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藝璇
西域文化對岑參邊塞詩的影響
王藝璇
岑參邊塞詩全面而豐富,不僅代表了岑參詩歌創(chuàng)作的最高成就,更是岑參一生之中詩歌創(chuàng)作高潮期的杰出成果,也使他成為盛唐邊塞詩人的杰出代表。岑參邊塞詩獨特的藝術(shù)個性,受到了前人的一致好評。正是這些氣勢雄偉、色彩瑰麗、熱情奔放的詩造就了岑詩的輝煌,并使岑詩產(chǎn)生了“每一篇絕筆,則人人傳寫”的轟動效應(yīng)。也正是這些邊塞詩作奠定了岑參在今天文學史上的不朽地位。岑參一生詩歌創(chuàng)作十分豐富,題材也很廣泛。岑參一生經(jīng)歷中,從軍邊塞,兩度遠赴西域的生活經(jīng)歷對他創(chuàng)作影響最為深刻,也正是在此期間創(chuàng)作的全面反映西部生活,充滿奇情異彩并著稱于世的邊塞詩作,才使他成為邊塞詩派的代表,成就了他在文學史上特有的地位。
西域文化 岑參 影響
眾所周知,岑參邊塞詩歌氣勢宏偉、想象豐富、色彩絢麗、熱情澎湃,充滿著雄奇瑰麗的浪漫主義色彩。岑參的邊塞詩中最著名,也最能典型反映其邊塞詩作風格和思想的一首代表作《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下面將作分析:
《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也是岑參邊塞詩中杰出代表作,詳盡真實地描寫唐軍出征時將士們的雄心壯志和風發(fā)意氣。“上將擁旄西出征,平明吹笛大軍行。四邊伐鼓雪海涌,三軍大呼陰山動?!边@是白晝的出師,不同于前一首《走馬川行奉送出師西征》中夜里的出師,用生動形象的筆觸極力渲染吹笛伐鼓,三軍大呼的雄壯境況,讓軍隊聲威壓倒自然,表現(xiàn)出唐軍精神煥發(fā)、英勇無敵的精神面貌。
古人常用“奇葩”來形容事物的彌足珍貴。今天,“奇葩”常用來指高深的藝術(shù)造詣。 現(xiàn)代很多人認為,詩歌是我國古代文學發(fā)展過程中最為絢麗奪目的一朵奇葩,而唐詩是詩歌發(fā)展過程中最光輝燦爛的一頁。而在唐詩中,有一個奇光異彩的詩群,那就是邊塞詩。在任文京先生的《唐代邊塞詩的文化闡釋》中,他同樣用了“奇葩”二字高度肯定邊塞詩的地位,他說:“邊塞詩是唐詩中的一枝奇葩?!睔v代對岑參詩歌評價評價,都離不開一個“奇”字,邊塞詩尤甚。如杜甫曾指出:“岑參兄弟皆好奇。”翁方綱說“嘉州之奇峭,入唐以來所未有。又加以邊塞之作,奇氣溢出。”王士貞更明確指出岑詩“歌行磊落奇俊。”胡應(yīng)麟也稱其詩“奇逸”、“奇峭”,他們都指出了岑參邊塞詩有著“奇”的獨特風貌。更加奇妙的是,在經(jīng)歷了時代的反復(fù)針砭之后,岑參詩歌所取得的獨特成就也與“奇葩”二字結(jié)緣。蔣寅主編的《中國古代文學通論·隋唐五代卷》認為:“岑參的邊塞詩是開元精神扎根在天寶后期安西北庭這塊特殊土壤中所開出的一朵奇葩”。
岑參的邊塞詩作擁有“奇葩”美譽具體而言是由于“奇”是岑參邊塞詩最顯著、最鮮明的藝術(shù)特色。本章第一、第二節(jié)就從岑參邊塞詩之“奇”展開。
西域獨特的地理人文為岑參的邊塞詩作提供了豐富的異域題材,也成就了岑參邊塞詩作取材奇異的藝術(shù)特點。盛唐邊塞詩繁榮,邊塞詩人輩出,但是眾多邊塞詩作中,大量取材西域,并使用西域文化構(gòu)筑全詩血肉并且給人帶來獨特西域文化感受的卻唯獨岑參邊塞詩作。具體而述,西域獨特的景色、獨特的民族、獨特的音樂和舞蹈構(gòu)筑了參詩邊塞詩歌題材的“奇”。
史書中也記載過西域這種嚴酷的自然環(huán)境。《歷代記事本末》中記載:“(塔里木盆地)沙債千里,冬風如割,夏風如焚,行人往來,遇之多死?!倍ㄟ^史書中的記載,也常常使那些從未去過去過西域的人魂悸魄動,膽戰(zhàn)心驚,望而卻步。然而主人公的詩不僅描寫西域嚴酷的自然環(huán)境,還反其道而行,給讀者帶來了驚奇迥異的別樣感受。西域的物候、大漠戈壁、雪山熱海、飛沙走石在岑參筆下均充滿新奇的情慷,有著非比尋常的獨特魅力。下面摘取一部分岑參邊塞詩作舉例說明:岑參以敏感的觸覺捕捉西域獨特的物候特點,為讀者攝下了一組組瑰瑋奇麗、充滿異域情調(diào)和亢奮情緒的特寫鏡頭,令人感覺既新奇又刺激:《輪臺即事》描寫西域“二月無青草,千家盡白榆”的景色,是與當時江南三月草長鶯飛、春光明媚的時節(jié)截然不同的邊疆景色,《白舌歌送武判官歸京》中西域“北風卷地白一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卻正是金秋八月,內(nèi)地丹桂飄香,秋高氣爽的時節(jié)。
