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鳳

從小被養(yǎng)父母撫養(yǎng)長大的南京醫(yī)生魏春霞，在2000年也收養(yǎng)了一名醫(yī)院棄嬰。盡管后來孩子查出是智力低下，魏春霞沒有放棄，甚至不惜和丈夫分手，獨自艱難將女兒魏穎撫養(yǎng)長大。2015年，魏穎繼承了魏春霞養(yǎng)母贈與的兩套房產后，其親生父母突然現(xiàn)身，并索要魏穎的監(jiān)護權，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他們安的什么心。魏春霞是該把孩子留在身邊還是徹底放手？這場養(yǎng)恩和親緣的對峙，最終會走向何方？

善愛如此傳承，“養(yǎng)女”又當“養(yǎng)母”

1954年出生的魏春霞是名門之后，她的外公是張學良的五弟張學思；養(yǎng)父魏彬、養(yǎng)母張雪是南京中草醫(yī)院的創(chuàng)始人。她五歲時，就跟著父母學習醫(yī)術，后從醫(yī)科大學畢業(yè)后，進入中草醫(yī)院外科，后升任主任。

2000年6月18日，魏春霞值夜班，負責處理醫(yī)院突發(fā)事。那天晚上，婦產科收治了一名有早產跡象的孕婦，其丈夫丁長發(fā)卻拿不出手術費。后來魏春霞主動做了擔保，產婦及時得到救治。16小時后，產婦終于順利誕下一名女嬰，可因為早產，孩子被送進保溫箱。沒想到第二天早上，趁魏春霞外出吃早餐，醫(yī)生護士在交班時，丁長發(fā)帶著剛分娩的妻子偷偷離開，將還未脫離危險期的女兒遺棄在醫(yī)院。

因魏春霞的疏忽給醫(yī)院造成重大損失和不良的影響，根據(jù)醫(yī)院相關規(guī)定，魏春霞被處以停薪留職。盡管她心中怨恨那對失職的父母，可當她得知女嬰需要錢轉院治療時，她毫不猶豫地承擔了這份責任。那時魏春霞每個月工資只有1000多元，卻要咬牙支付孩子每天200多元的治療費。

兩個月后，孩子出院了。按照規(guī)定，魏春霞準備把女嬰送往福利院時，被丈夫宋定國勸住了。魏春霞與宋定國結婚時，丈夫已有過一次婚姻，并有兩個兒子。他們結婚后，魏春霞因意外造成習慣性流產，一直沒有孩子。宋定國說：“這不就是上天送給我們的禮物嗎！”魏春霞想想覺得有道理，后來夫妻倆找關系給孩子辦理了相關手續(xù)，收養(yǎng)了女嬰，并取名魏穎。

起初宋定國對魏穎格外用心，女兒的吃穿用都是買最好的?？珊⒆?歲時，被南京兒童醫(yī)院醫(yī)生診斷為不明原因的智力低下，也就是智障兒。這個結果猶如晴天霹靂，讓他們沒法接受，特別是宋定國，此時他已是南京一國企老總，有個智障養(yǎng)女讓他很沒面子。他極力要將魏穎送走，可魏春霞舍不得。宋定國態(tài)度堅決：“你不送走孩子，那我們就沒法過！”兩人僵持不下，魏春霞不得已向宋定國道出自己的身世秘密：她也是被父母收養(yǎng)的孩子。

原來，在魏春霞出生98天時，母親去世，父親傷心過度而離家出走，魏春霞后來被魏彬、張雪夫婦收養(yǎng)。在她十歲那年，養(yǎng)父母的親生兒子和她同時患上麻風病，因當時醫(yī)療條件以及家庭成分原因，父母為了救她耽誤了弟弟病情，導致六歲的弟弟離世，此后為了魏春霞，張雪夫婦再無生育！

