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 昆
論劉慶邦“保姆在北京”系列小說的價值與局限
杜昆
近年來文壇的底層敘事在呈現(xiàn)老百姓的種種生存經(jīng)驗的同時,直面現(xiàn)實,關(guān)注弱者,不回避社會矛盾,見證了轉(zhuǎn)型期中國的問題和苦難,彰顯了作家可貴的擔當意識和人文關(guān)懷?!敖拥貧狻钡牡讓訑⑹伦匀坏玫脚u界的重點關(guān)注,相關(guān)研究文章可謂相當豐碩。劉慶邦素有“短篇小說之王”的盛名,以書寫鄉(xiāng)村和煤礦的人事見長,其優(yōu)美或酷烈的文風頗受讀者好評,然而,劉慶邦的保姆系列小說在文壇反響平平,作家雄心勃勃,而讀者反應(yīng)寥寥,劉慶邦關(guān)于保姆的底層敘事似乎陷入了尷尬的處境,其價值和局限值得解析和反思。
劉慶邦在《進入城市內(nèi)部》這篇序言中說,他多年來積累了一些北京生活的經(jīng)驗和情感,覺得應(yīng)該集中寫城市生活的作品了,于是選擇寫保姆來寫城市生活,認為保姆像是打入城市的“尖兵”和潛入城市的“臥底”,在浩浩蕩蕩的打工隊伍中具有一定代表性,承載著也創(chuàng)造著歷史。①劉慶邦的現(xiàn)實認知可以說是相當準確的,保姆作為城鄉(xiāng)沖突、性別沖突的交匯點或者說“穴位”,確實能夠觸及到城市生活最敏感的神經(jīng),展現(xiàn)形形色色的沖突。保姆職業(yè)是城鄉(xiāng)分化、社會分工的產(chǎn)物,是數(shù)百萬從農(nóng)村出來的女性迫于生計的選擇。不同時代的人們對保姆的稱謂還有家仆、大媽、阿姨、家政工作者等,但保姆的身份終究難以擺脫被人歧視的文化底色。保姆幫助城里人照顧老幼、料理家務(wù),遠離親人、辛勤工作,卻不得不經(jīng)受身份、職業(yè)、性別上的多重歧視,是城市中真正的“異鄉(xiāng)人”“邊緣人”和弱勢者。對于一個城籍農(nóng)裔的作家來說,劉慶邦選擇書寫“保姆”而不是“白領(lǐng)”階層更能發(fā)揮他在身份、信息上的優(yōu)勢。從該文集中的十幾篇小說來看,劉慶邦在描寫城與鄉(xiāng)、金錢與尊嚴的沖突中,表現(xiàn)了保姆在城市生活中的緊張感、異化感、漂泊感,也表現(xiàn)了城里人的精于算計、刻薄勢利及自私冷漠。
不難發(fā)現(xiàn),城鄉(xiāng)之間二元對立的觀念深刻地影響著劉慶邦在主旨、情節(jié)和人物方面的書寫。這種對立是物質(zhì)上的,也是精神上的,長期以來形成的巨大的經(jīng)濟文化差距使得城里人與鄉(xiāng)下人之間的鴻溝讓人無法忽視,以致劉慶邦在刻畫人物時反復(fù)運用烘托手法,不斷地強化著城里人的優(yōu)越、強勢與鄉(xiāng)下人的自卑、弱勢。比如在《找不著北》《榨油》《釣魚》這三個短篇中,劉慶邦書寫了城市雇主憑靠自身地位、金錢和文化上的優(yōu)勢,利用、索取或占有保姆的性資源,卻沒有遭到應(yīng)有的懲罰甚至道德上的譴責。在《說換就換》《誰都不認識》《后來者》等短篇中,作者把城市雇主對保姆的歧視、戒備、壓迫和刁難描寫得繪聲繪色。劉慶邦顯然熟悉保姆們在城市操勞的生活細節(jié)以及她們敏感、謹慎、卑微、尷尬的內(nèi)心狀態(tài),一再書寫了她們在物質(zhì)和精神上的雙重窘迫。寫作對象和寫作重心很容易流露出作家的創(chuàng)作姿態(tài),在關(guān)于保姆的底層敘事中,可以說,劉慶邦總體上是以同情和悲憫的姿態(tài)對待這些城市中的邊緣人的,他并不認同保姆所經(jīng)受的種種屈辱和壓迫,表達了一個知識分子對底層弱者的應(yīng)有的正義精神和人文關(guān)懷。
