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熊游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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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壁上的回聲(八章)
四川 熊游坤
我的故鄉(xiāng)有兩座山,一座是東山,一座是西山,我的老祖屋,就坐在兩山的中間。老了,我就在河流上,砍伐山上的樹木做船,用青竹編一間木屋,在河邊放飛炊煙。
喧囂的世界,從此與我無關(guān),我只上山牧羊、下河捕魚,夕陽下看云舒云卷。
河邊種一畝瓜果,再植半畝菜園,有花、有草、有果、有藤,與它們朝夕相依,完美我人生的夢幻。
黑夜,我關(guān)掉心上所有的燈,在客廳燃起一支香煙,聽風的呼嘯從耳邊穿過。香煙忽閃忽閃,像初戀的眼睛,洞穿了我的心,點燃了我的愛情。
指間的香煙一寸寸縮短,像燃燒著時光的鏈子,燃燒著我的各種欲望,于是整個夜空都在燃燒。當手指間的火星熄滅,我仍在黑漆的夜,燃燒著看不見的欲望。
窗外的夜空,星星亮晶晶地一閃一閃,多想它,掉到我的手上,然后與我一起燃燒,穿越少年、青年,穿越到地老天荒。
我的夢也在燃燒,嫦娥姐姐與我一起在喝茶,吳剛和我在桂花樹下醉酒,唐明皇與我在御花園賞花。從古城墻走進萬里長城,整個天空都在燃燒,燒紅了我心上一輪太陽。
空中,多了些一紛飛的魚。池塘邊的柳樹,如網(wǎng)的枝頭,被凜冽的風,越吹越瘦。
夜幕下,你無助地離開枝頭,無聲的吶喊,引滿山紅葉,隨你一起惆悵。
你用青春,為一株老槐,抒寫過壯麗的時光,留給世界,一個無法言說的真理,卻給我少年的曠野,種下刻骨銘心的荒涼。
你的飄零,仿佛是候鳥的寓言,在一場大雪中呼喚春天。
清晨,是一只孤獨的船,總是沉睡在靜靜的曠野。陽光扣舷而歌,如浪花飛濺,我手中的鳥鳴,正流向一片滄桑的草色。
黃昏,是一片寂靜的流水,半扇月光,把遺世的紙張,鋪進了船艙,靜靜守著一片濤聲,如水鳥守候淡泊的憂傷。
夜晚,遠山是片歸帆,漁火點燃的碼頭,像一只孤雁的眼睛,在一片槳聲里,望穿秋水,漁嫂夢失遠山。
在萬丈懸崖,將你容貌刻上,再雕上自已的輪廓,一起廝守山岡。縱使峭壁深淵,雪雨風霜,也要與山河同在,與歲月寂靜無聲流淌。一生積累起來的靈感,只為寫你,如枯葉紛飛,在曠野四處隨風,像一只孤獨奔跑的狼,迷失了方向……
風中尋不見你影子,云朵里找不到你的模樣,我縹緲的靈魂如風,在高山雪域流浪。
將自己種進故鄉(xiāng)的土壤,讓血液在熟悉的大地里流淌,
我不敢高高舉起鋤頭,怕只怕驚醒你沉睡的模樣。
冬天還是光禿禿的峽谷,現(xiàn)已是鶯飛草長,只待峽谷的水泛濫,我幻化成魚在谷底淺游沖浪。
撫摸著熟悉又陌生的土壤,沉醉的心已迷失了方向,想寫一首愛你前世今生的長詩,帶走你一縷處女般的芳香。
我是你手中的佛珠,在你手中不停地轉(zhuǎn)動轱轆,你將我狂奔的心,輕放于寺廟小屋。你用晨霧焚香,我引山泉沐浴,明月映照青松,陪我朝誦夜讀。
我是山野行走的村夫,披一山飄流輕霧,坐看高山流水,靜聽晨鐘暮鼓。來世做你手中的經(jīng)筒,讓狂縱的心在你手中禁錮,踏復古的腳步,淺眠中陪你孤獨。
朝思暮想的地方,是有你的遠方,回不去的世界,是我年少的時光。
佇立時光渡口,聆聽花開曼妙芬芳,一首明清古詞,暈染了遙遠的月光。
歲月輕展阡陌,瘦了故鄉(xiāng)明媚的村莊,兒時的那群伙伴,
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誰唱著月光下的鳳尾竹,搖著月亮船駛近我的木房,載著我去有你的遠方,遠方有愛有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