梅鳳突然明白了，兒子缺的其實是母愛。她想起自己當年推著載滿布料的自行車準備去店里，4歲的兒子拽著車后架不放，不停地喊著媽媽。“我那陣兒也不懂，我要懂的話，我哪怕一個星期歇幾天呢，哪怕歇兩天陪孩子呢？”

這種疏于情感溝通的親子關(guān)系在中國家庭中十分常見，而最終，家庭又以一種錯位的補償方式介入到子女的個人選擇中。

陳斐也很少跟媽媽談?chuàng)衽挤矫娴氖虑椋耙徽劸鸵??！毕嘤H中，陳斐覺得這個男孩沒有上進心，談不到一起，但媽媽覺得都好，“我們現(xiàn)在矛盾點在于我的觀念她不能理解，她的想法我也不能接受?！?/p>

與趙浩然不同，29歲的陳斐在“保姆式”的照顧下長大。“她到現(xiàn)在這么大了，我熱水瓶都不給她沖的?！蹦赣H趙蘭珍認真地對《人物》記者說。從女兒上初中預備班起，趙蘭珍便辭掉工作，在家專心照顧，女兒的發(fā)型、衣著都屬于她的掌控范圍。“她爸爸到現(xiàn)在每天早上還送她上班，送到車站。我們上海小孩都這樣，不是我們一家，都是這樣，管到現(xiàn)在的。她不出嫁，我就要管一天，她出嫁了，我也那個了?！彼缇桶雅畠旱募迠y置辦好了，廚具、金條、床上用品……“反正就差一個男孩，她談成功了，馬上就OK，就直奔主題，結(jié)婚去?！?/p>

趙蘭珍在陳斐20歲時便給她安排相親，希望女兒多積累些經(jīng)驗，“沒戀愛經(jīng)驗，抓不住男孩，這要手段的?！彼X得女兒不會談戀愛，希望陳斐把男孩領(lǐng)回家，“你搞不定人家男孩子，你帶回來我?guī)湍愀愣??！?/p>

此前多次相親，因為約在家附近，趙蘭珍和老公會去偷看，有時甚至故意裝作陌生人走到對面打量男孩?！懊恳淮嗡嘤H，我每一次都認為這個男孩是我女婿的，我的想法就是可能成功了，那我要先看一看吧，對吧?！被丶液螅w蘭珍還會給女兒提各種意見，說她樣子很跩，太氣勢凌人了，別人不會喜歡。

幾年間，陳斐的相親次數(shù)近乎50次，卻沒有一次成功。趙蘭珍開始相信主持人劉儀偉說的一句話，“家庭太溫馨了，她不缺愛，爸爸太喜歡，那女孩很難找朋友。”所以近5年，趙蘭珍和老公每年出去兩個月度假，將陳斐一個人留在家，只是拜托鄰居每天給陳斐送一壺開水。“我就存心讓她孤單，讓她一個人自己過日子，讓她著急?！钡?年下來，依然不見成效。

女兒年齡越來越大，趙蘭珍越來越著急。兩三年前參加親戚的滿月酒時，她當著所有人的面，問陳斐喜不喜歡桌上的一個男孩子，陳斐覺得尷尬，便說“不喜歡”。趙蘭珍當場發(fā)飆，讓陳斐將男孩介紹給鄰居家的一個姐姐，后來人家好了兩個月，她就罵了女兒兩個月。

陳斐覺得自己那時的心態(tài)有點“壞”，沒有安全感，不相信愛情?！捌鋵嵨蚁胝业氖钦鎼?，我一直就是說，很堅信我一定要找的是那個，所以我才沒有那么輕易地跟別人說在一起談或者說是，因為我對感情有向往?！钡苌俸湍赣H溝通這些。

幸運的是，在節(jié)目中，陳斐最終牽手了一名長相帥氣、年齡相當?shù)陌拇罄麃喨A裔。兩人開始戀愛后，母親趙蘭珍反而問得沒那么勤了。與女兒斗智斗勇這些年，趙蘭珍開始學會“默默地關(guān)心”。“我就表面裝著很鎮(zhèn)靜，不問她。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了這一套了，因為我以前有經(jīng)驗教訓了，我越是問，她越是反感。所以我現(xiàn)在，有時候我覺得她想我問，我也不問……”趙蘭珍笑了，這是她全新的斗爭經(jīng)驗，“欲擒故縱”。

親子活動

那期節(jié)目錄制結(jié)束后，張梅鳳和趙浩然坐在一張床上談了一兩個小時，“我們娘兒倆從來也沒這樣子，坐那兒這么坦誠地聊過?！?/p>

“我說我希望我未來過什么樣的日子，過都比別人家好一點的日子，我才這么努力去做事。然后呢，我說的，你呢，你要走自己的路。將來以后，我不會跟你一輩子，你希望你成為什么樣的人，去努力大膽地去做，我支持你?！睆埫辐P坐在對面，“我說我還是非常愛你的。”