劉慶邦向來注重作品的“含心量”,多次強調(diào)寫作要“憑良心”,作家要把勞動人民的疾苦反映出來。值得注意的是,劉慶邦對保姆的情感姿態(tài)是復(fù)雜而微妙的,他并沒有一味地同情弱者,而是力圖堅持 “貼近人物的心靈”的創(chuàng)作原則,并不避諱她們的人性弱點,比如他小說中的保姆們有不少是貪財?shù)?,個別甚至不知廉恥地用身體謀取錢財。而對待城里人,劉慶邦重點刻畫了他們好色或刻薄的嘴臉,但在《走投何處》《路》中多少也透露了城里人生活的無奈和隱痛,在《騙騙她就得了》中也寫了城里人的“冷漠與荒寒”②。劉慶邦并沒有因為寫作對象是“弱者”或“強者”就愛憎分明,他在《釣魚》《榨油》《金戒指》中也寫了鄉(xiāng)下來的保姆身上的人性污垢,折射出作者對倫理道德的拷問及人性的探索。劉慶邦在處理這些人事的時候是相當冷靜的,沒有被社會正義感所綁架,于是其筆觸少了義憤填膺的偏執(zhí)和激情,而多了綿里藏針的細致和鋒芒。劉慶邦的保姆系列小說揭開了城市生活灰冷無情的帷幕,當他冷靜而悲憫地來描寫城里的保姆及其雇主時,我們仿佛能夠看到一個運筆嫻熟的作者在自信地展示和解剖人性。
在《說換就換》《習慣》中,劉慶邦揭示了城里老年人的精神孤獨問題,不過這個問題又夾雜在曖昧的性騷擾、性吸引問題中,而且還同時表現(xiàn)了城里的雇主對保姆的戒備和不尊重,老人及其子女甚至保姆,幾乎都成了作者審視的對象,主旨游離分散,讀者的注意力多次受到了干擾。劉慶邦的人性書寫有時會讓讀者感到費解,比如《路》中的陶老師的反常行為:“從兒子身邊走過時,陶老師沒有停下來,沒有跟兒子說話,甚至連對兒子看一眼都沒有,仰著臉,目不斜視,徑直就走了過去?!钡绽蠋熢谏⑽闹姓f自己多次在夜深人靜時端詳熟睡的兒子,淚流滿面。白天冷漠,夜晚深情,一個母親有這樣反差確實不可思議。這樣的人物形象也許更接近真實的現(xiàn)實生活?沒有疑問的是,劉慶邦的保姆系列小說的敘述風格從容舒緩,不溫不火,不動聲色,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作者的全知敘述者的聲音過于強大,掌控著故事的節(jié)奏和走向,也“洞見”人性的復(fù)雜和幽暗。比較來看,作品所顯露出的人文關(guān)懷和人性剖析并沒有協(xié)調(diào)成交相輝映的審美效果,作者剖析人性時的冷峻目光和批判精神形成的“氣場”遮蔽了人文關(guān)懷的光和熱。
這并不是說劉慶邦的保姆系列小說匱乏正義和人道精神,而是說,面對復(fù)雜的人性和現(xiàn)實社會,強烈的知識分子意識讓他總是以批判的立場來觀察人事,其精英視角總是在不自覺地審視、反思城市生活,也往往忽略了保姆們內(nèi)心豐富的需求和愿望。從趙改妮、周玉影、李秀美、楊春明,到鄭春好、王家慧、馮春良等,作家在不同的短篇中不斷變換保姆的姓名,但她們的境遇和性格并沒有多大變化,她們的內(nèi)心世界是模糊不清的,一直被作者所代言。這批系列小說的核心情節(jié)甚至可以用偷情、偷竊、窺視、虐待來概括,保姆多是虛榮好利、頗有心機的。很難想象這是出自早年書寫過那么多柔美善良的鄉(xiāng)村少女的劉慶邦之手。難道是少女們長大進城后就變得齷蹉不堪了?《鞋》《梅妞放羊》《響器》等作品中的鄉(xiāng)村少女難道僅僅是寄寓知識分子鄉(xiāng)愁的想象載體,如今早已完成了她們的使命?其實,城市這個現(xiàn)代化的容器,在底層敘事中,已經(jīng)常成為許多作家筆下吞噬鄉(xiāng)村女性良知羞恥的罪惡淵藪。
