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北方城市日

夏日里的藍天、白云，樓房高低錯落。

2.公交車上日

公交車在街道上行駛，隨著汽車的移動，窗外的景物逐漸消逝。

車上的乘客有的在玩手機，有的在看窗外的風景，還有的在睡覺。

狄浩坐在椅子上接著電話：我說珊珊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啊，誰讓我們這兩天串休呢……哎，我跟你說啊，你再鬧的話，我可真生氣了啊……哎呀，行啦行啦！怪我，怪我還不成嗎？我都這么跟你說了，你怎么還不信呢……我不是說過了嘛，等我這兩天忙完，咱就去公園……哎？喂？喂……（無奈地合上了手機）

3.商場日

商場內(nèi)人來人往，孫小珊在自己的商鋪忙著招徠生意，然而幾人經(jīng)過，都沒有對其過多留意。這時，她褲兜里的電話響了。

孫小珊：喂，小耗子，怎么，還好意思給我打電話？

4.幼兒園日

孩子們在廣場上玩耍。

狄浩一邊哄著一個叫李然的孩子，一邊打著電話，他低頭對孩子：好啦然然，去玩吧……珊珊，我打電話給你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問候一下……

李然剛走不遠，又沖了過來，笑著抱住了狄浩的腿。

狄浩：商場業(yè)務怎么樣？不忙吧？（推開李然，對李然說）然然，咱們不鬧了啊……

電話里孫小珊：嗯？你剛才跟誰說話呢？

李然領(lǐng)來了其他孩子們，在狄浩周圍圍成了一個圈，將他圍在了中央，邊唱著歌便繞圈跑動了起來。

狄浩：呃，沒啥，逗小孩兒玩呢。（用手指堵住了耳朵）我說，你這兩天不忙吧？

電話里孫小珊：我？還好吧……一會兒商場負責人要找我們開會，也不知道有什么要緊事兒。對了小耗子，咱們禮拜天的事兒，到底定妥了沒？

狄浩：放心吧珊珊，我跟王姨請過假了，到時候咱們上午九點在人民公園東門……呃，我是說東門，咱們在那里集合吧，好嗎？

電話里孫小珊：瞧你那口氣，我又沒說不行，那咱就這么定吧?。⊕鞌嗔穗娫挘?/p>

狄浩：哦了，那咱們到時候再聯(lián)……喂？喂！唉，怎么說掛就掛呢。

孩子們：左青龍，右白虎，上朱雀，下玄武，中間一個二百五，二、百、五！

狄浩失落地收起電話，見孩子們?nèi)栽诶钊坏膸ьI(lǐng)下胡鬧，一時怒火攻心，一把將李然推倒在地，孩子們見狀四散離去。李然從地上爬起，怨恨地瞪了狄浩一眼，隨即跑遠了。

狄浩：然然！

李然并未理會狄浩的呼喚，跑回了幼兒園。與此同時，幼兒園的上課鈴聲響起了。

5.公園門前日

游客熙熙攘攘，絡(luò)繹不絕。

狄浩在等人，他走動了幾步，低頭看了看表，望向遠方的人群。

這時，一位少婦領(lǐng)著孩子從狄浩的身邊經(jīng)過，孩子不小心被石頭絆倒，狄浩見狀連忙扶起。

狄浩拍了拍孩子褲腿上的土：沒事吧？

孩子抬起頭來，與狄浩對視了幾秒。

狄浩這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孩子正是自己在幼兒園照看過的李然，他驚訝地：哎？你是那個……

李然：狄老師？

狄浩笑笑：好巧啊，然然，今天媽媽帶你出來玩啊？

李然：她不是我媽媽。

李然剛說完話，少婦便拉著他的手，急匆匆地走了。

狄浩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一臉疑惑。

黑屏，顯示片名：漩渦。

孫小珊：小耗子！

聽到女友的呼聲，狄浩猛然回頭。

孫小珊站在狄浩身后，一身鮮艷的衣服，笑容正燦爛：瞧把你嚇的！

6.公園日

湖面碧波粼粼，湖上飄著幾只小船。

人們站在橋上，有的觀賞著風景，有的在拍照。

狄浩和孫小珊也在橋上觀賞風景。

狄浩：咳，人真不少啊。

孫小珊：對了，你現(xiàn)在渴嗎？

狄浩：我？還好啦。

孫小珊：我反正是渴了，我到橋下買兩瓶水去。

狄浩：好的，我在這兒等你。

孫小珊下橋了，狄浩注視著孫小珊的背影。這時，狄浩發(fā)現(xiàn)孫小珊不遠處的一位攝影師，正在偷拍她的身影。

狄浩見狀，連忙沖到攝影師面前，氣惱地推了攝影師一把：哎，你在拍啥呢！

劉遜：怎么了？收集素材不行嗎？（掏出名片）看好了，我可是……

狄浩一把奪過名片：我管你是誰！

7.公園橋邊日

李然蹲在湖邊，低頭看著橋下的游船，手中的毛毛草來回擺動。少婦站在李然的身后，穿著紅色的高跟鞋，沉默不語。半晌，李然轉(zhuǎn)過頭來，望向少婦。

毛毛草從李然的手中脫落，落到了湖里。

8.公園橋邊日

狄浩仍在與攝影師爭辯。突然，他的身后傳來了巨大的落水聲，隨之而來的是人群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狄浩不由得一驚。

人群涌向橋下發(fā)出落水聲的那一側(cè)，吵吵嚷嚷地觀看著橋下發(fā)生的一切。

李然渾身濕透，在湖水中撲騰著手臂，大聲叫著些什么，湖水正在吞噬著他。

湖邊的姚芳華大聲喊著：然然！

聽到一聲“然然”，狄浩猛一回頭，見剛才陪伴李然的那位少婦正歇斯底里地沖下橋，朝著李然落水的方向奔去。

狄浩扭頭望向橋上的游客們，他們大多數(shù)都對水中的李然無動于衷，有的掏出了手機，對著李然拍照和錄像，有的甚至指著橋下的情景有說有笑。

橋下，李然仍在水中掙扎著，但明顯沒了力氣。

湖邊的姚芳華撩起了裙子，一邊叫著李然的名字，一邊一步步地走入水中，向著湖中央邁去。

李然看著姚芳華：別……（嗆了幾口水，劇烈地咳嗽起來）

這時，不遠處的一位游客喊道：哎呀，這孩子快不行了！

狄浩猛然望向李然落水的方向，猶豫片刻后，一把推開了劉遜，踏上欄桿，縱身跳下橋去。

劉遜重新拿起了相機，攝下橋下發(fā)生的情景。

9.岸邊日

孫小珊聽到撲通一聲，猛然回頭，手中的礦泉水掉落在地，吃驚地望著湖中央）狄……狄浩？

10.湖中日

狄浩在水中游動，找準了李然的方位后，奮力朝李然游去。

李然不再掙扎了，身體開始下沉。這時，一雙手將李然推出了水面。

狄浩雙手托著李然，兩腳蹬水，朝著對岸游去。

11.橋上日

游客們?nèi)栽陉P(guān)注湖中事態(tài)的進展，議論紛紛。

游客甲指著水中的狄浩：哎呀，這小伙挺出息?。?/p>

游客乙淡定地望著橋下：嘁，要我看啊，至少得死一個！

12.岸邊日

姚芳華呆呆地注視著湖中央的狄、李二人，一臉不可置信。

孫小珊在岸邊憂慮地等待狄浩，她的身后，游客們?nèi)栽趪^，拍照。

見狄浩與李然離岸越來越近，孫小珊緊縮的雙眉稍稍舒展，長舒了一口氣。

13.湖中日

狄浩在水中游動，雙手攬著昏迷的李然。突然，水中的水草卷住了他的腳。

狄浩被水草拉下水去，李然脫離了狄浩的雙臂，猛然驚醒，不知所措。

14.橋上日

見狄浩所在的地方泛起了一片片水花，游客們發(fā)出了一片驚呼，議論紛紛。

游客乙笑著對游客甲說：你瞅瞅，我說得死人吧！

15.湖中日

狄浩掙脫了水草，頭部伸出水面，尋找著李然的蹤跡。

不遠處的水中起了些許漣漪，狄浩忙朝著漣漪游去，并發(fā)現(xiàn)了仍在下沉的李然。狄浩忙將他攬住，繼續(xù)朝岸邊游去。

16.岸邊日

狄浩終于抱著李然爬上了岸，他將李然平放在地上后，便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撐地，咳嗽并大口地喘著粗氣。他的身邊，無數(shù)的游客在圍觀著。

