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雅婷

展覽作為呈現藝術史最新進展的方式—以展覽《馬奈與委拉斯凱茲：法國現代藝術中的西班牙趣味》為例（上）

張雅婷

展覽《馬奈與委拉斯凱茲：法國現代藝術中的西班牙趣味》從2003年3月4號至6月29日在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舉行。這次展覽是由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和法國國家博物館聯合會以及奧賽美術館聯合舉辦的。整個展覽分為7個主題和9個展廳，將呈現來自西班牙、法國以及美國的油畫、版畫等共計206件作品。

這次展覽將記述由法國收藏家和博物館所收藏的西班牙作品，尤其是1838年西班牙大畫廊在盧浮宮開幕時的作品。以及法國藝術家開始欣賞和效仿西班牙黃金時代繪畫的方式。這其中又以馬奈為代表，他從學徒時期開始就模仿委拉斯凱茲的畫作，直到他1865年真正去到西班牙，見到了委拉斯凱茲等西班牙藝術家的原作之后，這對他畫作中的西班牙趣味產生了進一步影響。展覽還加入了美國藝術家的作品，從中能看出他們對西班牙藝術的學習。

展覽利用了之前的學術成果，將這種成果轉化為視覺經驗。此外，展覽提供了機會讓研究這段藝術史的專家匯聚一堂，針對展覽的畫作及藝術史背景進行探討。此外隨展覽一起出版的圖錄中，還加入了策展人及合作專家為展覽專門撰寫的研究性論文。這些工作都將為這個主題的研究提供進一步的參考價值。此文分上下期發(fā)表，此為上期。

展覽；法國藝術；西班牙趣味；馬奈

一、《馬奈與委拉斯凱茲：法國現代藝術中的西班牙趣味》展覽概述

展覽《馬奈與委拉斯凱茲：法國現代藝術中的西班牙趣味》從2003年3月4號至6月29日由紐約大都會博物館面向公眾開放。這次展覽是由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和法國國家博物館聯合會以及奧賽美術館聯合組織的。展覽在前言中指出，這次展覽將“記述由法國收藏家和博物館收藏西班牙作品的手段，以及法國藝術家開始明白、欣賞和效仿西班牙黃金時代繪畫的方式。” 展覽還記述了19世紀法國畫家、收藏家、評論家對17世紀西班牙繪畫的喜愛與現代主義范式的轉變融為一體，這種范式的轉變指的是從意大利到西班牙藝術，從文藝復興到巴洛克繪畫，從理想主義到現實主義，從瓷般光滑的畫作表面到以印象派速寫式的審美趣味。

展覽在大都會博物館的喬納森·蒂施展廳（Jonathan Tisch Gallery）二層舉辦，整個展覽將呈現來自西班牙、法國以及美國的油畫、版畫等共計206件作品。展覽入口處的前庭懸掛著兩張作品，左邊是馬奈的《悲劇演員》，右邊是委拉斯凱茲的《丑角帕伯羅·巴利亞多利德》作為對展覽標題的一個點題性的詮釋 （圖1）。整個展覽共分為9個展廳?？梢哉f展覽對展品的組織和陳列在本質上是根據展覽理念—“法國現代藝術中的西班牙趣味”來重新組織藝術作品，而不是按照這些藝術作品在其誕生之初產生的聯系來安排的。通過這種方式，我們可以像閱讀一部完整的書那樣閱讀藝術，有頭、有尾、有中間。藝術史被理性地、有秩序地編排在一起，故事漸次展開，在這個過程中形成了可視的藝術史。

圖1：展覽入口處

圖2：第一展廳，《收藏在法國的西班牙繪畫》

圖3：穆里略，《圣靈感孕》，1678，油畫，274x190cm，馬德里，普拉多國家博物館

第一個展廳相當大，標題為“收藏在法國的西班牙繪畫”（Spanish Painting Collected in France），展示了18世紀晚期和19世紀早期被記錄在法國的一系列17世紀西班牙繪畫作品（圖2）。包括從現在歸為克勞迪奧·科埃略的小型女性肖像到委拉斯凱茲的《德謨克利特》。其他還有一小部分穆里略、里貝拉與蘇巴朗的作品以及屬于委拉斯凱茲作坊的4張繪畫。那么這一小部分西班牙大師杰作的出現，背后伴隨的史實是蘇爾特元帥1808年到1814年拿破侖入侵伊比利亞半島期間來到西班牙，將這些杰作從西班牙掠奪回法國。而且這個展廳的陳列邏輯就是按照當時這些西班牙杰作能被法國人看到的時間順序布置的。從這個展廳及它背后伴隨的歷史事件中，我們可以看出西班牙在這段藝術史敘事之中似乎是被動的，它是作為法國欲望的對象。然而根據我們后面從里維羅的文章中獲得的證據，存在像弗里德里克·基耶這種在西班牙收購當地繪畫的法國人，他對作品的選取依靠的是西班牙的學術研究和人脈來購買或掠奪作品，這樣的信息能幫助我們理解西班牙趣味的形成。

