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杰

2016年11月，河北多地飄起大雪，氣溫一再降低。寒冬臨至，56歲的代新章的心里卻感到別樣的溫暖。不久前，他拿到了今年外出打工的6萬元工資?！罢娴臎]想到，我到廊坊市勞動保障監(jiān)察支隊投訴，當天就拿到了工資，今年可以安心回家過年了?！?代新章說，農民工出來打工不容易，就盼著能按時把工資領回家。代新章道出了很多農民工的心里話。正是源自對農民工的一份責任和擔當，讓全國人社部門攻堅克難不斷探索維護農民工權益的新路。2016年，全國人社部門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總書記、李克強總理等中央領導同志的重要批示精神，認真落實國務院辦公廳印發(fā)的《關于全面治理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的意見》和電視電話會議精神，積極健全預防和解決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的長效機制，加大對欠薪突出問題的整治力度。

啟動專項檢查 直面農民工“討薪”難點

當前，經濟下行壓力較大，部分企業(yè)生產經營困難，鋼鐵、煤炭等行業(yè)去產能力度逐步加大，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工作形勢仍然嚴峻復雜。

2016年11月15日，農民工工資支付情況專項檢查正式啟動，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等12部門聯(lián)合為農民工“討薪”。此次專項檢查將從2016年11月15日持續(xù)至2017年春節(jié)前。專項檢查的重點是招用農民工較多的建筑、市政、交通、水利等建設施工企業(yè)以及加工制造、餐飲服務等中小型勞動密集型企業(yè)、個體工商戶，特別是政府投資工程項目建設施工企業(yè)及鋼鐵、煤炭等產能過剩行業(yè)等企業(yè)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情況。

“通過專項檢查，確保解決拖欠農民工工資工作取得明顯成效，實現(xiàn)春節(jié)前拖欠農民工工資案件和涉及人數明顯下降、因拖欠工資引發(fā)的群體性事件數量明顯下降，確保發(fā)生的拖欠農民工工資案件基本結案、群體性事件得到妥善處置、涉嫌拒不支付勞動報酬罪案件及時移交司法處理，切實維護廣大勞動者的工資報酬權益。”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副部長邱小平說。

啟動專項檢查是2016年全國人社部門解決農民工“討薪”難題的重要措施之一?！拔覀冊谧龊萌粘＾r民工工資支付檢查工作的基礎上，重點開展了3次專項排查整治，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苯魇∪松鐝d勞動監(jiān)察局局長魯曉田說，在今年元旦、春節(jié)“兩節(jié)”前夕，針對農民工欠薪案件出現(xiàn)欠薪總量、欠薪領域、突發(fā)事件、涉法案件“四個明顯增加”的嚴峻形勢，江西省組成12個督查組，赴11個設區(qū)市和省直有關單位開展專項督查，共銷號欠薪單位659戶，為5.5萬名農民工追回被拖欠工資10.13億元。6月份，又組織力量進行集中摸排，共排查出欠薪單位106戶，涉及勞動者1.86萬人，涉及金額3.33億元；到8月底，摸排出的欠薪案件大部分得到解決。9月上旬，以已建、在建的政府投資工程項目為重點，再次進行摸排，發(fā)現(xiàn)90個已建、在建政府工程項目存在拖欠問題，涉及6700余名勞動者，拖欠工資超過1.4億元，已專門責成相關地區(qū)和部門限期解決。

黑龍江省則將開展日常巡查、專項檢查、書面審查等方式有機結合起來，加大對拖欠農民工工資違法行為的查處力度。2016年，黑龍江省組織人社、住建、公安等八部門開展專項檢查，集中力量對使用農民工的各類用人單位，特別是招用農民工較多的建筑施工、礦山、餐飲服務及其他中小型勞動密集型企業(yè)、個體工商戶進行了全面排查，依法加大對違法欠薪案件的懲治力度，依法維護農民工的勞動報酬權益。2016年前三季度，黑龍江省共向公安機關移送涉嫌拒不支付勞動報酬犯罪案件92件，公安機關立案47件，法院判決1件，起到了極大的震懾作用。

江西和黑龍江的實踐是全國人社部門的縮影。2016年以來，全國各地區(qū)加大對欠薪突出問題的整治力度，成效顯著。前三季度，全國共查處工資類違法案件17.4萬件，其中涉及農民工231.7萬人，追發(fā)工資待遇234.8億元，分別比去年同期下降8.8%、13%、9.3%。

直擊欠薪“痛點” 探索建立長效機制

2016年各地人社部門直擊欠薪“痛點”、難點，不斷健全預防和解決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的長效機制。

2016年1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fā)《關于全面治理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的意見》后，各地區(qū)黨委、政府高度重視，結合當地實際，研究制定實施方案，健全工作機制，細化工作措施，分解目標任務，明確時間表和路線圖。截至2016年9月底，已有22個省區(qū)市政府出臺了貫徹國辦發(fā)[2016]1號文件的實施意見。

2016年8月，云南省出臺《云南省人民政府辦公廳關于全面治理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的實施意見》，將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列入重點督查問責范圍，確保工作責任落實落地。

