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心
簡介:妙妙由貓變成人了,時間還倒退到三個月前!妙妙的目標是,干掉那個陷害她主人、間接害死她的渾蛋陸之瑜??伤趺丛诨I劃暗殺陸之瑜的路上,越走越遠了呢?
她從貓變成人了!
喵喵死于天元二十四年的冬天。
那一天,吳王府被御林軍團團圍住。王府里下人四處逃散,喵喵不知怎么就被丟進了湖里,淹死了。
喵喵是一只碧眼波斯貓,通身雪白,很得主人吳王陸之珅的喜愛。
喵喵一直以為自己能在主人的寵愛下作威作福直到壽命將至,沒想到卻突發(fā)意外,陸之珅被辰王陸之瑜污蔑造反,老皇帝老眼昏花竟然信以為真,吳王府在一夕之間覆滅。
喵喵恨極了陸之瑜,它心愛的主人,它美好的生活,竟然都被毀了!
“妙妙,妙妙,快醒醒!”有人在耳邊叫喚。
喵喵正在磨牙,忽然就被人推醒。以前可沒人敢打擾它睡覺,果然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它很不高興地喵了一聲,一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一個稍顯簡陋的屋子里,身下不是軟綿綿的墊子,而是硬邦邦的床。
喵喵翻身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一雙大長腿,再一看自己的手,和人的毫無兩樣。它把自己渾身上下摸了一遍,沒有雪白的長毛,它變成了一個人!
喵喵震驚了!
名喚小紅的丫鬟看她還在發(fā)呆,推了她一把道:“別磨蹭了,今兒辰王要來,我們還有很多活兒要做呢!”
辰王?陸之瑜!
喵喵,噢,現(xiàn)在應該稱為妙妙,一聽這名字它就恨得咬牙切齒:“這黑心肝的人還敢來?看我不把他打出去!”她四處看了看,抓起掃帚氣勢洶洶地就要出門。
幸虧小紅眼疾手快把她攔了下來:“你發(fā)什么瘋?你要傷了辰王,咱們吳王不定要背上什么惡名呢!”
“吳王?”妙妙歪了頭問,“陸之珅?”
小紅覺得她睡了一覺起來,整個人都傻了:“對??!”
妙妙一激動,手上的掃帚沒握住,落到了地上,她顫抖著聲音問:“現(xiàn)、現(xiàn)在是哪年哪月?”
“天元二十四年,九月?!?/p>
難道自己兩輩子都要被水淹死?
喵喵死而復生變成了妙妙,而且時間還倒退了三個月。這簡直就是上天的安排,讓她來拯救自己的主人!
妙妙沉浸在喜悅中,跟著小紅忙完事兒,自己溜到花園的湖邊,瞧瞧湖中的自己。杏眼桃腮,算是人類眼中的美人兒,只不過她還是更喜歡自己原本那張長滿白毛的貓臉。
妙妙打量了水中的自己許久,一抬頭忽然看見一名錦衣玉帶的年輕男子正在左顧右盼。她瞇著眼睛仔細一瞧,那人竟然是陸之瑜!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闖來。妙妙陰惻惻地笑了兩聲,起身擺著柳腰迎了上去。
重活一世,她一定不能讓主人再受到傷害!
妙妙臉上浮起虛假的甜笑,走到陸之瑜面前,裝出一副好心的模樣問他:“辰王爺,您怎么走到這兒來了?吳王在觀風亭等您呢!”
陸之瑜遇見妙妙先是一怔,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臉:“本王剛剛被花園中的美景迷了眼,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兒。”
編吧,一定是來摸查吳王府,方便以后栽贓陷害呢!
妙妙不動聲色地笑了,又熱情地要為他引路。她想好了,如果要保護主人,最快捷的方式就是殺了陸之瑜。
她走在陸之瑜前面帶路,走到湖邊時,故意裝作腳下一滑,身體斜向后倒去,準備奮力一擊將陸之瑜撞到水里去。
妙妙想得很好,但現(xiàn)實卻很殘酷。
她用力往后一倒,撞在陸之瑜的胸前,但陸之瑜卻分毫未動。妙妙詫異地一抬眼,發(fā)現(xiàn)陸之瑜也正低頭看她,眼里閃過幾許興味。
怎么不動?妙妙不甘心,又用力地往后推了兩次。這回陸之瑜動了,他往旁邊一側(cè)身,妙妙順勢從他身邊滑過,直直地撲進了湖中。
“救、救命!”妙妙心里害怕極了,上輩子就死于水中,該不會這輩子也是吧?