而這個展廳里最重要的作品當屬穆里略的《圣靈感孕》（The Immaculate Conception，圖3）。這幅畫曾經作為祭壇的裝飾品掛在塞維利亞的老年神父醫(yī)院（Hospital de Los Venerables），畫中的圣母結合了兩個概念，一個是瑪利亞的肉體升入天堂即圣母升天，另一個是圣靈感孕。這幅畫也被評論家認為是出自穆里略之手的最杰出的作品。1813年被蘇爾特元帥掠奪回法國。1823年他想以25萬法郎的價格在倫敦出售，但沒有成功。1835年想以50萬法郎的價格賣給路易菲利普籌備的西班牙大畫廊，雖然這幅畫在盧浮宮呆了超過一個月而且并沒有展出，最后交易終止，作品返還給了蘇爾特。最終，1852年蘇爾特去世的時候他的收藏在巴黎進行拍賣，有來自沙俄、西班牙和倫敦的三個買家與盧浮宮競爭這幅畫，最終盧浮宮以當時有史以來的最高價格61.5萬法郎的價格拿下這張作品，這也證明了這幅畫在整個歐洲的名氣。這幅畫留在法國將近一百年的時間，如同利普舒茨在她的書中提到過的，那些法國作家對這幅畫不吝贊美，讓這幅畫成為了女性美的典范。最后，這幅畫于1941年西班牙內戰(zhàn)結束后的兩年正式歸還給普拉多美術館。這一歸還事件象征著西班牙外交的勝利。

第二個展廳，標題為“法蘭西的首次回應”（First French Responses）這個展廳的展品集中于法國畫家（不包括庫爾貝）在1820年到1850年之間的藝術作品，兼有摹本與原作。體現了法國畫家對西班牙藝術的一些吸收和臨摹。這要歸功于在之前提到的侵略中，西班牙繪畫被帶回法國，使得法國藝術家在巴黎第一次從盧浮宮、元帥蘇爾特的宅邸以及其他一些私人藏家那里真切地接觸到了西班牙繪畫。年輕的藝術家見到了這些他們在法國從未見過的表現手法，并且被其中某些作品強烈的精神性和神秘主義色彩所吸引。這其中主要展出了弗朗索瓦·熱拉爾（Gérard）、夏塞里奧（Chassériau）以及德拉克洛瓦所作的6張作品，其中4張是摹本。而德拉克洛瓦曾就他所認為的蘇巴朗的作品《圣卡塔利娜》（Saint Catalina）進行臨摹，這幅畫現在歸屬于阿隆索·卡諾（Alonso Cano），但這一復制行為想必是在他1824年拜訪過蘇爾特的收藏之后進行的。展廳中用一整面墻從左至右懸掛著這幅《圣卡塔利娜》、弗朗索瓦·熱拉爾的《圣特里薩》以及米勒的《圣母升天》（圖4）。

第三個小的展廳，標題為“戈雅與法國”，考察了法國藝術家所知道和所借鑒的戈雅的藝術（圖5）。展廳是一條長長的回廊，回廊的左邊以及回廊前后兩面懸掛著戈雅以及受其影響的德拉克洛瓦和伊娃·岡薩雷斯（éva Gonzales）的油畫作品，而右邊則布置著戈雅的版畫作品。本廳所展的戈雅的版畫共分為五個部分，最重要的是最初發(fā)表于1799年的《加普里喬斯》，這里展出了加普里喬斯的1、3、15、43、66和69號共6張作品；第二個部分是《戰(zhàn)爭的災難》，共展出2、15、37和47號共4張作品；第三個部分是 《斗牛的藝術》，共展出5、19、33號共3張作品；第四個部分是4幅一套的版畫《波爾多的公?！?。以及最后6張版畫作品，均是復制委拉斯凱茲的作品。此外2張德拉克洛瓦對《加普里喬斯》的研究復制品。整個展廳按照一種回廊的形式安排作品，首先是因為這里展出的繪畫及版畫作品尺寸都較小，并且版畫本身代表著一種傳播復制以及學習研究的途徑。這種比較密集的布置也更能反映出藝術家對戈雅，尤其是《加普里喬斯》的學習和吸收。