長大后，養(yǎng)父母主動告訴魏春霞被收養(yǎng)的真相，感念養(yǎng)父母對自己的恩情，她和父母約定：她的身世永不再提，她就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如今不得已道出這個秘密，魏春霞希望丈夫能夠理解她的心情。養(yǎng)父母對她無私的愛，讓她無以為報。同樣的境遇，讓她從情感上沒辦法將魏穎遺棄。當時宋定國理解妻子的做法，沒有再堅持。可因魏穎的情況一直沒有好轉，最終在孩子5歲時，兩人還是分開了。之后魏春霞獨自撫養(yǎng)年幼的智障女兒，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母親張雪（父親魏彬已去世）伸出援手，已經80高齡的她搬到女兒位于鼓樓附近的家，幫著一起照顧魏穎。

曾是內科大夫的張雪懂得理療康復的知識，為了給女兒節(jié)約錢，她用畢生所學為魏穎設計了一套系統(tǒng)康復訓練的計劃，魏春霞按照母親的要求，從感知、運動、語言、認知方面一步步訓練孩子，為了促進魏穎大腦的發(fā)育，張雪每個星期要給孩子做一次腦部針灸。在母女二人的努力下，魏穎的情況發(fā)展不錯，七歲時不僅認識一些漢字，還會做簡單的運算。在張雪的建議下，魏春霞四處托關系將孩子送入正規(guī)學校就讀?？梢驗槲悍f只會刻板記憶，不會應用，邏輯能力差，期末考試兩門功課都只拿了十幾分，而被學校勸退。魏春霞苦苦哀求校長，并保證一定讓魏穎跟上進度，最終校方才同意魏穎跟班試讀。

這以后，魏春霞把全部心力都撲在女兒身上。一篇課文，她都能找出歷年考卷里會考到的內容形式，讓魏穎全部背下來；數(shù)學運算，也讓她背下各種變化形式。有時母親逼得急了，情智不全的魏穎就性情大變，撕毀所有的課本，摔東西?？僧斔謴颓橹呛?，魏穎又是個懂事得讓人心疼的孩子。

一次，她帶魏穎去買一種特色烤鴨，當時大家都在排隊，有個彪形大漢沖到魏春霞前面要插隊，魏春霞和他理論起來，沒想到那人罵了兩句就要動手打人，突然魏穎站到魏春霞前面，挺胸昂頭朝著大漢喊著：“不準你欺負我媽！”那一刻，魏穎像個戰(zhàn)士一樣保護著她。最后周圍人的聲討逼退了大漢。魏春霞緊緊摟著女兒，那一刻她好像找到了依靠！

在培養(yǎng)孩子學習過程中，魏春霞發(fā)現(xiàn)女兒有著不同尋常的記憶力：十個算式擺在一起，魏穎可以用幾秒的時間記住算式的順序和拼接的數(shù)字；一篇文章，魏穎用幾分鐘就能一字不漏地背下來。這個發(fā)現(xiàn)讓魏春霞欣喜不已，她開始有意識地訓練孩子的記憶力，一副撲克牌，魏穎可以用一分鐘記住撲克牌的順序；停車場停放的車輛，她看一遍就能說出一排車的車牌號碼……見孩子有這方面特長，她又掏了一萬多元，送她去記憶培訓機構學習。

憑借過人的記憶力和魏春霞艱苦的付出，魏穎不僅跟上了同學們的學習進度，2014年，還成功考入南京一所普通初級中學。接到女兒通知書，魏春霞流下了眼淚。

“雨人”養(yǎng)女要獲房，親生父母突然現(xiàn)身

上初中后，魏穎的課業(yè)更加繁重，魏春霞要付出更多心力。已92歲高齡的張雪身體每況愈下，也需要人照顧。有時見母親忙不過來，乖巧的魏穎主動承擔照顧外婆的任務，推外婆出去散步、給外婆喂飯……張雪雖年邁，可思維卻依然清晰。她知道魏穎看起來很正常，可她的心智永遠達不到同齡孩子的水平，為孩子未來擔憂的張雪決定把自己名下兩套房子留給魏穎。這些年南京的房價瘋漲，張雪在秦淮區(qū)夫子廟附近的兩套老宅已漲到3萬多一平米，估價超過800萬，張雪希望這些身外之物，能給外孫女的未來多一份保障。