妙妙在水里撲騰,陸之瑜卻好整以暇地站在湖邊低頭看她,嘴巴還噙著一抹笑:“還裝啊,你不是會泅水?”
“誰裝了!”妙妙嗆了好幾口水,整個人漸漸往水里沉下去。
沒想到這輩子自己的命這么短,只活了一天,而且還是被陸之瑜害的!
妙妙又惱又恨,耳邊聽到砰的一聲,緊接著有人攬住了她的腰,托著她往上游去。
好不容易抓住救命稻草,妙妙如何能放過?她雙手纏住對方脖子,腿也盤在對方腰上,好似八爪魚,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他身上。
陸之瑜臉紅得不行,也被纏得喘不過氣。好在他水性不錯,帶著她游到了湖邊,托著她回到地上。
“陳妙妙,你想勒死我嗎?”陸之瑜坐在地上大喘氣,臉上還殘留著可疑的紅色。他堂堂一個王爺親自下水救人容易嗎?還差點被弄得有去無回!
妙妙不知道他怎么就知道自己的名字,但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這種小事的時候:“你還好意思說我?要不是你,我會掉下去嗎?”
陸之瑜呵呵笑了兩聲:“要不是你向我投懷送抱,你會掉下去?”
投懷送抱!妙妙震驚地張大了嘴,她是要殺他,他卻以為她是對他投懷送抱?簡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了!
妙妙氣得跳了起來——
“哈哈哈,”她冷笑三聲,接而惡狠狠地說,“你就發(fā)春吧!”
妙妙一扭身走了,留下陸之瑜頗為詫異地看著她的背影,半晌他才摸摸自己的鼻子:“這么些年沒見,性子倒是變得……”他微微一笑,“有趣多了?!?/p>
王爺,請接受喵喵的報復
妙妙換了套干凈的衣服,又被喚去觀風亭伺候兩位王爺。
妙妙端了兩杯茶,想到陸之瑜的可恨之處,當即掀開一杯茶的茶蓋,往里吐了兩口口水。她不動聲色地到了觀風亭,把兩杯茶妥善地分給了他們,就退到一邊等著陸之瑜喝下混有她口水的茶。
妙妙不斷在心里得意地笑,眼看陸之瑜掀開茶蓋就要喝了,手中動作卻猛地一停,嘆了一口氣又放下了。
吳王陸之珅問他:“四皇弟,你怎么不喝?”
陸之瑜瞅瞅躲在一旁,眼冒精光的妙妙,這杯茶怎么都不敢下口。
他欲言又止,陸之坤卻誤會了,他哼了一聲,有些不高興地問:“難道你覺得我在這茶中下了毒嗎?”說罷,陸之坤就伸手端了他的茶來,“本王現(xiàn)在就喝給你看!”
主人,不能喝!
妙妙看到這一幕,心下大驚,什么也顧不著,撲上去就搶下了陸之坤手中的茶。
“哈哈,”迎著陸之坤吃驚又不解的目光,妙妙干笑兩聲,“一定是茶水涼了辰王才不喝,奴婢現(xiàn)在就去換一杯茶來。”
她急匆匆地就往外奔,陸之坤還沒有回過神,陸之瑜卻看著妙妙的背影笑著說:“不愧是二皇兄府上的婢女,這么生機勃勃?!?/p>
陸之坤回之一笑,搞不清他是在夸獎還是在諷刺。
等妙妙換了一杯茶水回來,猛地發(fā)現(xiàn)陸之坤腿上臥著一只貓。
碧眼白毛,正是喵喵。
妙妙吃了一驚,又看見陸之坤寵愛無比地幫它順著毛,心里的醋壇子全都打翻了!
主人,它是冒牌的,我才是你心愛的喵喵??!妙妙在心里吶喊,但卻只能咬緊牙關,憤怒地瞪著那只冒牌貓。
許是她的目光過于灼熱,陸之坤也察覺了,他看看膝上的貓,猶豫地問:“有什么事嗎?”
“有!”妙妙立即應道,“我剛剛看到它身上有跳蚤,王爺,我這就帶它下去抓蟲?!?/p>
不等陸之坤反應,妙妙就抱起喵喵,迅速地跑走了。
“你這只冒牌貓,竟敢冒充我搶奪主人的寵愛!”妙妙舉起貓,惡狠狠地說,“看我不拔光你的毛!”