圖4：第二展廳，“法蘭西的首次回應”

圖5：第三展廳，“戈雅與法國”

圖6：第四、五展廳，“西班牙繪畫在世紀中葉的法國”

第四和第五兩個大的展廳可謂是展覽的重要部分，標題為“西班牙繪畫在世紀中葉的法國”（Spanish Paintings in France at Mid-Century，圖6）。這兩個展廳將通過像馬奈、德加和庫爾貝的法國現代主義大師以及西班牙黃金時期穆里略、里貝拉、蘇巴朗、格列柯以及委拉斯凱茲作品的列入，營造了展覽的高潮。如同這場展覽所證明的，法國畫家愛德華·馬奈在普拉多學會的東西不僅豐富了他自己的藝術風格同時也帶動了現代繪畫的發(fā)展。

值得注意的是，這一主題下除了委拉斯凱茲的作品以外，其他西班牙大師的作品絕大部分都是由當年泰勒公爵收購或其他途徑入藏盧浮宮西班牙大畫廊的。1838年到1848年在盧浮宮成立的西班牙大畫廊是當時法國人能夠看到的有關西班牙繪畫最多、質量最高的地方，它包含了當時被歸為委拉斯凱茲、里貝拉、格列柯、蘇巴朗、戈雅以及其他西班牙藝術家的杰作。它雖然只短短存在了十年，但是早已被認為深刻地影響了這些前衛(wèi)的法國畫家。本文將在后面闡釋這個大畫廊的興起與結束。

當時在西班牙大畫廊收藏了80張?zhí)K巴朗的繪畫，但是其中最出色的可謂是《沉思中的圣方濟各》（Saint Francis in Meditation 圖7），這張繪畫也使得曾經不為法國人所知的蘇巴朗成為了一個西班牙大師中的領軍人物。雖然這張作品在1853年被賣到了倫敦的國家畫廊，但是它依靠著查爾斯·布朗（Charles Blanc）所出版的 《各種風格的歷史畫家·西班牙卷》（Histoire des peintres de toutes Les écoles. école espagnole）中阿方斯·馬森（Alphonse Masson）的版畫持續(xù)傳播著作品的魅力。

圖7：蘇巴朗，《沉思中的圣方濟各》，約1635～1640，油畫，152x99cm，倫敦，國家畫廊

圖8：馬奈，《祈禱中的僧侶》，約1864～1865，油畫，146x115cm，波士頓美術館

對于這樣一幅杰作，策展人作為重點，在第四間畫廊中將其與馬奈的《祈禱中的僧侶》（Monk at Prayer ）并置在一起（圖8），讓觀眾對于馬奈在題材上的借鑒一目了然?！冻了贾械氖シ綕鳌窋[在展墻的左邊，它描繪了圣方濟各身體呈直角跪著，兩手緊握著一個骷髏頭。他懇求的眼神望向上方，嘴微張，他的臉也部分的被蒙頭斗篷給遮住了。圣方濟各跪在房間空的一個角落，這里去除了周圍的干擾，使得觀者能夠僅僅專注于他的身體和表情。而馬奈的《祈禱中的僧侶》雖然在題材上有所借鑒，但也與之有著幾處重要不同。首先兩個僧侶的姿勢是相反的，而且馬奈所畫的僧侶并沒有像圣方濟各那樣戴著兜帽。而且不像圣方濟各那樣手持骷髏，馬奈的僧侶兩手攤開。整個作品的光線也不盡相同，蘇巴朗使光線從人物背后很直接地照射過來，這是界定作品空間和體積的主要手段，而且使畫面明暗形成強烈的對比。而在馬奈的畫面中，光線從僧侶身體的一側照射過來，這樣馬奈運用了常見的大筆觸來概括僧侶的棕色袍服。這種寬大生動的筆觸，頭部和骷髏運用的明亮色彩，對造型的把握都證明了馬奈成熟的技法。

《祈禱中的僧侶》是馬奈作品中少見的宗教題材繪畫，這立刻讓人聯想到他年少時期一定在盧浮宮的西班牙大畫廊看到過這幅作品。但其實馬奈感興趣的并不在于對象的精神性和宗教性，甚至并不關心題材本身。他主要的興趣還是在于大膽筆觸和出其不意的色彩并置這種直接的繪畫方法。而馬奈這種藝術中的現代性與蘇巴朗那種服務于宗教性質的強烈明暗對比拉開了深刻的距離。

