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藍眼睛

導(dǎo)語：如果你交往一個糟糕的男朋友，你對戀人的要求就會一再降低，直到?jīng)]有要求。

我一直想寫一寫顧小姐的故事，一直到昨天，給她慶祝了18歲生日（從18歲以后，顧小姐每年都只過18歲生日了），才恍然發(fā)現(xiàn)竟然一直沒動筆，剛準備動筆，卻聽說顧小姐發(fā)燒了。

顧小姐發(fā)燒了，莫名其妙毫無征兆，下午還活蹦亂跳跟朋友喝茶聊天，晚上忽然就倒下了。溫度計顯示體溫：39.2.

顧小姐一個人在北京讀書，住在學校的宿舍，因為臨近畢業(yè)，很多人已經(jīng)開始陸續(xù)離開學校，有的是實習，有的已經(jīng)找到了工作，宿舍里只有她和另外的一個女同學。據(jù)說這個女同學也是奇葩一枚，平日里電話卡充值了喊顧小姐幫忙，食堂飯卡沒錢了拿顧小姐的用，真到顧小姐發(fā)燒求她順路帶點藥回來的時候，女同學回答：呃……我手里拿著快遞，不方便。

顧小姐平時雖然傲嬌和任性，但是她不是病秧子，大冷天穿著短裙能在街上逛三四個小時，要不是店鋪關(guān)門她還能繼續(xù)逛下去，用她的話說，雖然感情脆弱，可是咱身體倍兒棒啊——女漢子即視感有木有？可是顧小姐真不是女漢子，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女，膚白腿長網(wǎng)紅臉（百分之百純天然），還有一個有錢的老爹，傳說中的白富美是也。

顧小姐的戀愛之路極其坎坷，白富美只外在，其實是個傻白甜，跟男生出去約會，總害怕對方認為自己是個愛貪便宜的主兒，所以走著坐著吃著喝著都搶著買單，買來買去，自己確實豎起了不愛貪便宜的形象了，無奈把全世界愛貪便宜的主都給召喚來了。

前前男友就是這樣一個奇葩，當年認識顧小姐就發(fā)動了全方位的追求攻略，嘴里含著蜜，腿下生著風，上刀山下火海，不喊累不叫疼，風里來雨里去，24小時奉陪，哪兒都有他，混完了臉熟大法就開始賣弄小聰明，口算心算都用上了，就差沒正著倒著背乘法口訣了，致力于打造天賦異稟的男神形象，雖然賊眉鼠眼尖嘴猴腮，允許人人都懷有神的情懷，顧小姐一開始并不喜歡他，覺得他有點浮夸，樣子也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但其實后來顧小姐發(fā)現(xiàn)，她喜歡的男人都是這個類型——滿嘴跑火車，歪鼻子斜眼心術(shù)不正，不著四六浮夸小青年兒，代表人物陳冠希是也。但是，因為他真的表現(xiàn)得太誠懇，太真摯，太感人，心一軟，稀里糊涂，前前男友就變成了顧小姐的男朋友。

做顧小姐的男朋友真是一件幸福的事，顧小姐除了約會搶著買單，還有一個習慣就是送人禮物，她喜歡購物，隔一段時間就要飛到香港去血拼，大包小包拎回來一個移動衣櫥，外加無數(shù)雞零狗碎的東西。前前男友就這樣被顧小姐從頭到腳打扮成潮男，據(jù)說不是名牌根本看不上，某寶的東西一概不屑，穿就穿逼格高的，吃就是逼格高的，去就去逼格高的，于是，幾個月下來，他以“逼格高”為噱頭，帶著傻白甜顧小姐轉(zhuǎn)變了北京城的各種花錢場所，顧小姐大開眼界，覺得男朋友真是棒極了，見多識廣，頓生愛慕。前前男友也就吃喝玩樂一條龍，樂不顛顛度日。

前前男友不但腿勤嘴甜，腦子也挺活，有次給顧小姐講了一個笑話，說這個時代怎么能快速發(fā)家致富？手機搖一搖，就能搖出一個陌生人，開個玩笑問他要3塊錢紅包，沒人那么小氣吧，會不給？嫌太多可以少點，一塊兩塊都是愛，三塊五塊不嫌多，十塊八塊您仗義……就按最正常的三塊錢來算，一天搖十個出來就是30，心情好了搖100個，就是300，怎么樣，比上班賺錢快多了吧？顧小姐哈哈大笑，覺得前前男友太有才華，太幽默。