小貓在她手上可憐得喵喵直叫,叫得妙妙心生一計,她拍拍它的腦袋:“這樣吧,只要你把我交代的事做好,我就放過你!”
妙妙帶著喵喵回來了,小貓一見到陸之瑜,便從妙妙手上跳下來,三兩下就爬到了他的膝蓋上。
陸之瑜對貓狗之類的小動物并沒有特別喜好,正準備做做樣子摸它兩下,誰想到忽然一股尿騷味竄進鼻腔。他僵住,感覺到腿上濕濕的,當即臉都綠了。
干得漂亮!妙妙在旁邊強忍笑意。
陸之珅卻尷尬了:“它平常不會這樣的。”
陸之瑜忍了又忍,最后只能露出微笑:“無妨,只是要在皇兄府上沐浴更衣了?!?/p>
妙妙帶著陸之瑜去清洗,到了凈房,想離開的妙妙卻被陸之瑜拉進了房間。
妙妙一臉警惕:“你要干嗎?”
“干嗎?”陸之瑜冷哼,“陳妙妙,你膽子大了,竟敢叫貓在我身上撒尿!”
陳妙妙很是心虛,卻抵死不承認:“我又不懂貓語,怎么能指使它?”
雖然現(xiàn)在不會貓叫,但好像她和喵喵之間似乎還有些心靈感應,她的想法它都能理解。
看到她的眼睛滴溜溜轉(zhuǎn),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壞點子,陸之瑜挑了嘴角,邪笑道:“不管怎樣,今天我是不會放過你的?!?/p>
他步步朝她靠近,又把衣擺掀了起來,妙妙不由得閉上眼,心跳卻加快了:“你要干嗎?”
然而她腦子里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但發(fā)生的事同樣可怕!
陸之瑜撩起濕掉的衣擺擦在了妙妙的身上!
按摩按得臉紅心跳是要鬧哪樣?
等陸之珅再見到妙妙和陸之瑜時,兩人都換了套衣服,這感覺一下就微妙了。尤其是陸之瑜走之前還問陸之珅要人:“皇兄,你這婢女十分入我的眼,可否將她送于我?”
妙妙在旁邊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但還是抵擋不住陸之珅的同意,他不但同意,還告誡妙妙一定要服侍好陸之瑜。
妙妙一開始很難過,后來一想只有在陸之瑜身邊才方便下手干掉他。為了保護主人,短暫的離別算什么?妙妙咬牙答應了。
陸之珅送他們出府,臨了悄聲對妙妙說:“我會照顧好你弟弟的。”
弟弟?這原身還有個弟弟啊!妙妙心想,我主人真是一個好人,他的婢女都被要走了,還許諾會照顧婢女的弟弟。
她感動地看著陸之珅,后者遞給她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妙妙跟著陸之瑜到了辰王府,一下被提為一等丫鬟,近身侍候陸之瑜。
天賜的大好良機,妙妙開始看書獲取殺掉陸之瑜的靈感。她琢磨來琢磨去,覺得美人計相當不錯,等陸之瑜意亂情迷時,再一刀干掉他。
妙妙雖然沒有刀,但好在有支銀簪,她每天都在悄悄地磨它,直到磨得鋒利便開始行動。
這天晚上,妙妙刻意打扮。她挑了件露出大片胸前肌膚的衣裳,又化了精致的妝容,往銅鏡前一站,自己都要迷上自個兒了。
豐滿的胸部,纖細的腰肢,筆直的大長腿,這具身體的身材還是很好的,人間尤物,不信陸之瑜不上鉤。
她端了一碗雞湯,擺著腰肢去了陸之瑜的房間。
陸之瑜正在桌前看書,昏黃的燭光映在他臉上,給他原本出塵的樣貌添了一絲煙火氣。單看模樣,陸之瑜長得真不錯,妙妙看得有些癡,待反應過來不由大怒,自己竟會被他的皮相迷了魂!
好不容易收了心,妙妙繼續(xù)按計劃行事。
陸之瑜看到妙妙風情萬種地走來,驚得手里的書都掉了:“陳妙妙,你穿成這樣是要干嗎?”
妙妙朝他拋了個媚眼:“討厭,人家給你送雞湯嘛~”
陸之瑜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那送完可以走了吧?”
妙妙哪里肯走,放下雞湯轉(zhuǎn)身到陸之瑜身后:“王爺,您勞苦功高,忙了一天一定累了,妙妙幫你捏捏肩啊!”
