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嗚

蓬山此去無多路〔組詩選二〕

啊 嗚

偏移

從通風(fēng)口可以看見窄小的天空

陰郁。它也正望著我

目光比浴室更加寬闊，讓人無從遮掩

水管穿過墻壁，順著血脈

流動的聲音混亂而虛弱，夾雜著我——

一次偶爾散落的謠言

熱汽飄向外面，我靜默不語

大概已經(jīng)把軀殼遺落在海邊

等待咸濕入侵后蘇醒，仿佛守身如玉

他

把半截身子埋入泥土

吸收各種放線菌、支原體

甚至螞蟻、蚯蚓

讓思維僵化而成根須

不再考慮奔走

也不需要培養(yǎng)皿

激活一個村莊的乳房排隊

時空已經(jīng)縮為一團(tuán)

昏黃的燈暈

有萬千種渺小壓在薄薄的

蓋玻片下，令人亢奮

而現(xiàn)實又慢得

讓所有幻想都無法快跑

他決定趁著夜色

抽出一片葉子，立于

大腦之外，晚風(fēng)吹出鋒芒

在光合作用開始之前

他砍下自己的頭顱

刀過處，閃過銀白的月亮

鮮血有輕盈而矯捷的分裂

“哦老天，我終于脫離了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