孫小珊隨后趕來，她沖出人群，將手中狄浩的外套扔在地上，大呼著狄浩的名字，沖上前欲抱住狄浩。

狄浩伸出雙手阻攔：先別過來，小珊！

孫小珊心疼地：小耗子，你咋就那么傻??！

狄浩脫掉了濕透的外衣，扶起昏迷的李然并開始急救，他使李然躬下身來，用膝蓋不停地擠壓李然的腹部，李然的口中不時吐出些水來。

圍觀的群眾中拍照者無數(shù)，快門聲此起彼伏。狄浩見狀，忙伸手阻擋。

17.湖中日

姚芳華看著岸上的人群，轉(zhuǎn)身上岸了。她緩緩地走出了湖水，身上的紅裙子被湖水浸染成了深紅色，在地上留下了長長的一道印子。

18.岸邊日

狄浩仍在對李然進行急救，他用雙手按壓著李然的胸口，一邊嘟囔著：快點！

孫小珊坐在一旁焦急地看著。

終于，李然發(fā)出了幾聲咳嗽。

狄浩周圍的游客們發(fā)出了一陣喝彩，孫小珊破涕為笑。

狄浩擦了擦額頭，松了一口氣：呼……沒事了。

這時，狄浩前方的游客默默地朝左右散開了，姚芳華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她的裙擺濕透，神情詭異。

姚芳華用顫抖的手指著狄浩：是……是你干的？

狄浩坐在地上，他抱著李然，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婦人。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救護車的警笛聲，游客們見狀紛紛閃開。稍后，幾輛救護車和警車停在了姚芳華的身后。

19.城市黃昏

天空下的城市，隨著時間的流逝，夕陽西下，天色漸晚。

20.狄浩家夜

狄浩與孫小珊進來，樣子很狼狽。

孫小珊疲憊地：唉，終于到家了。

狄浩脫掉身上衣物，從衣服兜里掏出了手機，以及攝影師的名片，隨后直奔衛(wèi)生間而去。

孫小珊撿起地上的衣物：哎？你要干嘛？

狄浩：呃，我……我先去沖個澡，有啥事之后再跟你講吧。（走進了洗手間）

孫小珊看著狄浩的背影，偷偷點了一根煙，同時拾起桌上的名片，看了起來。

名片上寫著“劉遜”二字以及他的聯(lián)系電話。

21.醫(yī)院夜

趙警官急匆匆地走進了李然所在的病房，映入他眼簾的是病床上的李然和坐在兒子身旁的姚芳華。

姚芳華見趙警官來了，忙起身迎接，笑著說：啊，你好啊！警官。

趙警官摘下了帽子：本人姓趙，你應該就是姚芳華女士吧？

姚芳華：是啊，有什么事嗎？

趙警官側(cè)身望向李然：孩子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姚芳華：托醫(yī)院的福氣，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

趙警官：那就好……現(xiàn)在呢，（翻找著自己的挎包）還有一件事。

姚芳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什么事？

趙警官掏出幾張照片：這些，是誰干的？

姚芳華看著趙警官手中的照片，一張張看著，流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照片中呈現(xiàn)著李然的身體，上面布滿了淤青與傷痕。

病房門口，李然的父親李建軍背靠著墻，正抽著悶煙。

22.狄浩家夜

狄浩在沖澡。

外面?zhèn)鱽韺O小珊的聲音：唉，幸好小孩活下來了。

狄浩閉著眼，不耐煩地：對呀，死了的話，事兒可就大嘍。

孫小珊：孩子家長什么態(tài)度？

狄浩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隨即關(guān)掉了淋浴，伸手去拿洗頭膏：沒什么特別的態(tài)度。

孫小珊：沒謝謝你啥的？

狄浩一邊洗著頭，一邊回想著當時的情形。

23.公園日（回憶）

隨著救護車的離去，一身紅衣的姚芳華出現(xiàn)在了狄浩的面前。

狄浩想上前握手，又縮了回去：你是……李然的媽媽吧。

姚芳華：你……你救了他？

姚芳華往后退了兩步，死死地瞪著狄浩，令狄浩感到有些尷尬。孫小珊則在一旁擔憂地看著狄浩。

姚芳華轉(zhuǎn)身離去。

四周的游客對她指指點點。

游客丙小聲對身邊的游客說：這是孩子的親媽嗎？

游客乙：這家伙，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狄浩望著姚芳華的背影，疑惑不解。（回憶完）

24.狄浩家夜

狄浩一邊在洗手間洗澡，一邊回答孫小珊的問題：她說非常感謝。

孫小珊：啊……那就好。之后就沒別的事了吧？以后可別干傻事了，啊，小耗子！

與此同時，桌上的一只蝴蝶刀吸引了孫小珊的注意，她將刀拿了起來，反復擺弄。

25.醫(yī)院走廊夜

姚芳華背靠在墻上，雙目緊閉，思緒萬千。

（閃回）

李建軍家，姚芳華正與李建軍激烈地爭吵著。

李建軍：真他媽夠絕情的，你跟我鬧離婚，就沒考慮過然然的感受嗎？

姚芳華冷淡地：我已經(jīng)跟你們李家到頭了。

李建軍：姓姚的，你可別忘了然然，你要是碰了然然一下，老子可讓你一分錢都拿不著！

聽到李建軍的話，姚芳華心頭一驚，無話可說。

病房內(nèi)，趙警官拿出幾張照片，遞給姚芳華看。照片中李然身上的傷痕格外突出。

公園湖岸，狄浩抱著李然，渾身濕透。（閃回完）

姚芳華睜開了眼睛，仿佛為某事下定了決心。

26.住宅小區(qū)夜

夜幕下，小區(qū)十分寧靜，幾顆星星點綴著夜空。

27.狄浩家夜

臥室內(nèi)，床頭的鬧鐘滴答作響。

黑暗中，狄浩與孫小珊同床共枕。

孫小珊發(fā)現(xiàn)狄浩的胸口有幾道傷疤：哎，小耗子。

狄浩：嗯？

孫小珊摸著狄浩的胸口：這些是怎么來的？

狄浩猶豫片刻，說：以前不小心劃到了。

孫小珊懷疑地看著狄浩：真的？

狄浩：小珊，別瞎想了，睡覺吧。（拉滅了臺燈）

28.醫(yī)院病房日

病床上的李然睜開了雙眼，朦朧的視線中，他發(fā)現(xiàn)面前坐著兩個人影，他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是媽媽和趙警官。

李然：你是……警察嗎？

趙警官：是的。然然，我是來這里調(diào)查的。

李然：……調(diào)查什么？

趙警官把臉貼近李然：也就是說，我現(xiàn)在要問你幾個問題。然然，我需要你好好回憶。

李然：回憶？難道是我……

趙警官：并且說實話。記住了嗎，然然？

李然：記住了。

趙警官從公文包里掏出了一本筆記和一支筆。

李然方才注意到，自己的母親姚芳華正坐在趙警官的身旁，似笑非笑地瞪著他。

趙警官右手不時在筆記本上劃拉著：那么，然然，我要開始問問題了。

李然膽怯地看了姚芳華一眼。

趙警官：對了，姚女士，你先回避下吧。

姚芳華：我還是陪他吧，這孩子膽小。

趙警官：放心，姚女士，我會照顧好的。

姚芳華瞟了李然一眼，起身出屋了。

趙警官對李然：那么，然然，昨天上午，你是和誰一起去公園的？

李然：和媽媽。

趙警官：那么，在你掉到湖里之前，有沒有記得身邊有你認識的人？

李然：有，就在我的身后。

趙警官：那個人是誰？

李然剛要開口說話，姚芳華推門進來了。

姚芳華盯著李然：然然，想好了再說啊。

李然忐忑地：媽媽，我……

趙警官放下了手中的筆，從包里掏出了一張照片，將照片擺在李然的床上：然然，你看……

李然低頭看著照片。

照片中顯示著剛剛從湖中爬上岸的狄浩，他一只手抱著李然，另一只手阻擋著拍攝。

趙警官指著狄浩的面部：這個人，你認識嗎？

李然點了點頭。

姚芳華見狀，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轉(zhuǎn)身離去，她的雙手擰緊了自己的裙子。

趙警官：他是你什么人？

李然：他救了……（抬頭看姚芳華）他是我的幼兒園老師。

趙警官：嗯，很好，然然。那我再問你啊，你和這位大哥哥，當天上午在公園見過面嗎？

李然：見過面。

趙警官：他當時在做什么？和誰在一起？

李然：他當時……（抽了抽鼻子）和一位大姐姐在一起。

趙警官用筆敲著筆記本：問題是，然然，你當時是自己不小心掉進湖里的嗎？還有別的原因嗎？

李然著急地：不是我自己掉下去的，是有人在身后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趙警官拿起照片：告訴我，然然，是這位大哥哥干的嗎？

