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長恨歌》是導演關錦鵬根據(jù)同名小說為創(chuàng)作藍本改編的電影。原作小說《長恨歌》為海派作家王安憶的代表作品,并獲得了第五屆茅盾文學獎,亦有世人評價該部作品為一部近代上海的史詩。本文就改編后的電影與原著小說作比較,從中淺談一下該部電影的得失。
關鍵詞:電影;小說;《長恨歌》;比較
中圖分類號:I207.3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10-0187-01
原著小說《長恨歌》講述的是上海弄堂女子“王琦瑤”近40年的情感糾葛及其命運多舛的一生,與此同時向讀者展示了一幅上海上世紀40年代至80年代的風情巨卷。電影《長恨歌》以原著小說內(nèi)容為基本框架,為我們演繹了一個上海傳奇名媛與4個男人從風花雪月到柴米油鹽的故事。電影在開頭那句“在自己的城市看不見城市,然而在錯誤的年代,卻總碰到以為對的人”貫穿著整部電影中心,意味著這是主人公王琦瑤的起點、亦是其重點。本文將從敘事角度、空間把握、人物設置、藝術表達四個方面,試論電影版《長恨歌》的改編。
一、敘事角度
在敘事角度方面,電影版對原著來說,是一種顛覆。原著小說采用的是一種全知視角,站在制高點上交代故事脈絡。通過對環(huán)境的刻畫,予以讀者想象空間。開篇用了一整章的文字來介紹這位上海小姐的生長環(huán)境,為后續(xù)情節(jié)的發(fā)展做滿鋪墊。細膩的筆觸不急不緩的交代著,但不免會叫人看得乏味。電影采取的是劇中人物“程先生”視角,用他所觀察到的影像世界來向觀眾講述整個故事。即使這個舉動不免對觀眾來說并不夠公平——這勢必是一種帶有一定的、不夠客觀的感性色彩來影響著觀眾對王琦瑤、這部電影的審美走向。但在筆者看來,此處顛覆無疑是成功的。從“程先生”的角度出發(fā),可以使觀眾在有限的時間內(nèi)有效地融入情境中去,仿佛是一個親密的朋友翻開記憶在講述著他自己的故事,并且使整部電影的線條顯得溫情了許多。
二、空間(場景)把握
電影將原著小說中在上海城市發(fā)展的宏闊歷史背景的空間表現(xiàn)上用了過多的室內(nèi)場景:不論是電影開頭的片場中的“王琦瑤”遇其“伯樂”程先生、影片中間老友離散多年后的重逢、還是片終“王琦瑤”的死都是室內(nèi)場景,極少選擇外景。沒有日落的夕陽、無束縛的鴿子、沒有電影院、沒有步行街...再加上灰暗的色調(diào)、幽淡的光線,給人一種沉悶與壓抑的感覺。而其他的環(huán)境描寫多以大景別空鏡頭或者是局部的特寫為主,卻鮮有對個別飽有深意細節(jié)的把握,讓影片脫離了現(xiàn)實的歷史意味,削減了影片對于現(xiàn)實的感染力,大大減弱了原著小說對于上海城市整體感的把控以及對上海精神的刻畫。
三、人物設置
筆者在前文中提到,比起原著小說全知視角地敘事,采取的是以人物“程先生”視角。因而在電影中“程先生”的地位不免提升到了與“王琦瑤”并駕齊驅(qū)的主角位置,戲份大大提升。除了擔當敘事者的身份,他的每一次獨白都擔當了導演一直的化身。這也是對于原著小說來講,最大的區(qū)別所在。導演借用他的口,豐滿了畫面的單調(diào),完整了細節(jié),增添了引申義,彌補了電影放映時間的局限性。甚至導演賦予了“程先生”一擔當整部影片主旨內(nèi)涵及審美導向的重任。比如,影片中尾聲處的那句:“舍不得”道盡了“程先生”的心聲,同時也烘托出了作品“長恨”的根源。
小說的核心是人物,作者在創(chuàng)作的時候?qū)τ谥饕宋锸峭ㄟ^塑造人物形象來表現(xiàn)的。即對人物進行肖像描寫、語言描寫、行為描寫、心理描寫等。而電影在展現(xiàn)一個人物時畫面感更強,給觀眾以直接的視覺感受。例如原著小說里是這樣描寫“王琦瑤”的:王琦瑤是典型的上海弄堂的女兒。每天早上,后弄的門一響,提著花包出來的,就是王琦瑤;下午,跟著隔壁留聲機哼唱“四季調(diào)”的,就是王琦瑤;結(jié)伴到電影院看 “亂世佳人”,是一群王琦瑤;到照相館去拍小照的,則是兩個特別要好的王琦瑤。[1]這是原著小說對“王琦瑤”最初的描寫。作者用一章的五分之一介紹她,但卻沒有詳細的肖像描寫,只籠統(tǒng)的寫道:王琦瑤總是閉花羞月的,著陰丹士林藍的旗袍,身影裊裊,漆黑的額發(fā)掩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這給讀者留下足夠的想象空間。而電影中,“王琦瑤”一出場時的穿衣風格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穿一件卡其色的風衣,帶一條近墨綠的圍巾,提一個碎花布包,留著一頭齊耳短發(fā),讓人感覺很清純,學生氣十足。在這里,扮相絕對強化了她的人物特色。這也是電影的獨特之處。
與原著小說相比,電影并沒有塑造“王琦瑤”的外婆和阿二的形象,回避了“王琦瑤”在鄔橋最落魄的時光所展現(xiàn)出的落寞。電影中對這一部分的處理(下鄉(xiāng))就沒有原著小說來的自然。筆者認為相較于原著小說的大篇幅、大手筆鋪張式的展示來說,電影里精簡的人物顯得整部作品更富于精煉感, 保持了一個更內(nèi)聚、更具線性的框架。簡潔的人物設置將電影更富于戲劇性,節(jié)奏感更強烈。
四、藝術表達
原著小說為我們講述了一個女人、一座城市的歷史。首先以大篇幅對意象的鋪陳進行開篇,作者力圖為讀者展現(xiàn)一個城市的大背景——弄堂。弄堂是上海的底色,是整座城市的精髓所在,具有兼容并蓄的人文特征。作者開篇不厭其煩的對其進行具象或者抽象的描寫,為的就是引出我們的主人公——上海弄堂的芯子:王琦瑤。在她的筆下,王琦瑤帶著她的弄堂文化奔赴了一場繁華城市中的美夢,雖然她從未真正融入社會主流,她的生活和故事卻貫穿著整個城市的變遷。
改編后的電影,側(cè)重描寫了王琦瑤與四個男人的情愛糾葛,所演繹的只是女人的故事,完全避開了作者對于城市的描寫,且情感較為缺乏感染力,情節(jié)空疏跳躍、缺乏鋪墊,沒有處理好人物情緒的變化,以及對情感醞釀的過程缺少必要的交代過程。
電影版《長恨歌》是一部成功的改編作品,渾身上下散發(fā)著溫情與情懷。導演關錦鵬在采訪時曾一再強調(diào),對于這部作品他僅僅想表達的是“老上海的繁華不再”,以及他對現(xiàn)代上海的厭倦和對老上海的懷念。這也恰恰迎合了王安憶起筆這部著作的初衷——尋根過程以及對這座城市的故事及頌歌。
參考文獻:
[1]王安憶 《長恨歌》,北京,作家出版社,2000版,第20頁。
作者簡介:徐婕馨(1992.2-),女,漢族,河北滄州人,武漢大學,學生,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藝術學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