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 建 張亞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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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驗政治理論的反思
——基于政治分析的科學性視角
羅建張亞澤
[摘要]政治科學的科學性一直受到質疑。在其發(fā)展過程中,形成了多元的經驗政治理論及其系統(tǒng)的研究理念、哲學、方法和路徑。經過行為主義革命,政治研究逐漸趨向于一個有序的分析基礎:科學主義、形式主義、關聯(lián)主義、普遍主義和多元主義。然而從“梅里亞姆的科學難題”開始,政治科學家就在反思政治分析的科學性。與自然科學不同,作為一門社會科學,政治科學不僅要解釋政治問題的因果關系,還要對政治問題的意義進行理解。
[關鍵詞]經驗政治理論;政治科學;科學性
政治科學存在諸多分歧,大多關乎兩個基本問題:政治是什么以及如何認識政治。第一個問題要求我們對政治的性質和邊界予以界定,明確政治的范圍和本質;而第二個問題的回答則需習得政治知識的方法,尋求合適的方式解釋政治問題的因果關系并理解政治的意義。兩者彼此影響,前者從本體上限定了政治探索的界限,把研究對象聚焦在政治問題而非政治現象上,后者則為研究者解釋問題提供可選擇的途徑。在政治分析中,雖然主要還是發(fā)揮研究者的人文情懷和道德品性,以科學的精神解釋問題,發(fā)現事物的內部邏輯和外部經驗之間的聯(lián)系,在觀察中證偽其間的邏輯秩序,但是除了本體論上的疑問,政治科學家也清晰感到研究者的思維、偏好、靈感、外界情境以及認知方法都不同程度地對研究結果產生作用。政治分析不像自然科學,它的科學性一直處于爭議和解疑的狀態(tài)中。
一、政治科學的進程
追溯其原始端緒,政治科學得益于亞里士多德的研究。古希臘城邦社會點燃了人們參與政治和思考政治的熱情,他們開始憑借自己的思維方式認識世界,確信事物的發(fā)生可以由人為觀察或推理所得,而非神話等神諭啟示。作為創(chuàng)始人,亞里士多德調查了158個城邦,實地比較了各種政體的運行情況。除了建立政治學的核心學科地位,他還初步規(guī)范了政治學的研究內容:首先考察現行政治的發(fā)生機制,然后根據歷史資料和理性思考構建國家結構和政體的一般分類。在亞里士多德的眼里,認識政治的方法來源于對現實世界的觀察和推理,而不是純粹的觀念行為。雖然這種思想還處于政治學研究的初級階段,關于它的優(yōu)勢和缺點還需要政治科學方法論的求證,但是他從經驗世界出發(fā)的歸納性方法被后來學者評價為“政治學研究逐漸形成最站得住腳且最有成效的方法”[1]。
經過理性主義和經驗主義之爭,政治科學的歷史進入實證主義階段。占據主流地位的邏輯實證主義置換了亞里士多德的方法,以對待自然的方式對待社會,效仿自然科學的方法解釋政治生活。隨著政治學作為一門獨立學科的建立,代表這種思維的行為主義主導政治研究,它取消政治研究中的自由平等正義等價值判斷,把政治問題概念化、操作化和數據化,定量研究得到普遍應用。但是進入后行為主義時代,政治科學脫離了實證主義的決定模式,發(fā)展了政治分析的各種理念、哲學、方法和路徑的復雜網絡。其中,關注經驗事實的現代行為主義強調經驗觀察與檢測,承諾運用所有相關的經驗證據,以證偽原則替代證實原則;處于爭議中的理性選擇理論運用形式模型預測理性人的行為選擇;新制度主義側重制度對行為和理性的形塑作用;詮釋理論主張對政治生活的意義移情式理解;后現代主義反對基礎主義,質疑普遍真理等。更加令人期待的是,人們一反行為主義的常態(tài),把政治哲學與政治科學不再區(qū)別為兩種互為對立的事物,而是獲得政治知識的互為參照的途徑[2]。
二、政治分析的趨向