她也不管陸之瑜愿不愿意,抬手就幫他捏了起來,力氣很大,分明是想捏死他。
陸之瑜疼得臉色都變了,忍著沒叫出聲,一把將妙妙拉到身前。妙妙趁勢就往陸之瑜懷里倒,還朝他頻頻眨眼:“王爺,你覺得妙妙今天美嗎?”
陸之瑜認認真真地打量著她:“陳妙妙,你是不是想色誘我?”
這么快就被發(fā)現(xiàn)了?妙妙一怔,撥了撥發(fā)中的銀簪:“那你是不是意亂情迷了呢?”
陸之瑜哈哈大笑起來,忽然一把將妙妙抱起來,往室內(nèi)走去。
妙妙大驚:“喂喂,你要干什么?”
陸之瑜朝她曖昧地笑:“男人什么時候最意亂情迷,你不知道嗎?”
她只是一只貓啊,她怎么會知道?
但不管是貓還是人,雌性的直覺總是厲害的。她心跳得飛快,覺得事態(tài)發(fā)展不妙,心底卻偏偏有絲期待。
但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妙妙在他懷里死命掙扎:“不要啊,你不要亂來?。 ?/p>
話音未落,陸之瑜就把她丟到床上。妙妙趕緊拉著領子,企圖把胸前那片雪白的肌膚都蓋上,她爬起來,就見陸之瑜也坐到了床上,還開始扯他自己的衣服。
妙妙啊啊地鬼叫起來:“陸之瑜,你這個流氓脫衣服要干嗎?”
陸之瑜脫得只剩中衣,趴在床上扭過頭說:“不是我勞苦功高,你要給我捏捏肩嗎?快來給我按摩一下。”
這是什么鬼?一只貓來當婢女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這會兒還要給人按摩?
說不出哪來的失落,妙妙悲從中生:“你讓我給你按摩?”
陸之瑜意有所指地反問:“不然你是想干點其他意亂情迷的事?”
妙妙趕緊給他按摩了起來。
陸之瑜看起來挺瘦,沒想到摸起來還挺有肉。哪怕隔著一層中衣,妙妙也能感覺到,他的肉還挺結(jié)實。妙妙用力地按了按,嗯,彈性也不錯啊……
她不知道為什么按摩著按摩著就開始臉紅心跳,腦子里竟然出現(xiàn)陸之瑜光著膀子,彎著手臂,朝她邪邪一笑:“怎么樣,滿意你看到的嗎?”
妙妙咽了口口水,全身輕飄飄的。
“妙妙,你在給我撓癢嗎?力氣大一點。”
陸之瑜的聲音喚醒了沉浸在想象中的妙妙,她剛剛都在想什么,自己是要來殺他的!妙妙悲憤地使勁按了起來。
“嗯,很好,保持這種力道!”
妙妙用力按摩了許久,自己累得氣喘吁吁,渾身是汗。這人還真是不好當啊,還是當貓比較舒服!
王爺,送你個荷包可好?
妙妙給陸之瑜按摩到夜半,磨人的差事終于結(jié)束。她揉著肩膀離開陸之瑜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里倒頭就睡,把要殺陸之瑜這件事都忘到了腦后。
第二天妙妙出門,一路上發(fā)現(xiàn)下人們看她的眼神都不同了。
有膽大的婢女湊上來問:“妙妙,你昨晚在王爺房里待到很晚???”
“對啊!”按摩到大半夜!妙妙憤憤地點頭。
婢女的眼睛燃起了八卦的火焰:“那昨晚感覺怎么樣?”
“累死我了,全身疼!”妙妙誠實地回答。
偷聽的婢女們一陣嘩然。
“不愧是王爺,這么厲害!”
“陳妙妙你不要臉,瞧瞧你穿的,簡直就是狐貍精!”
不,我其實是只貓。
陳妙妙正要反駁,陸之瑜身邊的大丫鬟草沉著一張臉過來了:“都聚在這兒干什么?今天王府設棚施粥,那么多事要忙,你們還有空聊天?!”
妙妙被嚇得趕緊跑到王府外面去幫忙施粥。
陸之瑜每個月都會施粥一次,平常還會給育安堂之類的地方捐銀子,在民間名聲極好。
妙妙對此表示,欺世盜名!