李然望著天花板，并未把注意力集中到照片上。

這時，姚芳華又進屋了，她嘆了一口氣：然然，我要你好好想想，當時這位大哥哥與大姐姐如果發(fā)生了什么不愉快，之后，大哥哥被大姐姐丟下，他會不會很生氣？

李然看著姚芳華：應該會吧。

姚芳華：我現(xiàn)在就想知道，他當時是不是把氣撒到你的頭上了？

李然看著趙警官許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趙警官略顯驚訝地：嗯？然然，你這又是什么意思？

姚芳華：然然，別猶豫了，快告訴警察叔叔，是不是這位大哥哥干的！

李然有些激動：他干了什么？

姚芳華：是不是他把你推到了湖里？（上前握住了李然的雙肩）然然，要是再不說，媽媽可真生氣了啊！

姚芳華如此舉動，令李然愣住了。

趙警官感到有些詭異，他咳嗽了一聲，姚芳華忙坐回到座位上。

李然低頭沉默許久，趙警官十分關(guān)切地看著他。但相比之下，姚芳華對李然的答復顯得更加迫切與憂慮。

李然：……是的。

姚芳華：很好，然然，你回答得非常好。那么，然然，告訴我，你身上的傷痕，也是他弄出來的……

趙警官打斷姚芳華的話：讓孩子自己說。

李然看了一眼姚芳華，沉默許久，點了點頭。

聽到了李然的答復后，姚芳華松了一口氣，禁不住笑了出來。

趙警官則繼續(xù)低頭做著記錄，同時在狄浩的名字上劃了一個大大的圓圈。

29.幼兒園日

狄浩在教孩子認字。

這時，教室的門開了，園長王姨走了進來，孩子們頓時默不作聲了。

狄浩：呃，王姨來啦，有什么事嗎？

王姨面朝孩子們：你們先看看課文！（小聲對狄浩）狄老師，你跟我出去一趟，我有事跟你說。（轉(zhuǎn)身走出了教室）

狄浩則跟在身后，孩子們都在看著二人離去的身影。

30.園長辦公室日

狄浩坐在王姨對面。

狄浩喝了一口水：王姨找我有什么事？

王姨：狄老師，我問你，你有沒有帶過一個叫李然的孩子？

狄浩放下水杯：是啊，那孩子不錯的，怎么了？

王姨推了推眼鏡：他今天是不是沒來？

狄浩：對呀，他家長給我打過電話，說孩子感冒了。

王姨：真的？

狄浩：呃，我是說，孩子家長給你打電話了？那孩子現(xiàn)在怎么樣？

王姨為狄浩倒水：孩子倒是搶救及時，沒出什么大事。只是……

狄浩：只是什么？

王姨：孩子家長跟我說，是你把孩子推到水里的。

王姨的這句話，令辦公室內(nèi)的老師們紛紛側(cè)目。

狄浩望向周圍的老師們：操……呃，王姨，你肯定是記錯了吧?。o奈地笑著）這簡直是鬧。

王姨：狄老師，我沒聽錯，我可以跟你打保票，他媽媽現(xiàn)在還急著見你呢。

聽到這話，狄浩立馬笑不出來了。

王姨：鑒于這件事的影響，狄老師，我打算讓你先休假兩天，好把事情弄明白。

狄浩：弄明白？分明是我救了她家孩子，有什么可弄明白的？

王姨：狄浩，我也希望，你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狄浩：好了，王姨不必說了。（起身）我這就去見那家長，跟她好好談談！對了，王姨，你知道她家的住址嗎？

王姨：不知道。（掏出手機給狄浩看）我有她的手機號。

31.幼兒園門口日

狄浩擺弄著手機，幼兒園內(nèi)傳來孩子們的嬉笑聲。

狄浩在手機上打出了如下幾行字：告訴我你的住址，我這就過去。

狄浩憤懣地自言自語：媽了個巴子。（一腳將地上的一只可樂瓶踢得老遠）

不一會兒，狄浩的手機收到了回復：姚芳華，格林小區(qū)，3-1。

看到回復后，狄浩將手機揣在兜里，離開了幼兒園。

32.格林小區(qū)日

烈日當頭。

狄浩發(fā)現(xiàn)一棟別墅的墻壁上鑲嵌著“3-1”的樓牌號，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趕忙朝那棟別墅走去。

33.李建軍家門前日

狄浩按響了門鈴，見沒動靜，又按了一次，終于門開了，姚芳華冷峻的面龐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狄浩：呃，你是李然的……

姚芳華冷淡地：進來吧。

姚芳華從架子上抽出了一雙拖鞋，丟在了狄浩的腳前。狄浩愣了一下，隨即穿鞋進屋了。

34.李建軍家日

大廳內(nèi)，姚芳華與狄浩隔著茶幾，面對面地坐著。姚芳華拿起茶壺，低頭為狄浩倒茶。

姚芳華將茶杯推向狄浩：這是西湖龍井，你品品。

狄浩：謝謝。（小心地喝茶）對了，然然現(xiàn)在……

姚芳華抬頭：然然什么？

狄浩：呃，我說，然然現(xiàn)在沒事兒了吧？

姚芳華喝了一口茶：然然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托你的福，他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養(yǎng)著呢。

趁姚芳華喝茶的間隙，狄浩偷偷觀察著大廳。他發(fā)現(xiàn)大廳一角的鋼琴上擺著一只相框，里面嵌著一個陌生女人的相片。

姚芳華：唉，我家的然然啊，打小就弱。這一回，也算是從鬼門關(guān)撿了一條命。

狄浩笑了：沒事兒，姚姐也別太上火，孩子沒事就好。

姚芳華低頭手握茶杯：3年前，我嫁到李家，從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想當一個好媽媽，讓然然親口叫一聲媽，真的。

聽到此話，狄浩下意識地將目光移向鋼琴上的相框。

姚芳華：沒錯，就是這個女人。

狄浩驚慌地：呃，我……

姚芳華起身，走到鋼琴前，將相框拿了起來，對著照片冷笑：這個田然，她向來喜歡搶在別人的前面。

狄浩見狀，只得無奈地笑笑。

姚芳華抬起頭：狄老師，我問你，究竟是什么人渣，會對一個孩子下手？

狄浩有點慌張：我……我不知道。

姚芳華手持相框，坐在沙發(fā)上低聲抽泣起來。狄浩見狀，欲上前安慰，誰知姚芳華猛地抬頭，將相框沖著狄浩扔了出去。狄浩猛然躲閃，相框砸在了墻上，摔得粉碎。

狄浩驚訝地：姚女士，你……

姚芳華惡狠狠地瞪著狄浩：為什么要對然然做出這種事？為什么要把他推到水里？

狄浩驚得一時說不出話：我，我沒……姚女士，你說話也要講道理??！我當時可是救他的人啊，我沒理由這樣……

還沒等狄浩說完，姚芳華便從褲兜中掏出幾張李然的受傷照，拿著照片的手在狄浩面前晃個不停：還有這個！你，怎么解釋？你身為一個老師，怎么可以對一個孩子做出這種事?。ū平液疲└嬖V我，為什么？

狄浩連連后退，伸手阻攔：姚女士，先冷靜，冷靜！李然他……這些怎么可能是我干的？你這么說，這也未免太……

姚芳華手中的照片掉落在地，她坐回到沙發(fā)上，低頭不語。

狄浩：姚女士，咱們可得講道理啊。這些，都是然然親口承認的嗎？

姚芳華抬起頭來，笑著看著狄浩，點了點頭。她的眼淚沖花了她的眼妝，令她的外貌很是可怕。狄浩見狀，頓時感到毛骨悚然。

狄浩：姚女士，我就想問你一件事，你到底……你到底信不信我？

姚芳華：我……我不知道。

狄浩：我說，你總不能憑一個小孩兒說的話……

姚芳華：反正然然是這么跟我說的，孩子是不會說謊的。

狄浩：呃，姚女士，我想，我們今天的對話已經(jīng)沒有必要再進行下去了。（轉(zhuǎn)身欲走）呃，最后，替我向然然問個好吧。

姚芳華：狄浩！

狄浩停住了腳步。

姚芳華：如果你真的做了那些事的話，我發(fā)誓，你不得好死。

狄浩推門離去。

姚芳華坐在沙發(fā)上，兩眼死死地瞪著門口。

35.商業(yè)區(qū)夜

人群川流不息，車水馬龍，十分喧囂。

36.餐廳夜

狄浩與孫小珊在吃晚飯，孫小珊狼吞虎咽地吃著面條，狄浩卻毫無吃飯的興趣。

孫小珊抬頭看起了對面的電視，電視上正播報著有關(guān)狄浩救人的新聞，孫小珊看著電視里的情景，忍不住笑了出來。

孫小珊：哎呀，小耗子上電視啦！出息??！

狄浩用吸管攪拌著奶茶：珊珊……我惹上事兒了。

孫小珊：嗯？

狄浩：還記得上個禮拜，咱倆去公園的事兒嗎？

孫小珊：記得啊，咋啦？

狄浩：我當時不是從水里救上來一個小孩兒嘛，我今天白天去他家了。孩子的媽媽說……

孫小珊好奇地：說什么了？

狄浩：她說，是我把孩子推到湖里去的。

聽到狄浩的話，孫小珊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差點把嘴里的面條噴了出去。她忍住笑：抱歉……我只是想說，這也未免太扯了！