唐時西域與長安相距甚遠,又是各種少數(shù)民族聚居區(qū),它的民俗文化和內(nèi)地差距非常大。西域飲食、語言、服裝和生活環(huán)境有很強的民族特色和地方色彩。西域地區(qū)大量的民族和種族在此生活,自然也產(chǎn)生和傳播著不同的文字和語言。在唐代僅在塔里木河流域就有著龜茲文字、突厥文字、回鵲文字和龜茲語、聞?wù)Z等文字和語言。岑參敏銳的觀察力成功的捕捉到獨具特色的西域民俗文化,而這些文化和感受最后也通過詩歌得以傳達。
下面摘取部分岑參邊塞詩作舉例說明:
唐代西域的少數(shù)民族多以狩獵或游牧生活為主,這樣嚴酷的自然環(huán)境之下不僅沒有磨滅掉他們的意愿,更造就了他們的韌性、剽悍、自信、大膽、的性格,他們的飲食主要是酒肉以及奶制品。岑參詩中都大量展示了西域濃郁粗獷的民族特色氣息,詩中呈現(xiàn)各民族官員吃著美味的烤牛肉大餐、和野配酥,喝的是用金玉制成的精美的酒杯器皿裝的葡萄美酒。
對于西域少數(shù)民族的飲食習俗,岑參邊塞詩中都有體現(xiàn):《玉門關(guān)蓋將軍歌》云:“燈前侍碑瀉玉壺,金檔亂點野配酥”,《酒泉太守席上醉后作》中云:“渾炙犁牛烹野駝,交河美酒金巨羅”。另外西域各族人民的服飾有鮮明的民族特點。西域少數(shù)民族奇特的服飾在敦煌壁畫之中我們同樣可以看到,漢子們通常身穿“盤領(lǐng)窄身小袖緣袍,腰束革帶,穿烏皮長革幼靴,有的剪發(fā),有的戴各式氈帽,繡帽,氈笠,渾脫帽或頭束結(jié)采”。而女性服飾的裝飾意味較強,有的輕紗薄罩,衣袂飄飄,也有渾身珠光寶氣。岑參在《田使君美人舞如蓮花北金延歌》中描繪了一幅優(yōu)美而又有民族風味的畫面:“曼臉?gòu)啥鹄w復(fù)稼,輕羅金縷花蔥籠”,西域少數(shù)民族別具風味的服飾代表著他們好異獵奇、追求新鮮刺激的審美心理,一定程度上影響著岑參的思想和創(chuàng)作風格。
唐朝的古今中外的大交流大融合在中國歷史上空前的時代,秉承著大膽的“拿來主義”精神,無所畏懼無所顧忌地引進和吸收異域文化,并努力創(chuàng)造和革新。音樂、舞蹈是西域民族生活中重要的構(gòu)成部分,是表現(xiàn)人類情感的重要手段,也是與詩歌相輔相成的藝術(shù)。盛唐詩歌的繁榮自然也離不開音樂舞蹈的繁榮。唐代在隋九部樂的基礎(chǔ)上,設(shè)十部樂,即 《宴樂》、《天竺》、《龜茲》,《疏勒》、《清東伎》、《康國》、《高麗》、《安國》、《高昌》、《西涼》。其中有八部來源于少數(shù)民族,而來自西域的《疏勒》《高昌》《龜茲》更是特受人歡迎。有二十多種的樂器在當代都十分流行,其中大部分是少數(shù)民族樂器,揭鼓、羌笛、笠模、竿菜、琵琶和胡茄等都是西域少數(shù)民族人們尤其喜愛的樂器。而西域的胡騰舞、胡旋舞、劍器舞、拓枝舞等都傳入長安并風靡一時。詩人岑參亦深深地沉迷在西域新穎獨特、姿態(tài)曼妙的樂舞和節(jié)奏、旋律長于變化、富于感官刺激的動聽音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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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寧夏工商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
王藝璇(1988-),女,蒙古族,山西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