妙妙噘著嘴剛給一個乞丐打完粥,手里就被塞進一個香囊。
乞丐的眼里閃過精光,低聲說:“妙妙姑娘,這是吳王讓我轉(zhuǎn)交給你的,請你務必讓辰王日日佩戴。”
乞丐留下一句話就匆匆離去,妙妙拿起手里的香囊聞了聞,心曠神怡。
主人就是好心,還給他弟弟送香囊,怕他多心還讓自己轉(zhuǎn)交。妙妙想了想,這香囊里的香指不定還有益身心,怎么能便宜了陸之瑜那小人?當即她就把香囊拆了,把里面的香料倒了個一干二凈。
主人交辦的任務還是要做的。妙妙干完活,回頭就去找陸之瑜。
陸之瑜在書房里處理公務,妙妙又假借送湯的名義去找他:“王爺,處理公務累了來喝碗湯吧?”
陸之瑜很警惕:“你不會在湯里下了藥,又想來勾引我吧?”
對啊,下毒這種殺人的方式她怎么沒想到?妙妙心里暗恨,自己變成人了不假,但腦子還不夠靈光。
她嘴上還是呵呵地笑:“我怎么會干這種下三爛的事呢?只是我做了一個香……”她想了想被倒掉的香料,“我做了一個荷包,還請王爺不要嫌棄?!?/p>
荷包被陸之瑜拿在手上,他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看了個遍,瞇著眼睛笑問:“做得還真不錯,陳妙妙,你知道送荷包是什么意思吧?”
什么?什么意思?不就是一個荷包,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
妙妙不明所以,面上卻裝作什么都懂:“知道知道,王爺你可要每天都要佩戴哦~”
姑娘送外男荷包,分明就是對他有意。
陸之瑜心滿意足地笑了,他站起身說:“那你親自幫本王戴上?!?/p>
懶得出奇,一個荷包還要別人幫他戴。妙妙心中腹誹,卻還要擺出樂意之至的模樣,拿回荷包,低頭系在陸之瑜腰間。
兩人靠得極近,近到妙妙能聞到陸之瑜身上淡淡的沉香味。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妙妙的臉忽的熱了起來,手下的動作也不利索了。
好不容易系好荷包,她一抬頭就看見陸之瑜那一雙黑如墨潭的眼,眼里有光,那光亮仿佛能將妙妙吞噬。
“妙妙,我很歡喜?!标懼っ砂曇舻统炼譁厝?。
妙妙心亂如麻,一眼都不敢再看,捂著發(fā)燙的臉倉皇地逃了出去。
糟了,她一定是病了,否則怎么會如此不正常?當人就是麻煩,她當貓的時候,可不會這么容易就生病的!
他是我的主人啊!
往后大半個月,因為皇上要去護國寺上香,陸之瑜忙著安排部署,妙妙也沒什么機會見他,暗殺他的計劃也被擱淺。
等到皇上出行的這一天,妙妙纏著陸之瑜讓她也去護國寺,陸之瑜被她纏得受不了,只得同意了。
與皇上同去的還有幾位皇子,陸之珅也在其中。又見到主人,妙妙非常激動,總在隊伍里不斷瞄他,陸之珅卻沒給她任何反應。
不在主人身邊待著,果然很快就沒存在感。
妙妙不禁有些氣餒,陸之瑜奇怪地瞟了她兩眼,低聲問:“你老看二皇兄干嗎?”話里醋意濃濃,顯然不太高興。
妙妙沒搭理他。
皇上上完香,與住持談經(jīng)論道了一番便打算回宮。這當口忽然出現(xiàn)大批黑衣殺手。眾侍衛(wèi)保護著皇上且戰(zhàn)且退,幾位皇子為了在父皇面前博一個好印象,倒是英勇地加入打斗中。
妙妙左躲右閃,忽然看見有個殺手正舉著刀站在陸之珅背后,她大驚一面喊著“主人,小心”,一面撲了過去。
被妙妙一打岔,陸之珅逃過一劫,但妙妙卻成了目標。她又不會武功,正是坐以待斃時,陸之瑜從一旁殺了過來,一刀砍了殺手。
他把妙妙的舉動看在眼里,心里是又酸又氣又害怕。他拉著妙妙往前走,而后抱著她翻身上馬,沖了出去。
他們一路奔逃,也不知解決了多少殺手,等到脫離追殺,才發(fā)覺跑進了一片山林中。
天黑了下來,陸之瑜查看周圍環(huán)境,覺得暫時安全,才讓妙妙一同下馬。在河邊生了火,妙妙才發(fā)現(xiàn)陸之瑜背上受了傷,血把衣裳都染紅了。
“你、你受傷了!”妙妙活了許久第一次看到血,怕得要命,“陸之瑜你流這么多血,會不會死???”