狄浩：不僅是落水，那女的，還把她家孩子身上的傷賴到我頭上了。

孫小珊：說是你給打的？

狄浩點了點頭，孫小珊又吃吃地笑了起來。

狄浩則面色凝重，若有所思：我們的園長也被告知了。

孫小珊：那又怎樣？

37.幼兒園辦公室日

王姨摘下眼鏡，用手按摩著鼻梁，坐在她面前的是幼兒園的所有老師。

王姨抬起頭來：老師們，我今天把你們叫到這兒來，主要是因為這件事……

老師們都在認真地聽著，有的還做起了筆記。

王姨：就在昨天，我們幼兒園的一個孩子發(fā)生了溺水事故。而兇手正是在座的你們中的一員。

聽到王姨的話后，老師們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38.幼兒園院內(nèi)日

狄浩急匆匆地走進大門。

小操場上，幾個早到的孩子在玩耍。

39.幼兒園辦公室日

王姨：不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讓那位老師暫時休假幾天。（嘆了一口氣）我還沒想好，該不該辭退他……

老師們議論紛紛。

這時，狄浩進來，辦公室內(nèi)頓時安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齊齊盯著狄浩。

狄浩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我說各位……這么早就開會啊？

老師們沒有回應。狄浩感到有些尷尬，便抄了一把椅子，與老師們坐在了一起。狄浩身邊的幾位老師見狀，忙將屁股下的椅子挪了挪，使得自己離狄浩遠一些。

王姨：狄老師。

狄浩一時沒回過神：噯。

王姨：狄老師，我不是給你放假了嘛，你怎么還來上班?。?/p>

狄浩：我……我可能忘了。

王姨：忘了，你有考慮過這事兒對我們幼兒園的影響有多壞嗎？

狄浩：啊，你是指然然……（撓了撓頭）王姨，你聽我講……

王姨：有什么可講的？有哪個家長，送孩子來幼兒園是為了讓孩子挨打的？

狄浩：可是王姨。（起身）一個小孩兒的胡話你也信嗎？

王姨：我是在為孩子著想，他們可不會撒謊！

狄浩用手指著自己：難不成你就因為這……就把我給炒了？（無奈地坐了下去，低下了頭）

王姨：對！打今兒起，給我卷鋪蓋走人！離我幼兒園的孩子們遠點兒！

狄浩低頭不語，氣憤不已，絲毫不理會王姨的話語。

王姨：哎！跟你說話呢！你個人渣！

狄浩猛然起身，將王姨及眾老師嚇了一跳。

狄浩緩緩抬起頭來：你剛才叫我什么？

王姨被狄浩嚇得不敢說話，手中的筆攥得緊緊的，緊張地瞪著狄浩。

狄浩離開了座位，緩緩地走出了辦公室。

王姨一時沒緩過勁來，仍然驚訝地合不攏嘴，老師們又開始低聲議論起來。

王姨一拍桌子：行了！都別叨叨了！

40.商場門前日

孫小珊穿戴得很漂亮，走進了商場。

商場對面的馬路喧囂聲不斷。

41.商場日

孫小珊朝著自己的攤位走去，孫小珊的同事見她來了，紛紛小聲耳語起來，孫小珊察覺到這一點，感到有些不安。

42.醫(yī)院大門外日

李建軍抱著李然走出了醫(yī)院，身旁跟著一位助手。

李然虛弱地：爸爸。

李建軍強顏歡笑。

43.李建軍家日

李建軍坐在沙發(fā)上，懷里抱著李然，手里拿著幾張展示李然傷情的照片。

李然：爸爸，姚阿姨去哪兒了？

李建軍：她出去買東西，晚上就回來了。

李然：爸爸……

李建軍：嗯？

李然：……媽媽現(xiàn)在很傷心嗎？

李建軍嘆了一口氣：然然，一切都會過去的。

李然：你不會真的把姚阿姨趕出去吧？

李建軍沒有答復，而是將手中的照片拿給李然看：然然，告訴爸爸，是誰把你推到水里去的？

李然：我……（搖頭）不知道。

李建軍：然然，我就想知道，是狄老師干的嗎？

李然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沉默片刻：他救了我的命。

李建軍看著李然，語氣嚴肅起來：然然，你可要實話實說啊。（將注意力轉(zhuǎn)向了手中的幾張照片）

李然低著頭，若有所思。

李建軍：那你身上的那些傷，是誰弄出來的？

李然：不是他干的，我當時……說謊了。

李建軍：那……是姚阿姨干的嗎？

李然茫然地看著李建軍，搖了搖頭。

李建軍沉默了，他抱起了李然，將李然放到了沙發(fā)上，嘆氣：然然啊……我承認，之前我和姚阿姨之間有一些不愉快，可能對你影響很不好。因為這可能會讓你……選擇性地忘記一些事情。我會抽時間找狄老師談談的。（摸了摸李然的頭，擠出一絲笑容）謝謝你，然然，你是個誠實的好孩子，就像你媽媽一樣。

李然抬頭望向李建軍：真的？

44.商場辦公室日

這里正召開著員工會議。

孫小珊坐在座位上，顯得很緊張。

過了一會兒，姚芳華推門進屋了。

員工甲對身旁的同事耳語：哎，這不是那個新來的負責人嘛……

孫小珊見到姚芳華，頓時流露出驚訝的神情。

姚芳華在最中間的位置坐下了，清了清嗓子：最近，我們商場有部分員工在工作時間做一些與工作無關(guān)的事情。（輕蔑地笑）這看起來沒什么大不了，可是，這種瀆職行為，對我們商場的業(yè)績還是有所影響的……

姚芳華開始了長篇大論，孫小珊漸覺無聊，低頭玩起了手機。

姚芳華：更有甚者……（將目光移向?qū)O小珊）手機可是不離手啊。

孫小珊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被姚芳華盯著，忙將手機收了起來，低頭不語，緊張不已。

姚芳華玩弄著手中的鋼筆：最近啊，我們商場也要裁員了。依我看來，將一些不合格的員工剔除出去，也是很有必要的。是不是啊，孫小珊？

孫小珊抬起頭，尷尬地笑著：啊，當然啦。

姚芳華瞇起了眼睛，臉上的笑容更加夸張了，這令孫小珊感到有些害怕。

45.居民小區(qū)黃昏

狄浩提著一袋子蔬菜，走進了自己所住的居民樓。

不遠處，趙警官在窺視著他。

46.樓道里黃昏

狄浩正在上樓，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孫小珊已經(jīng)在自家門前等候多時。