集中書寫保姆題材本來就冒著較大的風險,很容易落下類型化、雷同化的弊病。在“保姆在北京”的系列小說中,有《找不著北》《榨油》《釣魚》《習慣》《升級版》五篇作品以保姆和城里人的“性糾葛”為線索,這樣的安排和臆想,更多地是出于迎合和刺激文學消費者的感官需求。又如《走進別墅》中的保姆作為真正的“臥底”,她其實是個寫小說的年輕人,但是也很難相信她引誘雇主的兒子時竟說出這樣的話:“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更不要提錢的話,首先是我自己需要,我熱衷此道,覺得這件事情非常美好,何樂而不為呢!”美女作家當保姆,而且利用色相俘虜闊少,這樣離奇夸張的情節(jié)確有媚俗之嫌。如論者所說:“在接受美學角度上,保姆系列在情節(jié)誘人的設(shè)置下,矮化的卻是讀者的智商,難免不帶有媚俗之嫌,因為‘興趣點’亦為‘性趣點’。”③性話語成為許多作家底層敘事的中心話語,成為作品的敘事推動力,成為招徠讀者的重要手段。劉的保姆系列小說亦未能免俗,寄寓同情和正義的底層敘事同樣被自由穿插的性話語所裹挾,沒能擺脫欲望敘事的窠臼。
劉慶邦在文集的《序》中說,希望系列小說能像拳擊運動的組合拳,形成比較大的沖擊力量。很遺憾的是,這套“組合拳”沒有預(yù)料中的力道,在看似不偏不倚的敘述中,保姆系列作品所承載的政治和道義責任被稀釋了,因此,看完故事后總覺得它們?nèi)狈σ环N震撼力和讓人回味的東西。為什么會有這種閱讀期待?是因為他刻畫的保姆不像我們熟知或想象中的的保姆嗎?還是因為劉慶邦貶低了保姆的道德和尊嚴嗎?抑或是作家年事變高因而創(chuàng)作能力在減退和萎縮,以至于作品缺少靈氣和血性?
當前社會貧富分化和階層固化都很嚴重,底層弱者收入微薄,上升渠道狹窄,社會矛盾時有激化,面對這些問題,我們期待底層文學能承擔一定的政治和道義責任,文學的虛構(gòu)盡量真實可信,距離現(xiàn)實生活更近一點,作家不能總是站在批判的立場上俯視蕓蕓眾生,不能滿足于為底層“代言”。盡管底層文學不能解決現(xiàn)實問題,我們還是期待文學能夠喚醒、強化讀者的良知,能夠憑借“詩性正義”彰顯倫理之美和文學之美。劉慶邦對保姆和雇主之間的矛盾也有所表現(xiàn),當矛盾激化時,故事結(jié)局總是主人公一走了之,使得作品如同一個“小品”缺乏悲劇性,也缺乏理想精神。如《誰都不認識》中的保姆和當保安的男友最后盜取了雇主家里的贓款后逃之夭夭,《后來者》中的保姆遭受城里人的歧視排擠之后選擇逃避到地下室去。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故事在網(wǎng)絡(luò)媒體中屢見不鮮,劉慶邦的小說似乎取材于社會新聞,但并沒有更深入的思考和更生動的演繹。失去了理想主義的引導(dǎo),作品就很難由實到虛,具有情感和思想之美;失去了悲劇精神的照耀,讀者就很難從作品中得到精神上的洗禮和升華。社會問題是如此嚴峻,而我們的小說介入現(xiàn)實的力度卻徘徊不前,失去了把握現(xiàn)實、超越現(xiàn)實的能力。