可是很快，顧小姐就發(fā)現(xiàn)前前男友變了。舉止各種奇怪，先是越來越不熱情，后來干脆隔三岔五消失，甚至一周都沒個消息，問起來就說忙，一天到晚忙，仿佛突然進了特工隊，但明明還是那個朝九晚五小職員。

被熱情似火的真誠打動的顧小姐可受不了這突然的改變，各種生氣發(fā)火斥責，前前男友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永遠在道歉，從來不改變，這下激怒了顧小姐。

顧小姐確實是個有意思的人，雖然貌似傻白甜，可是在戀愛偵查方面的智商卻一點都不低，改變絕對有情況，沒有無緣無故的冷淡，只有發(fā)現(xiàn)不了的奸情，于是她迅速地破譯了他的手機密碼和微信密碼，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原來這個男的手機微信里居然有一千多個女性好友……顧小姐傻眼了，1000+女性好友。

顧小姐穩(wěn)定精神后立刻在小范圍內(nèi)做了一個調(diào)查，直男的手機里有多少個女的算是正常，那些正常的直男的答案讓顧小姐心碎，他們的手機微信聯(lián)絡(luò)人數(shù)，男女老少親朋好友加起來，二三百是主流，有些跑業(yè)務(wù)的精英人士或者干微商的，四處求人加微信推銷產(chǎn)品的，大概能突破五六百，再多的幾乎沒有了。

首先你不是明星，再次你也不是大神，接著你什么都不是，可是你有一千多個女，性，好，友。

一千個女性好友其實也不是多恐怖的事，沒準人家辦了一個女子學校（或者培訓(xùn)班），里面全都是學生呢……恐怖的是這一千多個女友們的微信頭像幾乎都類似，ET眼錐子臉，濃妝艷抹，衣著暴露，舉著名牌包曬豪車甚至還有游艇，怎么看都是外圍婊標準相，他去哪里認識了這么多妖魔鬼怪？

點開“認識方式”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驚天秘密，那就是這些女的基本都是通過各種群聊認識，順藤摸瓜，顧小姐找到了這些群，原來前前男友以單身的身份加入了無數(shù)個所謂的單身男女群，群內(nèi)成員基本都在三五百人，女的多男的少，男的基本都是墨鏡司機黨，女的都是外圍網(wǎng)紅臉，群內(nèi)的聊天記錄基本都是在互搶紅包。

顧小姐的前前男友確實是個人才，在他的紅包記錄里，搶到的大概約一萬多塊，而發(fā)出去的連一千都不到。

顧小姐后來才知道，這個男的基本是靠坑蒙拐騙生活，除了搶紅包，還謊稱各種借口問各種女的借錢，三塊五塊不嫌少，三十五十不嫌多，三百五百的話就能冒出山盟海誓，三千五千以身相許，原來當初搖一搖致富不是開玩笑，而傻白甜就是他的行動目標。

想起當年他狂追自己的那股子蠻勁，顧小姐忽然笑了，原來是這樣，難怪每次吃飯都不帶錢包，原來是找到了長期飯票，也不再糾結(jié)為什么他突然態(tài)度變了，有一次他說他丟了錢包連打車回去的錢都沒有，她以為開玩笑假裝沒聽到，沒記錯的話，就是從那次開始，他逐漸冷淡起來。

分手的事就不再多說了，總之顧小姐大病一場后認識了前男友，因為有前前男友的失敗教訓(xùn)所在，她決定不再為約會買單，不再給男朋友花錢，也不再送禮物。

顧小姐的前男友是個街拍潮人范兒，堂堂一老爺們，穿的像一只開屏大孔雀，一天到晚拖著華麗的大尾巴秀自己，但是其實他三角眼兒笑臉兒只不過是穿上了節(jié)日喜慶火雞套裝的梁天，人人都不懂顧小姐為什么喜歡這樣打扮的男人，可是顧小姐有自己的理論——懂名牌說明他有文化，追潮牌說明他很時尚，顧小姐一直喜歡逼格高的東西，餐廳，用品，男朋友。

于是，在自己的催眠里，大火雞變成了顧小姐的前男友。

還好了，大火雞雖然外表奇形怪狀，至少沒有泡在女人堆里坑蒙拐騙滿地撿錢——充分說明了一個真理，如果你交往一個糟糕的男朋友，你對戀人的要求就會一再降低，直到?jīng)]有要求。

