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煒瑩
想為一人抖落一場雪,一場溫暖的、香氣綿密的櫻吹雪。
最好,是與月光一起落下,一闋闋的白,一枚枚的柔軟,吻在肩頭發(fā)上,手心手背。
玉漏聲聲,陌上素雅。
黃昏人靜,暖香吹月,雪落無息。
時間是一塊帛,我愿帶著好心意,繡上經(jīng)年的一枝花、一溪水,然后與之久遠對坐,老成綽約的散文。
《紅樓夢》里,惜春閨房屋檐下掛著“暖香塢”的匾,院內(nèi)紅蓼花深,冬日屋內(nèi)鋪紅氈,大觀園的姑娘們喜于此猜春燈謎。住暖香塢的人,定會以風(fēng)月煎茶,身旁有光陰與花,唇間抿暖意,眼里生一卷火紅的執(zhí)念。
如此女子,與暖香必有深深的緣。若是走在詩詞里,她應(yīng)會手拈一枝火紅的虞美人,著一身烈焰般的衣,成為一個熱烈的詞牌名,為寒冷之心,捂上暖而香的絹帕,為無處歸的魂,沏一杯暖又香的茶。
坐下,聽罷一折浮生戲,想到家中有那么一人,可為你烹一盞茶,為你溫一壺酒,為你養(yǎng)一畦水,為你煮一碗清粥煲一羹湯,為你題一首詩添一爐火光。
不再有昔年的遺憾,因眼前有人可以珍視,亦有人珍惜著自己——
你把米淘好,他把飯炊熟;你把案幾擦亮,他把門戶清掃;你把墨研好,他把詞贈你——
云影苔痕少年雨,月朗風(fēng)清白頭雪。
你的唇邊有他的暖,他的眸中是你的香。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