明明之前說要殺他,可這會兒她卻怕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陸之瑜傷得不重,一路不吭聲的他悶悶地回了一句:“你還怕我死?你幫陸之珅擋刀時怎么就不怕死?”
她哪里是去擋刀,只是從后面拖住人而已……當時她沒想那么多,這會兒想起來真是有些后怕。
妙妙有些心虛:“那我也不能不救他啊……”
陸之瑜愣住了,他非常不解地反問:“你為什么要救他?”
“他是我的主人??!”妙妙回答得理直氣壯,而且還是一個會經(jīng)常投喂她美味小魚干的主人。
陸之瑜難以置信,拔高了嗓音問:“陳妙妙,你瘋了嗎?當年是他害得你父親陳大人沒了命,一家子男的流放,女的賣身為奴,你竟然還把他當主人?”
妙妙愣住了,她不知道原身還有這樣的身世??墒侵魅四敲垂怙L霽月的一個人,又怎么會平白無故地害人呢?
妙妙回了一句:“那也是罪有應得?!?/p>
這回瘋的是陸之瑜了:“陸之珅喂你迷藥了嗎?五年前你也十歲了,那場陷害你會不知情?”
陳大人曾經(jīng)教過陸之瑜一陣子,所以他與妙妙幼時便相識。那場事故后,他多番打探才知道妙妙輾轉(zhuǎn)去到吳王府上。兩人重逢后,他看妙妙舉動異常,還以為是她在暗示他要救她出去?,F(xiàn)在看來,是他自作多情了?
妙妙看他說得這般認真,心里不由有些慌了:“不可能不可能,”她死命搖頭,“主人才不是那種人呢!”
陸之瑜氣瘋了,覺得自己一番真情全都白費了:“好啊,他不是壞人,我是可以了吧?”他站起身,轉(zhuǎn)頭就走,“咱們道不同,就分道揚鑣吧!”
遇到老虎別害怕,有爬樹技能傍身
陸之瑜沒走多久就后悔了,荒郊野嶺的把一個姑娘獨自丟下實在不是君子所為。他準備回頭找她,卻發(fā)現(xiàn)妙妙竟然就跟在他身后不遠處。
妙妙好歹是做過貓的,腳步輕盈,再加上陸之瑜在氣頭上,才沒發(fā)覺她一直跟著他。
瞧她可憐兮兮地跟著他,陸之瑜心里的氣消了一大半,臉上卻還是端著:“你跟著我干嗎?”
妙妙兩只手扭在一起,別扭地說:“你受傷了……”她怕他出什么意外。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擔心他,明明陸之瑜死了才好,可是一想到他會死,她又難過害怕得不行。做人真麻煩啊,心思怎么如此復雜多變?還是做貓愉快。
陸之瑜聽了她這句話,剩下一半的氣也都消了。他正想說什么,忽然聽到老虎的吼聲,一轉(zhuǎn)頭,竟看見一只老虎就在不遠處朝他們跑來。
陸之瑜抓著妙妙的手就要跑,動作幅度太大牽扯到了背上的傷口。他推了妙妙一把:“你先走。”
妙妙曉得他是要去擋老虎,可這么危險的事她哪里能讓他去做?她不肯走,瞥了眼身邊的大樹,妙妙計上心頭:“陸之瑜,我們爬樹吧!”
她說完,就攀著樹干爬了上去。動作敏捷,絲毫不像閨閣女子。
這些年陳妙妙到底都經(jīng)歷過什么?陸之瑜一面吃驚,一面施展輕功飛身上樹。
老虎奔到了樹下,奮力撞擊樹干,幸好這棵大樹夠穩(wěn)固,老虎一時也拿他們沒辦法,只能在樹下盤桓,許久之后終于離開。
但陸之瑜他們不敢輕易下樹:“侍衛(wèi)遲早會來搜山營救的,我們等著就好?!?/p>
秋風蕭瑟,刮過山林好似有人嗚咽。妙妙被凍得瑟瑟發(fā)抖,身邊唯一的熱源是陸之瑜,她很想靠近他,但又不好意思這樣做。她只能抖得更厲害,希望可以借此取暖。
陸之瑜看不過眼,伸手把她圈進了懷里。
妙妙渾身一僵,不敢抖了:“你……”她覺得自己又病了,心都要跳出喉嚨了。
“別想讓我把衣服脫了給你穿,我也冷!”陸之瑜也緊張得很,雖然之前他也抱過妙妙,不過一次是為了救她,一次是她先勾引。
妙妙不講話了,兩人之間的靜默反倒生出些許曖昧。
“妙妙,”陸之瑜忽然開口,像是醞釀了許久,他才蓄足勇氣,“你那么在意陸之珅,那天晚上為什么要來勾引我,還送我男女定情的荷包?”