大火雞不是省油的燈。顧小姐無意發(fā)現(xiàn)他的微信好友里，女人竟然也有九百多個，大火雞為什么有那么多個女性好友呢？顧小姐靠機智地破譯了前前男友的手機密碼和微信賬戶掌握了一手的罪證，可是大火雞卻沒那么笨，他甚至連看手機的機會都不給顧小姐，看到他微信通訊錄還是顧小姐趁約會吃飯的時候用千里眼偷瞟到的，他不是明星，也不是大神，他為什么也有九百多個女性好友？為什么這些微信加好友狂人都被顧小姐給遇到了？因為受過傷害心里有陰影，所以對于前男友，顧小姐不敢太動感情，接著，好玩的事一件接一件來了。

大火雞喜歡名牌，渾身街拍范兒，這是顧小姐最欣賞他的地方，但很快顧小姐就發(fā)現(xiàn)大火雞是個某寶迷，一天到晚趴在某寶上找，同，款……沒錯，大火雞是一個狂人的山寨品牌愛好者，從衣服到鞋子，就連餅干，他都買到了一模一樣但是價格只有十分之一甚至更低的山寨品牌貨，這事起源于節(jié)日送禮物，大火雞說要送顧小姐一件很流行的衛(wèi)衣，發(fā)來了地址讓顧小姐挑顏色和尺碼，顧小姐開始以為他只是參考一下尺寸，沒想到幾天后她收到了某寶從廣東某縣發(fā)來的著名衛(wèi)衣。

哭笑不得。最最講究逼格的顧小姐收到了前男友從某寶選的禮物，一件著名衛(wèi)衣的廣東版，售價188元，節(jié)日折扣價98元，免郵。

欲哭無淚。

顧小姐開始懷念起前前男友，那個渣子雖然無恥，至少吃的穿的都是真貨，為了買得起真貨，他寧愿犧牲自己的人品走上了一條坑蒙拐騙的不歸路，寧愿做紅包男婊，都不會買假貨，而眼前這個火雞……渾身穿著來自浙江，廣州，福建生產(chǎn)的世界名牌，吃著來自山西的韓國餅干，腳下是來自山東的意大利球鞋，頭發(fā)吹得像一顆被削壞的菠蘿，就這樣向顧小姐走來。

九百多神秘女微友和狂熱的山寨簇擁族其實不算重點，重點是大火雞對自己的吸引力超級自信，動不動就要批評一下顧小姐的衣著，今兒穿的不夠時尚，明兒腰不夠細穿衣服不顯條兒，后天又建議顧小姐去切掉眼袋——顯老，他說。

顧小姐跟被下了蠱一樣，雖然內(nèi)心有無數(shù)的疑問，雖然受過渣男傷害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投入感情，卻不自覺地被大火雞控制起來，今兒害怕吃多了長肉，明兒害怕睡晚了有皺，后天又覺得自己不夠好看打算去韓國整容，減肥和美容以及狂買衣服變成了她生活的主題曲……被前前男友傷害的心靈還沒復(fù)原，又被前男友折騰得快要神經(jīng)出問題，半夜噩夢醒來都好像有個人在旁邊指著鼻子諷刺她：你太胖了，你太老了，你太丑了……

分手的時候顧小姐哭到崩潰，大火雞卻不以為然，分手辭還沒致完，已經(jīng)在朋友圈發(fā)甜膩膩的情歌暗示某個女的去聽聽自己心聲了。

分手后她還得知了一個更可怕的消息，大火雞是某個約炮網(wǎng)站的紅人，他幾乎每禮拜都換女朋友，就在跟顧小姐交往的同時，他還交往著三五個女朋友，說來也奇怪，還都是挺好看的女孩，而且她們似乎還都知道彼此的存在。

顧小姐大病一場，回家躺了兩個禮拜，除了吃飯和睡覺，幾乎什么都沒做。

顧小姐發(fā)誓近期不再戀愛了，她覺得自己完全沒有準備好，這兩次的失敗戀愛讓她開始懷疑人生，否定自己，為什么總遇到渣男，歸根結(jié)底因為自己太差勁吧，如果回爐重造，把智商情商充好值，肯定會獲得一枚天佑辟邪神劍，渣男們肯定就會自動被除掉吧？