第六展廳標題是“以西班牙為主題/法國現實主義畫家”（Spain as Subject / French Realists）。這一部分展示了其他一些法國現實主義畫家包括萊昂·博納特、卡羅勒斯·杜蘭、阿佛瑞·德奧丹、阿爾封斯·格勒若、亨利·勒尼奧、西奧多·奧古斯丁·立波特一共10張作品。雖然他們也畫西班牙主題的作品，但在這里組織者將他們與前面第四、第五展廳的大師隔離開來是與一定的價值判斷有關：處于第六展廳的畫家被普遍認為在獨創(chuàng)性上稍遜一籌，他們更加的學院派或者說是第二流的藝術家。不過，阿弗瑞·德奧丹所作的《西班牙的斗?！愤€是吸引了一些現代主義者的關注，在普魯斯特對馬奈的回憶錄中他指出，這幅畫為1865年馬奈去西班牙的決定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①

第七展廳比較小，標題是“委拉斯凱茲的影響”（Velázquez's influence），這里通過展出柯羅、馬奈與德加的一些對委拉斯凱茲作品的復制或者對其主題進行變化的作品。但是這里除了《紳士們的聚集》并沒有其他委拉斯凱茲的作品，不過組織者將這幅作品與馬奈在盧浮宮中照其復制的《小騎士們》并置在一起，這樣正好應證了年輕時的馬奈在盧浮宮中的學習和復制大師作品的歷史語境。

第八展廳，標題是“美國藝術中的西班牙趣味”（The American Taste for Spanish Painting），非常寬敞、專門放置美國畫家的作品，他們分別為瑪麗·卡薩特、威廉·梅里特·切斯、托馬斯·埃金斯、薩金特和詹姆斯·惠斯勒。只有瑪麗·卡薩特的作品被分到兩個展廳，她的《包廂》與德加和馬奈的作品掛在一起。在這樣一個展覽中列入了美國藝術家的原因是，那些留學法國的美國藝術家也吸收了法國現代藝術中的西班牙趣味。

最后一個展廳是一個小的側廊，值得一提的是這里是由展覽的贊助商埃森哲咨詢公司提供的計算機終端，方便觀眾從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官網瀏覽展覽。

二、策展人及合作專家的研究

在描述策展人及合作專家的研究之前，有必要對展覽所利用的學術成果做簡要地梳理。展覽的主題所涉及到的法國對西班牙繪畫的發(fā)現以及盧浮宮中的西班牙大畫廊對法國現代主義繪畫的影響已經是19世紀美學話語的主題。這些論點，由20世紀的學者詳細闡述了，比如伊爾莎·亨佩爾·利普舒茨所著的《西班牙繪畫和法國浪漫主義》（Ilse Hempel Lipschutz，Spanish Painting and the French Romantics ，1972），珍妮·巴蒂克爾（Jeannine Baticle 法國）和克里斯蒂娜·瑪麗娜斯（Cristina Marinas）合著的《路易-菲利普時期的盧浮宮西班牙畫廊，1838年至1848年》，（La Galerie Espagnole de Louis-Philippe au Louvre，1838～1848）和喬爾·艾薩克森1969年所著的《馬奈與西班牙，版畫和繪畫，展覽圖錄》（Manet and Spain. Prints and Drawings， exh. cat.， 1969）?？梢哉f，本次展覽是在充分吸收了前人的學術成果，并且將這種對之前學術成果的研究轉化成為了視覺上的呈現，這本身就是一種極大的進展。

