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貪歡

大家坐在一起畫動畫？那不可能！

編譯/貪歡

1988年桑貝為《紐約客》繪制的封面就是《愛寵大機密》里紐約的原型

照明工作室在業(yè)內(nèi)的境況類似于當(dāng)年的夢工廠，2007年，克里斯·梅拉丹德利（Chris Meledandri）一手創(chuàng)辦了這家工作室，只用一半的預(yù)算就能做出一部票房大片。而這個夏天的《愛寵大機密》是繼《卑鄙的我》之后開發(fā)的又一票房炸彈，北美上映第一周就穩(wěn)坐周末及全球票房榜首。但是，假如你以為《愛寵大機密》是一群動畫師坐在一間屋子里做出來的，就太天真了！真實情況是這些動畫師們分散于各地工作，這樣的方式是其他任何一部電影都不可想象的。

或許是這種怪癖，讓照明工作室的作品成了動畫工業(yè)中的一道“奇葩”，《愛寵大機密》上映后，雖然外媒諸多褒貶，但近日對導(dǎo)演克里斯·雷納德（Chris Renaud）的一次專訪透露了這間奇葩工作室以及這部電影背后的種種機密。

《愛寵大機密》是你執(zhí)導(dǎo)的第四部電影，10年里拍了四部。而其他工作室基本上是五年才推出一部作品，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克里斯·雷納德：我做的事情更像是自我的一種條件反射，我喜歡動畫。在藍天我碰到了Scrat（編者注：就是《冰河世紀(jì)》里那只執(zhí)念松鼠，同樣是8月上映的《冰河世紀(jì)5》是第一次以這只松鼠為主角的大電影），還聯(lián)合執(zhí)導(dǎo)了那部動畫短片《松鼠、堅果和時間機器》（No Time for Nuts，《冰河世紀(jì)5》的創(chuàng)意源頭即來自這個短片）。之后又在《卑鄙的我》里遇到了格魯（Gru），那時候他正打算做蠢事。這種荒謬的故事是我個人非常喜歡的，而每次我一起合作的伙伴也都非常樂意將這種故事放在電影里。

我曾經(jīng)在一篇主流報道里看到，他們形容你的角色“徹底的丑陋”，這讓我很震驚。

克里斯·雷納德：我知道你說的是哪篇文章，而我不知道該不該把它叫做恭維，或者是言不由衷的恭維話。這要歸功于艾瑞克·葛倫（Eric Guillon），我的每部電影都是由他做角色設(shè)計和制作總監(jiān)。他是個真正的漫畫家，極有天賦。

《紐約客》漫畫以及蓋瑞·拉森（Gary Larson）的《遙遠的一邊》（The Far Side），給了我們很大影響?！都~約客》曾經(jīng)出版過一本貓和狗的漫畫書，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兩只在電腦前的狗，其中一只對另一只說：“互聯(lián)網(wǎng)上，沒人知道你是條狗。”對我來說，這是《愛寵大機密》最早的基調(diào)。由此，我們又談到了桑貝（Jean-Jacques Sempé，法國著名插畫師）為《紐約客》繪制的封面，艾瑞克在這部電影里呈現(xiàn)出的紐約就是這種感覺。如果你仔細(xì)想想在《遙遠的一邊》里，我最喜歡的、也是艾瑞克喜歡的那句：“小狗們是如何緊張地度過它們的一天”，畫的就是一只狗和一臺咖啡機。我們甚至在電影里小小致敬了一下，有一個鏡頭是在派對上用咖啡機喝咖啡的吉娃娃。真的，你不可能在從《遙遠的一邊》和《紐約客》之外找到更多的卡通素材了。

怪不得這部電影看起來像是一個法國人浪漫視角中的紐約！他們看待這座城市與美國人有相當(dāng)不同的視角，更加原始和堅韌。

克里斯·雷納德：你知道我在紐約住了14年，奇怪的是，我對這里的看法也是一樣?，F(xiàn)在我住在法國，當(dāng)我想起美國的時候，或者說我想起紐約的時候，我會想起家。我想你是對的，我經(jīng)常開玩笑說，紐約人的公寓里有巴黎的照片，而巴黎人也有紐約的照片。桑貝則加強了這種印象，他的作品往往就是墻上的窗戶，墻角處有兩個小人物，把城市豎起來，在窗簾后的窺探，都會加強這種迷失于大都市的效果。

是從一開始就設(shè)定了紐約的背景，還是隨著時間推移重新確定的？

克里斯·雷納德：我感覺的確有過別的選擇，但是我不記得了，而且我猜這大概只是曇花一現(xiàn)的想法吧，當(dāng)我們開發(fā)這個故事的時候，關(guān)注的是這個故事要講什么。有一件事讓我們迅速確定了是紐約而不是別的什么地方，只有這里適用于通過寵物的視覺講述人類的故事，換做是洛杉磯甚至巴黎，都很難令人信服。這里的高樓林立，很容易有那些只有寵物知道該如何通過、我們?nèi)祟悈s毫不知情的地方，比如窗戶的清洗平臺或者消防梯一類的。