單身誓言還熱乎乎發(fā)燙，顧小姐就遇到了現(xiàn)男友。

185公分85公斤標準帥哥，笑起來牙齒很白，像一團碩大的太陽，照的周邊的向日葵都亮了，能說會道愛開玩笑，上到天文下到地理無所不知，有房有車有戶口，還是個如假包換的海歸男，最重要的是微信好友只有一兩百人，最重要的是，帥哥對顧小姐一見鐘情，并且體貼關(guān)心，無微不至。

顧小姐一下子覺得找到了人生的真諦，未來的希望所在，之前所有的不幸都忽然顯得不那么重要了，那都是因為要迎接真正的戀人而準備的挫折坎坷吧，提著昨日種種千辛萬苦就換來了美滿和幸福，歌詞里這樣唱的，電視劇里不也都這么演的嗎？女主角歷經(jīng)艱難逆襲成功，遇到了人生最好的戀人，從此……

“沒準備好”“回爐重造”“充值”……一邊去吧，顧小姐驚喜萬分興致沖沖地奔向新的戀情中。

帥哥確實不錯，早請安晚問候，雖然工作忙但只要有空就陪著她聊天轉(zhuǎn)發(fā)給她各種好笑的段子，動不動還會錄個逗比視頻做各種小鬼臉哄她開心，顧小姐沐浴在愛情的甜蜜里幾乎忘記了自己曾經(jīng)所有的不幸。

在這樣的熱戀持續(xù)了一周之后，顧小姐準備跟帥哥見面。是的，他們沒見過面，所有的一切都是網(wǎng)絡(luò)上的交往，顧小姐是在一個交友網(wǎng)站上認識帥哥的，就像是報復(fù)前男友一般，顧小姐也注冊了交友網(wǎng)站，并且把網(wǎng)站上最受歡迎的帥哥拿下了。

被一群狂熱粉絲追求的帥哥，在眾多向日葵中看到了顧小姐，一個帶著失戀的傷痕還沒走出陰霾的小公舉，他要用愛意點燃她被毀壞的靈魂宮殿，用誠懇來完成她破碎的未來向往——

顧小姐，見面吧。

說到見面，顧小姐倒沒那么勇敢了，網(wǎng)上的交往給了她安全感，一旦落實到現(xiàn)實里，他們還能那么默契，他還能那么喜歡她嗎？除此之外，顧小姐又開始陷入自我懷疑中，他會覺得我太胖嗎？會覺得我的皮膚不夠白嗎？會覺得我的眼袋需要切除嗎……前男友綜合癥蹦出來，顧小姐近情情怯。

幾次約見未遂，帥哥有點失落，他理解顧小姐“還沒有準備好”的狀態(tài)，不打算逼迫顧小姐，但是態(tài)度卻一天一天地冷淡下來。眼看一段好好的戀情因為自卑生生錯過，顧小姐左思右想下定了決心，見面。

一周后就是顧小姐的18歲生日，顧小姐覺得選擇生日跟他見面意義非凡：我們的相識從我的出生日開始。或者更肉麻點的：我出生的意義就是為了遇到你。

想想都覺得激動，可是帥哥卻掉了鏈子。就在顧小姐告訴他見面的決定之后，帥哥忽然消失了。

在顧小姐的生日前夜，帥哥消失了。

隨著0點的來臨，各路好朋友都開始為顧小姐送祝福，紅包滿屏飛，祝福堆成山，唯獨沒有他的。

他怎么了？到底發(fā)生什么事，這是為什么？平日里那些殷勤問候，甜言蜜語，體貼關(guān)愛呢？不是迫切想見到她，牽著她的手讓她從此不必再孤單嗎？

朋友給顧小姐策劃了一個非常完美的派對，在一個漂亮的西餐廳，就著燭光和洋酒，顧小姐迎來了自己18歲的生日，雖然帥哥沒來有點遺憾，可是畢竟有一群朋友陪伴自己，也算是安慰，在祝福的歌聲中，顧小姐就要許愿吹蠟燭的時候，電話響了——帥哥匆忙趕到了，帶著他的禮物——一只臨時買的毛絨小熊，匆忙地趕來。顧小姐聽到這消息幾乎眼濕，朋友們也歡呼顧小姐終于等來了真愛，誰也沒注意到那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玩具小熊。