《路易-菲利普時期的盧浮宮西班牙畫廊，1838年至1848年》，這本書的前面描述了法國對西班牙侵略的同時，所搜刮的當地的藝術作品。書中提到了蘇爾特元帥以及弗里德里克·基耶（Frédéric Quilliet）分別在安達盧西亞和卡斯提爾的作為。他們搜刮的作品大部分去了法國，還有一部分運往英格蘭。之后1833年費迪南德七世去世引發(fā)了第一次卡洛斯戰(zhàn)爭。1835年，攝政大臣門迪薩瓦爾（Mendizabal）下令解散了宗教制度并且由國家挪用他們的財產。在缺乏政府監(jiān)管之下理所當然發(fā)生了混亂，私人藏家和中間商乘機收走了不少藝術品。當然這些收藏聚的快，散的也快。從1843年出賣阿瓜多②的收藏開始，到19世紀中期各種拍賣和財產出讓契約使得西班牙寶貴的繪畫散落在歐洲的各個中心，以及美國和加拿大。結果，現在從列寧格勒到洛杉磯的博物館里都有西班牙的繪畫。針對這個現象的研究吸引了很多法國、西班牙和英國的藝術及文化方面的學者。在本書出版的前一年（1981年），英國國家畫廊舉辦了展覽《埃爾·格列柯到戈雅：在英國和愛爾蘭藝術中的西班牙趣味》（El Greco to Goya：The Taste for Spanish Paintings in Britain and Ireland），艾倫·布拉漢姆（Allan Braham）在這部展覽圖錄中貢獻了對英國藝術中的西班牙趣味的研究。甚至從這個展覽的名字中似乎都能看到本次展覽主題對趣味的研究與其相似之處。但是主要來說，在19世紀被西班牙藝術影響更深更廣泛的還是在法國。

當然書中最重要呈現的還是1838年到1848年展示于西班牙大畫廊的將近450幅西班牙繪畫。這其中有關泰勒男爵是如何匯聚這一收藏的細節(jié)也有前人詳盡的研究。1967年由保羅·吉納爾（Paul Guinard）所著的《多扎與布蘭查德，西班牙浪漫主義畫家》（Dauzats et Blanchard， peintres de L'Espagne romantique）。但是在巴蒂克爾的直接率領的小組的努力下，他們的研究主要是要確認路易-菲利普收藏中依然尚存的作品。在大畫廊關閉之后，這批作品返還給路易-菲利普，五年之后它們在倫敦被拍賣并且被將近一百位個人中間商和私人藏家買走。只有兩幅作品返還給法國，其他的都分散到不同藏家和地區(qū)了。鑒于這種藏品分散的局面，整個巴蒂克爾小組的努力顯得尤為了不起，他們差不多追蹤到了原收藏中將近一半的作品。當然這本書更重要的一點是它能作為路易菲利普收藏的圖錄全集，它是按照原始圖錄的第四版本的順序排列作品。所有已確認的作品都附有歸屬的討論，出處、創(chuàng)作時間以及相關的主題。最后，還附有大量的參考文獻。這些西班牙作品的詳細歸屬成為本次展覽中對那些歷盡過西班牙大畫廊的展品的搜集和組織提供了關鍵的學術支持，關于部分展品的流轉信息的匯集起到了重要的參考作用。同樣在本次展覽中，也邀請巴蒂克爾貢獻她題為《路易-菲利普的西班牙大畫廊》的論文。（未完待續(xù)）

注釋：

① 引自Antonin Proust，Edouard Manet：Souvenirs（1897），Paris：Caen，1996，p.26。

② 阿瓜多，全名Alejandro Maria Lopez Aguado（1784—1842），西班牙人，曾在蘇爾特占領期間做過他的副官。之后又做過費迪南德七世的副官。

張雅婷 自由研究學者

Exhibition as a Way to Present the Latest Progress of Art History—Take "Manet / Velázquez： The French Taste for Spanish Painting" as an Example.

Zhang Yating

Manet/ Velázquez： The French Taste for Spanish Painting was held from 4 April to 29June， 2003 in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the Musée d'Orsay， and the Réunion des Musées Nationaux have collaborated on this exhibition. The entire exhibition is held under seven themes and in nine exhibition halls. 206 oils and prints from Spain， France and the United States are presented.

This exhibition recorded the French collectors' and the museums' employment of the Spanish work collection techniques， especially the ones that facilitated the opening of The Galerie Espagnole at the Louvre Museum in 1838. The exhibition also recorded the French artists came to understand， appreciate and even emulate Spanish painting of the Golden Age. édouard Manet is an outstanding member among these artists. He had been emulating the paintings of Diego Velázquez since he was an apprentice. After he went to Spain in 1865， he saw the original works of Velazquez and further planted the Spanish elements in his works. The exhibition also includes the American artists' works， from which we can have a glance of their Learning on the Spanish arts.

The exhibition utilizes the previous academic achievements and turns them into visual experiences. In addition， the exhibition provides opportunities for the experts specializing on this period of the art history to gather together， explore the paintings exhibited， and study the background of the art history. Besides， research papers dedicated by the curator and cooperating experts on this exhibition are added into the diverse catalogue published with this exhibition. All the work will provide further references on the study of this topic.

Exhibition， French Art， Spanish Taste， Manet

J124-28

A

1674-7518（2016）02-0103-05