老人的一番苦心在張家和魏家引起軒然大波。張雪和魏彬的幾個侄兒侄女都找上門要分財產，他們認為魏穎是抱來的，還是個智障兒，根本不應該得到魏家的財產。張雪頂住壓力，對侄兒侄女的要求沒有理會，為避免夜長夢多，她還去公證處對遺囑做了公證。張雪此舉，將兩邊的親戚全都得罪了。母親的一片苦心，魏春霞都銘記在心，她只有竭力將女兒培養(yǎng)得更優(yōu)秀，讓母親放心。

2015年12月，培訓機構給魏穎報名參加當?shù)仉娨暸_一檔智力節(jié)目的海選，魏穎憑借驚人的記憶力順利入圍，評委點評時說：“魏穎假以時日，一定能成為中國‘雨人。”這個消息在朋友同事圈炸開來，朋友們都覺得這簡直不可思議！

那段時間，魏春霞滿面春風，聽到人們夸女兒，她心里甜滋滋的。12月底的一天，魏穎學校的保安提醒魏春霞，有一對夫婦經常隔著學校柵欄遠看魏穎，讓她提防著點。魏春霞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她太高調，被壞人盯上了？

魏春霞嚇壞了，這以后她每天按時接送孩子，出了校門不敢讓魏穎離開自己半步。同時還叮囑保安：那對夫婦再出現(xiàn)一定要拍張照片給她，讓她有個防備。一個星期后，保安將拍到的照片發(fā)給魏春霞，看著照片上兩個人，魏春霞愣住了：他們竟是魏穎的親生父母丁長發(fā)夫婦，盡管過去15年，可她還是能一眼認出！他們來干什么？

魏春霞的心懸了起來。當年丈夫讓她把魏穎送走時，她曾按當年入院登記信息，到安徽省鳳陽縣板橋鎮(zhèn)尋找丁長發(fā)，可沒有找到任何線索。這么多年過去，音信全無，她與魏穎的感情也與時俱增，早就超出了血親之愛，如今丁長發(fā)夫婦突如其來出現(xiàn)，讓她猝不及防！那幾天，魏春霞幾乎每晚都做夢女兒被人搶走。

可再怎么擔心，該來的始終會來！2016年1月初的一天，魏春霞在辦公室接到丁長發(fā)打來的電話，說明身份后，提出想和她談談。魏春霞當即以沒時間為由拒絕了他！這以后，他又打了幾次電話，見魏春霞不理，后來，他還到醫(yī)院找了魏春霞幾次。見逃避不是辦法，魏春霞決定和這對夫婦見一面，看看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那天，在鼓樓附近一家面館，丁長發(fā)和妻子潘蕓坐到了魏春霞對面。夫妻倆一個勁向魏春霞賠禮道謝，感謝她當年收養(yǎng)了孩子，最后他們提出：“我們想把孩子領回來，好好培養(yǎng)，彌補當年的過錯?！?/p>

原來在南京打工的丁長發(fā)夫婦當年已有個女兒，受封建思想影響，他們一心想要個兒子。而且當時他們經濟條件確實很差，特別是得知魏穎早產，后續(xù)還需大筆錢救治后，丁長發(fā)說服妻子狠心將孩子遺棄！這些年他們一直在南京打工，前不久，丁長發(fā)到中草醫(yī)院就診時，無意中得知魏春霞和養(yǎng)女的事后，發(fā)現(xiàn)魏穎就是他們的女兒！

得知魏穎的親生父母上門要孩子，朋友們都憤憤不平，“他們估計是看孩子現(xiàn)在出息了，所以想要回孩子。”“他們哪里是想要孩子，肯定是看上你媽媽留給孩子的那兩套房產?！币粫r間說什么的都有，魏春霞也是心亂如麻！