突如其來的表白自然讓趙浩然有些不知所措。一起生活了20多年，突然說這個，趙浩然覺得有點兒肉麻，但他還是對母親說了一句：“我也愛你?！?/p>

節(jié)目播出后，張梅鳳和趙浩然是受到輿論批評最多的一對母子，但張梅鳳還是向節(jié)目組表達了感謝，她意識到自己過去對兒子的情感疏忽。這讓劉原很有感觸。她在微信朋友圈里寫了一段話：“我們總是聽到很多身邊的朋友因為父母之命不得不去相親，為什么我喜歡的父母卻極力反對，為什么父母覺得的適婚對象卻不是我的理想型……我們本身就是一個對情感表達比較羞澀的民族，很多傳統(tǒng)的觀念教育要我們聽父母的話，可是卻不會與父母就產(chǎn)生分歧的癥結(jié)進行心靈深處的探討?！?/p>

男嘉賓劉暢將這次節(jié)目的錄制當做一次“很愉悅的親子活動”。劉暢今年30歲，英國留學回來，現(xiàn)在自己創(chuàng)業(yè)。他生在一個典型的中國精英家庭里，父親劉惠華是大學教授，曾經(jīng)擔任外交官，母親是婦產(chǎn)科醫(yī)生。劉惠華認同西方的教育觀念，從小到大，很多事情都讓兒子自己做決定。

因為父母的開明，劉暢從不介意父母參與自己的擇偶過程，他會將談了一個月的女朋友主動帶回家跟父母一起吃飯，“因為他們會在整個參與過程當中表現(xiàn)得非常的禮貌，非常地尊重我的個人決定?！眲硯サ拿恳粋€女孩，父母都表現(xiàn)得很喜歡，說很好、很棒，然后等和這個女孩分手了，他們才說，嗯，當時我們就覺得這個女孩有什么什么樣的問題。

劉惠華很像中國那種傳統(tǒng)的父親，理性，威嚴，和子女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初中時，劉暢自己用零花錢買了一雙特別炫酷的籃球鞋，劉惠華覺得買鞋應該是為了合腳，為了運動，而不是耍帥、?？?，孩子的金錢觀有問題，絕對要遏制，他把那雙鞋直接給剪了。劉暢跟他溝通、哭、鬧，劉惠華后來覺得自己的處理可能有點過火了，給了劉暢2000塊錢，讓他隨便去買雙最喜歡的鞋。

劉暢覺得自己對父親有一種敬畏感。因為父母早年工作的原因，全家人在一起生活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10年。高中時，父親剛回國，兩人一起出去，路上遇到同學，他介紹說：“這是我的父親。”“現(xiàn)在想想我覺得挺奇怪的，就是一般‘這是我爸?！?/p>

去年11月底，劉暢給媽媽發(fā)微信說，“有個相親節(jié)目，你們有沒有興趣?！眲⒒萑A立即跟妻子說：“你馬上給他回，咱有興趣！”他打算全力以赴支持。

節(jié)目中，一位和劉暢同為英國海歸的女孩谷瑋讓劉惠華夫婦很滿意，她留著溫婉的長卷發(fā)，舉止大方得體。劉惠華覺得女孩在舞臺上的表現(xiàn)和兒子的性格很合拍，趕緊亮燈。現(xiàn)場幾個家庭之間的競爭很激烈，劉惠華對女嘉賓來了一段英文“表白”，成為當場最佳助攻，后來在網(wǎng)上收獲了個“國民公公”的稱呼。劉惠華說其實自己當時毫無準備，緊張得肌肉都在抽動。

劉暢坐在玻璃房中也很緊張，他也喜歡這個女孩，之前聽其他男孩說，已經(jīng)提前跟父母溝通過自己的喜好，但怎么爸媽還不選他們心儀的那個女孩？劉暢心里犯了嘀咕，“壞了，我沒溝通過這事?！彼麚母改覆涣翢簦Y(jié)果發(fā)現(xiàn)他們還是靠譜的。

事后回想錄節(jié)目的情況，劉惠華也很驚訝，“我說咱們3個人平時沒有這么高的默契度啊！而且我們有時候他（劉暢）的事情我們不大過問。”

錄完節(jié)目當天，劉暢一家三口去吃飯，等餐時，劉暢站起來給劉惠華捏了捏肩，“老爸辛苦了今天?！眲⒒萑A看得出來，兒子很高興，他也高興，“從來跟我大了之后，跟我沒有肢體接觸?！?/p>

2016年12月24日晚上節(jié)目首播，半夜，劉暢在3個人的家庭微信群里留了一句話：“感覺老劉同志要火?！眲⒒萑A覺察出話里的不尋常，“他這么說話，我們之間不是很常見的?！彼X得可能是節(jié)目里他的表現(xiàn)加深了父子之間的感情，“以前可能我有點古板，太正經(jīng)，甚至跟他交流有點困難。”

如今，劉暢和谷瑋已經(jīng)是一對甜蜜的戀人，他們一起吃飯、看電影、健身。有一天，劉暢突然在微信上問劉惠華，天津的霧霾嚴重不嚴重，劉惠華聽出了言外之意，“他可能考慮，過年期間是不是谷瑋也一塊回來到家里看看？”如他所料，春節(jié)前，劉暢帶著谷瑋一起回了趟天津老家，“我爸媽對她比對我好 ?！眲痴f，“果然（他們）自己挑的，態(tài)度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