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去倫敦采訪,接待方安排我去劇院、酒館、夜店集中的蘇荷區(qū)看男子脫衣舞表演。表演在一家夜店的二樓,進去一看,觀眾們老的年輕的,全是女的,男士恕不接待。
在英國,如果一家酒館或夜店門口打出“Girls night”的招牌,就意味著晚上有男子脫衣舞表演。這天來表演的是鼎鼎有名的男子脫衣舞團“雙重麻煩”。在女人們的尖叫聲中,六位大帥哥走上了舞 臺。
他們真是帥啊,濃眉大眼,一口結(jié)實的白牙襯著棕色的皮膚,胸前小腹都有八塊肌肉,而且笑容純真——根本不是小說寫的墮入風(fēng)塵,也沒有電影《光豬六壯士》中年男子為生計不得已為之的脫。
帥哥們穿著锃亮黑色皮褲,上身赤裸;脖子上戴著一個白色襯衫領(lǐng)子,系著黑領(lǐng)結(jié);手腕上套了一對襯衫袖口,還綴著袖扣呢。伴奏的音樂真是好聽,有披頭士的曲風(fēng)。在樂聲中,他們脫去袖口,脫去領(lǐng)子,脫去皮褲。臺下的女人又笑又喊,吹著口哨,還沒忘了往嘴里倒酒。喝得醉醺醺了,瘋得就更厲害。有人使勁摳著桌子邊,不讓行為失控;有人管不住自己了,蹦上椅子,坐在椅背上,說可以看得更清楚。
原本,我以為這樣的演出會出現(xiàn)一些三級片中的刺激場面,結(jié)果什么都沒有,除了最后那一脫。陪我來的東道主女公關(guān)說,在她沒看男子脫衣舞之前,以為這種表演肯定是下流、惡心、見不得人的,但到最后,她就被深深感染了,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男性身體。有一次,看完演出,她還把一個男演員帶回家。不過這場艷遇就像我對脫衣舞的想象一樣,帥哥在實際生活中遠遠沒有在舞臺上表現(xiàn)那么好:“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真理,任何美好的東西,‘看一下比‘摸一下帶給你的感覺要好得多?!?/p>
回國后,說起男子脫衣舞,有女性朋友A和我爭論:有什么好看的!那些男人在舞臺上搔首弄姿,還把體毛全都褪光了。旁邊有人不愛聽,反駁說:“你怎么這么道學(xué),我們?nèi)タ茨凶用撘挛?,不過是能有個機會放松、發(fā)泄,我討厭做淑女?!?/p>
A不理她,自顧自說,警匪劇、間諜片里的警察、特工才有著最性感的男性身體,他們穿著T恤衫、牛仔褲,要么是西裝,知道什么時候該掏出槍。這種干凈、有正義感和理性的男人才會讓女孩垂涎。
反駁她的那位根本不屑一聽:“施瓦辛格曾說,我的肉體是我與人交流的有力手段,煽動性勝過任何語言。Chippendales到紐約演出時,我連看三場,定的都是前排座位?!?/p>
這個Chippendales是世界上最最著名的男子脫衣舞表演團體,著名到已經(jīng)成為一個專有名詞,專指男性脫衣舞表演,就像名詞Brio和Hoover,本來是兩家公司的名字,現(xiàn)在一個是“圓珠筆”,一個是“吸塵器”。
這個脫衣舞表演團的故事充滿了金錢、鮮血、謀殺、黑社會、追捕,就像他們的節(jié)目一樣精彩。1979年,移民到美國的印度人索曼·班納捷在洛杉磯創(chuàng)建了Chippendales。他挑選出來的舞男們個個絕色,還請來百老匯的大腕做舞蹈設(shè)計,漸漸有了國際聲望。只是有福不能共享,創(chuàng)建人和舞蹈設(shè)計師之間出現(xiàn)利益紛爭,班納捷找人謀殺了舞蹈設(shè)計師,和別的脫衣舞團體也有了矛盾。班納捷又搭上黑社會,參與了一系列謀殺,在被FBI追捕的過程中自 殺。
不過,Chippendales一直經(jīng)營得很成功,有很多女人為之著迷,一場又一場跟著看演出。施瓦辛格說對了,肉體不愧是交流的工具,更是賺大錢的工具,對此,他有切身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