親恩和養(yǎng)恩對峙后，走失的親情峰回路轉

2016年1月的一天，魏春霞因工作耽擱了接孩子的時間，等她趕到學校時，保安告訴她，那對夫婦聲稱是魏穎的親生父母，要見孩子，被他們攔住了。保安問她要不要讓警方來處理，魏春霞看著滿臉驚慌的女兒，想了想表示算了。那天，魏穎一路上詢問魏春霞：“為什么他們會說是我的爸爸媽媽？我的媽媽不是你嗎？”魏穎盡管心智不全，可她還是像意識到了什么。一時間魏春霞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果魏穎是正常的孩子呢？她又會怎么想？

那天，魏春霞想起當年得知自己身世后，很長一段時間沉浸在痛苦中。是啊，她再愛魏穎，也無法隔斷這血脈親情。魏春霞也擔心哪天她和母親都離開這個世界，魏穎怎么辦？如果回到父母身邊，還有兄弟姐妹照應著。思前想后，她決定放手！

得知魏春霞要把魏穎還給親生父母，朋友們都說她瘋了，有人建議魏春霞讓其母更改遺囑，把繼承人改成魏春霞，到時候看丁長發(fā)夫婦還要不要孩子？魏春霞看著躺在床上的母親，她不忍這么做。

2016年的春節(jié)前夕，魏春霞主動給丁長發(fā)夫婦打電話，讓他們趁放寒假，把魏穎接去住兩天，丁長發(fā)喜出望外，忙不迭答應。

那天，當丁長發(fā)夫婦將魏穎領走時，魏穎出門時還挺開心，可看到魏春霞沒有跟上來，她堅決不肯走，魏春霞好說歹說將她哄上出租車，車一啟動，魏穎在車里哇哇大哭，站在街上的魏春霞也是泣不成聲……長這么大，魏穎從未離開過魏春霞，因想念孩子，她整天神情恍惚。

熬不住思念，魏春霞給丁長發(fā)打電話，說去看孩子，結果對方說他們已把孩子帶回安徽過春節(jié)，魏春霞當時心中一沉。好不容易熬過春節(jié)，魏春霞再次給丁長發(fā)打電話，沒想到對方仍找各種理由不讓她見魏穎，連電話都不讓她們母女講。一時間，魏春霞沒了主意。報警？可他們是孩子的親生父母。如果對簿公堂最終傷害的肯定是魏穎。

更焦心的是母親幾天沒見孩子，也不停念叨。老人家身體每況愈下，魏春霞不敢告訴她真相，只有一面哄騙母親說魏穎和同學出去旅游。見魏春霞心情如此迫切，丁長發(fā)終于開出了讓她見魏穎的條件：“魏大夫，我希望您能盡快把兩套房子過戶到魏穎名下，我們是為孩子考慮，畢竟她身體有缺陷，到時候萬一有什么意外，那咱們小穎下半輩子就沒了依靠……”魏春霞心中一陣悲涼，這是怎樣的一對父母啊，竟拿親生女兒做籌碼。

得知丁長發(fā)的真實目的后，為了女兒，魏春霞口頭答應丁長發(fā)：只要你把孩子送回來，一切都可以談。哪知丁長發(fā)就是不愿意?？晌悍f馬上要開學了，而且2月20日她還要參加電視臺的節(jié)目錄制。后來，魏春霞只得去咨詢律師，律師告訴魏春霞，魏穎是財產繼承人沒錯，但張雪還在世，遺囑還沒有生效，暫時不能辦理過戶。

魏春霞把律師的話轉達給丁長發(fā)，并向他保證，只要他愿意把魏穎送回來，她愿意手寫一份以后過戶的保證書。在她再三保證下，丁長發(fā)終于同意將孩子送回來，但提出錄制節(jié)目現(xiàn)場魏春霞不能去，他們不想讓人繼續(xù)誤解魏春霞是孩子的母親。為了孩子，魏春霞只得同意。