政治分析每前進一步都沉淀了真實的力量和對據稱事實的可懷疑的審視。自從政治科學以一門專業(yè)的面貌出現開始,理解政治問題的各種方式——行為主義、理性選擇理論、新制度主義、闡釋理論和建構主義以及后現代主義等便被塑造為完整的理論和方法論體系。這些理論和方法首次經歷了邏輯和經驗的系統(tǒng)檢省,那些未經反省而被廣泛使用的研究路線失去了學科陣地,它們之間相互競爭共同促成了政治科學的一些重要趨向:科學主義,從客觀實在的政治問題出發(fā),關注幾個重要變量之間的聯(lián)系,探索“科學發(fā)現的邏輯”[3];形式主義,傾向于把復雜的現象抽象為簡單的形式模型,重視邏輯推理與演繹;關聯(lián)主義,認可文化、信念、情感和社會信任的作用,將其歸于行為主體發(fā)揮能動性的背景結構;普遍主義,尋求理論的普遍化,聲稱理論適用于一切范圍,不限于特定的時間和環(huán)境;多元主義,承認取得政治理論的方法是多樣的。
(一)科學主義
社會科學的研究受益于自然科學,作為一門解釋政治問題的學科,政治分析也無例外。與自然科學相似,政治科學強調兩個支撐:邏輯和觀察,簡單地說,邏輯處理的是理論內部的一致性,觀察則是檢驗邏輯一致性是否與現實相符?,F代行為主義是這種研究立場的主要支持者,它強調了科學研究的三個理念:(1)政治分析是解釋性的,不僅描述政治行為,還要解釋當事人采取這種行為的原因;(2)它從經驗入手,接受政治理論對經驗觀察的核心作用,把假設的提出和數據的收集與理論的指導相關聯(lián);(3)以“證偽原則”取代“證實原則”,政治分析的科學性取決于它的可證偽性。這些理念反映了一個事實:面對人們對政治科學的合法性挑戰(zhàn),現代行為主義合理接受了其他方法論的質疑,將理論與觀察、理論和假設聯(lián)系起來,把政治分析的科學性具體為解釋經驗世界的因果關系。
與自然科學不同的是,政治科學的研究內容,或者研究素材,通常是人及其建構生成的豐富世界,即便只是觀察人們的實際行為,政治科學家也不得不理解行為人的思想意識和行為取向。傳統(tǒng)行為主義從經驗觀察出發(fā),把政治行為度量為數據,忽視了政治行為的文化意義。后行為主義政治學糾正了價值祛除的傾向,把“關聯(lián)與行動”融入政治分析中,減輕了政治科學的自然化后果??茖W的性質不是不顧后果地自然化,而是通過實在與價值發(fā)生聯(lián)系,獲取系統(tǒng)知識。另一方面,馬克斯·韋伯的論述把政治分析延伸到詮釋學領域,“科學的研究領域不以事物的實際聯(lián)系為依據,而是以問題的思想聯(lián)系為依據”[4]。詮釋主義研究彌補了政治科學量化分析的不足,主張以參與觀察和移情理解的方式建立事物的意義聯(lián)系,而非唯科學主義立場和對自然科學的絕對模仿。
(二)形式主義
社會與政治世界復雜多變,形式政治理論把它簡化成一個模型,主要基于兩個互為一體的前提。第一,事物的性質是由重要元素組成的網絡體系決定,那些無關的肢體除了增加認識的復雜程度,沒有其他的作用;第二,刪繁就簡,去偽存真,被視為認識政治的有效路徑。形式化建??s小了政治版圖,把復雜的政治現象化約為兩個或多個參與者之間的取舍。以理性選擇模型為例,它的建模方法由以下幾步完成:(1)假設有N個政治參與者,每個參與者都是理性的;(2)確定約束,參與者的行為受到政治結構的約束和其他約束;(3)策略互動,每個參與者都預估了其他參與者的可能策略;(4)在均衡情形下,沒有一個參與者愿意改變其行為。這種模型的優(yōu)點是以精確和嚴密的語言寫出結論的推導過程,它成功地解釋了公地悲劇、集體行動的困境等,但卻不得不對它的短板做出回應。
政治研究的目的不僅是解釋重要變量之間的關系,而且要理解政治世界的復雜性。盡管形式模型找到了原因和結果的鏈條,但它卻犧牲了政治世界的意義,由于高度抽象化,形式模型剝奪了事物的原貌,它展示的只是擁有相似特點的機械化的物象。對于形式模型的實證適用性問題[5],在實驗案例中,它文理自然且富有解釋力,但非實驗和實地試驗的外部析出則不宜控制變量,簡化了政治世界。為了達到這些研究目標,政治學博弈論把對政治問題的直覺、建模技巧和常識等精心結合起來建立富有成效的模型[6]。理性選擇理論則與歷史敘事相結合,形成分析性敘述[7]。這種方法關注事件、敘事和政治行為的社會意義,也注重邏輯推理,有助于深度探討和解釋。
(三)關聯(lián)主義