什么,荷包是男女定情之物?
妙妙驚呆了:“我我我……”
她能說這一切都是誤會嗎?這兩件事一是為了殺他,二是主人交代的事情,但她要怎么開口?
妙妙對上陸之瑜滿含期許的眼睛,又心虛地垂下頭。
陸之瑜的一顆心沉了下去:“該不會你做的一切都是陸之珅吩咐的?你來我府上有預謀?”
妙妙渾身一顫,天哪,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聰明?
“好啊,陳妙妙,你本事大了!” 陸之瑜氣極,接著他像是想到什么,聲音又沉了下來,“是不是他逼你的?他……”
“哎呀,你別問了!”妙妙心煩意亂地打斷他。她不想看到他失望的模樣,可又不忍心再欺騙他:“反正陸之珅就是我的主人!”
“主人?”陸之瑜玩味地念著這兩個字,輕蔑地一笑,“我懂了。”他溫柔地把妙妙攬得更緊了,“妙妙你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p>
他懂什么了?妙妙一頭霧水,但只要他不再追問就好,她還能在他身邊多待一刻就好。
主人是個壞人?!
果然不久之后就有侍衛(wèi)找到他們,將他們帶回了王府。
之后陸之瑜更忙了,妙妙常常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直到有一天,陸之瑜把她帶進了王府的密室。
密室里有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年,一看到妙妙就激動地迎上來,握著她的手叫:“姐姐?!?/p>
這是她弟弟?妙妙愣住了,不知道該怎么反應,其他人卻將她的一臉呆滯理解成了她是太高興,以至于不知道該怎么反應了。
陸之瑜在旁邊說:“你弟弟一直被陸之珅控制著,我想盡辦法才把他救了出來。妙妙,我知道你之前聽命于他,都是因為他拿你弟弟脅迫你的,現(xiàn)在你不用害怕了,沒人能再威脅你了!”
妙妙看看他因忙碌而消瘦的臉,心里酸酸苦苦的,他為了她花了那么多心思和精力,可其實一切都不是他想的那樣?。?/p>
妙妙搖頭:“不,不是因為這個,他、他就是我的主人……”
少年聞言又驚又氣:“姐姐,你胡說什么,你忘了他是怎么害得我們家破人亡的嗎?”
主人怎么會是這種人呢?可看著少年與自己相似的眉眼,聽他振振有詞的話語,妙妙啞然失聲。
她想起他在還是貓的她面前總是溫和的主人,喂她魚干還幫她順毛,他的動作是那么溫柔,他怎么會是壞人呢?
可她又想起她離開吳王府時,陸之珅那句“我會好好照顧你弟弟”。
妙妙不肯面對現(xiàn)實,她不停地搖頭:“不會的不會的,主人不是壞人,你們不要騙我!”
陸之瑜沒想到妙妙還真以為陸之珅是好人,他腦子里想到了他最不愿意接受的事:“陳妙妙,你那么信他又幫他做事,你該不會是愛上他了吧?”
妙妙一驚,人獸戀什么的,不要太驚悚好不好?
可她這一副反應又讓陸之瑜誤會了,他氣得大笑:“既然這樣,你還是回你的吳王府吧!”
妙妙被趕出了辰王府,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回主人那兒嗎?不能啊,她對他已經(jīng)起了疑。
妙妙茫然地走在一條小巷中,忽然被人從后打暈了。
等她再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被關在一間黑屋中,站在她面前的人正是陸之珅。
“主人……”妙妙失神地喊道。
陸之珅聽到后嘲諷地呵笑一聲:“主人?陳妙妙,我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qū)ξ疫@么忠心了?!彼紫律?,捏住妙妙的下巴,“既然這么忠心,告訴我你在辰王府都打聽到了什么消息?”
陸之珅眼神陰鷙,這是妙妙從來沒見過的主人,她嚇得一直搖頭。
陸之珅手上用力,不善地說:“你別忘了你弟弟還在我手上,你不聽話,是想先看到他的耳朵還是手指呢?”
