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鼎

杭州素有“人間天堂”美譽，湖光山色、人文美景，吸引外國友人紛至沓來。

2016年9月4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在G20杭州峰會歡迎宴會致辭中，歷數(shù)杭州與各國密切聯(lián)系的事例：400多年前，意大利人利瑪竇來到中國，他于1599年記述了“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說法；也是400年前，德國的克雷菲爾德市就同杭州開始了絲綢貿(mào)易；1876年的6月，后來擔任美國駐華大使的司徒雷登先生出生于杭州，在中國生活了50多年；90多年前，印度詩人泰戈爾先生游覽了西湖，特別喜歡杭州并寫下了不少詩……

外國人在杭州的履痕與足跡

杭州對外開放的歷史源遠流長，來杭州的外國人有宗教僧侶、旅行者、商人、外交人士、醫(yī)生和教育工作者等，有名者達百位。東晉咸和元年（326），印度高僧慧理云游杭州弘法，在飛來峰下建靈鷲寺、于北高峰下建靈隱寺，這是外國人在杭州較早的記錄。

此后，日本和朝鮮曾派遣唐使，內(nèi)有眾多僧人來杭，形成外國人到杭州的第一次高潮。元代馬可·波羅游歷杭城，稱杭州為“天城”后，杭州在歐洲聲名大振，吸引了鄂多立克、伊本·白圖泰等一批使節(jié)、旅行者來杭。到明末清初，隨著歐洲天主教遠赴東方傳播福音，杭州成為中國天主教傳播最重要的城市之一，羅明堅、利瑪竇、郭居靜、衛(wèi)匡國等一大批意大利、法國、西班牙、葡萄牙、比利時人來到杭州傳教、生活，許多人甚至在杭州終老，形成外國人來杭州的第二個高潮。第三個高潮在晚清民初，隨著五口通商及杭州開埠，各國使節(jié)、商人、傳教士、醫(yī)生和教育家集聚杭州。他們不僅創(chuàng)辦了仁愛醫(yī)院（今紅會醫(yī)院）、杭州廣濟醫(yī)院（今浙二醫(yī)院）、之江大學（今浙江大學一部）、蕙蘭中學（今杭二中）、弘道女中等杭州現(xiàn)代醫(yī)療、教育機構(gòu)，有的甚至世居杭城，如慕家、司徒家。

1271年，17歲的馬可·波羅隨父親和叔叔前往中國。他在中國17年，走遍了中國的山山水水。1291年春他啟程歸國。后根據(jù)馬可·波羅的口述，由魯思梯切洛匯編的《馬可·波羅游記》一書，記述了馬可·波羅在東方最富有的國家——中國的見聞，激起了歐洲人對東方的熱烈向往，對新航路的開辟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在游記中，馬可·波羅稱杭州是“華貴之天城”。但游記也引發(fā)大量爭議：懷疑的不是有沒有這個人，而是他有沒有來過中國。

1866年，英國人戴德生帶著傳教士和家屬二度來中國，選定的第一個傳教站是浙江杭州，戴德生到達杭州后在杭州湖新巷一號（今清泰街新開弄）租下一處寬敞的房子作為總部，每天替200多名病人診病。

司徒爾作為美國南長老會派遣的第一批傳教士，于1868年前往中國，到杭州傳教。司徒爾夫婦育有4個兒子，其中長子司徒雷登和三子司徒華林與杭州關(guān)系密切。司徒爾在杭州傳教46年，1913年1月在杭州病逝，享年73歲，安葬于杭州九里松基督教墓地。

韓國歷史上的一個傳奇人物、著名的韓國獨立運動家金九，被譽為“韓國國父”。1910年日本吞并朝鮮，大批朝鮮抗日志士流亡中國。杭州是韓國臨時政府在中國活動的重要一站。在杭州的3年時間里，韓國臨時政府要員在長生路湖邊邨、學士路思鑫坊、清泰第二旅社都留下了活動的足跡，如開國務(wù)會議、發(fā)行獨立黨機關(guān)報《霞光》等，他們的抗日復(fù)國斗爭得到了杭州人民的同情、支持和幫助。金九在杭的的抗日斗爭也鼓舞了杭州人民。1945年11月，韓國臨時政府成員離華回國。1949年6月，金九被親日的極右主義者安斗熙暗殺，韓國人民為他舉行了國葬。