雖然跟顧小姐以及顧小姐的朋友們都是第一次見面，帥哥卻一點都不露怯，上嘴唇挨下嘴唇挨地貧嘴張大民在世，不一會就把場面給攪合得很熱鬧了，顧小姐非常開心，雖然生日前夜的消失和過于小兒科的禮物多少讓顧小姐不愉快（要知道朋友們送的禮物要么是赤裸裸的666友誼紅包或者1314表白紅包，要么就是價格昂貴的香水，化妝品以及香薰產(chǎn)品，小熊？拜托，你以為是幼兒園？），可是他畢竟來了，趕來見她，所以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生日派對上異常活躍的帥哥先是展示了自己嘴皮子功夫，接著又開始宣揚自己中西結(jié)合的價值觀，無非就是熱愛自由，不喜歡拘束，對人情世故看得很淡云云……儼然成了派對的主角，頻頻舉杯，觥籌交錯，桌上的酒不一會全進了帥哥的肚子，豪爽架勢不輸水滸好漢，不過在喊服務(wù)員拿酒杯的時候，他皺著眉頭語氣嚴厲，倒是把朋友們都嚇了一跳。把昂貴的洋酒當做飲料般咕咚咕咚下肚，以橫掃全場的姿態(tài)連灌自己三四杯，然后兩眼一翻，倒在座位上，醉了。

真是醉了。

買單的時候大家紛紛搶單，帥哥沉醉如爛泥，顧小姐覺得很沒面子，本是自己的生日，卻讓朋友買單，著實有點尷尬，于是顧小姐提出一會要請所有人去酒吧繼續(xù)第二場，聽到“繼續(xù)第二場”這幾個字，帥哥一下子就醒了過來，他深情地拉起顧小姐的手，山盟海誓張嘴就來了，可惜，他醒來的有點晚了。

就在他醉倒的時候，顧小姐不客氣地檢閱了他的手機，有兩個渣男的前車之鑒，也別怪顧小姐多疑多慮，看完手機之后，顧小姐明白了一切。原來，她真的誤會了，像她這樣被他寵愛的女子在通訊錄列表中還有六個，這六個女生他都喊她們寶貝，連對她說過的一些暖心的話，都一模一樣。而且就在他趕來為顧小姐慶生的兩個小時前，他剛約其中的一個打完網(wǎng)球，在更早的時候，他剛約完其中的另一個看完電影。

顧小姐發(fā)燒了。

過完生日，曲終人散，顧小姐拒絕了帥哥要送她回家的邀請，雖然沒有揭穿他，但是顧小姐已經(jīng)一切了然于心。

她回到學校的當晚，毫無征兆，就到了39.2。

在這樣寒冬的夜里，剛剛過完18歲生日的顧小姐發(fā)燒了，同宿舍的女生因為手里拿著快遞所以不方便給她買藥，她的未來希望，生命真諦，完美戀人則不斷地念叨一句話：親愛的，你要多喝水，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哦……

在持續(xù)的高燒中，顧小姐感覺頭疼欲裂，每個關(guān)節(jié)都在作痛，每個細胞都被燒毀了，這時候她多想有一個英雄忽然從天而降，帶她去醫(yī)院看看，陪她打一針或者買點藥，哪怕在她身邊幫她燒一壺熱水，也比這些虛無的關(guān)懷來的實在點。

哦，其實帥哥也真的是用心良苦，除了勸顧小姐多喝水，他還錄了一段視頻給她，視頻里他豎起兩只兔子耳朵，搖搖晃晃嘟著嘴巴地做著蠢萌的表情，歌詞是即興編排的，大意是讓顧小姐乖乖好起來，不要讓他擔心，顧小姐看著那無辜的眼神和純真的表情，想哭，卻笑了起來。

他和她都住在城市的東部，車程約15分鐘，公交車是五個站，走路大概半小時。

凌晨，顧小姐定了回家的機票，拖著被病魔折磨的軀體和被再一次打擊的靈魂，離開了北京，踏上了回家的旅程，手機一直在閃爍，她也不想看了，此刻她無比虛弱，渾身大汗，只想好好地睡一覺，北京也許不是屬于她的城市，是時候考慮離開了，顧小姐迷迷糊糊在航站樓里等著深夜厭惡的航班到來，她手機里閃閃爍爍，是同學的留言：顧小姐，你趕快回來相親，這個是十全十美的男人，有房有車有存款，千萬別錯過，馬上訂機票。

責編：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