政治科學中的關聯(lián)理論是由后行為主義和理性選擇制度主義做出的。行為主義把政治科學家的視野聚焦在可以測量的事物上,但卻把不可度量的事物排除在外,這容易忽略兩個因素的作用:其一,規(guī)范性因素,雖然它不是科學研究的對象,但科學研究的對象卻深深打上了它的印記,從結構上說,任何一種政治行為都是規(guī)范與經驗的合成體,沒有思想指導的行為,是盲目和無意義的;其二,現實政治因素,行為主義的政治研究注重量化指標和抽象分析,雖然形式簡潔卻沒能把政治行為和政治目標聯(lián)系起來,從而未能對社會重大問題做出反應。后行為主義改變了這種狀況,把政治理論放在政治分析的前列,強調對社會政治問題的關注。
理性選擇制度主義的關聯(lián)理論與兩種邏輯有關。詹姆斯·G·馬奇和約翰·P·奧爾森研究了政治組織的“恰適性邏輯”[8]。以往,政治科學的研究視角以結果為導向,在基本的人物和社會層面,或將人類行為定義為不受社會影響的單獨思考和行事,或將其視為程序化的表現,不考慮組織文化和價值的引導。然而,結果邏輯深受“恰適性邏輯”的批評,認為政治制度中的規(guī)則和慣例規(guī)定了行為者的哪些行為是適當的,社會符號等價值因素并非穿在身上的套衫,冷了就穿、熱了就脫。理性選擇制度主義試圖縫合“恰適性邏輯”和結果邏輯之間的張力。它把政治看作行為者在特定領域中的自覺,人的理性與社會環(huán)境不孤立,而是相互關聯(lián),社會環(huán)境被設定為理性選擇的情勢結構。理性選擇制度主義贊成制度、信譽、理念、情感等對人的塑造,人是有溫度懂感情會思考的,他不僅自我評價,也維護別人對其的評價。但為了演繹律則的需要和發(fā)現規(guī)律的可能,研究者可以突出理性選擇的支配性,把社會等組織規(guī)范下放一個階位作為約束,理性人在約束條件下選擇最優(yōu)策略。
(四)普遍主義
政治科學最顯著的特征就是發(fā)展政治理論和方法論。它必須發(fā)展普遍意義的、內在一致的論述,這種論述可以解釋各種情景下的政治問題,它不再僅僅滿足于一國政治的描述和多國政治的比較,而是注意在描述和比較的基礎上發(fā)展一般的普遍性的理論框架。這種理論框架得到行為主義和理性選擇理論的支持和推廣,它們認為政治理論的科學性在于提升其解釋和預測事物的能力,政治分析必須為建立這種普遍性的理論框架提供標準:(1)科學的理論要求有一個獨立的因果推理過程,使理論的內部一致性接受外部經驗的證偽;(2)理論的形式越簡單越好;(3)它不是對具體事實的歸納,而是把它們抽象為一般化的理論和規(guī)則;(4)政治科學的結論不僅適用于解釋當下的政治問題,也適用于解釋其他時代的政治問題,科學的理論檢驗時間不少于一代。只有發(fā)生范式革命[9],科學才會進步。
政治科學家普遍化的追求掩蓋了政治理論適用性的論證。幾乎每個政治科學家都同意把政治現象歸屬于自己理論的適用范圍,把政治理論的運用普遍化,若非如此,政治理論就少了解釋力。不幸的是,每種理論都有自己不能涉足的主題,行為主義解釋不了政治行為的符號意義,理性選擇也無法對偶然事件進行預測。政治是發(fā)生在特定時間和歷史中的,理論越是抽象,與具體的歷史環(huán)境距離越遠,普遍化的理論最好與特殊的政治問題相適用。政治理論的一般化建構與適用性之間的矛盾,充分展示了政治科學家當前的研究困境:一方面,政治科學的發(fā)展需要發(fā)展一般性的理論框架,以精煉的形式解答不簡單的政治問題;另一方面,每一種理論的再運用都要與它的解釋環(huán)境相協(xié)調。在普遍主義和適用性之間,必須做個選擇或者進行細致的調和。
(五)多元主義
政治理論和方法論的爭論反映了政治科學在其成長過程中呈現出的多樣性。無論是關于政治的本質問題還是解析政治的研究取向問題,都不存在唯一的方式,這也無外乎新制度主義理論發(fā)展出了不同的樣式和流派,每一種樣式和流派都得出對制度和制度變遷的相應的解釋。政治科學的其他研究取向亦是如此,在行為主義的體系下,政治生活的系統(tǒng)分析、政治溝通理論、政治決策理論、政治文化理論等各顯其特征。而對于理性選擇理論,則與其相近的博弈論、公共選擇理論和集體行動理論構成了多元的認識體系。研究取向的多元化展示了政治科學的豐富性,但也透露了政治理論發(fā)展過程中一定程度的混亂。即政治科學雖然走向了多渠道的方法論途徑,但這門學科也應避免成為一個由分散部分合成的毫無秩序的脆弱的堆積。
