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喬瓦尼·多托利 程奕能譯

喬瓦尼·多托利十四行詩選

[意大利]喬瓦尼·多托利 程奕能譯

喬瓦尼·多托利，1942年出生于意大利佛嘉省沃爾圖力諾市。當(dāng)代意大利語和法語詩人，學(xué)者，字典編纂專家，法國文學(xué)教授。撰寫和主編的著作達一千種之多，包括專著、論文集和詩集。他還是眾多國際和國家級文學(xué)雜志的主編和文學(xué)協(xié)會主席，著有大量詩集和文學(xué)論著。1999年5月5日法蘭西共和國雅克·希拉克總統(tǒng)頒布法令，授予他榮譽軍團的軍官勛位，以表彰他在科學(xué)與文化方面的成就。曾任意大利巴里大學(xué)外國語言文學(xué)學(xué)院教授，從2013年開始，他在巴黎索邦大學(xué)教授法語國家文化。

多托利著有六十本詩集，統(tǒng)一收錄在意大利卷本《遠方那一點的玫瑰》和法語卷本《我·生命》里。他的詩歌作品被翻譯成十多種語言。這里選譯的十二首詩，均來自詩集《閃電·無限》（2012）。

旅人

窗，整夜開著

朝向臺階上藍色仙女的故鄉(xiāng)

我為蜜與露制成的雕像戴上花冠

用陽光照亮心房

我問你是否在山谷中見到了無數(shù)珍珠

一位來自遠方的無名旅人

將它們排成圓環(huán)

他的導(dǎo)向燈頓時生色

你不安地問我誰是這位旅人

為何到這里尋尋覓覓

世界這么大，唯獨這里沒有運氣

我眼含淚水回答你

愛人啊，看看我的仆仆風(fēng)塵

是你讓我久久尋覓，我就是這位旅人

光明

昏暗的房中有一盞燈

繁星成排的夜晚

你在有百顆鉆石的洞穴里

用堅定的雙手指揮星辰

在我策馬而至的那天

你將它們細數(shù)，一遍又一遍

究竟是哪顆星星

比藍色知更鳥還要耀眼

破曉時分，你吸引了旭日

默默為它指出春天

讓它開始新一輪公轉(zhuǎn)

你用辮子編織成生活

兩只白色小羊站在門前

靈魂中的一切便是沉默

母親的叮嚀

哦！至愛的母親，你在何方？

四月的一天，你給我留下了

一聲啜泣、一聲喊叫、一個眼神

輕聲卻又重要的叮嚀

永遠看著最遠的地方

不要離開光芒的車廂

走向太陽的漫漫征途

將思想與寶石帶在腳旁

不要懼怕星辰的灰燼

這是沖向宇宙的聲音

張開的心靈沒有傷病

他們因為嫉妒而說話難聽

叫你放棄夢想，就此暫停

你要像無畏的燕子，大膽前行

贊歌

甜蜜的愛人啊，請為我歌唱

母親在廚房、床上的歌聲

為我敘述山巒之前

會先描繪森林、山谷、平原與無盡的圍墻

這是自由人生的贊歌

我笑得像旋轉(zhuǎn)木馬上的孩子那樣

熱風(fēng)的翅膀膨脹

我就是草原之旅的侯王

森林里的道路塵土飛揚

沒有車夫的馬車沿路奔忙

鳥兒也把道給它讓

所有一切都在晨光中蘇醒

陽臺上的一盆羅勒花朵綻放

古老的航向也染上了芬芳

渴望

迷人的眼神那邊

有一片杏樹籬笆開滿花

空中傳來贊歌

我端詳著思緒的方向，一言不發(fā)

無盡的渴望將我吞噬

我向往長笛的和鳴

誰向馬兒發(fā)出了

希望落空的呼喊？

純潔的你出現(xiàn)在視野中央

藍色的斗篷為你遮住了陽光

這是我瘋狂心靈的故鄉(xiāng)