狄浩：珊珊？你怎么來了？

孫小珊：你今天回來得挺早啊。

狄浩：早知道你要來，我就多買點兒菜了。

孫小珊埋怨地：我之前給你打了好幾次電話了，你都沒接。

狄浩沒有回應，而是將手中的袋子放在地上，掏出鑰匙打開了家門，與孫小珊進屋了。

47.狄浩家黃昏

狄浩與孫小珊面對面地坐著。

狄浩：怎么了？珊珊？你今天提前下班了？

孫小珊低著頭，沉默不語。

狄浩感到很尷尬，忙說：啊，對了珊珊，你現(xiàn)在餓嗎？

孫小珊抬起頭，哀怨地看著狄浩，隨即搖了搖頭。

這時，門鈴響了。

狄浩指著孫小珊：你先坐著別動。

狄浩起身去開門，站在他面前的，是趙警官。

狄浩：呃，是趙警官啊。

趙警官用手抹了抹胡子：呵，看來我沒找錯人家。

狄浩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趙警官，不進來坐坐嗎？

趙警官：不了不了，我給你打過電話了，你也沒接。

狄浩苦笑：呃，抱歉警官，我手機沒電了。

趙警官：所以我覺得，還是親自來通知你比較好吧。

狄浩疑惑地撓了撓頭：通知？通知什么？

趙警官：我們希望你后天能到派出所一趟。

狄浩：到派出所一趟？為啥?。?/p>

趙警官：前兩天不是有一個幼童落水案嘛，我們有些問題要問你。

狄浩：什么？（壓低聲音）趙警官，你聽我說，你得幫我看看這個。（從兜里掏出了攝影師劉遜的名片）

趙警官瞇起眼睛：這是啥？

狄浩指著名片，同時回頭看了看孫小珊：這個攝影師，我認得他。李然出事兒那天，他給我錄過像的。

趙警官冷淡地掏出了筆記本，記下了名片上的信息：知道了，然后呢？

狄浩：可現(xiàn)在問題是，我現(xiàn)在聯(lián)系不上他了。你能不能幫我……

趙警官收起了筆記本，抹了抹胡子：這可不在我的職責范圍內(nèi)……我看看吧。

狄浩祈求地：拜托了趙警官，他可是能……

趙警官：后天的事兒，別忘了。（轉(zhuǎn)身欲走）

狄浩：趙警官！

趙警官：嗯？

狄浩：我只想跟你說，這事兒真的和我沒關(guān)系。你到底信不信我？

趙警官盯著狄浩的眼睛：不……我不知道。（轉(zhuǎn)身下樓了）

狄浩看著趙警官遠去的背影，神情憂慮。

48.商場辦公室日

姚芳華一人坐在中間的椅子上，從挎包里掏出了一只錢包，又從錢包里掏出了一張照片。這張照片，本應嵌在那個被打碎的相框中的。照片里，李建軍的前妻田然恬靜地笑著。

姚芳華一臉憂傷地看著照片，陷入了回憶之中。

49.墓地日（回憶）

大雨傾盆。

李建軍抱著出生不久的李然立在田然的墓碑前。

姚芳華站在一排前來能加葬禮的員工隊伍中。

50.餐廳夜

李建軍與姚芳華二人肩并肩地坐在一起，他們舉杯暢飲，有說有笑。

51.李建軍家夜

姚芳華與李建軍很是親昵，這一切都被李然看在眼里。姚芳華注意到了李然的存在，想上前擁抱他，李然卻冷漠地走開了。

姚芳華環(huán)顧屋內(nèi)，發(fā)現(xiàn)了墻上田然的肖像。這張肖像，在夜光燈的襯托下顯得格外詭異。

52.婚禮現(xiàn)場

姚芳華打扮得很艷麗，與李建軍笑著共步紅毯。

不遠處的李然，正狠狠地瞪著她，姚芳華見狀，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53.李建軍家日

姚芳華欲將屋中田然的畫像取下，遭到了李建軍的拒絕。

二人不歡而散。

54.李建軍家夜

姚芳華與李建軍同床共枕。

姚芳華從睡夢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臺燈亮著，李建軍正背對著她看著什么。姚芳華起身一看，發(fā)現(xiàn)李建軍正端詳著田然的照片，這令姚芳華感到既驚訝又惱怒。（回憶完）

55.商場辦公室日

姚芳華臉上的神情由哀怨轉(zhuǎn)為惱怒，起身走到窗前，將手中的照片撕成了碎片，順著窗戶扔了出去。

照片的碎片隨風飄零，逐漸消失在姚芳華的視野中。然而，這并未令姚芳華憤怒的神情有所舒緩。

56.狄浩家日

狄浩對著孫小珊焦急地說：呃，珊珊，這個我能解釋……

孫小珊：能解釋？真的？（大聲地）警察都到家門了！

狄浩：我當時……咳，珊珊，這事兒其實……

孫小珊：挺嚴重吧？人家小孩兒家長要告你了，是不是？

狄浩：珊珊，我真的不想把你也卷進去。

孫小珊冷笑：狄浩，你真以為我能脫得了干系嗎？托你的福，我已經(jīng)……

狄浩：你已經(jīng)怎么了？（著急地）你倒是說話呀！

孫小珊：跟你一樣，被老板炒了。

狄浩有點驚訝：呃，這么巧嗎？

孫小珊：誰讓你救的那個小孩兒他媽，是我們商場的負責人呢。

狄浩坐在了沙發(fā)上，扶額：靠……真他媽的操蛋。

孫小珊從衣架上取下了外套，披到了身上：事到如今，我們也該談談了。

狄浩抬起頭望著孫小珊，一臉驚異與疑惑。

孫小珊：這么跟你說吧狄浩，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時間里，我承認，你對我挺好，可是……

狄浩起身：你要跟我分手嗎？

孫小珊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

狄浩失望地：你怎么可以這樣？我之前對你有什么不好的嗎？我對你有哪里不周到??？你可以跟我說，我咋改都行啊，可、可你……

孫小珊：你倒是有理了是不是？攤上事兒的不是我！

狄浩聽到此話，無話可說，無奈且惱怒地看著孫小珊。

孫小珊理了理頭發(fā)：對了，狄浩，我還想問你一個事兒。你真的打了那個孩子嗎？

狄浩：什么？

孫小珊：你不是個虐待狂吧？

狄浩深吸一口氣：你也覺得是我干的嗎？

孫小珊搖了搖頭：不……我只是覺得你……

狄浩走上前：覺得我什么？（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你也覺得是我干的？是我把李然推下水，是我把李然打成這樣的？

狄浩憤怒地瞪著孫小珊，令孫小珊感到有些害怕。

狄浩：是嗎？

孫小珊：……是的。

二人對視，沉默許久。

狄浩做出驅(qū)趕的手勢：行了，你走吧，該干啥干啥去吧。

孫小珊聽罷，轉(zhuǎn)身欲走，誰知狄浩在她身后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孫小珊驚訝且惱怒地：哎？你干什么？

狄浩：我不想再見你了。

孫小珊用手指著狄浩：你……你再動我個試試！

狄浩：因為我把一個小孩兒打了，所以我他媽的就活該這樣，對吧?。◤淖郎咸崞饘O小珊的挎包，打開家門，將挎包扔到了門外）

孫小珊見狀，氣得欲與狄浩扭打，反被狄浩一把推出了屋門。

狄浩憤怒地大吼：滾！

孫小珊撿起挎包，頭都不回地下樓了。

狄浩關(guān)上了屋門，平息著自己的怒氣。

57.城市夜

烏云籠罩著夜空。

58.街道夜

街面上五光十色。

孫小珊坐在商場的臺階上哭泣。

59.李建軍家夜

姚芳華與李建軍共進晚餐，兩個人面對面，隔得很遠。

李然則在一旁玩著積木。

李建軍：然然，過來吃飯??！菜都涼了！

然然仍在低頭堆積木，沒有回應。

李建軍埋怨地：這孩子……

姚芳華：行了建軍，然然不餓，就讓他玩兒他的吧。

李建軍：唉，然然以前挺能吃的啊……最近怎么不愛吃飯了，還老是悶悶不樂的。

姚芳華：別合計那么多了，吃飯吧。

李建軍回頭望向田然的肖像：要是他媽媽還在，就……

聽到此話，姚芳華立馬放下了碗筷，起身離開了。

姚芳華走后，李然放下了手中的積木，來到餐桌前，撿起筷子開始吃飯了。

這令李建軍感到有些詭異。

60.狄浩家夜

狄浩在屋里茫然地踱著步，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之前自己丟在桌子上的攝影師的名片。他把名片拿了起來，瀏覽著名片上的信息。之后，他掏出了手機，撥打了名片上的電話。

一陣忙音后，手機傳出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的提示音。

狄浩氣惱地放下了電話，將手中的名片甩在了桌子上。

61.李然房間夜

李然躺在床上，在看著童話書。

姚芳華推門而入，笑著問道：然然，這么晚了，還沒睡啊？

李然沒有回應，仍在看著童話書。姚芳華見狀，便坐在了床上，與李然湊得很近。李然有意地回避姚芳華。

姚芳華將李然手中的童話書拿走：怎么了？然然？你不喜歡媽媽嗎？

李然：騙子。

姚芳華：什么？

李然：我說的是大灰狼。

姚芳華：大灰狼？跟媽媽說說看，它究竟干了什么……缺德的事？

李然用手指著書中的圖畫：大灰狼偷了村長家的果子，卻說是小綿羊干的。

姚芳華：是這樣啊。（用手撫摸著李然的頭發(fā)）你要知道，媽媽是永遠會愛著你的。

李然抬頭看著姚芳華：真的嗎？姚阿姨？

姚芳華：真的，媽媽可不是大灰狼哦。

李然：……我知道。

姚芳華：只要你不說不該說的話，我讓你說什么，你就說什么就是了。

李然似懂非懂地聽著，欲言又止：姚阿姨……

姚芳華：嗯？

李然：你為什么要我說這些事是狄老師干的？

姚芳華：唉，怎么和你講呢……媽媽如果不這么做，就會拿不到錢的。

李然：錢？什么錢？

姚芳華：然然，你應該知道，我和你爸爸，用不了多久就要分開了……算了，大人的事，然然，你還不懂，聽媽媽的話就是了。

李然若有所思地：聽媽媽的話……

姚芳華：還有什么問題嗎？然然？（摸著李然的頭）

李然沉思片刻，抬頭望向姚芳華：你真的不會再把我推到水里嗎？

姚芳華將手指放在李然的嘴唇上：呵呵，這得看然然你的表現(xiàn)哦。（得意地笑著）

李然的臉上流露出恐懼的神情。

床頭的魚缸中，金魚不安地游來游去。

62.孫小珊家夜

孫小珊躺在床上翻看著手機。她點開了通訊錄，準備將狄浩從聯(lián)系人中刪除，她猶豫一陣后，發(fā)現(xiàn)了狄浩剛剛發(fā)來的短信：“珊珊，我之前太沖動了，真對不住，原諒我好嗎？”