她弟弟逃脫了,陸之珅怕妙妙知道這個消息后不肯再效力于他,才著急著把她帶回來。但陸之瑜沒想到,救弟弟的是陸之瑜,而且妙妙已經(jīng)見過弟弟了。
妙妙的眼淚掉了下來,她現(xiàn)在好后悔傷了陸之瑜的心。
“我說……我在他那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密室,他有時會在里面見各位大人?!泵蠲钜W∽约旱男悦钪ヒ婈懼?,告訴他就算之前的一切都不是他以為的那樣,但有一點是真的,她是真的喜歡他。
妙妙開始瞎掰:“我看見兵部尚書李大人有跟他密會?!?/p>
妙妙是貓的時候,曾經(jīng)多次看見李大人來找陸之珅,這回她故意這么說,就是要陸之珅對自己人起疑。
果然陸之珅聽了臉色微變:“還有呢?”
妙妙不肯一下都講出來,只說自己要時間想想。陸之珅也不急于這一時半會,他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去查。
他走到門口時忽然笑了一聲:“沒想到你還是挺有用的,陸之瑜大概想不到他日日戴在身上的香囊里有毒吧?”
陸之珅大笑著出了門。
妙妙仿若劫后余生般拍著自己的胸脯。
萬幸啊,她當時把香料都倒了。
為了她,他拱手讓江山
陸之珅時不時會來找妙妙,她再瞎編一兩個消息來搪塞。原來護國寺那場刺殺也是陸之珅安排的,一是想趁機干掉幾個皇子,二是為了在皇上面前立功。妙妙得知后,心寒得很。
時間過得越久,她活下去的希望就會越來越渺茫。
果然一段時間后,陸之珅越來越暴躁,也覺得妙妙沒多少消息可以提供,他冷笑地對她說:“這里沒有水沒有吃的,也不容易被找到,你就在這里待到死吧!”
妙妙試過砸門,門砸不破;妙妙試過大喊救命,這附近似乎沒有人煙,沒人會來救她。
妙妙開始絕望了,日子每過去一天,她對陸之瑜的想念就越甚。
好可惜,她還沒來得及跟他道歉,跟他說自己喜歡他呢……
就在妙妙以為自己要死掉的時候,她忽然聽到了小貓叫。妙妙費力地移到門口,從門縫間果然看見了一只貓,碧眼白貓,是喵喵。
妙妙仿佛看到了生的曙光:“乖喵喵,快去辰王府幫我把陸之瑜找來?!?/p>
喵喵叫了兩聲,扭頭跑走了。
這是妙妙的人生中最難熬的一段時光了。她覺得自己等了很久,等到自己快要支持不住,將要陷入昏迷時,她終于聽到陸之瑜的聲音。
陸之瑜破門而入。
“妙妙!”他激動地跑過來,一把將妙妙保住,“對不起,我那天不該趕你走……”
其實那天他已經(jīng)安排了人等妙妙離開后,就接她離開京城。陸之瑜已經(jīng)預感到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京城會要變天了,他怕妙妙不安全,沒想到卻被陸之珅先下了手。
妙妙摸摸陸之瑜的臉,虛弱地說:“是我被蒙蔽了雙眼,還把他當好人,讓你傷心了?!?/p>
這里不是兩人談話的地方,陸之瑜很快抱著妙妙出去,上了馬車回王府。
馬車路過吳王府時,恰好刮起一陣風,吹起了簾帳。妙妙看見吳王府被御林軍團團圍住,她好像回到了自己作為貓的最后一天。
可是好像有什么不一樣了,那天她死了,但現(xiàn)在喵喵和他們在一起。那天是陸之瑜帶兵圍住吳王府,可此時此刻他卻和她坐在馬車里。
“這……”她指了指窗外。
陸之瑜摸摸她的頭:“三皇兄找到陸之珅要舉兵造反的密件,現(xiàn)在派兵要捉他?!?/p>
上輩子就算是一只貓,妙妙也知道,東齊的幾位皇子對皇位爭奪異常激烈。上輩子陸之瑜拿下了陸之珅算是大功一件,很有可能被立為儲君,可現(xiàn)在……
像是看懂了她眼里的意思,陸之瑜笑著低下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沒事的妙妙,我有你就好了。功勞給三皇兄,以后封我做個富貴王爺也很好?。 ?/p>
妙妙什么都明白了,她眼里泛起淚花,卻笑著用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