底層文學也許正如李云雷所說:“它不僅要打破意識形態(tài)、市場、精英在文學上的壟斷,講述底層的故事,發(fā)出底層人的聲音,而且要以文學的變革為先導(dǎo),喚起民眾的覺醒,在政治、經(jīng)濟等領(lǐng)域中真正體現(xiàn)出底層的利益與力量,從而改變現(xiàn)實秩序中不公正、不合理的部分?!雹芊从^劉慶邦的保姆系列小說,無意聚焦于底層民眾的苦難,也無意深入探究財富分配不公、社會保障體制缺乏等問題,也未能展望保姆未來的命運和發(fā)展;而是一再以“性糾葛”作為情節(jié)中心,反復(fù)以精英知識分子的身份批判人性,這難道不是向意識形態(tài)、市場和文人的批判傳統(tǒng)妥協(xié)?摩羅認為:知識分子幾乎本能地具有進行國民性批判的沖動,“知識分子就這樣通過對底層社會的卑賤化建構(gòu)、否定性描述和批判性評價,建構(gòu)了他們自己在社會控制集團中的重要地位,擴大了自己在社會宏觀分配體系中所占的份額?!雹菰谥R分子這個“他者” 的視野中,保姆大多貪戀錢財,對城里人的家庭具有潛在的威脅,同樣更重視其勞動功能而不是她們的需求和愿望。這樣的“代言”似乎進一步暴露了劉慶邦對保姆角色的刻畫陷入了“性別迷思”的困局,也暴露了知識分子作為城市精英與鄉(xiāng)村弱者之間的距離,只能遠遠地審視、同情,卻不能走近、傾聽她們。知識分子看待底層民眾的立場、觀點、視角和方法真的變成了植入大腦的“芯片”,無法更新、扭轉(zhuǎn)了嗎?
確實,為底層代言與讓底層發(fā)聲確實存在一定的悖論,目前這是虛構(gòu)類的底層文學的軟肋,相反,紀實類的報告文學在協(xié)調(diào)兩者之間的矛盾上就做得比較出色,能夠喚起讀者的信任和興趣。典型的如梁鴻的《中國在梁莊》就征服了社會各界讀者,廣受好評。又如,楊曉升的《失獨:中國家庭之痛》與韓生學的《中國失獨家庭調(diào)查》,聚焦于老百姓的孤獨和痛苦,真實而感人地反映了他們悲苦的心聲。這并不表明紀實類文學的敘事感染力更強,而是表明作家肩負的責任很重,需要深入理解和同情老百姓的苦難,只有放低姿態(tài),平視底層民眾,傾聽他們的想法和感受,才能更好地為底層代言。同樣是保姆題材,胡傳永的《籬下滄?!不毡D凡稍L手記》更多地呈現(xiàn)出保姆的辛酸艱難和自尊自愛,尤其是關(guān)于保姆思念孩子、吃別人剩飯的細節(jié)中包含的人性光輝讓人為之動容。程乃珊的《上海保姆》更有趣地呈現(xiàn)出時代變遷中保姆的圓滑、直爽、堅韌性格或各種傳奇故事,讓讀者感到親切真實,感嘆不已。之所以產(chǎn)生這樣的閱讀效應(yīng),或許與這兩位女作家的性別視角有關(guān),她們對保姆的生存狀況有更加貼切的理解和同情;也與她們書寫保姆的敘述重心有關(guān),舍棄“性糾葛”的中心話語,而是更關(guān)注女性保姆真實的生活、命運、性格和心靈世界。
九十年代以來,作家塑造的保姆形象大致可分成鳩占鵲巢式、自立自強式和肉體墮落式這三類,人物的扁平化、符號化宣告著鄉(xiāng)下人進城小說藝術(shù)的潰敗與人文精神事實上的滑落。⑥劉慶邦的保姆系列形象也很難超越這些類型,而且,保姆生活的整體面貌亦不可能在劉的作品中得到完整的呈現(xiàn),平心而論,劉慶邦的作品在當代保姆書寫的眾多作品中還是有較高水準的。但重要的是,其作品中的欲望話語及精英視角沒有讓我們感受到審美上的創(chuàng)新和愉悅,倒是讓我們感受到作家觀察不甚貼切,思考還不夠深刻,想象還不夠豐盈。劉慶邦尚且如此,更遑論那些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作家。