孫小珊放下了電話，嘆氣：小耗子……

63.李然房間夜

李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64.別墅區(qū)晨

天剛蒙蒙亮，李建軍所住的別墅被一片濃霧籠罩著。

65.李建軍家日

客廳，姚芳華正與趙警官交談。

趙警官：你先生出去了？

姚芳華：啊，今天周末，他還沒起來呢。

這時，李然穿著睡衣，光著腳，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走到客廳時停住了腳步。

姚芳華收起笑容：然然，你來干什么？

李然：我有事找爸爸。

姚芳華驚訝之余，正欲發(fā)怒。

趙警官：先別管他了，讓然然忙他的去吧。

李然走進了李建軍的臥室。

姚芳華無奈之下，拿起了信封，與趙警官繼續(xù)交談，同時眼睛不時瞟著李建軍的臥室。

66.李建軍臥室日

李建軍正躺在床上，尚未從睡夢中醒來。

李然緩緩地走到了他的床前：爸爸……

李建軍半睡半醒地：……嗯？

李然呆立在原地，望著睡眼朦朧的父親猶豫不決，表情很糾結(jié)。

67.李家客廳日

姚芳華：我承認，當時只有我和然然在一起?？墒呛⒆佣颊f了，是那個性狄的干的，咱們也不能……

李建軍沖出了臥室，二話不說，上前對著姚芳華就是一巴掌，將她打倒在地，氣急敗壞地：你個臭不要臉的婊子！

趙警官馬上站起來：不許打人！

姚芳華坐在地上，捂著臉：建軍，這不是我干的……

李建軍：閉嘴?。ㄗё×艘Ψ既A的衣領(lǐng)，氣急敗壞地）姓姚的，我兒子他媽的招你惹你了？

姚芳華捂著臉，一臉不可置信：剛才，然然……告訴你了？

李建軍：你他媽成天鬧離婚我就沒說啥了，你有啥事兒，你他媽的沖我來呀！你他媽竟然對咱家孩子下手！

姚芳華哀怨地：哼，你要怪，就去怪那個陰魂不散的田然吧。（哭了出來）都是她，把整個家都給毀了！

李建軍聽罷，惱羞成怒，抬手又要打。

一旁的趙警官沖到了李建軍的身后，一把拉住了他，用力往后拽：唉唉唉！大哥，你別打人啊你！

李建軍從趙警官手中掙脫，轉(zhuǎn)身揪住了趙警官的領(lǐng)子：你他媽……你們他媽信不信吧，這事兒你們要是調(diào)查不明白，不把這瘋婊子逮起來的話，老子他媽絕對讓你們……讓你……

姚芳華哭喊著：田然啊，田然，你怎么就不能放過我啊……然然，你快出來看看啊！

李建軍：你他媽給我閉嘴！

68.李建軍臥室日

李然背靠著門坐著，客廳的吵鬧聲傳進了臥室，李然用雙手捂住耳朵，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69.李家客廳日

客廳依然一片混亂，這時，臥室的門開了，李然走了出來。

李建軍見狀，松開了握住趙警官衣領(lǐng)的手：然然？

李然哽咽著：爸……我錯了……我不該對你說謊的。

李建軍不敢相信地：你說什么？

李然用手揉著哭腫的眼睛：都、都是狄老師，他逼我這么說的……

聽到李然的話，姚芳華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神情。

李建軍走到了李然面前，跪下身來，抱緊了他，沉痛地：然然，沒事了，沒事了，然然……

趙警官冷淡地看著眼見發(fā)生的一切，他雙臂交叉，俯視著李建軍：我說大哥，孩子現(xiàn)在還小，咱就別讓他摻和這些爛谷子事兒了……

李建軍緩緩回頭，一臉茫然地望向趙警官。

趙警官用手抹了抹胡子：你說是不是？

70.街上日

喧囂的車馬聲中，孫小珊走進了狄浩家附近的商店。

71.商店日

孫小珊在前臺結(jié)賬，柜臺上攤著不少日用品和水果。

商店老板：一共49元4角。要袋兒嗎？

孫小珊從兜里掏出了兩只塑料袋，隨后掏出錢包：不用，我自己帶了。

孫小珊付了錢，用袋子裝了水果和日用品，正準備離開時，被商店老板叫住了。

商店老板：等等。

孫小珊：??？

商店老板：你認識這附近住的一個姓狄的小伙兒嗎？你應該是他對象吧。

孫小珊：當然認識了，怎么了？

商店老板：那就好……告訴他別再來了。

孫小珊：為什么？

商店老板：我的商店又不是他家開的，因為他，別人都不來光顧了。

孫小珊聽罷，鄙視地看了商店老板一眼，轉(zhuǎn)身離去了。

72.街上日

孫小珊一邊走著，一邊撥通了電話，電話沒有人接，孫小珊感到有些不安，急忙朝著狄浩家的方向趕去。

73.居民樓日

狄浩家門前，孫小珊大口地喘著粗氣，叩響了門。過了一會兒，屋里傳來了狄浩的聲音。

狄浩：等一下，我馬上就來！

門開了，狄浩走了出來，他看到孫小珊，顯得十分驚訝：珊珊？

孫小珊見到了狄浩，長舒了一口氣。

狄浩：你……

孫小珊：怎么了？小耗子，我可沒有你想得那么玻璃心?。▽⑹种械拇觼G給狄浩，與狄浩進屋了）

74.狄浩家日

屋內(nèi)很昏暗，地上擺著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狄浩正在搬東西。

孫小珊：小耗子，這兩天你過得怎么樣？

狄浩無奈地：是，還行，都挺好的。

孫小珊：前幾天你救的那小孩兒，他家長沒找你麻煩吧。

狄浩停住了腳步，將手中的箱子放到了地上，轉(zhuǎn)身面向?qū)O小珊，撓頭：唉，珊珊，我的事兒，你就別老問了。

孫小珊在屋中踱步，張望著四周：小耗子，看來你有事瞞我啊。

狄浩關(guān)上了家門，回頭望向?qū)O小珊：……珊珊？（一時說不出話來）

孫小珊：唉，這幫操蛋玩意兒，怎么能做出這種事啊……

75.派出所日

趙警官在看材料，他嘆了一口氣，喝了一杯茶，叫了一聲：小羅，你過來。

小羅：哎。（走了過來）

趙警官從抽屜里拿出了自己的筆記，撕下了一頁，交給了小羅：幫我查一下這個人，是個攝影師，有點名氣。我給他打過電話了，是空號。

小羅：好的，趙哥。（離開了辦公室）

趙警官托著下巴，若有所思。

76.李建軍家日

李建軍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一臉抑郁。身后的姚芳華，坐在沙發(fā)上，懷里抱著李然。