一代文豪泰戈爾更是依戀杭州。1913年，他以《吉檀迦利》成為第一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亞洲人。1924年接受梁啟超等人的邀請來中國訪問。4月14日在徐志摩、瞿菊農(nóng)、王統(tǒng)等陪同下抵達杭州，入住湖濱清泰旅館。泰戈爾一行暢游靈隱寺、孤山、西泠印社、六和塔、虎跑等地，兩度泛舟西湖，并在湖濱一處海棠樹下通宵作詩。事后他曾寫道：“輕舟蕩漾在西湖中，憑著船沿，悠然望見山頂?shù)募馑?，我樂如中國畫中的古賢。”

外國人用筆對老杭州的有趣記錄

來到杭州的外國友人，用手中的筆或鏡頭，給這座“一帶一路”上的古老都市注入現(xiàn)代印記。

鄂多立克的《東游錄》稱杭州是全球最大的城市，是世界上最高貴的城市。他說：“我來到杭州城，這個名字定為‘天堂之城?！粲腥讼氲秸?wù)勗摮堑暮甏蠛推孥E，那整卷的紙都寫不下我所知的事。因為它是世上最大和最高貴的城市，并且是最好的通商地?！?/p>

美國旅行家蓋洛第三次訪華時，來到了杭州，著有《中國十八省會》，開篇就提到浙江省會杭州，記錄了進出鳳山門的趣事，是其他外國友人所沒有論及的。他說：“我們是從鳳山門出發(fā)的，之所以起這個名字是因為城門正對著不遠處的鳳凰山，在杭州城建立之前那兒曾是一個村落。從鳳山門進城可以有三種不同的途徑，最普通的就是行人走的那個雙重大門，在旁邊還有一個水門，我們訪問杭州時，有大量運紙的船從那兒通過。鳳山門大門一側(cè)雉堞的城墻頂上，有一個轆轤上懸掛著一個籃筐。人們在晚上花大約一個便士的錢，坐進這個籃筐，就可以把自己吊進城去。這個轆轤沒有齒輪，有時搖轆轤的人因為酒喝多了的緣故，往往吊了一半就搖不動了，結(jié)果就連外國人坐在籃筐里這個事實都不足以刺激他把籃筐搖到城墻頂上。我有好幾次被這樣吊在半空之中……”

英國著名的旅行家、作家以及博物學家畢曉普夫人第三次沿著長江流域旅行時已經(jīng)65歲。在這一次旅行中，畢曉普夫人來到了杭州，在她那本被譽為“19世紀末，一本最耀眼的、徹底證明中國價值的書”中記錄下杭州的風貌。

鮑金美1913年出生于杭州，被其父鮑乃德稱為“我們的中國小孩”、“小‘中國人”。她著有《杭州，我的家》一書。在書中，鮑金美對西湖、錢塘江、城隍山、杭州街道等都有非常詳細的描寫。其中比較有意思的是她對“旗營”改建為湖濱新區(qū)的記錄。

外國人鏡頭中的老杭州

清末民初時期，來杭州的外國人對杭州的城市建筑和人物風情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于是在他們的鏡頭下出現(xiàn)了杭州的城門——杭州涌金門、清波門和鳳山水城門，也出現(xiàn)了城站火車站、1914年的惠蘭中學（今杭二中）、紀念司徒爾的湖山堂和司徒爾創(chuàng)辦的天水堂、省大會堂和省圖書館等標志性建筑。那張《青年會新大樓》照片，清晰地記錄了20世紀20年代杭州這座新大樓的雄姿。此照后來成為《杭州——東西方交匯中的人間天堂》一書的配圖。

西德尼·戴維·甘博是美國社會經(jīng)濟學家和攝影家。1917、1919年兩次在杭州逗留，他走遍了杭州的大街小巷和西湖眾多景點，拍下了總數(shù)達200多張的表現(xiàn)杭州人文景觀的照片?！吨髮W甘博樓》《西德尼·戴維·甘博站在之江大學甘博堂門口》兩照是甘博從美國籌款建設(shè)之江大學的歷史見證。照片《坐竹橋的貝蒂》中的貝蒂就是甘博的妻子。

《韓國臨時政府主席金九》和《杭州韓國臨時政府舊址》兩張照片，反映了金九在杭州從事抗日活動的足跡與舊址?！斗褐畚骱奶└隊枴穭t是1924年泰戈爾在徐志摩、林徽因陪同下于西湖游船上的留影，彌足珍貴。

《捕魚的鸕鶿船（1911年）》《行色匆匆的燒香客》《雷峰塔及凈慈寺的和尚》《寺廟臺階上休息的燒香老太太》《賣草鞋》《走街藝人》等照片都是杭州各色人物活動的歷史畫面，其中《拉鹽鹵桶的牛車》是兩頭牛拉著一輛車在河灘上行走，車上裝著一個又高又大的圓形鹽鹵桶，桶上還站著一個拉著韁繩的車夫，記錄了老杭州的物事風情，給我們留下了極其難得的杭州記憶。