當前底層文學的審美困境既有藝術(shù)功力欠缺的問題,也與作家們的生活經(jīng)驗不足、精神資源有限有關(guān),同時,文學的消費語境也讓底層敘事糾纏于欲望話語而匱乏理想精神和文體創(chuàng)新精神。也許,我們對劉慶邦保姆書寫的失望,是緣于對底層文學及其功能不切實際的期待?事實上,文學之于社會是經(jīng)由世道人心潛默地產(chǎn)生作用,更何況真實的底層民眾幾乎是不閱讀精英作家書寫的底層文學的,如是,許多人也就喪失了對文學的信仰,認為文學是知識分子茶余飯后的談資,是知識分子情感游戲的“衍生物”和消費品。
劉慶邦很少解釋自己的保姆系列小說,而關(guān)于自己近年來的寫作狀態(tài),他說自己“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寫作的習慣”,在寫作中能夠找到思索、存在的感覺,對他來說,寫作“不僅是心理上、精神上的需要,也是生理上、身體上的需要?!雹呶覀儫o法從這篇自述文章中讀出作家“與現(xiàn)實的緊張關(guān)系”⑧,而這是一個作家的情懷的核心所在。繼續(xù)寫作成了個體生命的慣性和慰藉,劉慶邦似乎無心去踐行自己在上世紀末提出的文學主張:“短篇小說之所以美,是因為它代表著人類對美的向往和理想,是一種精神重構(gòu)?!雹崛欢?,劉慶邦的保姆系列小說卻沒有以“對美的向往和理想”燭照保姆們的日常生活,也沒有精彩地傳達出底層真實的精神內(nèi)涵,亦無法激起人們對丑惡、不公正的社會問題深入思考,同樣,也無法給保姆這樣的底層民眾以尊嚴和自信。以上反思針對著名作家劉慶邦保姆系列小說的不足,畢竟不是聰明的文學批評做派,但需聲明的是,我對作家本人絕無菲薄之意,只是想強調(diào)這樣的寫作倫理:淑世情懷是底層文學的靈魂,時代需要深度介入社會的批判精神,期待喚醒讀者良知和理想精神的底層文學,期待貼近民生、反映民意、體現(xiàn)人民公平正義理想的優(yōu)秀作品。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批準編號:14CZW011 )、河南省教育廳社科基礎(chǔ)研究重大項目 (教社科【2015】852 )的階段性成果。
杜 昆 信陽師范學院
注釋:
①劉慶邦:《找不著北:保姆在北京》,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14年版,第1-2頁。該文集共收錄13個短篇小說,不知何故《釣魚——保姆在北京之四》未被收錄,原刊于《作家》2012年第13期。
②孟繁華:《都市深處的冷漠與荒寒——評劉慶邦的短篇小說〈騙騙她就得了〉》,《北京文學》2013年第3期。
③許心宏:《人與城:劉慶邦“保姆系列”的城市書寫》,《重慶師范大學學報》2015年第1期。
④李云雷:《新世紀文學中的“底層文學”論綱》,《文藝爭鳴》2010年第6期。
⑤摩羅:《教授為什么要批判保姆的國民劣根性》,《群言》 2010年第5期。
⑥令狐兆鵬:《九十年代以來“鄉(xiāng)下人進城”小說的修辭與意識形態(tài)》,蘇州大學2012年博士學位論文。
⑦劉慶邦:《不寫干什么呢》,《光明日報》2015 年1月26日第13版。
⑧王彬彬:《當代作家的可持續(xù)寫作問題》,《揚子江評論》2007年第1期。
⑨劉慶邦:《短篇小說之美》,《理論與創(chuàng)作》1999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