這時，李建軍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喂？

電話里趙警官：是李建軍先生吧。

李建軍：是啊，怎么了？

電話里趙警官：明天帶著你的老婆孩子，來派出所一趟。

李建軍回頭看了看姚芳華：好的。

77.劉遜家日

趙警官放下了手中的電話。

劉遜坐在他的面前，正抽著悶煙。

趙警官：劉先生，當天在公園的橋上，你錄像了吧。

劉遜抹了抹臉：錄了。

趙警官：那么，當時的錄像，你有保存嗎？

劉遜沒有答復，二人對視，一時無話。

78.狄浩家夜

孫小珊在熟睡，一旁的狄浩躺在床上難以入眠。他從被子里掏出了手機，開始翻看手機相冊。

手機的屏幕上，顯示著一張張狄浩之前與幼兒園的孩子們，以及與女友孫小珊在一起的照片。

狄浩看著這些照片，感到非常惆悵。

79.李建軍家夜

屋內(nèi)靜悄悄，人們顯然已經(jīng)睡了。

李建軍悄悄地走進了書房，打開了電腦，翻看著電腦里的家庭相冊。李建軍一邊看著自己與前妻田然的合影，一邊抽著悶煙，流露出惆悵的神情。

李建軍并未意識到，姚芳華已經(jīng)站在了他的身后，她苦笑道：你和你兒子一樣恨我，不是嗎？

李建軍緩緩轉(zhuǎn)過頭來，二人對視，默默無語。

80.公交車內(nèi)日

狄浩與孫小珊在乘車，車內(nèi)搖搖晃晃，并無幾人。

孫小珊：小耗子，到了那兒，該說什么就說什么吧。

狄浩：知道了，珊珊，不會有事的。

81.轎車內(nèi)日

李建軍開著車，車上坐著姚芳華和李然。

李建軍：姚芳華，這事兒辦完了之后，咱們就……

姚芳華冷淡地：你不用說了，都明白。

李然正靠著車門熟睡，姚芳華見狀，脫下了身上的毯子，披在李然的身上。

82.派出所門前日

狄浩與孫小珊走來，孫小珊伸出手，為狄浩理了理領(lǐng)子。

狄浩有些尷尬：呃，這個我自己整就行。

這時，一輛轎車駛來，停在了二人身旁，姚芳華一家從車里走了出來。

狄浩走上前，欲與李建軍握手。

李建軍仿佛沒看見一樣，徑直從他身旁走過。姚芳華拉著李然，匆忙地朝著派出所走去。

李然走到狄浩身邊時，猛然停住了腳步，望向狄浩：狄老師……

姚芳華猛扯了好幾把，才將李然從狄浩的身邊拉走。

狄浩看著李然與姚芳華的背影，一臉憂慮。

83.派出所日

走廊里，趙警官領(lǐng)著狄浩等人朝著辦公室走去。

李然和姚芳華手拉手地走著，李然抬頭望向姚芳華，姚芳華看著李然，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隨后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狄浩。狄浩臉色沉重。

來到辦公室門前，狄浩正準備進屋。

孫小珊拉住他：狄浩，我……

狄浩：珊珊，有什么事之后再說吧。（隨眾人走進了辦公室）

84.辦公室日

趙警官在辦公桌前坐下，指著面前的幾張椅子：你們擱那兒站著干啥，坐啊。

幾人見狀，紛紛就座。

姚芳華試圖抱起李然，讓李然坐在她的腿上。李然撒開了姚芳華的手，自己找座位坐了。

趙警官：好了各位。我知道你們幾位來這兒不容易，我也想盡快、妥當?shù)匕堰@起案件處理明白。

姚芳華不耐煩地：那當然了，要不找你們來干什么？

趙警官裝作沒聽見：那么，我們就把這件事從頭到尾理一遍吧。（從抽屜里拿出筆記，咳嗽一聲）事發(fā)時間是6月25日上午11點25左右，地點是人民公園……

聽著趙警官的敘述，狄浩感到有些緊張，他偷偷張望四周，發(fā)現(xiàn)一旁的姚芳華正捂著嘴對李然說些什么，李然則低著頭，玩著衣服上的紐扣。

85.走廊日

孫小珊與李建軍并排坐在椅子上，二人沉默不語。孫小珊正在抽煙。這被警員小羅發(fā)現(xiàn)了。

小羅：喂，這兒不讓抽煙，要抽去廁所抽去！

孫小珊起身，緩緩地走進了走廊右側(cè)的洗手間。

86.辦公室日

趙警官見幾人沒認真聽他說話，便故意咳嗽了幾聲，又說：受害人李然由于搶救及時并無大礙，經(jīng)醫(yī)生檢查，在其后背及手腕等部位發(fā)現(xiàn)數(shù)處瘀傷，成因未知……

姚芳華：趙警官，你說的這些，我們都了解，讓我們切入正題吧。

趙警官：那好吧。那么，狄先生，事發(fā)當日上午，你去人民公園了嗎？

狄浩點了點頭：嗯，去了。

趙警官：你當時在橋上嗎？

狄浩：在。

趙警官抹了抹胡子：那我問你，你有親眼目睹李然落水嗎？

狄浩：呃，我當時正和珊珊拍照呢。然后……

趙警官：等等，珊珊是誰？

狄浩：她是我女朋友。

聽到狄浩的話，姚芳華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狄浩：然后我和對象聽到了落水聲，才發(fā)現(xiàn)李然落水了。

趙警官用筆敲著桌子：那你說的話，誰來證明？

狄浩撓了撓下巴：嗯……我記得有一位攝影師，他把當時的情況都錄下來了。

趙警官：他人呢？

狄浩：人找不著了，到現(xiàn)在都沒影兒……

趙警官：那你女朋友呢？你確定她當時在場？

狄浩有些著急：對啊，她當時……

姚芳華打斷狄浩的話，笑著說：狄浩，你確定你女朋友會給你作證？

趙警官做著筆記：狄浩，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狄浩憎恨地瞪了姚芳華一眼，無奈地：沒有了。

87.廁所日

孫小珊又點燃了一根煙。這時，李建軍走進了洗手間，孫小珊看著李建軍，欲言又止。

李建軍兩只手別在兜里，叼著煙，緩緩地走向?qū)O小珊。

孫小珊：你……啥事兒啊？

李建軍：小姐，借個火。

孫小珊慢慢地掏出火機，為李建軍點上。

李建軍近乎自言自語：咳，憋死我了……他媽的，都是那個姓姚的不讓抽……對了，那個狄浩，是你男朋友吧。

孫小珊：是啊，怎么了？

李建軍輕蔑地：我沒弄明白啊，你當時，是憑啥看上他的？

孫小珊一臉不悅，不知說什么好。

88.辦公室日

趙警官：姚女士，那你拿什么證明，李然是被狄先生推下水的？

姚芳華自信地從包里掏出一疊紙片：趙警官，你可以看看這個。（將紙片遞給了趙警官）這些人，他們當時都在公園的橋上，對我孩子下手的人是誰……（扭頭看向狄浩，與狄浩對視）他們都看得一清二楚。

趙警官：你確定？

姚芳華：我以我的人格擔保。

趙警官翻看著紙片，點了點頭。

趙警官：這些目擊證人，我稍后就核實。姚女士，我再問你……（撓了撓眉毛）關(guān)于李然身上的傷，你作為孩子的母親，也是憑證人的證詞，認定是狄先生干的嗎？

姚芳華信誓旦旦地：要不然呢？

趙警官：姚女士，你也應該知道，在確定這些證人的身份后，我們會進行反復地調(diào)查核實……

狄浩望向姚芳華，關(guān)注著她的答復。

姚女士有些惱火：那……趙警官，實在不行，你可以問問然然啊！他被誰推到湖里，誰在之前打他，罵他，他心里可都是有數(shù)的?。ǖ皖^看著然然）是不是啊，然然？

李然糾結(jié)地看著姚芳華，不知說什么好。

趙警官放下筆，將臉湊向然然：然然，有什么想說的嗎？

姚女士與狄浩都望向了李然，二人神情都十分緊張。

李然：叔叔，我、我想……

趙警官：嗯？然然想干什么？

李然：我想……去趟衛(wèi)生間。

聽到李然的話，狄浩松了一口氣，姚芳華則又羞又惱。

趙警官笑：那好吧，屎尿不能忍啊。咱們就先休息五分鐘吧。

趙警官話音剛落，李然便沖出了辦公室。隨后，狄浩也起身走出了辦公室。姚芳華坐在椅子上，憤恨地瞪著狄浩。

89.走廊日

狄浩在無奈地踱著步。這時，他無意中發(fā)現(xiàn)，李然正在廁所的門前站著，驚訝地看著什么。

狄浩見狀，趕忙走上前去，來到李然的身旁。

廁所內(nèi)，李建軍正掐著孫小珊的脖子，表情猙獰。孫小珊一時喘不過氣來，努力地掙脫著。

李建軍：就是那個性狄的，都他媽是他干的！你他媽的還有臉替他說情……

狄浩見狀，愣了一下，發(fā)狂一般地朝著李建軍沖了過去。

90.派出所門前日

小羅在抽煙，所里隱約傳來打斗聲。這時，玻璃碎裂聲將小羅嚇了一跳，令他連忙將手中的煙扔在了地上，跑進了所里。

91.廁所日

狄浩與李建軍扭打在了一起，廁所的窗戶玻璃被二人撞碎，玻璃碎了一地。一旁的孫小珊咳嗽著，手足無措。

李建軍處于劣勢，被狄浩壓在身下，揪住了領(lǐng)子。

狄浩：你有什么要說的嗎？你他媽的有什么要說的嗎！

李建軍：你冷靜點兒，這里可是派出所！

李建軍話沒說完，臉部就又被狄浩打了幾拳。

狄浩氣憤未消，撿起了地上的一塊玻璃碎片，將它抵在了李建軍的脖子上。李建軍被嚇得瞠目結(jié)舌。

（閃回）

多年前的狄浩，一副混混的打扮，正將另一個小混混按倒在地，手中的蝴蝶刀抵在那個小混混的脖子上。（閃回完）

孫小珊見狀，連忙上前拽住狄浩的手，想從狄浩手中奪走碎片。

狄浩將孫小珊的手掙開，將碎片塞到了李建軍的手里，同時握住李建軍的胳膊，將他手里的玻璃碎片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欲哭無淚地：如果真是我干的，那就殺了我吧。