政治研究的方法由研究問題決定。一項好的研究并沒有某種不可變更的模式,也并非一定要用某種方法,每一種方法都有其利弊,當研究者做出選擇時,他們只是在選擇與問題合宜的研究取向和觀察事物的方法,每種選擇都有其收獲,也將有所損失。為了接近政治問題的真實性,政治科學家應該開放其研究方法,保持與其他學者的對話和交流,促進政治分析的秩序性。但是,政治研究的多元主義格局所容納的經驗政治理論,并不持相對主義的立場,它必須符合科學和可以重復的標準。政治科學之所以采取多種方法,是因為多種方法的應用互證了政治理論的解釋力和與經驗事實的一致性。這種態(tài)度如赫伯特·西蒙所言[10]:我堅信科學中的多元主義。你沿循的任一研究方向都先驗地具有犯錯的高度可能性。所以,如果有其他人從不同的方向進行探索是一件好事,也許他們中的某人就會走對路子。
三、解決中的科學難題
盡管政治科學家致力于建成多元繁榮的研究取向和有效的科學方法,政治分析也在爭議中逐漸獲得某些被多數人認可的趨向,但是當我們回頭檢視政治科學的成長史時,某些問題始終困擾著它和對它感興趣的人,其中最重要的問題是“梅里亞姆的科學難題”。1925年芝加哥學派的創(chuàng)立者之一查爾斯·梅里亞姆在《政治學方法的新近發(fā)展》一文中勾勒了政治分析的科學難題[11],面對剛剛完成建制且對傳統(tǒng)方法不滿的政治學,他指出政治學在發(fā)展過程中至少會遇到四個困難:第一個困難是確定“政治現象之間的因果關系”;第二個困難是“將觀察者的個人特征與他所處的社會情境區(qū)分開來”;第三個困難是尋求精確測量政治現象的機制的困難;最后一個困難是因為政治科學“缺少在自然科學中被稱為受控實驗的東西”從而無法得到像自然科學一樣精確的結果。
不可否認,今天的政治科學家已經為解決梅里亞姆的某些問題做出了努力,對政治研究的科學性有了新的更加準確的認識。他們明確認識到政治科學不是自然科學,它是一門社會科學,政治研究的科學性雖然受制于自然科學的模式,但是政治科學家本身必須深諳于人的思想意識和社會行為的意義。為此,政治科學主義的分析趨向——現代行為主義不僅蘊含了因果關系的確認,還包含對政治研究的理論預設的強調和對參與者的個人期望的關注;而分析性敘述則把形式主義的解釋模型置于歷史敘事之中,賦予邏輯演繹以豐富的背景;具有顯著意義的是,關聯(lián)主義則以相對積極的態(tài)度對“事實和價值”、“結構和能動”兩對元理論進行討論,從根本上分析了參與者的個性與其所在社會網絡的互動關系。同時,他們還在諸多研究取向之下完善了定量研究、定性研究和混合研究的操作方法。總之,政治科學從研究取向到研究程序都展開了科學性的新的體驗。
令人困惑的是,梅里亞姆提出的問題并沒有徹底解決,甚至衍生了新的問題。政治科學比自然科學多了重要的一環(huán),它不僅解釋政治問題,還要理解政治問題的意義,政治科學家必須平等看待它們,而且必須把它們有效綜合到一個框架中。梅里亞姆提出的科學難題僅僅是解釋方向的,單就其中的因果機制就足以使政治科學家繼續(xù)努力,政治科學不像自然科學那樣可以控制變量,政治現象的復雜性使得排除潛在變量的難度增加,它無法取得準確的確定的因果關系。理解意義比解釋事實更難,它要體會的是人們做出某一行為的意思與看法,這必須具備兩個條件:其一,普遍一致的符號文化,沒有人不同意某一符號代表的特定意義;其二,進入人們的思想領地,深刻體會人們的行為所表達的思想。建構主義和詮釋理論雖然對此作了深入探討,希望借用移情的方法對個人行為的社會意義有所領悟,但是仍然需要走很長的路。
四、結論及未來的研究方向
20世紀50年代以后,政治科學建構了豐富的經驗政治理論和方法論,它們遭遇了邏輯與經驗的雙重檢驗,這些理論和方法論在相互交流和批判中驅動了政治科學的科學形式,具體表現在五個方面:(1)因果解釋的科學邏輯;(2)化約主義的形式推理;(3)詮釋意義的關聯(lián)理論;(4)發(fā)展理論的普遍化傾向;(5)多元主義的互證方法。這些科學形式的出現有賴于科學的爭論,從“梅里亞姆的科學難題”起,關于政治分析的科學性的反思不絕于耳,諸多政治科學家發(fā)現政治科學的科學性與自然科學不一致,雖然它采用自然科學的科學邏輯和某些重要的研究方法,如實驗法,但是政治分析的邏輯秩序不如自然科學那樣確定;除此之外,政治科學的研究對象還賦予它第二項任務,即理解事物發(fā)生的社會意義。進一步說,政治科學的理論框架已經為解釋和理解準備了位置,不管如何,政治科學家必須試圖保持解釋和理解的有效鏈接,這可能引起新一輪的政治科學爭議。