外國人鏡頭下還有不少外國人物肖像，如畢曉普夫人、芥川龍之介、曾根俊虎、鄂多立克等。

風光旖旎的西湖從來以山水與人文取勝。到杭州西湖旅游的外國人，徜徉在青山綠水與人文歷史之中，鏡頭自然聚焦于湖光山色?！侗m塔西湖一角》《杭州斷橋》《前清宮前牌坊》《三潭印月的九曲橋》《雙峰插云》《西湖船坊》《西湖劉莊》等照片，便是1919年前的西湖倩影。特別是1911年拍攝的西湖全景照《杭州西湖》的在西湖志史上具有獨特的收藏價值和審美價值。

外國人還拍攝不少杭州大運河的影像，如畢曉普拍攝的《大運河一個渡口》、曾根俊虎拍的《拱宸橋》《京杭大運河上的拱宸橋》，以及《腳劃船》《運河船夫》《運河上的繁忙景象》等，再現(xiàn)了當年京杭大運河杭州段的歷史風貌。

天下壯觀錢塘潮。對浙江的母親河——錢塘江，外國人也拍攝了氣勢壯闊的《錢江潮》《錢塘江畔六和塔》等照片。攝影作品《錢塘江渡船》更是令人印象深刻。一條有竹篷的船上掛著滿滿的風帆，在浩茫的錢塘江上駛向何方？似乎承載著那個時代的歷史風云。

In China， Hangzhou in Zhejiang is known as paradise on earth. Its legendary scenic attractions， history and culture have long since allured people from all over the world since ancient times. In the speech made at the reception on September 4， 2016 of G20 Summit in Hangzhou， Chinese President Xi Jinping gave a brief history of Hangzhou as a place which attracted attention of foreign visitors in ancient times.

History has recorded more than 100 names of the numerous foreigners who came to Hangzhou in ancient times including religious monks， travelers， businesspeople， diplomats， doctors and teachers. An Indian monk came to Hangzhou in 326 AD and founded Buddhist temples around the city. It is one of the earliest records of foreigners in Hangzhou. A lot of Japanese diplomats visited China during the Tang Dynasty （618-907） and many of the foreign visitors during the dynasty were Buddhist monks. They were the first wave of foreigners visiting Hangzhou recorded in the citys history. Marco Polos travelogue made Hangzhou famous in Europe and attracted more to visit the heavenly city. Among the wave of foreigners were Odoric of Pordenone （1286-1331） and Ibn Battuta （1304-1369）. In the last years of the Ming （1368-1644） and the early decades of the Qing （1644-1911）， Hangzhou became a key city for the Catholic Church. A great number of missionaries came from Italy， France， Spain， Portuguese and Belgium to convert local people to the religion. This was the second wave of foreigners visiting Hangzhou. Many missionaries stayed in Hangzhou and died here. The third wave occurred in the last years of the Qing and the decades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1911-1949）. During this time， diplomats， businesspeople， missionaries， doctors and teachers flocked to Hangzhou. They founded schools and hospitals. Some settled down and made Hangzhou their homes.

Those from afar wrote books about their experiences in Hangzhou. Many in modern times photographed what they saw in the ancient city.

Odoric of Pordenone wrote a narrative about his visit to Hangzhou and spared no words to praise the splendor of the city. American traveler William Edgar Geil （1865-1925） visited Hangzhou during his three tours across China. In his ， he first mentions Hangzhou. One interesting story in this part was about a drunken operator of an elevating basket over the city wall. The American himself was suspended in the mid air and the basket operator was too drunk to get him up to the top of the wall.

Isabella Lucy Bird Bishop （1831-1904） visited Hangzhou during her third journey down the Yangtze River. She wrote about Hangzhou beautifully in her book on China.

Eugenia Barnett Schultheis was born in Hangzhou. In ， she describes many places in Hangzhou in great detail. Her narrative about the re-purposing of the Qing barracks in Hangzhou into a lakeside area is historically valuable and interesting.

A lot of photographs taken in the early 20th century in Hangzhou by foreigners are now the only visual evidence of what the city looked like back then.

Sidney David Gamble （1890-1968）， an American scholar and photographer， visited Hangzhou in 1917 and 1919. He wandered through the city and took photographs. More than 200 photos he took during his stay in Hangzhou have come down in history. Photographs of the past time by foreigners give us a glimpse into the city， the West Lake， the lifestyle of ordinary people， the spectacular river bore of the Qiantang River， and the Grand Canal of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