李建軍不知所措，胳膊抖個不停。

姚芳華與小羅等人紛紛跑進了廁所，見狄浩如此，紛紛不敢輕舉妄動。

狄浩：你不是挺牛逼的嗎？動手啊！

李建軍猶豫許久，松開了手，手中的玻璃掉落在地。

姚芳華見狀，連忙撲到狄浩身上，想將狄浩從李建軍的身上拉走，她連拍帶打：放開他，你這瘋子！

小羅與孫小珊也加入到制止狄浩的陣營中。

狄浩松開了李建軍的領(lǐng)子：各位，放開我，好嗎……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眾人將狄浩架走了。

李建軍躺在地上，面色沉重，半天說不出話來。

李然站在走廊里，若有所思。

姚芳華：然然，快進來呀！

李然呆立片刻，發(fā)狂似地往外沖，被眾人拽進來。

92.辦公室日

狄浩等人又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狄浩低著頭，沉默不語，趙警官的臉色也很難看。

趙警官：咳，這事兒整的……咱們還是抓緊說正事吧。

姚芳華鄙視地瞪著狄浩：是啊，別整得某人又失控了。

這時，一人走進了屋子，狄浩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攝影師劉遜。

劉遜看了狄浩一眼，隨即從兜里掏出了一只U盤，將它交給了趙警官。

趙警官：好的，劉先生，你可以走了。

劉遜轉(zhuǎn)身離去，姚芳華望著他的背影，一臉鄙夷。

李然驚奇地盯著趙警官手中的U盤。

趙警官將U盤插入電腦：案件發(fā)生后，我們進行了調(diào)查取證，你們接下來看到的，是事件發(fā)生時，橋上的一段錄像。（播放U盤里的視頻）

姚芳華見狀，神色有些不安。

狄浩抬起頭來，專注地觀看著視頻。

視頻里顯示著狄浩與孫小珊的親密場景，直到傳來落水聲，狄浩也沒離開劉遜半步。

狄浩：你們……找到那個攝影師了？

姚芳華不敢置信地：你……那位攝影師，你們是怎么聯(lián)系到他的？

趙警官：怎么，姚女士，你這是在質(zhì)疑公安機關(guān)的辦事能力嗎？

姚芳華無話可說，一臉惱怒。李然愈加驚詫。

趙警官合上了電腦：也就是說，李然的落水，與狄浩是沒有直接關(guān)系的。

聽到趙警官的話，狄浩如釋重負。

姚芳華站起身來，發(fā)狂地：胡扯！分明就是他干的！他在做偽證！趙警官，你要是不信，然然會告訴你真相的！

趙警官無奈地笑：姚女士，你也先冷靜冷靜……

狄浩低著頭，打斷了趙警官的話：沒關(guān)系，讓然然說吧，畢竟，孩子是不會說謊的。

聽到狄浩的話，李然緩緩地站起身來，手足無措，停頓，內(nèi)心仿佛有鐘聲轟鳴回蕩：叔叔，狄老師真是被冤枉的。

姚芳華吃驚地轉(zhuǎn)過頭來，她看著李然，眼睛瞪得溜圓：然然，你！

李然：當時在橋下，是姚阿姨推我下水的……

李然的答復，亦讓狄浩感到十分吃驚。

李然：當時人很多，她站在我的身后……

李然話還沒說完，姚芳華便甩手給了李然重重的一巴掌，這令狄浩與趙警官都為之一驚。

趙警官一拍桌子：住手！

李然扭過頭來，與姚芳華的目光對視，姚芳華流露出一絲退卻。

李然：我身上的傷，也是姚阿姨留下來的。（扭過頭來看向狄浩）

狄浩驚訝且同情地看著他：那她為什么要對你……

李然：我不喜歡她，我想媽媽……她心情不好時，就拿我撒氣。再后來，她的脾氣變得越來越不好……

趙警官抹了抹胡子：比方說呢？

李然聲音漸小地：她讓我叫她媽媽，我不叫，她就打我……

93.走廊日

孫小珊與李建軍并排坐在座椅上，二人一時無話，都在抽著悶煙。

94.辦公室日

李然：最重的一次，她把我從臺階上踢了下去……我當時在地上滾了好幾圈，什么都不知道了……還有一次……

姚芳華冷冷地：行了，然然，別說了。

李然眼淚流了出來。

狄浩見狀，連忙上前，蹲下身去摟住了他。

姚芳華站在原地，憤恨地瞪著狄浩與李然二人，臉色鐵青，渾身顫抖。

趙警官看著眼前的情景，富有意味地笑了出來。

狄浩：沒事了，然然，沒事了……

趙警官抹了抹胡子：好吧……姚女士，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姚芳華歇斯底里地：李……趙警官，這一切不是然然說的那樣！他是被那個姓狄的要挾了，才會這么跟你說的……等等，你們是一伙的，對不對？我對天發(fā)誓……我的錢……田然……

狄浩冷冷地看著姚芳華：呵，姚女士，你剛才不還說，孩子是不會撒謊的嗎？

姚芳華指著狄浩：你……你們所有人，都在害我……（暈了過去）

趙警官被嚇了一跳，站起身來：哎？小羅，小羅！

小羅帶著幾位警員進來，將昏迷不醒的姚芳華架了出去。

李然茫然地向后躲，狄浩無奈地望著姚芳華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神情復雜。

95.走廊日

這里只剩狄浩與李然二人，狄浩抱起然然，朝著門外走去。

李然：狄老師，對不起。

狄浩：嗯？

李然：我……我冤枉你了……

狄浩沉思片刻：沒關(guān)系的，然然，這不怪你。

李然：你還會喜歡我嗎，狄老師？

狄浩笑了：說什么呢，然然！

狄浩一邊抱著李然出了大門，陽光灑在門外，一片光明，孫小珊正站在門口迎接著他。

96.狄浩家晨

狄浩仍在熟睡。這時，鬧鐘響了，狄浩從床上爬起，止住了鬧鐘的響聲。

97.幼兒園門前日

狄浩正與孩子們玩耍，午餐鈴響了，孩子們紛紛跑進了樓內(nèi)。

孫小珊：小耗子！

聽到呼喚，狄浩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孫小珊正提著飯盒，朝著自己走來。

狄浩有些抱怨地：唉，珊珊，不是告訴過你，不用給我送飯了嘛。

孫小珊：沒事兒！反正商場離幼兒園挺近的，不折騰！

狄浩：是啊，真經(jīng)不起折騰啦！

狄浩與孫小珊相視，都笑了起來。

98.幼兒園門口黃昏

狄浩正在將孩子們送出教室，大部分孩子們都結(jié)伴走出了院子。狄浩轉(zhuǎn)過頭來，發(fā)現(xiàn)李然正在門口孤獨地站著。

狄浩：然然？

李然：哦，狄老師。

狄浩：嗨，然然，你還好嗎？

李然沒有回應。

狄浩猶豫了一下，走到李然面前：然然，都放學了，怎么沒跟同學一起出來啊？

李然沒有回應。

狄浩：然然？

李然：那件事之后……同學們都不愛理我了。

狄浩沉思片刻：沒關(guān)系的，然然，那就讓老師陪陪你，好不好？

李然點了點頭。

狄浩拉起李然的手，走出了幼兒園。

幼兒園門外，李建軍正在車旁等候。

狄浩望著遠去的二人，百感交集，欣慰一笑。

（劇終）

[作者簡介]

回根，男，1995年出生，遼寧大學藝術(shù)學院戲劇影視文學專業(yè)本科大三在讀。曾創(chuàng)作《塑料袋》《惑》等作品，其中《惑》榮獲“2014中國國際大學生微電影盛典（東北賽區(qū)）最佳編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