向蓋瑞·拉森《遙遠的一邊》這一幀漫畫致敬的場景也出現(xiàn)在《愛寵大機密》里

據(jù)說，這部電影是克里斯·梅拉丹德利提出的概念，辛克·保羅、肯·道里奧和布萊恩·林奇寫的劇本。你是什么時候介入的？

克里斯·雷納德：從最開始的時候。概念起源于克里斯·梅拉丹德利說，“做一部關(guān)于你的寵物在你不在家的時候會干什么的電影怎么樣？”從這里開始，我們要尋找我們的角色和故事。有趣的是，也是最大的挑戰(zhàn)，就是這個故事到底要說什么。很多片段以及故事線不只是我提出來的，克里斯和編劇們以及動畫師們都貢獻了自己喂養(yǎng)寵物的經(jīng)驗。這個過程就像每人添磚加瓦建起了一棟大樓。這也是為什么片子里有這么多角色的原因，我們不只是想要貓貓狗狗們，而是想讓每一種寵物都有出鏡的機會。當(dāng)然不可能是每一種都有，但已經(jīng)盡可能多了。比如一只豚鼠，或者鳥，各種不同種類的動物。

我的確看到了很多非傳統(tǒng)的寵物，而且我認(rèn)為這部電影暗示了寵物也是分等級的，狗狗是大多數(shù)人的選擇，而其他那些非常規(guī)的有時就會被拋棄。

克里斯·雷納德：的確是，而且這恰恰是我們的想法演進的一種方式。我記得大學(xué)時候去過一間奇怪的寵物店，里面有一只巨蜥，就是像水族館里才會有的那種。非常大，差不多有一個院子那么長，我問，這里為什么會有這種東西？店主回答，“哦，是啊，那人養(yǎng)它的時候才只有六英寸?！蔽液途巹兞闹愃频氖虑榘l(fā)展出了這些寵物角色，這只是我個人的經(jīng)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經(jīng)驗，進而發(fā)展成了這部電影。

因為你住在法國，而我知道其他人在美國，我想問一下你是怎么和其他創(chuàng)作者工作的？克里斯·雷納德：我會跟他們打電話，更經(jīng)常的是我們用PDF來溝通，所以這是一個遠程的創(chuàng)作，因為我用的團隊都在美國。只有兩個故事板創(chuàng)作者在法國。一個是我，一個是聯(lián)合導(dǎo)演亞羅·池內(nèi)（Yarrow Cheney）。

這太不可思議了……

克里斯·雷納德：當(dāng)我做第一部《卑鄙的我》，除了我，我所有的伙計都在美國，仍舊能為這部電影做很多故事板。這種方式對我來說很舒服，到《卑鄙的我》結(jié)束的時候，在法國我們也有了一些動畫師，而且團隊也在慢慢組建中。

愛寵角色

啾啾 Gidget

杜老大 Duke

小白 Snowball

巴弟 Buddy

小綠豆 Sweet Pea

冰冰 Chloe

提比略 Tiberius

你的動畫師怎么把故事板給你？

克里斯·雷納德：他們不給我，有了想法后我會簡單看一眼。如果是很復(fù)雜的場景，我們見面粗略交流一下，然后再詳談。有時候也是試著來，比如我會說：“劇本是這樣寫的，但讓我們試試別的?！笨吹剿麄兊某晒?，我會說，“再試試這個。”這樣做很有價值，特別是對那些依靠故事板的藝術(shù)家來說。我一直希望做出來的東西比我要求的還好，并且男人往往喜歡充滿驚喜的工作，這讓動畫師做出對電影而言真正有益的東西。

今年最成功的動畫電影是迪斯尼的《瘋狂動物城》，但是一開始他們并沒有確定好故事的方向。我感覺這種事不會在照明工作室發(fā)生，《愛寵大機密》開始制作時你確定它的故事了嗎？

克里斯·雷納德：對我們，其實和藍天、皮克斯、迪斯尼一樣，都同樣存在反復(fù)的過程。事實上很多觀眾對電影開場的反映，都是我們做動畫測試時預(yù)料到的。真的？

克里斯·雷納德：當(dāng)我的動畫師和攝制團隊在描繪電影開場時，我跟他們倆聊了聊當(dāng)你不在家時你的寵物都做了些什么，然后開始頭腦風(fēng)暴，做各種動畫測試，包括萊昂納多就是那只聽搖滾的獅子狗。很早以前我們就認(rèn)為，逼真的動畫效果才是一部動畫電影成功的關(guān)鍵，我們努力繪制逼真的動物，而不將它們擬人化——從解剖的精度描繪貓和狗的毛，表現(xiàn)它們的行為，以及所有你家寵物都會做的事。

很多人只會為買一部開放且有趣的電影的賬，而這些點恰恰是你拍攝時最想要的。

克里斯·雷納德：我認(rèn)為這部電影的動畫表演部分很多，所以絕不是一部尋常的電影。不要誤解我的意思，這當(dāng)然還是部電影，但是我們捕捉了很多細(xì)小的行為，當(dāng)人們看到時會說：“對，是的，我的狗就是這么干的?！蔽曳浅Ｐ湃蝿赢媽?dǎo)演朱莉恩·索瑞特（Julien Soret）和喬納森·德·沃爾（Jonathan del Val）領(lǐng)導(dǎo)下的動畫攝制團隊。他們會問一些很細(xì)小而具體的問題：“狗狗到底是怎么做的？”就像麥克斯爬過消防梯，如果你曾經(jīng)繪制或者在頭腦中描繪過這個畫面，很可能就只是讓它一步步邁上去。但是我們做過調(diào)查，狗爬梯子的時候是非常笨拙和尷尬的，讓它們看起來有點像蹦跳?？偸窍襁@樣的小細(xì)節(jié)推動我們?nèi)ふ医鉀Q的方案，就為了讓一只狗或者貓或者鳥看起來更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