那時，南京一家公司的老總，因曾是魏春霞的病人，對方找到她，要請她到他們南非的分公司做保健醫(yī)生，并開出年薪百萬的條件。想到女兒有可能離開自己，她也不想再去和丁長發(fā)周旋，魏春霞決定放手，于是答應了對方的邀請。

2月20日，電視臺給魏春霞打電話，魏穎缺席了決賽！魏春霞一聽，趕緊聯(lián)系丁長發(fā)，可對方支支吾吾，魏春霞憤怒地說：“你們還要怎樣？趕緊讓魏穎參賽，這是個非常好的機會。我準備出國了，只要你們對魏穎好，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你們……”這時，潘蕓接過電話，哭著說：孩子丟了！

魏春霞頓覺得天旋地轉：“怎么回事？孩子怎么會丟的？”魏春霞急切趕到潘蕓說的地點，見到了丁長發(fā)夫婦。丁長發(fā)面露愧色，蹲在地上一言不發(fā)，潘蕓哭著向魏春霞說明事情經過：早上他們帶魏穎去錄制最強大腦決賽的路上，車行至新街口南時，坐在出租車上的魏穎突然脾氣爆發(fā)，非要下車。出租車司機怕出危險，趕緊停在路邊。魏穎一把推開車門，等丁長發(fā)夫婦追下車，她已經跑不見了。

潘蕓哭著向魏春霞懺悔：“魏穎被我們接回去后，情緒一直不穩(wěn)定?？墒恰迸耸|埋怨丈夫道，“都是你，說什么時間長了就好了，現(xiàn)在孩子沒了，你高興了？！你的目的達到了！”通過潘蕓的敘述，魏春霞了解到，丁長發(fā)夫婦當年遺棄孩子后，好幾次潘蕓想回醫(yī)院要回孩子，可得知孩子是智障后，就沒有了勇氣！后來看到女兒不僅上電視成了名人，還將繼承近千萬的房產時，丁長發(fā)動了認女的心思……潘蕓撲通跪在魏春霞面前說：“魏穎跟著我們會毀了她，我不配做她的媽媽……”

此時魏春霞沒有心思去譴責這對可憐又可恨的夫婦，她只希望找到魏穎。隨后，魏春霞去派出所報案，他們自己也四處尋找。眼看天就要黑了，還是沒有魏穎蹤跡。就在他們萬念俱灰之時，魏春霞接到母親張雪的電話，原來孩子已經回家了！

他們第一時間趕回家，推開門，只見魏穎蓬亂著頭發(fā)，臉上臟兮兮地坐在椅子上流淚?？吹轿捍合蓟貋?，她一把撲上去：“媽……”那一刻魏春霞的心被叫得翻江倒海，把女兒緊緊摟在懷里。

后來，魏春霞從女兒斷斷續(xù)續(xù)的描述中得知，魏穎逃走后在街上亂轉，后因記得門口有23路公交車，她找到這路車，跟著它后面連走帶跑，終于找到家。

魏春霞發(fā)現(xiàn)女兒身上有很多傷，魏穎承認是自己拿東西割的，“因為你不要我了，我難受……”聽到此，魏春霞哭泣成了淚人：“媽媽哪有不要你，是媽媽沒資格要你。”一旁的丁長發(fā)撲通跪在這對母女面前：“對不起，魏醫(yī)生，我們沒有資格做孩子的父母。您才是她的母親。我不是人，我是豬油蒙了心！”

為了表明決心，丁長發(fā)還給魏春霞手寫了一張“放棄撫養(yǎng)協(xié)議”。在協(xié)議書中，丁長發(fā)承諾：“將孩子交給魏春霞撫養(yǎng)，永不打擾她們的生活……”

2016年3月，93歲的張雪離開人世。去世前，魏春霞和女兒魏穎都守在母親身旁，魏春霞向母親承諾，此生不會離開魏穎，她要放棄出國的機會，和魏穎一輩子相依，像張雪一樣，一輩子做個負責任的好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