今天的政治科學較之幼年更加積極,它已經具備了自我反思和調試的能力。這給了政治科學家更大的勇氣去更新經驗政治理論和方法論,主要例證如下:其一,政治科學不再拘泥于自然科學的方法,它正在尋找與自己研究問題相宜的方法,在復雜的社會情形下去發(fā)現政治現象的科學邏輯和體會其中的社會意義;其二,政治科學已經意識到政治哲學的作用,如其所示,政治社會是應然與實然的結合,政治研究的哲學取向與科學方法構成了同一事物的兩種不同認知途徑,政治哲學保證了經驗研究的人文素養(yǎng)和道德情懷;第三,為了改進研究,政治科學家已經學會在公開辯論中汲取有益的營養(yǎng),他們必須在政治研究中明確學者們關注的事物,并采用開放的科學方法,得出最大化解釋力的推論[12]。然而政治科學的進步從來都是漫長的糾葛,美國政治學的“新革命”[13]已經把爭議的視線轉移到研究方法的再一次驗證上,解釋與詮釋之爭、定量與定性的較量開啟了新的研究航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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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于蓬蓬】
[中圖分類號]D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101(2016)02-0059-05
[收稿日期]2016-01-03
[作者簡介]羅建,陜西師范大學政治經濟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政治科學和比較政治研究;張亞澤,陜西師范大學政治經濟學院副教授,主要從事政治學理論與方法研究。(西安710119)
Rethinking of Empirical Political Theory——Based on Scientificalness of Political Analysis
Luo Jian,Zhang Yaze
(PoliticalandEconomicCollegeofShaanxiNormalUniversity,Xi’an710119,China)
Abstract:The scientificalness of political science has been questioned.It has formed a variety of philosophy,methods and empirical political theories with the development.After behaviourism,political analysis tends to be an order:scientism,formalism,connectionism,universalism and pluralism.However,political scientists rethink profoundly the Merriam “science problem”.As a social science,political science is different from natural science,it not only explains the causal relationship between political phenomena,but also understands the meaning of political phenomena.
Key words:Empirical political theory;Political science;Scientificaln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