“我省認真抓好以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為重點的農民工權益維護工作，率先在全國以省政府規(guī)章出臺了《云南省農民工工資支付保障規(guī)定》，建立了農民工工資保證金、應急周轉金和實名管理、連帶責任、支付信用、部門聯(lián)動、行政問責制度等制度，在全國實現(xiàn)了勞動爭議仲裁機構省州縣三級全覆蓋，建立了勞動保障行政執(zhí)法與刑事司法銜接機制，取得了明顯成效?！痹颇鲜∪松鐝d廳長崔茂虎說。

此次云南省出臺《云南省人民政府辦公廳關于全面治理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的實施意見》，主要在加強勞動合同管理，全面實行用工實名制；全面實行農民工工資按月支付和銀行代發(fā)工資制度；實行建設工程人工費用和其他工程款分賬管理；完善農民工工資保證金制度，實行差異化繳存；加強誠信體系建設，全面建立施工現(xiàn)場信息公示制度，推動工程建設領域用工方式改革等方面進行積極探索，旨在進一步完善防拖欠長效機制。

2016年各地加快完善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的制度機制的探索?！案鞯貐^(qū)高度重視源頭治理，積極推進健全治欠保支的長效制度機制，取得了階段性積極進展?！比松绮縿趧颖O(jiān)察局局長王程說。目前已有吉林、上海、江西、云南、新疆等17個省份在工程建設領域推行建筑勞務實名制管理，建立了全省統(tǒng)一的建筑勞務人員實名制管理系統(tǒng)，并以此為基礎落實企業(yè)工資支付主體責任，部分工程建設項目已實行按月足額發(fā)放工資辦法。各地區(qū)均已在工程建設領域全面實行工資保證金制度，一些地區(qū)將實施范圍逐步擴大到其他易發(fā)生欠薪問題的行業(yè)，有的地區(qū)實行了工資保證金差異化繳存。

此外，各地以建立健全企業(yè)欠薪失信聯(lián)合懲戒機制為重點，推進企業(yè)工資支付誠信體系建設。“我們建立了欠薪企業(yè)‘黑名單制度，將欠薪企業(yè)信息納入政府公共信用信息服務平臺，在政府采購、招投標和融資融信等環(huán)節(jié)依法依規(guī)予以限制?！焙邶埥瓌趧颖O(jiān)察局局長張國榮說。同時，各地還進一步健全了欠薪突發(fā)事件應急處置機制，妥善處置因欠薪引發(fā)的突發(fā)性、群體性事件，浙江、江西、廣東、福建等地省、市兩級均建立了欠薪應急周轉金制度，對企業(yè)一時難以解決欠薪或企業(yè)主欠薪逃匿的，及時動用應急周轉金，幫助農民工解決臨時困難，維護社會穩(wěn)定。

“老規(guī)矩”+“潛規(guī)則” 欠薪深層次矛盾尚待解決

盡管各地探索取得了良好成效，但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工作的形勢依然嚴峻。多年來造成欠薪頑疾的深層次矛盾尚待解決，治理欠薪的體制機制還不夠健全，工程建設領域欠薪問題依然很突出。

2016年，工程建設領域依然是欠薪“重災區(qū)”。據統(tǒng)計，2013年至2015年，全國查處的欠薪案件中，有80%以上的案件和金額屬于工程建設領域，在一些省份甚至高達90%以上。

上海財經大學教授王全興認為，各地在促進區(qū)域經濟發(fā)展的過程中，有的建設項目在缺乏資金保障的情況下盲目上馬，施工企業(yè)壓價競標、墊資施工現(xiàn)象仍較普遍，掛靠承包、違法分包、層層轉包、自然人（包工頭）承包等問題仍屢禁不絕，一旦發(fā)生資金鏈斷裂或者出現(xiàn)工程款結算糾紛，農民工容易成為直接受害者。

這樣的“潛規(guī)則”在工程建設領域屢見不鮮?！安慌c農民工簽訂勞動合同、不按月支付工資，這是各類工程建設中不成文的‘老規(guī)矩，這些老規(guī)矩讓風險最終集中在了農民工身上?！蓖跞d說。

當前，我國經濟發(fā)展已進入新常態(tài)，經濟下行壓力加大，鋼鐵、煤炭等行業(yè)產能嚴重過剩，部分企業(yè)生產經營困難，進一步加大了解決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的難度。

值得關注的是，以討薪為名討要工程款現(xiàn)象有愈演愈烈的態(tài)勢。2016年以來，以拖欠工資名義討要工程款的群體性事件比例進一步提高。據統(tǒng)計，前三季度全國人社領域有60%以上的群體性事件是由欠薪問題引發(fā)的，而其中相當比例是以討薪為名討要工程款，有的甚至故意拖欠農民工工資，以此要挾建設單位、總承包企業(yè)在合同金額之外多支付工程款。

“我們將加快推動治理欠薪問題的長效機制落實落地，真正把功夫下在平時，扭轉年關‘討薪難年年整治、年年重演的局面，為社會和諧穩(wěn)定做出貢獻?！比松绮縿趧颖O(jiān)察局副局長李新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