未知的事物像玫瑰一樣盛開

守護著孤獨的牢籠

我歡迎你，神圣的星辰

輪廓

在小徑的直覺中

我在尋找無盡的輪廓

從雪的故鄉(xiāng)

延伸到太陽升起的地方

思想的地平線與破碎的語言

是無盡時光的宿營站

我看到未來在雙手之間

就像蟋蟀在葉片的秘密中間

你默默地指著暴風(fēng)

它們由非洲的候鳥組成

匯集在記憶的絲線之上

黑夜讓一切歸于平等

無花果與金雀花融為一體

我感受到了影子的呼吸

自由之路

我們的內(nèi)心飽受煎熬

自然的音樂是心中的青草

隔著花園的籬笆

我們欣賞新來的馬車

馬兒在陽光下嘶鳴

輪子之間的沙塵閃閃發(fā)光

一個玩石子的男孩

給我們指引自由之路

無垠的天空在我們眼前延伸

我們對著地平線的邊際微笑

聽到旅人互相談笑

漫長勞頓的旅程之后

對岸已觸手可及

直覺拍打著浪花的節(jié)拍

鳥兒

我拍打雙手呼喚鳥兒

它們在欄桿上一字排開

張開的鳥喙讓人隱約看見

旋律的神秘出處

我們齊唱贊歌

贊頌高聳如天的蘆葦之間

浩如繁星的露珠

歡慶此刻的寧靜

五色的彩虹

在我們面前無限綿延

這是真理的訊息

鳥兒唱著歌跳著舞

樂聲淹沒了空氣

我感到了玫瑰的甜蜜

回聲

長久修行的苦行僧

獨自進入森林，默不作聲

苔蘚中蠕蟲的低語

是大地深處的回聲

在石頭般的白桃樹之間

我看到了藍寶石的顏色

桃樹發(fā)出嗖嗖的聲音

來自大地的風(fēng)緩緩到來

我在橄欖樹的嘴中呼喊

它按季節(jié)給我講述那些

或許已經(jīng)告訴荷馬的歷險記

時間如泡沫般流走

上帝要我再次進去

突來的光芒讓我看不明晰

鳴唱

樹梢與明月之間，是一座花園

沉默的歡愉之中，是花朵的瘋狂

每天清晨旭日初升的時候

我用天鵝絨的手采下樹葉

我給油燈灌滿芬芳的煤油

它燃燒了整整一夜

和諧的禱告聲化為片片花瓣

花瓣之間，是熾熱直覺的曙光

村莊在寧靜的倦意中睡去

所有一切像是異常停跳的心臟

年輕的愛人，你在沉思人生

當(dāng)山頭還掛著最后一顆星星

你撫過藏著千個秘密的水面

公雞的第一聲鳴唱讓我們欣喜若狂

樂聲

一段旋律，伴隨著游蛇的節(jié)奏落下

甜美得像是你的雙眼

它對魔法村中的老人說

請注視那破敗海岸的景象

哦！無花果樹上滿是耀眼的奇跡

紅得像你初墜愛河時的雙頰

片刻的沉默，我們不再害怕

對著村莊，打開了寶藏

在一座塵封千年的房子里

我們唱著從未聽過的歌聲

它用小羊皮鼓演奏而成

我們高呼著我們的純真

敲響了小教堂里的鐘聲

第一縷曙光叫我們啟程！

暈眩

帶著不能愛你的痛苦

想把衷腸對你傾訴

我保持緘默，不言不語

你讀著我燃燒的雙目

臉頰發(fā)紅，眼神憤怒

你凌亂的卷發(fā)令我迷醉

在昏暗的房間，在椅子與畫作之間

我隨著搖滾的節(jié)奏起舞

連你也一聲不出，多言又為何故？

直覺不需要多余的言語

在這個港口，我將瘋狂地遠去

夢中的沉默令人暈眩

空中的霞光如鮮血般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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